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医馆里，大夫把脉后去写药方开药，翠娘低着头半垂着眼无精打采。
接过药包，四郎道了谢，转过来说：“走了。”
翠娘强打精神，站起来时晕了一下，差点天旋地转，被四郎扶住：“没事吧？”
翠娘推开他的手，还是不说话。
四郎收回手，浅淡笑了一下：“既然没事，就走吧。”
大夫看着两人背影，觉着那小公子更需要把脉开药一些，但瞧着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他这小医馆未必治得了，就这样走了也好。
翠娘跟在四郎身后，四郎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现在虽然看着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如鬼魅，随时能乘风归去似的，但状态却是好了一些的。
到了客栈，翠娘还得跟着四郎去看他熬药，一路沉默无言。
好一会儿有人拿着一个椅子过来放下，说：“小娘子，坐这吧。”
翠娘道谢后坐了下来。
那人走时忍不住又回头一眼，这两人瞧这莫不是私奔，风尘仆仆容貌憔悴。
那这小娘子着实没什么眼力见儿，让那脸色苍白成那样儿的小公子熬药，烧火都不帮一下。
熬好药，四郎舀起来放到一边等了一会儿，温度适宜后递到翠娘面前：说：“喝。”
翠娘不动。
四郎：“药跟面不一样，该喝就要喝，要我喂你吗？”
翠娘一挥手就将药碗打翻，惊了一下，落到半空的汤药和碗原路返回，落到四郎手上，刚才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翠娘在四郎动手要端药碗时伸出手拿过药碗一口闷了，把碗轻轻放到桌上，太难喝了，嘴里苦得不行，还很恶心，感觉下一刻能吐出来。
“不准吐。”
[吐不吐这是我们家阿翠能决定的吗？唉。]
语气也不凶，翠娘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四郎：“哭什么？”
翠娘不说话，四郎拉住翠娘的胳膊：“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在街头买了一个糖饼，翠娘跟着四郎身后慢吞吞地吃，四郎试了几次，转弯或是放慢步子她都跟在自己身后，也不试了，想这样跟就这样跟吧。
［小气男人，买个破饼就打发了，肤浅的女人，一个破饼吃呃～有病，都该死，通通该死。］
四郎瞥了一眼枝头上的鸟儿。
另一个镇上，魏双霖闭上眼睛，这也太敏锐了一些。
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你又在发什么呆？”
魏双霖装作吓了一跳，不好意思说道：“在想话本内容。”
“啧，怎么老想写话本，赚不了几个钱的，赚了大头都被别人吃去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在月河镇鬼城成立后怎么赚钱来得快。”
魏双霖想起他一个师侄女靠写话本带动那一脉大富大贵，隐约记得一点她写了什么，想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好，我知道了。”
“你光知道有什么用，唉，还是得靠我。”
*
翠娘吃完糖饼，想吐的感觉时有时无，走在街上晒着夕阳还更想睡觉了，尤其是看见远处树荫下，一个老头悠哉悠哉躺在竹椅上，风一吹都是淡淡鸟语花香，身边还有孩子喊“爷爷”“爷爷”，好不惬意。
四郎突然脚步一转，走进衣服铺子，翠娘只好跟上去。
四郎挑什么衣服就是什么衣服，翠娘一连换了好几套，没意思，上次就是这样。
翠娘不挑，四郎就是好自己挑，想到了很多曾风靡一时的法衣，虽然这些都不是法衣，也跟法衣的样子很不一样，但好看的也是有的，合身的也会有，但翠娘一件都看不上，比上次还冷淡，活像被迫跟他来买衣服似的，不明白，四郎问：“都不喜欢？”
翠娘：“……这里的东西我都喜欢，你能都买给我吗？”
