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城交战，战火纷飞，最苦的，倒还是那湘城的百姓。
沿途尽是哀嚎一片，又恰逢大荒年，这里的每个人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本应是最热闹的谷雨季，干旱灾祸倒是硬生生地把这人世哭的皱巴巴的。
“师父，他们好可怜啊。”一旁的小徒弟似乎被这场景吓到了，畏畏缩缩地不敢向前。
“露秋别怕，医者不应当畏惧这些的。”我摸着小徒弟的脑袋安慰道。
“师父，这是什么啊？”小徒弟指着一位妇人手里摩挲的观音好奇地问道。
那布满泥泞和血的佛像倒还真的讽刺，我有些想笑，但看向徒弟稚嫩的眼神又冷下了心。
“露秋乖，那是观音像，湘城的人信佛，他们认为总有菩萨会来救世的。”
“师父，观世音真的会救世吗？”小徒弟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一脸不信地问道。
“露秋，这世上本没有观世音，只是人到了苦处，不得不信神佛罢了。”
我没再多说，拉着小徒弟的手往前走，干旱带来的风沙有些迷着眼，我抬头看着天，本应是白净的天却隐约有一些墨蓝色的云晃着，我心头一颤，赶紧拉着小徒弟到了路边的救济棚里。
“师父？”小徒弟疑惑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您不去城主府了吗？”
“露秋，快要下雨了。”
“师父您在开玩笑吗？”露秋抬头看了看天有些不信。
“且等等看。”我安抚着小徒弟，心绪早已飘去云雾里。
湘城亦是我的家乡，每次下雨的模样我记得的。
但愿，这次我也赌对了。
“ 轰———”一声有些久远的雷鸣声响彻了湘城，电光闪烁，蓝墨色的云越堆越多，聚集在一起，似有千军万马之势，豆大点的雨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
“师父，你好厉害。”小徒弟有些崇拜地看着我。
可我的心却不住地颤着。
“观世音真的救世了！”有些难民开心地吼叫着，甚至狂奔向雨中。
“师父，你怎么哭了？”小徒弟本想拉着我一同开心，却看见了我的眼泪。
“露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这里坐会儿，别乱走知道吗？”我擦了擦眼泪不愿解释，转头拿起了伞。
“师父，你要快点回来！”露秋有些不放心我，但也未有多问。
我勉强笑了笑说：“放心。”
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雨中快步地走了，但一如那次那般着急，我向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刚刚那个老妇人，见她依旧静静地摩挲着菩萨像，只不过现在不再是血迹斑斑的样子了。
雨水让那观音像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我盯着泥像有些出了神，雨滴冒犯着伞，我有些悬着的心开始有些安定了。
我望向那天，那墨蓝色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像他。
“谷雨”，我轻咳了一声，这雨还是卷着风尘的。
“谷清雨，你看，这雨，就跟那时大漠的一样，你当真舍弃不下这湘城百姓啊，可是为什么，你救了世人，却独独救不了你自己呢？”
我忽的想笑，我又怎么没见过那男身女相的菩萨，但我多想那菩萨别救世人，想想他自己。
我又开始想起了那天的谷雨季，这湘城在那时，是还有桃花开的。
山下的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无端打落了惜花期的花，我心生怜悯，拾起了一朵，放在手心，花苞含着雨水，沿着尖尖的边往下滴，震的青石乱响。
青苔长满了山中小阶，雨不厌其烦地打着，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听雨声倒觉着格外有序。
“铛铛——”一声古老的钟声敲出山际，我加快了步伐，顺着散落的桃花，跑进了深山里。
朱红的墙瓦才被雨水刷净，观音寺里的香火还不错，但我的目的倒不是那观音像，而是后院禅房。
“谷雨，我来找你啦。”
小小的禅房里有茶香散溢，书柜旁桃花眼的少年穿着显眼的红锦，手中缠着根根红丝，姣好的面容让我差点失了神。
“你不说不信观音吗？”我瞧着他手里的红丝发笑。
他轻柔着我的头发，只是嫣然一笑道：“可是，我想我们的姻缘有他的祝福。”
我的心伴随着少年的红衣有些乱了，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若不信观音，又何须他祝福，我们不要他的彩头。”
“傻丫头。”他噗嗤地笑了，我敲了他一下，有些没好气地说“是啊，我傻傻地就信你一人。”
他微愣住了，摸着我的头发笑了笑说：“丫头，有你真好。”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来到桃树前，“这是桃神，我们虽不信观音，但可让这桃神祝福我们。”
他说着便挂上了红丝，鲜红的丝带和娇艳的桃花，一时竟分不清谁更艳丽。
“谷雨”我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只是不做世人的观音，做我一个人的观音，可好？”
“好。”少年捏着我的鼻子，浅浅地笑。
那一刻的光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湘城人都信观音，他终究还是没能信守诺言，当了世人的观音。
