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早早地便生火做饭,忙碌完的玉泽听到这个问题,愣在原地。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他飞速别开脸。

    虽说住在山林间,可附近有他的灵力震慑,并无蚊虫。玉泽很快反应过来晏宁是酒后忘事,但……

    她怎么可以忘记。

    冒着热气的绿豆汤,表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浆皮。包子顶端沾了些糖蜜,整齐地排列着,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主人是否有轻微的强迫症。

    但不失美感,而且闻起来好香。晏宁觉得胃里空空,面对这份送上门的早餐,有些意动。

    确认这东西是给她的没错,晏宁非常有礼貌地道过谢,并坚持要付钱。心中却在念叨,这些时日里,两人明明相安无事,玉泽为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疑惑并未持续太久。玉泽并没有接过她给的灵石,而是问道:“宁宁昨日拉我共度良宵,当真忘了吗?”

    僵持着推托盘的手抖了抖,晏宁猛然睁大眼睛:“……什么?”

    青年退开些,将托盘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转,落到那张小桌上时,晏宁的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记忆正在被唤醒。

    紧接着,一道光束打在空气中。她主动给玉泽灌酒、强吻他的画面,再现眼前。

    晴天霹雳降落在晏宁头上。

    她整个人被毫无防备地劈得外焦里嫩。

    若说方才她还浑然不觉,现下仔细一看,才发现玉泽的唇瓣上有轻微的痕迹,像是被压过……又更像是咬过。

    那些细密的吻、揉捏着他发红的耳根、不带情意只是玩乐的单方面欺负,种种画面,尽数袭来。晏宁不可置信地往后猛退几步。

    “想起来了吗?”

    不……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上玉泽似笑非笑的眼眸,晏宁心中的羞耻感更甚。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竟也感觉到些许余温。

    “宁宁是亲也亲过了,摸也摸了,现在打算放任不管了吗?”

    尚未从看到脸红心跳画面的冲击中回过神,晏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她要怎么管?难不成还要她负责吗?

    这很不可以。她便摇摇头:“要我说,你也没吃什么亏。不如,一笔勾销?”

    投射在空中的画面,来源是晏宁做的记录仪。自打在御兽塔三层吃过亏,她便想办法捣鼓出了可以录下实况的灵器,以备不时之需。

    合适的产品成功上市前,必然要经过测试实验。故此,她在门外走廊装了记录仪,且一直开着。

    至于玉泽为何会使用……晏宁不免扶额,是她主动分享的,那时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般扑朔迷离。

    没想到,今日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记录仪的画面还在滚动,玉泽的脸色逐渐变得极为难看。那本还跃动着光点的眸中,只剩下一片薄冰,轻轻动弹,便要碎了。

    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只言片语:“宁宁,不可以。”

    青年的身体逼近,晏宁视线乱飘,不自觉落到他盈盈一握的腰身。她隐约想起来昨夜混乱中的拥抱,心口怦怦跳了两下。

    她感到自己对于玉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还想将脸埋在他的衣领,吸取更多甘霖。

    那是一种带些青涩的淡香,幽幽地勾着她的心绪。可她的这种想法,和登徒子有何区别?

    为何她会变得如此奇怪?晏宁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抬眼对上那双有些看不透的眼眸。

    淡金色的瞳仁望着她,睫毛如蝴蝶般扇动。

    “宁宁,别推开我,可以吗?”

    那些往日里晏宁避开他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不必再受此烦扰,甚至经过昨夜后,关系有更进一步。

    他大抵知道,亲吻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和旁人做。诚然,他也不是随意乱来的。

    看着那张红润的嘴,他甚至想试试,唇上的温度是不是和她的话一样冷。这种念头快要盘踞玉泽的脑海,以至于他快要行动时,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带有红穗的长剑坠落于地。

    看清来人是谁,晏宁手忙脚乱地推开玉泽,又拍了拍衣服下摆,与他隔开很远的距离。

    像是受惊的兔子,挣扎着避开捕兽夹。她轻咳了声,对上院中呆呆站着的越矜:“矜矜,你来找我吗?”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越矜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玉泽扶了我一把。”晏宁稳住情绪。

    若忽视她红得不行的脸颊,越矜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青年宽大的后背把她挡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让旁人窥见。

    可是晏宁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被人捕捉到了。她上前捡起掉落的剑,强行直视着好友狐疑的眼神:“矜矜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事?”