刚好又拿来一套的伙计闻言，被骗的感觉更强烈，这两人年纪不大，一开始那朴素的衣服一看就不值钱，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忍忍，且再看看，狗眼看人低要不得。
四郎笑了起来：“能啊，你喜欢就好。”
把翠娘现在能穿的以后能穿的全都买了，店家赶紧把压箱底的存货都拿出来了，四郎还顺便给自己也买了几件，钱付了后伙计笑得见眉不见眼，热情送了两个香囊，问是否需要送到家里去，四郎便说了客栈位置。
点金术给他用爽了。
有必要挑明吗？这么多钱，豁出这条老命店家都想要回来吧，算了，何必自找麻烦。
［去买金银珠宝啊，就对面那家，去去去去快去快去。］
眼看这厮连个眼神都没给一个，柳何年唉声叹气：［我吃的饭比你吃的盐还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走进糕点铺子，里边的人还不少，以至于店里没了正空闲的人前来接待。
四郎问：“有想吃的吗？”
［吃吃吃吃吃吃吃，这有什么好吃的，吃完啥味都没有。］
翠娘：“我都想吃。”
［好好好，还是我们家阿翠聪明，没吃过知道啥都先尝一点再说，你个废物，问个问题不过脑子的废物！］
“好。”
每样都要了两份，这些糕点不及时吃了，变味了不仅不好吃，要是舍不得扔，强行吃了也会闹肚子，但放储物袋里能保存半月有余，总能吃得完的。
坐在路边，翠娘咽下一口桃花酥，晒着太阳吹着风，看着远处的小孩玩老鹰捉小鸡，不亦乐乎。
四郎：“想玩？”
翠娘心道一把年纪了，谁要玩那个。
她一脸心如死灰他是眼瞎吗？
翠娘还是不说话。
另一只手上拿着袋装的糕点被四郎拿走，翠娘缩了手，闷声不说话，把手上剩一半的桃花酥塞进嘴里。
她好困好困好困。
四郎想象了一下自己玩老鹰捉小鸡，想象不出来，但翠娘好像想玩，脑海里有个模糊的画面，曾在街边角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盯着远处玩游戏的孩子。
四郎戳了戳翠娘：“去玩吧。”
翠娘：“……”
她也不是不能玩，只是这群孩子正玩得欢快，笑声感染力之强，远处阁楼上吃饭的人都忍不住侧过头瞧一瞧笑一笑，就算脑热要她的玩玩，也好歹等那群人停下来准备再来一轮时再去啊。
翠娘揉了揉眼睛：“我只想跟四郎玩。”
［可惜了，你家好四郎已经死干净了啊哈哈哈哈……］
四郎顿了顿，轻声道：“好，我陪你玩。”
翠娘转过头看他，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两人滚到地上。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翠娘和四郎被周围的来拉开。
“嘶，你这小郎君，怎也不知道躲一躲？”
四郎把翠娘拉到旁边，微微笑着面对众人：“是我惹她不高兴了，打扰大家了，抱歉。”
众人神色各异做鸟兽散，微微压低的声音传到耳边：“娶了个母老虎回家供着，真倒霉。”
四郎见翠娘低着头揉眼睛，刚拿开手又使劲眨眼睛。
睫毛进眼睛了，翠娘揉了揉揉不出来眨一下眼就被刺到了，有点疼。
四郎道：“转过来，我看看。”
翠娘又揉了揉，肩膀被按住转过身，一张苍白的脸凑上前，忍不住眨了两下眼睛，四郎：“别动。”
翠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冒出一个小尖尖的睫毛，动手不便，四郎探出了一点魂丝，翠娘闭上眼睛，怪异地感觉到那根睫毛被拉出来了，是穿过眼皮的拉，碰了碰眼睛，没有伤。
四郎松开手：“回去了。”
翠娘继续亦步亦趋跟在四郎身后，瞧着四郎一瘸一拐的背影，夕阳的余晖给他拉了一条很长的影子，落了一点微红的边，莫名感受到他的落寞像踩不到头的影子，没有尽头。
翠娘问：“去微国，要多久？”
去微国，他都忘了。
不过暂时也没地方去，去微国也好，四郎回道：“快的话，三五个月吧。”
“慢的话呢？”
“不知道啊，也许能走一辈子也说不定。”
翠娘：“你到底是谁？”
四郎转过身：“有人跟我说，回到过去，遗臭万年的人可能会流芳千古，恶名远扬的人可能会善心泛滥，爱你的人可能会恨你。
翠娘，我是四郎，是，两百年后的四郎。”
[不是八百年后吗？]