沿途尽是哀嚎一片，又恰逢大荒年，这里的每个人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本应是最热闹的谷雨季，干旱灾祸倒是硬生生地把这人世哭的皱巴巴的。
“师父，他们好可怜啊。”一旁的小徒弟似乎被这场景吓到了，畏畏缩缩地不敢向前。
“露秋别怕，医者不应当畏惧这些的。”我摸着小徒弟的脑袋安慰道。
“师父，这是什么啊？”小徒弟指着一位妇人手里摩挲的观音好奇地问道。
那布满泥泞和血的佛像倒还真的讽刺，我有些想笑，但看向徒弟稚嫩的眼神又冷下了心。
“露秋乖，那是观音像，湘城的人信佛，他们认为总有菩萨会来救世的。”
“师父，观世音真的会救世吗？”小徒弟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一脸不信地问道。
“露秋，这世上本没有观世音，只是人到了苦处，不得不信神佛罢了。”
我没再多说，拉着小徒弟的手往前走，干旱带来的风沙有些迷着眼，我抬头看着天，本应是白净的天却隐约有一些墨蓝色的云晃着，我心头一颤，赶紧拉着小徒弟到了路边的救济棚里。
“师父？”小徒弟疑惑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您不去城主府了吗？”
“露秋，快要下雨了。”
“师父您在开玩笑吗？”露秋抬头看了看天有些不信。
“且等等看。”我安抚着小徒弟，心绪早已飘去云雾里。
湘城亦是我的家乡，每次下雨的模样我记得的。
但愿，这次我也赌对了。
“ 轰———”一声有些久远的雷鸣声响彻了湘城，电光闪烁，蓝墨色的云越堆越多，聚集在一起，似有千军万马之势，豆大点的雨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
“师父，你好厉害。”小徒弟有些崇拜地看着我。
可我的心却不住地颤着。
“观世音真的救世了！”有些难民开心地吼叫着，甚至狂奔向雨中。
“师父，你怎么哭了？”小徒弟本想拉着我一同开心，却看见了我的眼泪。
“露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这里坐会儿，别乱走知道吗？”我擦了擦眼泪不愿解释，转头拿起了伞。
“师父，你要快点回来！”露秋有些不放心我，但也未有多问。
我勉强笑了笑说：“放心。”
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雨中快步地走了，但一如那次那般着急，我向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刚刚那个老妇人，见她依旧静静地摩挲着菩萨像，只不过现在不再是血迹斑斑的样子了。
雨水让那观音像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我盯着泥像有些出了神，雨滴冒犯着伞，我有些悬着的心开始有些安定了。
我望向那天，那墨蓝色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像他。
“谷雨”，我轻咳了一声，这雨还是卷着风尘的。
“谷清雨，你看，这雨，就跟那时大漠的一样，你当真舍弃不下这湘城百姓啊，可是为什么，你救了世人，却独独救不了你自己呢？”
我忽的想笑，我又怎么没见过那男身女相的菩萨，但我多想那菩萨别救世人，想想他自己。
我又开始想起了那天的谷雨季，这湘城在那时，是还有桃花开的。
山下的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无端打落了惜花期的花，我心生怜悯，拾起了一朵，放在手心，花苞含着雨水，沿着尖尖的边往下滴，震的青石乱响。
青苔长满了山中小阶，雨不厌其烦地打着，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听雨声倒觉着格外有序。
“铛铛——”一声古老的钟声敲出山际，我加快了步伐，顺着散落的桃花，跑进了深山里。
朱红的墙瓦才被雨水刷净，观音寺里的香火还不错，但我的目的倒不是那观音像，而是后院禅房。
“谷雨，我来找你啦。”
小小的禅房里有茶香散溢，书柜旁桃花眼的少年穿着显眼的红锦，手中缠着根根红丝，姣好的面容让我差点失了神。
“你不说不信观音吗？”我瞧着他手里的红丝发笑。
他轻柔着我的头发，只是嫣然一笑道：“可是，我想我们的姻缘有他的祝福。”
我的心伴随着少年的红衣有些乱了，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若不信观音，又何须他祝福，我们不要他的彩头。”
“傻丫头。”他噗嗤地笑了，我敲了他一下，有些没好气地说“是啊，我傻傻地就信你一人。”
他微愣住了，摸着我的头发笑了笑说：“丫头，有你真好。”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来到桃树前，“这是桃神，我们虽不信观音，但可让这桃神祝福我们。”
他说着便挂上了红丝，鲜红的丝带和娇艳的桃花，一时竟分不清谁更艳丽。
“谷雨”我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只是不做世人的观音，做我一个人的观音，可好？”
“好。”少年捏着我的鼻子，浅浅地笑。
那一刻的光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湘城人都信观音，他终究还是没能信守诺言，当了世人的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