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潮湿的水汽渗进了人的衣裳里，织物吸满了水而变得沉重，篝火带来热度，烤得地上躺着的人发出闷哼声。
晏宁的视线只在玉泽身上停留了一瞬。她的眼中满是冰霜，阖眸过后，瞳孔中倒映着火苗。
“原来你竟然不知道吗？这可真是有趣。你那日初登御兽塔三层，是不是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女孩嬉笑道。
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大发慈悲地帮你回忆下咯。我向这小猫讨了点本源恢复力量，牵着你救了回来。”
“我问他，你们二人之间选一个活，你猜他选了谁？”
火焰好像烫到了晏宁的指尖，她将手缩回衣袖里。海水在此刻变得十分平静，穹顶极黑，落着几颗星子。
阿眠唏嘘地说：“答案你自然能想到啦，他选了你，真有够蠢的。”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晏宁的下意识反应便是不相信。
此阿眠非彼阿眠，她如何能轻信对方的话。
饶是这样想着，晏宁不免去探玉泽的额温，见他眉头紧皱，不停地冒着汗珠的模样，又将他往离篝火远的地方挪动。
昏迷发着烧的青年的哼声才小了些。
阿眠又调侃：“不想给就不给嘛，姐姐这么冷冰冰的干什么。还是说……你在心疼他？”
“……第三关什么时候开启？我最后会见到你还是阿眠？”
飘荡在虚空中的女孩声音停顿了下，再开口时语调意味深长：“原来是单相思呀。看你们这么不容易，第三关任务我就……”
声音戛然而止。
晏宁扒着青年外衣的动作略有停顿，不过是很快的一瞬。她将那湿透了的碍事衣裳甩到一边，小心控制着灵力蒸干他里头的衣物。
毕竟再脱下去就不礼貌了。
知道玉泽有自愈能力，她也没太担心。对方牙关紧闭，想给他喂药，连牙关都撬不开，索性放弃。
她不会见死不救，尤其是在这孤零零的荒岛上。旁的再不会有更多了。
青年的指尖被海水泡得发白，却还紧紧地攥着。晏宁用了些力气掰开他的手指，见他掌心里滑落几团看不清颜色的物体。
是几片纤长的鸢尾花花瓣。
眼前浮现出少年玉泽拿着花，含情脉脉看着她的景象，她稍有晃神。
海风卷着这些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花瓣飞舞，落入篝火堆里，它们尽数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火焰连天，山林发出痛呼，滚滚浓烟呛人。
血泊中，女子的佩剑落在一旁，被温热的血液滋养着，剑身颤抖。
大雨骤然落下，冲刷着伤痛。有力的雨滴砸在青年的伤口、脸庞，他的银发凌乱，长睫如雨扇。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无声地拢着她站起身。金色灵力在她周身形成隔雨的罩子，她面色平静，仿佛正在酣睡。
如若忽略她身上的血迹，和被染成深褐色的衣裙，玉泽倒也想欺骗自己。
他的耳畔回荡着女子往日的声音。
“玉泽，这个好不好吃呀？你尝尝。”
“完了，好像不太行，我再练练厨艺，下次就好啦！”
“你笑一笑嘛，多好看。这朵花送给你，喜欢吗？”
“等这里的事情都完成了，你身上的咒也解了，我们就一起云游四方，你说好不好？”
女子的乌发散落在他怀里，眼中柔情万分，一眼万年。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镜中花、水中月，却被瓢泼大雨浇得透心凉。
血雨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灵力暴起，长剑悲鸣。
他听到有人居高临下的声音：“放弃抵抗吧。”
“不要！”
红雾骤然褪去，青年猛地坐起身，双目猩红。他的喉咙干渴至极，肌肤下如有虫蚁在啃噬着血肉。
心房鼓胀，有力的震动提醒他还活着。方才所看到的种种，令他呼吸困难。
他听到些烧柴火的声音，这种响动他再熟悉不过。往灶台里丢干枯的树枝，火很快烧起来，蒸笼里的桂花米糕冒热气……
甜香仿佛还飘在鼻尖，却是再也闻不到了。带有生活气息的记忆使他心神安宁些许。
“……不要什么？”
疑问声使玉泽抬头，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愣住不动。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涌出，玉泽挣扎着起身，用力地拥住那身影。
面色酡红的青年哭得很安静，强行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看到他这副模样，晏宁说不讶异是假的。她想了会，恐惧海的后劲有这么大吗？
她难得地没有急着推开玉泽，只是出言提醒：“你的衣裳还没干，湿气别传给我。”
这样的态度，已经松软了许多。玉泽松开手，眼帘上还挂着雾蒙蒙的泪珠：“抱歉，我这就把衣服弄干。”
既然他已经醒了，晏宁也没有再照顾他的必要，遂重新回到火堆旁。芥子囊防水，她拿出些干粮，用干净的树枝穿过，放在火上烤。