翠娘：“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哈哈哈哈，不知道吧哈哈哈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四郎看着翠娘的眼睛，真诚回答：“可以。”
翠娘：“你们妖怪会吃人记忆，我不信你。”
四郎就笑：“嗯。”
在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儿，翠娘先别开视线，说：“我想要一把剑。”
四郎：“好。”
翌日清晨，临近夏日的天偶尔也会有些多变，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呼呼的风声偏偏也带了几分冷意，低飞的鸟儿偶尔大胆地停在窗边，修理两下自己的羽毛，歪过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四郎，吱吱叫了两声飞走了。
闷闷的雷声传到耳朵里，周围越来越昏暗，翠娘还没起，却也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翠娘有点睡不着，又有点困，真是见了鬼了。
“闻郎，是你吗？”
翠娘默了一下，看着突然穿墙飘到自己面前的女鬼。
真见了鬼了！
这女鬼七窍流血，长发凌乱地缠了一些装饰的簪子和珠串，有些要落不落地挂在发梢头，半透的模样跟着能被风吹起的发飘飘摇摇。
双眼睛全黑，是很多厉鬼会有的眼睛。
一身血红凌乱的嫁衣上飘着一些血纹黄符，胸口插着一把短剑，短剑上贴着的符纸上是一个“喜”字，诡异而阴森。
女鬼指尖血肉模糊，指甲外翻，一只脚上没有穿鞋子，一直脚上有绣鞋堪堪挂着脚尖飘着，浑身的衣服头发仿佛淋了血雨一般，衣摆发烧下巴指尖都在滴血，风一吹还能吹歪，滴到脸上的感觉格外真实，
女鬼见了翠娘，还往下落了落，与翠娘平视，歪了歪头，也让翠娘在这昏暗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晰。
女鬼倾身凑近了看，似乎看不清，又问道：“闻郎，是你吗？”
走的地方走多了，看见的东西看多了，这种穿着嫁衣的女鬼见了百八十个，比她恐怖的也有，要说完全没被吓到不可能，但要说被吓到了也不至于，但一身尖叫需要的，翠娘翠娘拔出边上的剑砍过去，砍空了。
女鬼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接过药包，四郎道了谢，转过来说：“走了。”
翠娘强打精神，站起来时晕了一下，差点天旋地转，被四郎扶住：“没事吧？”
翠娘推开他的手，还是不说话。
四郎收回手，浅淡笑了一下：“既然没事，就走吧。”
大夫看着两人背影，觉着那小公子更需要把脉开药一些，但瞧着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他这小医馆未必治得了，就这样走了也好。
翠娘跟在四郎身后，四郎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现在虽然看着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如鬼魅，随时能乘风归去似的，但状态却是好了一些的。
到了客栈，翠娘还得跟着四郎去看他熬药，一路沉默无言。
好一会儿有人拿着一个椅子过来放下，说：“小娘子，坐这吧。”
翠娘道谢后坐了下来。
那人走时忍不住又回头一眼，这两人瞧这莫不是私奔，风尘仆仆容貌憔悴。
那这小娘子着实没什么眼力见儿，让那脸色苍白成那样儿的小公子熬药，烧火都不帮一下。
熬好药，四郎舀起来放到一边等了一会儿，温度适宜后递到翠娘面前：说：“喝。”
翠娘不动。
四郎：“药跟面不一样，该喝就要喝，要我喂你吗？”
翠娘一挥手就将药碗打翻，惊了一下，落到半空的汤药和碗原路返回，落到四郎手上，刚才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翠娘在四郎动手要端药碗时伸出手拿过药碗一口闷了，把碗轻轻放到桌上，太难喝了，嘴里苦得不行，还很恶心，感觉下一刻能吐出来。
