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韩书蕴家。

    韩爸韩妈一左一右把程至简挤在中间,不停筷地给他夹菜。

    “至简,尝尝这个。”

    “至简,试试这个。”

    程至简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两人仍然热情地往上码。

    “昨天听书蕴说至简来家里吃饭,这把我高兴的,我就喜欢至简这孩子,我这辈子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什么也不求了。”韩书蕴妈妈对程至简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喜欢,虽然程至简现在还不是她女婿,但在她心里已经内定了。

    程至简的姑姑程文娟眼睛在程至简和韩书蕴两人身上来回转,笑着说:“至简虽然当不了你的亲儿子,但半个儿子还是可以的,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哪啥半个儿,是不是?”

    程文娟说完,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程至简知道姑姑什么意思,一个女婿半个儿,她喜欢韩书蕴,总用言语暗示他们,程至简很反感,他一推碗筷,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趁机来到阳台,关上玻璃门,程至简给表姐贺一棠打电话。

    “姐,你给韩书蕴打电话了吗?”说话时,程至简谨慎地回头,防止自己的声音被屋里的人听到。

    贺一棠似乎刚从宿醉中醒来,“我干嘛要给书蕴打电话?”

    程至简啧了一声,“昨晚我们商量好的,你这什么记性。”

    昨晚程至简回家,跟贺一棠商量,让她第二天中午跟韩书蕴打电话。

    邀请她参加party,尽可能夸张地告诉她参加这个party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程至简了解韩书蕴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放过结交上流圈层的机会,这样他就可以拿到票,跟林明溪一起去看汉服展了。

    贺一棠的记忆复苏,“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么处心积虑让我把书蕴支开,要跟谁约会?难道是小林?”

    “不错,就是她,你赶紧给韩书蕴打电话,别怀了我的好事。”

    程至简回到餐厅,刚坐下,就听到韩书蕴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边说边往卧室走,程至简低着头笑,一定是表姐跟她说了party的事,韩书蕴故意避开他。

    程至简看向一旁的□□坤,“韩叔叔,展会的票你给我吧,我和书蕴该出发了。”

    “瞧我,光顾着吃饭,正事都忘了。”□□坤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票券,上面印着博古馆的公章,小字标注仅供内容工作人员使用。

    程至简拿到票,心里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韩书蕴从卧室出来,看向程至简的表情透着为难。

    程至简低头偷笑了一下,对韩书蕴说:“我们走吧。”

    “等等,至简,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哎呀,棠姐,还是你跟至简说吧,”韩书蕴对着手机说,“我实在开不了口。”

    程至简接过电话,装模作样地问怎么回事。

    对面贺一棠没跟他一起演戏,“你自己看着演吧,反正消息我带到了。”

    程至简很入戏,眉头一皱,开始埋怨,“你这么这样,全世界就剩韩书蕴一个人了你非要她陪你?我们说好了一起看展会,这下好了,我被放鸽子了。”

    贺一棠的笑声传来,“你轻点演,小心演过了书蕴舍不得你,决定继续陪你。”

    程至简丝毫没受影响,“行行行,我知道了,就你可怜,我自己去展会,你们好姐妹去嗨吧。”

    把手机还给韩书蕴,程至简还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别关系,你去陪我姐吧,我一个人去看展。”

    “至简,真不好意思,但是棠姐说她没有朋友陪,我好不忍心,下次,等再有机会,我一定好好陪你。”

    程至简不满的情绪化让韩书蕴很享受,她觉得这是程至简对她的“不舍”,有一瞬间,她甚至想拒绝贺一棠选择陪程至简,但贺一棠说了,参加party都是企业家和名流,这么好的结交权贵的机会,程至简还是往后稍稍吧。

    程至简一直敛着情绪,直到走出韩家大门,才兴奋地跳起来。

    迈开长腿跑到大街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催司机说赶时间,让司机最大限度加速,他好想快点见到林明溪啊。

    当程至简挥着两张汉服展的门票在林明溪面前炫耀时,林明溪心里的埋怨都消散了。

    她长到十七岁,最大的爱好就是汉服,但她生活的城市从来没有举办过汉服展,她一直没有机会参加。

    她了解汉服的唯一途径就是影视剧,每一部看过的古装剧,她都会把剧中人物的衣服画下来。

    但影视剧改良很多,很多衣服款式不对,她一直想系统梳理各个朝代的服饰,有了几天这个展览,她就可以完成了。

    林明溪激动得忘乎所有,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刻,程至简看着这么开心的她,觉得就算被韩书蕴骗回家参加一场鸿门宴,也值了。

    “仅供内部使用,”林明溪看到票据上的小字,“程至简,这票你哪来的?”