胃里实在不太舒服，再啃又冷又硬的东西实在撑不住。
到了要用东西的时候，才后悔没有随身多装些必用的装备。晏宁有点想玲珑机关煲，煮点粥也是极好的。
身旁的玉泽逐渐缓过神来，目光紧紧地黏着她。晏宁眼神微暗，她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他那生食血肉的场景。
脚步声渐远，他走开了些，晏宁才敢偏头去看他。
青年在岸边站了会，蹲下身去捡什么东西，很快又转身往这边走来。晏宁立即挪开视线，直视着前方跃动的火焰。
对方拨动着她身旁堆着的枯树枝：“宁宁，我可以用一点树枝吗？”
晏宁嚼着干粮含糊地“嗯”了声。她看到玉泽学着她的方式，用灵力洗过一遍树枝，将抓来的鱼穿好，放在火上翻烤。
嘴里的干粮瞬间就不香了。明明鱼还没烤熟，她好像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鱼味，唇齿间不自觉分泌出口水。
她默默地别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烤鱼。静谧中，玉泽好像轻笑了声：“宁宁稍等我一会，烤鱼急不得，火候到了才行。”
谁要吃你的烤鱼。晏宁没回答，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她有点看不明白玉泽要唱哪一出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变脸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当烤鱼递到她面前时，她没骨气地吞咽口水，视线绝不多在烤得金黄、外酥里嫩的鱼上多停留一秒。
“这里没有调味品，只能尝尝鱼肉本身的滋味。个头大小正好，吃了也不会不容易克化。”
玉泽举得手都发酸了，女修也没有接过烤鱼。
【瞧瞧，这就是骗人一时爽，追悔火葬场！】
【这本就不富裕的好感度，猴年马月才能涨回来。】
系统的哭喊声在玉泽耳边响起，他收回手，在心里和系统交流：“忘了知会你一声，我要放弃好感任务。”
【噢这样……啊你说什么？】
【好端端的你放弃？！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只想护她平安无恙。”
丢下这平淡的一句话，玉泽又如以往那般，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
他翻看着手里的烤鱼串，惋惜道：“既然这烤鱼入不了宁宁的眼，那必然是它烤得不好，我这就将鱼丢了……”
“慢着！”
眼看着玉泽手已经扬起，晏宁忙大声呼喊。这么浪费东西，叫什么事？
她“勉为其难”地接过烤鱼，细嚼慢咽几口，速度便逐渐加快，很快就将东西消灭完毕。
玉泽眼中浮起点点星光，他擦去手上的油光，也没有再继续烤鱼。他心中蓦地生出不确定的欢喜：“宁宁也喜欢过我，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心动，对吗？”
女修没有正面回答，她顿了顿：“你只是一时迷了眼，将我当成药物般的存在，又何必谈论喜欢？”
“不是的，我不是……”
青年急火攻心，长指陷入湿软的泥地里，猛地呕出一口血。他想要分辨什么，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心纯白干净。
他又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晏宁如今心如磐石，不吃这套。她搓了搓手，往玉泽手里放了点药：“一条鱼换一颗药，够不够？”
风将火舌吹得摇晃，火光骤然暗淡了许多。晏宁无悲无喜，看着他的时候心中再无波澜。
就当是一场交易好了，她解决他的痛苦，获得一定的回报。
“我很感谢你曾经的帮助，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出手助你。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各自走自己的路吧，不必再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下，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刀递到她手心，刀刃对着玉泽的喉结。
他的唇色极浅，透出病态：“宁宁，杀了我。我不想离开你，可你若要将我碾进尘土里，将我丢在脑后，那不如杀了我。”
一滴泪落在晏宁的指甲上，他的嗓音低哑：“宁宁，别丢下我。”
晏宁心口一颤，思绪万千。
知道对方身上有几分疯劲，反倒是碍手碍脚，她可没想过将人逼上死路。
她叹口气：“你把刀拿开。”
天边落下几道惊雷，风浪四起，乌云密布，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很抱歉打扰你们，我很抱歉。但是……恐怕你们得加快些速度了，我……等不了太久。”
阿眠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死寂，正如这片黑色的海水，和永不见天日的天空。