“不准吐。”
[吐不吐这是我们家阿翠能决定的吗？唉。]
语气也不凶，翠娘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四郎：“哭什么？”
翠娘不说话，四郎拉住翠娘的胳膊：“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在街头买了一个糖饼，翠娘跟着四郎身后慢吞吞地吃，四郎试了几次，转弯或是放慢步子她都跟在自己身后，也不试了，想这样跟就这样跟吧。
［小气男人，买个破饼就打发了，肤浅的女人，一个破饼吃呃～有病，都该死，通通该死。］
四郎瞥了一眼枝头上的鸟儿。
另一个镇上，魏双霖闭上眼睛，这也太敏锐了一些。
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你又在发什么呆？”
魏双霖装作吓了一跳，不好意思说道：“在想话本内容。”
“啧，怎么老想写话本，赚不了几个钱的，赚了大头都被别人吃去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在月河镇鬼城成立后怎么赚钱来得快。”
魏双霖想起他一个师侄女靠写话本带动那一脉大富大贵，隐约记得一点她写了什么，想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好，我知道了。”
“你光知道有什么用，唉，还是得靠我。”
*
翠娘吃完糖饼，想吐的感觉时有时无，走在街上晒着夕阳还更想睡觉了，尤其是看见远处树荫下，一个老头悠哉悠哉躺在竹椅上，风一吹都是淡淡鸟语花香，身边还有孩子喊“爷爷”“爷爷”，好不惬意。
四郎突然脚步一转，走进衣服铺子，翠娘只好跟上去。
四郎挑什么衣服就是什么衣服，翠娘一连换了好几套，没意思，上次就是这样。
翠娘不挑，四郎就是好自己挑，想到了很多曾风靡一时的法衣，虽然这些都不是法衣，也跟法衣的样子很不一样，但好看的也是有的，合身的也会有，但翠娘一件都看不上，比上次还冷淡，活像被迫跟他来买衣服似的，不明白，四郎问：“都不喜欢？”
翠娘：“……这里的东西我都喜欢，你能都买给我吗？”
刚好又拿来一套的伙计闻言，被骗的感觉更强烈，这两人年纪不大，一开始那朴素的衣服一看就不值钱，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忍忍，且再看看，狗眼看人低要不得。
四郎笑了起来：“能啊，你喜欢就好。”
把翠娘现在能穿的以后能穿的全都买了，店家赶紧把压箱底的存货都拿出来了，四郎还顺便给自己也买了几件，钱付了后伙计笑得见眉不见眼，热情送了两个香囊，问是否需要送到家里去，四郎便说了客栈位置。
点金术给他用爽了。
有必要挑明吗？这么多钱，豁出这条老命店家都想要回来吧，算了，何必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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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这厮连个眼神都没给一个，柳何年唉声叹气：［我吃的饭比你吃的盐还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走进糕点铺子，里边的人还不少，以至于店里没了正空闲的人前来接待。
四郎问：“有想吃的吗？”
［吃吃吃吃吃吃吃，这有什么好吃的，吃完啥味都没有。］
翠娘：“我都想吃。”
［好好好，还是我们家阿翠聪明，没吃过知道啥都先尝一点再说，你个废物，问个问题不过脑子的废物！］
“好。”
每样都要了两份，这些糕点不及时吃了，变味了不仅不好吃，要是舍不得扔，强行吃了也会闹肚子，但放储物袋里能保存半月有余，总能吃得完的。
坐在路边，翠娘咽下一口桃花酥，晒着太阳吹着风，看着远处的小孩玩老鹰捉小鸡，不亦乐乎。
四郎：“想玩？”
翠娘心道一把年纪了，谁要玩那个。
她一脸心如死灰他是眼瞎吗？
翠娘还是不说话。