    “出卖色相换来的,”程至简逗她,“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去吧。”

    “好!”林明溪跑了两步又折回来,“不行啊,我还上着班呢,今天人多,恐怕不好请假。”

    “没事,我跟我姐说过了。”

    “好,”林明溪笑得特别开心,“不过咱俩都请假,婷婷他们肯定在背后骂我们。”

    “骂就骂吧,最应该骂的是老板,店里人手不够,也不多招点人。”

    林明溪笑他,“老板是你姐,你就这么说你姐?”

    “她现在不但是我姐,也是压榨我剩余价值的资本家,我一个无产阶级,心疼她资本家干什么?”程至简这样说,其实根本原因是他让贺一棠给林明溪涨工资,贺一棠不同意,他因此记上了仇,一心一意把他姐当作万恶的资本家。

    来到博物馆,现场人并不多,听一位工作人员说,这次展会先面向内部人员培训,稍晚再对公众集中开放。

    程至简和林明溪直奔汉服展厅,宽敞的展厅里,三面墙上都是用玻璃罩子保护着的古代服饰,按照朝代顺序一字展开。

    林明溪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古装,第一次这么直观真切地看到来自古代的衣服,两只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旁边有工作人员讲解,林明溪认真地听讲,到重点部分,还掏出小本子做笔记——她最近才有的随身携带纸和笔的习惯,用来背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程至简看她认真的模样,拿出手机偷偷给她拍照,见多了她上课睡觉、学习就烦的样子,这样的林明溪让他觉得可爱又陌生。

    林明溪就像忘了程至简的存在,全副身心都投入到那些服饰和关于服饰的介绍中。

    解说结束,林明溪开始用手机拍照,她的那部卡得要死的杂牌机,拍出来的照片几乎是一堆糊在一起的马赛克。

    “用我的拍,”程至简递上自己的手机,“拍出来照片会清晰些。”

    林明溪拍了几张,气冲冲地回来兴师问罪,“你偷拍我!”

    程至简暗叫失策,刚才偷拍林明溪的照片,忘记放在私密相册里了,铁证如山,他干脆耍无赖,“就偷拍了,怎么样?”

    林明溪一向对程至简的无赖无计可施,“不要脸,给你删了。”

    “别删别删,”难得拍到林明溪专注的样子,程至简很喜欢那几张照片,“你要是删了,我以后还拍你,不删的话,以后就不拍了。”

    “你保证?”

    “我保证!”

    林明溪退出相册,狠狠瞪程至简一眼,“再让我发现一次,格杀勿论。”

    林明溪走过去继续拍照,程至简倚在墙上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时,负责讲解的姐姐来到他旁边,指着林明溪问他,“你女朋友?”

    程至简下意识想否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

    “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看起来她对汉服很感兴趣啊。”刚刚她解说的时候,所有听众中,林明溪最用心,还拿出纸笔做笔记,解说员姐姐一下记住了她。

    “嗯,她很喜欢汉服,”程至简说,“平时还经常画汉服手稿,”他包里还有一张林明溪画的画,以前他俩同桌时,有一次林明溪画了画忘了收起来,程至简就悄悄“私藏”了,他像家长炫耀孩子的满分试卷一样向解说员展示,“这是她画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画得很好啊,”解说员拿着画端详,“构图、线条都有模有样,可以考虑做汉服设计师了。”

    解说员说者无心,程至简却听者有意,他灵光一闪,叫回正在拍照的林明溪,“这个姐姐对汉服文化很有研究,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她吗?包括未来前景、就业什么的,也许会有启发。”

    林明溪思绪乱糟糟的,没想好怎么开口。

    解说员姐姐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说她是昭海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主攻汉服的保护和修复方向,“你男朋友说你很喜欢汉服文化哦,将来有没有兴趣做这方面的工作?”

    林明溪瞪了程至简一眼,程至简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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