晏宁的视线只在玉泽身上停留了一瞬。她的眼中满是冰霜，阖眸过后，瞳孔中倒映着火苗。
“原来你竟然不知道吗？这可真是有趣。你那日初登御兽塔三层，是不是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女孩嬉笑道。
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大发慈悲地帮你回忆下咯。我向这小猫讨了点本源恢复力量，牵着你救了回来。”
“我问他，你们二人之间选一个活，你猜他选了谁？”
火焰好像烫到了晏宁的指尖，她将手缩回衣袖里。海水在此刻变得十分平静，穹顶极黑，落着几颗星子。
阿眠唏嘘地说：“答案你自然能想到啦，他选了你，真有够蠢的。”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晏宁的下意识反应便是不相信。
此阿眠非彼阿眠，她如何能轻信对方的话。
饶是这样想着，晏宁不免去探玉泽的额温，见他眉头紧皱，不停地冒着汗珠的模样，又将他往离篝火远的地方挪动。
昏迷发着烧的青年的哼声才小了些。
阿眠又调侃：“不想给就不给嘛，姐姐这么冷冰冰的干什么。还是说……你在心疼他？”
“……第三关什么时候开启？我最后会见到你还是阿眠？”
飘荡在虚空中的女孩声音停顿了下，再开口时语调意味深长：“原来是单相思呀。看你们这么不容易，第三关任务我就……”
声音戛然而止。
晏宁扒着青年外衣的动作略有停顿，不过是很快的一瞬。她将那湿透了的碍事衣裳甩到一边，小心控制着灵力蒸干他里头的衣物。
毕竟再脱下去就不礼貌了。
知道玉泽有自愈能力，她也没太担心。对方牙关紧闭，想给他喂药，连牙关都撬不开，索性放弃。
她不会见死不救，尤其是在这孤零零的荒岛上。旁的再不会有更多了。
青年的指尖被海水泡得发白，却还紧紧地攥着。晏宁用了些力气掰开他的手指，见他掌心里滑落几团看不清颜色的物体。
是几片纤长的鸢尾花花瓣。
眼前浮现出少年玉泽拿着花，含情脉脉看着她的景象，她稍有晃神。
海风卷着这些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花瓣飞舞，落入篝火堆里，它们尽数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火焰连天，山林发出痛呼，滚滚浓烟呛人。
血泊中，女子的佩剑落在一旁，被温热的血液滋养着，剑身颤抖。
大雨骤然落下，冲刷着伤痛。有力的雨滴砸在青年的伤口、脸庞，他的银发凌乱，长睫如雨扇。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无声地拢着她站起身。金色灵力在她周身形成隔雨的罩子，她面色平静，仿佛正在酣睡。
如若忽略她身上的血迹，和被染成深褐色的衣裙，玉泽倒也想欺骗自己。
他的耳畔回荡着女子往日的声音。
“玉泽，这个好不好吃呀？你尝尝。”
“完了，好像不太行，我再练练厨艺，下次就好啦！”
“你笑一笑嘛，多好看。这朵花送给你，喜欢吗？”
“等这里的事情都完成了，你身上的咒也解了，我们就一起云游四方，你说好不好？”
女子的乌发散落在他怀里，眼中柔情万分，一眼万年。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镜中花、水中月，却被瓢泼大雨浇得透心凉。
血雨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灵力暴起，长剑悲鸣。
他听到有人居高临下的声音：“放弃抵抗吧。”
“不要！”
红雾骤然褪去，青年猛地坐起身，双目猩红。他的喉咙干渴至极，肌肤下如有虫蚁在啃噬着血肉。
心房鼓胀，有力的震动提醒他还活着。方才所看到的种种，令他呼吸困难。
他听到些烧柴火的声音，这种响动他再熟悉不过。往灶台里丢干枯的树枝，火很快烧起来，蒸笼里的桂花米糕冒热气……
甜香仿佛还飘在鼻尖，却是再也闻不到了。带有生活气息的记忆使他心神安宁些许。
“……不要什么？”
疑问声使玉泽抬头，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愣住不动。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涌出，玉泽挣扎着起身，用力地拥住那身影。
面色酡红的青年哭得很安静，强行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看到他这副模样，晏宁说不讶异是假的。她想了会，恐惧海的后劲有这么大吗？
她难得地没有急着推开玉泽，只是出言提醒：“你的衣裳还没干，湿气别传给我。”
这样的态度，已经松软了许多。玉泽松开手，眼帘上还挂着雾蒙蒙的泪珠：“抱歉，我这就把衣服弄干。”
既然他已经醒了，晏宁也没有再照顾他的必要，遂重新回到火堆旁。芥子囊防水，她拿出些干粮，用干净的树枝穿过，放在火上烤。
胃里实在不太舒服，再啃又冷又硬的东西实在撑不住。
到了要用东西的时候，才后悔没有随身多装些必用的装备。晏宁有点想玲珑机关煲，煮点粥也是极好的。
