“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晏宁十分疑惑,又好奇地伸手去抚摸猫耳朵尖尖。白猫的耳朵绒毛短、平、软,如同上好的地毯,干净又漂亮,她忍不住多摸了几次。

    淡淡的粉色爬上耳朵,猫耳内侧变得粉嫩可爱。玉泽情难自抑,抖了抖猫耳,舌头越发打结:“我……我连累你摔倒了。”

    “……”

    晏宁哑然。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摔倒,结果弄巧成拙了吧?真是太丢脸了。

    故此,她索性含含糊糊带过去,没有多作解释。摸够了猫耳后,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打量着他垂顺而下的银发,忽然凑近。

    “你没有人类耳朵吗?”若他有两双耳朵,貌似有点骇人。

    玉泽被她的气息裹住,温热洒在他脸侧,灼得他脸通红。他依旧垂着头,闻言撩起三千发丝,用手举在脑后,露出白玉无瑕的侧脸。

    仿佛小孩遇到了喜爱的玩具,晏宁眼睛亮起,欺身探得更近去查看。玉泽喉结滚动,脸色发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尝到一丝药膏的苦涩味。

    他的唇瓣分分合合,最终只吐露出一字:“对。”

    她离得太近了些。玉泽脑海里只能装下这么个想法,脑中如同炸开了烟花,一时绚烂喧嚣。

    时间的流速放缓,感知力被无限放大,只要他稍微偏头,便能看清……不,其实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灵力外溢能替他感知外界,哪怕是漆黑的夜晚也形如白昼。

    晏宁脸庞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眼眸含水,神采奕奕,独特的女子香混合着薄荷香,差点使他呼吸急促、露出难堪的神情。

    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只渴求她触碰的可怕猫妖,还会离自己这么近吗?

    他不敢去想。

    玉泽呆愣地看着晏宁起身,绕至他身后,素手捧起他的银发。

    这头发又顺滑又柔光发亮,晏宁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次,忽然起了点心思:“这么好的头发,不扎起来真是可惜。我来给你编个头发吧?”

    她麻溜地将自备的红色发带塞到他手里,得了玉泽的允许开始上手。

    论起形貌,这发带不过粗糙普通,暗淡无光。可发带上留有晏宁的发香和体温,从皮肉相接处渗入骨血,玉泽攥紧了它。

    晏宁不过是一时兴起,加之从前便喜欢“霍霍”小猫,编些小辫,给猫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今真要给能化成人形的大猫编发,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甚至都不需要她梳,银发自然地散开,完全没有打结处。她琢磨了一会,干脆将头发松松地束在一起,认真地给玉泽绑了个……蝴蝶结。

    轻咳了两声,晏宁略有心虚地挪到旁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好。”

    “你就不问我具体是想拜托你做什么吗?”

    避开她含笑的眼睛,玉泽的视线目光落在晏宁随意披下的黑色长发上,声音沙哑:“你说的,都行。”

    被猫薄荷气息包裹着,此时此刻无论晏宁说什么,他都想答应,概因他的欲望与寄托皆系于晏宁一人身上。

    自然地扯过他的衣袖,晏宁拉着他往外走,交代清楚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因着异兽歧视的事,她欲找紫电鸟合力制作修真界充电宝。

    修真界以灵力为尊,可普天之下依然有诸多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他们日常生活还遵循着传统的农耕方式。如能借用紫电鸟的电流,成功制成蓄电球,必能造福修真界广大民众。

    此番需要找个中间人,降低谈得不妥遭殃及的可能性,于是晏宁找上了熟人玉泽。她从芥子囊取出圆球状的白色灵器,展示给玉泽看。

    “话又说回来,我今日带了发财出门,你可要看看它?指不定你们还沾亲带故呢。”

    何止是沾亲带故,分明是同根生。见晏宁又要去芥子囊中掏东西,玉泽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淡淡道:“我不喜陌生……猫。”

    晏宁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拉长了语调:“这样呀——”

    动作却是没停,直接将小猫抱出来。小猫见到玉泽后,在她怀里略微挣扎了下,旋即默然,安静得不同寻常。

    看着玉泽极力装成不认识小猫的情态,晏宁在心底冷哼了声。

    原本她就对小猫的身份存疑,这些时日也不是没有从异样中尝试寻根溯源。连着几次要来地牢前,小猫都懒懒地呆在寝舍,一反常态地不同她前来。

    今日事发突然,才能将小猫带至地牢。现下见他神情,与多次反常,晏宁摇摆不定的判断更实了几分:玉泽和发财猫之间,必然有些联系。

    且看他能装到何时。

    各怀心思的两人行至紫电鸟沉苍的住处。沉苍背对着他们面壁而坐,浑身依旧冒着紫色的闪电,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位来找贫道有何事?”