    因为不安,所以才要强装镇定。越矜也没多打听,遂将来意告知,末了又要嘟囔一句:“我昨日傍晚时候,同你通过信的,哪晓得你一直没理睬我,我这才找上门。”

    晏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胡编了个借口:“我太累了,昨日休息得早些,没看通灵宝。”

    好友果真没计较漏回消息的事,只当她字字属实。晏宁背后却是冒冷汗,暗道喝酒误事。

    同越矜下山前,她鬼使神差地回眼看屋檐下的玉泽。

    青年挨着窗台而立,他今日穿的是碧色长袍,很称他的肤色。

    而此刻,那长袍尾部,竟钻出一点尾巴尖。虽只有小片白色,晏宁却敏锐地注意到了。

    脑中轰隆作响,她想起来,昨夜她便是于窗台边,坐在他的尾巴上。难怪要说摸都摸了……

    青年压抑又喘得不行的嗓音直往她耳朵里钻,晏宁很受不了。反应过来自己在回味什么,她立即背过身去。

    越矜来找她,不为别的,是拉她去领补偿。摇光君说要处理她被构陷的事情,果真很快水落石出,涉事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也承诺给晏宁补偿。

    这消息本该直接传给她,可她昨日并未注意到。还是越矜正好与负责此事的长老碰过面,才代为提醒。

    宗门内的办事堂管理人事,晏宁在柜台处等了一小会,便拿到了不少好东西。除去通用的灵石,还有锻体的灵胶、珍稀药材等宝贝。

    只道是摇光君果然说话算数,也出乎意料的豪气。办事堂的长老不免与她聊了几句,夸赞她年轻有为,问起成功秘诀来。

    晏宁颇有些难为情,她不过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以及得了玉泽的许多帮助。

    想到御兽过程中,好助手玉泽的妙用,她直言道:“长老太抬举我了,我所行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若真要说有什么……”

    “……可能因为我有外挂。”

    后半句话恰好落在刚进办事堂的青年耳中。他抬眼看着面前女修的背影,悄然走上去。

    其他人还在问外挂是什么意思,女修不免解释一番:外挂便是外力相助,而且是特别厉害的那种。

    长老见青年走近,遂招招手:“玉泽小友。”

    青年依言上前,办理属于他的那份手续。听到旁边晏宁和越矜的对话,忍不住竖起耳朵。

    “宁宁,你说的是外挂,是指玉泽吗?”

    “算是一种罢。”

    抬手落下印记,玉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方知自己在晏宁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当着正主的面议论起这个,晏宁很有些不自在。许是长老知晓两人间的关系,便主动提起:“玉泽小友修为高深,宗门欣赏人才,故也以礼相待。”

    原来宗门曾提出过,让玉泽留下来当客座长老,却被拒绝,最后只以这薄礼相待。且因着化神以上修为者,通信无需借助工具,除了玉泽本人,谁也不知他会在此时来到这儿。

    晏宁隐约能猜到,他并不喜欢受束缚。来不及想更多,与玉泽对视的那瞬间,她匆匆挪开视线。

    是以忽略了玉泽那十分愉悦的神情。

    *

    一月一度的暴动日。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浅的暴动苦痛,玉泽忽然意识到,他给自己找的这味药简直好极了。

    不仅是药效良好,更是完全在他掌控之中。晏宁的修为在他之下,意味着他能对她有用;心地柔软,意味着能包容他一次次的入侵。

    若是有一天,精神暴动带来的苦痛完全消除,玉泽有信心突破地牢的枷锁,重获新生。到那时,再也不必依从于系统的安排,获取她的好感。

    可这种想法刚出现,便被他下意识地掐灭。

    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不满足止步于此的试探。兴许是血脉注定他会为晏宁着迷,即使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今晚地牢内的叫声依旧绵延不断,玉泽的本体窝在牢笼内,他忽然有些麻木。分明做了这么多努力,可是依旧没有成效。

    这些异兽还是照样暴动。他不敢去想晏宁难过的神情,会为她的难过而感到悲伤,甚至恨自己不够有用。

    该用什么办法使她不那么难过?

    从醉酒那夜的反应来看,他这具身体,对晏宁有些吸引力。体内还有些未散尽的碎痛,久阳峰上的玉泽除去最后一层上衣,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用药水泡过许久,往日留下的伤痕几乎消失不见。乍一看,非常干净洁白。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这种时候,多半是晏宁按照惯例来看他一眼,巡视他的病症情况。玉泽盘腿坐在床上没动,门果然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只那短短的一瞬间,白玉般的胴体一闪而过。不是因为玉泽重新穿起了衣服,而是晏宁迅速闭上了眼睛。

    她只是想来看看玉泽是否需要帮助,却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场面,遂结结巴巴地道歉。

    然而有什么东西很快缠上了她的腰,带起一些酥酥麻麻的痒意。晏宁几欲睁眼,又因着先前所见便强行忍住。

    清脆的铃铛声在她耳边响起——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从心底涌起。

    晏宁觉得情况不太对劲,睁眼欲退远些,却在这一瞬,发出惊呼。

    面前的玉泽面含春潮,扯着铃铛项圈:

    “宁宁,摸摸我。”

章节目录

猫薄荷她被猫猫缠上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圆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圆越并收藏猫薄荷她被猫猫缠上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