身旁的玉泽逐渐缓过神来，目光紧紧地黏着她。晏宁眼神微暗，她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他那生食血肉的场景。
脚步声渐远，他走开了些，晏宁才敢偏头去看他。
青年在岸边站了会，蹲下身去捡什么东西，很快又转身往这边走来。晏宁立即挪开视线，直视着前方跃动的火焰。
对方拨动着她身旁堆着的枯树枝：“宁宁，我可以用一点树枝吗？”
晏宁嚼着干粮含糊地“嗯”了声。她看到玉泽学着她的方式，用灵力洗过一遍树枝，将抓来的鱼穿好，放在火上翻烤。
嘴里的干粮瞬间就不香了。明明鱼还没烤熟，她好像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鱼味，唇齿间不自觉分泌出口水。
她默默地别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烤鱼。静谧中，玉泽好像轻笑了声：“宁宁稍等我一会，烤鱼急不得，火候到了才行。”
谁要吃你的烤鱼。晏宁没回答，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她有点看不明白玉泽要唱哪一出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变脸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当烤鱼递到她面前时，她没骨气地吞咽口水，视线绝不多在烤得金黄、外酥里嫩的鱼上多停留一秒。
“这里没有调味品，只能尝尝鱼肉本身的滋味。个头大小正好，吃了也不会不容易克化。”
玉泽举得手都发酸了，女修也没有接过烤鱼。
【瞧瞧，这就是骗人一时爽，追悔火葬场！】
【这本就不富裕的好感度，猴年马月才能涨回来。】
系统的哭喊声在玉泽耳边响起，他收回手，在心里和系统交流：“忘了知会你一声，我要放弃好感任务。”
【噢这样……啊你说什么？】
【好端端的你放弃？！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只想护她平安无恙。”
丢下这平淡的一句话，玉泽又如以往那般，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
他翻看着手里的烤鱼串，惋惜道：“既然这烤鱼入不了宁宁的眼，那必然是它烤得不好，我这就将鱼丢了……”
“慢着！”
眼看着玉泽手已经扬起，晏宁忙大声呼喊。这么浪费东西，叫什么事？
她“勉为其难”地接过烤鱼，细嚼慢咽几口，速度便逐渐加快，很快就将东西消灭完毕。
玉泽眼中浮起点点星光，他擦去手上的油光，也没有再继续烤鱼。他心中蓦地生出不确定的欢喜：“宁宁也喜欢过我，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心动，对吗？”
女修没有正面回答，她顿了顿：“你只是一时迷了眼，将我当成药物般的存在，又何必谈论喜欢？”
“不是的，我不是……”
青年急火攻心，长指陷入湿软的泥地里，猛地呕出一口血。他想要分辨什么，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心纯白干净。
他又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晏宁如今心如磐石，不吃这套。她搓了搓手，往玉泽手里放了点药：“一条鱼换一颗药，够不够？”
风将火舌吹得摇晃，火光骤然暗淡了许多。晏宁无悲无喜，看着他的时候心中再无波澜。
就当是一场交易好了，她解决他的痛苦，获得一定的回报。
“我很感谢你曾经的帮助，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出手助你。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各自走自己的路吧，不必再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下，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刀递到她手心，刀刃对着玉泽的喉结。
他的唇色极浅，透出病态：“宁宁，杀了我。我不想离开你，可你若要将我碾进尘土里，将我丢在脑后，那不如杀了我。”
一滴泪落在晏宁的指甲上，他的嗓音低哑：“宁宁，别丢下我。”
晏宁心口一颤，思绪万千。
知道对方身上有几分疯劲，反倒是碍手碍脚，她可没想过将人逼上死路。
她叹口气：“你把刀拿开。”
天边落下几道惊雷，风浪四起，乌云密布，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很抱歉打扰你们，我很抱歉。但是……恐怕你们得加快些速度了，我……等不了太久。”
阿眠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死寂，正如这片黑色的海水，和永不见天日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