    晏宁:“?”起猛了,看见大鸟唤自己为贫道了。

    听着沉苍满口“贫道”之语,经过玉泽的解释,她才知沉苍的原主人乃道教方士,自它发病后便被主人弃之不顾。

    被丢弃的滋味,任谁都不好受。晏宁只好尽力安慰:“现在并非没人管你们,这不还有我嘛。”

    近日来,御兽塔内的变化可见一斑。先是异兽的伤病情况得到抑制,再是生活环境好了许多,沉苍自然也看在眼里,无法反驳。

    他合起羽翼,平静地看向前方:“说吧,特地来找我有何事?”

    “我想同你合作。”

    还未等她细细说完全部内容,沉苍猛地站起身作防备状,身上闪电波动越发剧烈:“你们要从我身上取东西?我就知道你们人类没安好心!”

    玉泽迅速地挡在晏宁前面,替她分去了闪电余波。

    借着掩护,晏宁攥着蓄灵球,捧到前头给沉苍看:“误会了误会了!我这灵器名为蓄灵球,改造后可用来存储电流,绝不会伤害到你的本体!”

    急忙解释完,晏宁才敢去看沉苍的神情。沉苍渐渐冷静下来,她便乘胜追击,分析其中好处并试图游说对方。

    凉风拂过,卷起些寒意。

    晏宁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眼前的灯光变得模糊起来,灵台不复清明,体内灵力狂奔浪涌。仿佛沉眠已久的冰山爆发出滚烫的岩浆,灼烧感迅猛地冲击五脏六腑,带起连绵不断的痛意。

    她脸色发白,痛苦地捂住腹部,弓着腰蹲下,被玉泽眼疾手快地扶住。耳旁是沉苍的惊呼:“你怎么了?不会也染病了吧?”

    “我……肚子疼。”

    定是刚才玉泽渡给她的灵力太多了,这具炮灰身体受不住。晏宁咬牙说完,感到自己额头渗出汗珠,无力再分说其它。

    “唐突了。”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腹部,玉泽正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替她收回多余的灵力。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夏衫传来,晏宁脸庞悄然爬上薄红,又想起他在自己身边安插暗线的事,欲闪避却不及,拉扯间形成一种诡异的岁月静好氛围。

    “不知为何,贫道总觉着你俩睡过。”沉苍忽然开口。

    “咳咳咳——”晏宁咳得小脸通红,眼角带泪。

    这说的是她吗?

    她身体微弓,乌云黑发间透出一截玉白的香颈。因激烈咳嗽,夏衫包裹下的脊背骨如蝴蝶扇动翅膀般抖动,露出漂亮的线条,一下一下地颤到玉泽心尖。

    玉泽不着痕迹地别过头,忽觉口齿生津,贴着女子柔软腹部的大掌稍微隔开了些距离。

    循着这股势头,晏宁自然地往后避开,堪堪站直。

    腹痛轻微缓解,她方有力气说话,便连连否认:“绝没有此事!”

    顶多、顶多就是初次见面时,玉泽精神暴动后许是神志不清,揽着她倒在窝里。但那也是和衣而眠,绝无旖旎之情,只有陪伴。

    “可你们的气息相融,不像是没……”沉苍突然噤声,他感受到玉泽往这处投来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那眼神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外壳由琉璃制成的莲花灯盏随风而动,与岩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灼热未减,晏宁的心一寸寸地收紧。

    初见时突如其来的收手、时不时给她渡灵力、特别强烈的排他行为……旧日种种情景串成线,从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她是何时与玉泽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

    尽管她一直将对方当成手底下的患者,又或者是路边遇到的可怜小野猫,因着接触变多,她自问对玉泽关照多一点。但也仅一点点而已。

    她是中了什么头等彩票,使得玉泽对她这般好。

    若是他有心要收买御兽宗的人,好离开此方牢笼,那也不应当找上她。她不过一个灵力低微的炮灰,又不是御兽宗的正式弟子,于他并无半分助益。

    思绪纷乱间,玉泽的声音勾回她的思绪:“抱歉,我的灵力伤到你了。”

    晏宁抬眼看去,对方的脸色平静如常,仿佛先前只是怜惜她身体不适,出于善心搭手相助。

    她略略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耻:“怎么会,白占了你的灵力,该我道谢才是。”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当白眼狼。晏宁只好将满腹疑惑吞下,继续合作事宜。

    与沉苍沟通妥当,答应替它去祭拜后山墓地的朱鹤后,晏宁便正式开始引电流入灵器。末了出了一身大汗,面露喜色地收好手中的蓄灵球。

    ——继而掏出更多灵球。

    晏宁:“我们继续?”

    沉苍:“……?”

    苍天啊,这个女人,她想吸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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