另一只手上拿着袋装的糕点被四郎拿走，翠娘缩了手，闷声不说话，把手上剩一半的桃花酥塞进嘴里。
她好困好困好困。
四郎想象了一下自己玩老鹰捉小鸡，想象不出来，但翠娘好像想玩，脑海里有个模糊的画面，曾在街边角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盯着远处玩游戏的孩子。
四郎戳了戳翠娘：“去玩吧。”
翠娘：“……”
她也不是不能玩，只是这群孩子正玩得欢快，笑声感染力之强，远处阁楼上吃饭的人都忍不住侧过头瞧一瞧笑一笑，就算脑热要她的玩玩，也好歹等那群人停下来准备再来一轮时再去啊。
翠娘揉了揉眼睛：“我只想跟四郎玩。”
［可惜了，你家好四郎已经死干净了啊哈哈哈哈……］
四郎顿了顿，轻声道：“好，我陪你玩。”
翠娘转过头看他，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两人滚到地上。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翠娘和四郎被周围的来拉开。
“嘶，你这小郎君，怎也不知道躲一躲？”
四郎把翠娘拉到旁边，微微笑着面对众人：“是我惹她不高兴了，打扰大家了，抱歉。”
众人神色各异做鸟兽散，微微压低的声音传到耳边：“娶了个母老虎回家供着，真倒霉。”
四郎见翠娘低着头揉眼睛，刚拿开手又使劲眨眼睛。
睫毛进眼睛了，翠娘揉了揉揉不出来眨一下眼就被刺到了，有点疼。
四郎道：“转过来，我看看。”
翠娘又揉了揉，肩膀被按住转过身，一张苍白的脸凑上前，忍不住眨了两下眼睛，四郎：“别动。”
翠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冒出一个小尖尖的睫毛，动手不便，四郎探出了一点魂丝，翠娘闭上眼睛，怪异地感觉到那根睫毛被拉出来了，是穿过眼皮的拉，碰了碰眼睛，没有伤。
四郎松开手：“回去了。”
翠娘继续亦步亦趋跟在四郎身后，瞧着四郎一瘸一拐的背影，夕阳的余晖给他拉了一条很长的影子，落了一点微红的边，莫名感受到他的落寞像踩不到头的影子，没有尽头。
翠娘问：“去微国，要多久？”
去微国，他都忘了。
不过暂时也没地方去，去微国也好，四郎回道：“快的话，三五个月吧。”
“慢的话呢？”
“不知道啊，也许能走一辈子也说不定。”
翠娘：“你到底是谁？”
四郎转过身：“有人跟我说，回到过去，遗臭万年的人可能会流芳千古，恶名远扬的人可能会善心泛滥，爱你的人可能会恨你。
翠娘，我是四郎，是，两百年后的四郎。”
[不是八百年后吗？]
翠娘：“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哈哈哈哈，不知道吧哈哈哈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四郎看着翠娘的眼睛，真诚回答：“可以。”
翠娘：“你们妖怪会吃人记忆，我不信你。”
四郎就笑：“嗯。”
在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儿，翠娘先别开视线，说：“我想要一把剑。”
四郎：“好。”
翌日清晨，临近夏日的天偶尔也会有些多变，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呼呼的风声偏偏也带了几分冷意，低飞的鸟儿偶尔大胆地停在窗边，修理两下自己的羽毛，歪过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四郎，吱吱叫了两声飞走了。
闷闷的雷声传到耳朵里，周围越来越昏暗，翠娘还没起，却也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翠娘有点睡不着，又有点困，真是见了鬼了。
“闻郎，是你吗？”
翠娘默了一下，看着突然穿墙飘到自己面前的女鬼。
真见了鬼了！
这女鬼七窍流血，长发凌乱地缠了一些装饰的簪子和珠串，有些要落不落地挂在发梢头，半透的模样跟着能被风吹起的发飘飘摇摇。
双眼睛全黑，是很多厉鬼会有的眼睛。
一身血红凌乱的嫁衣上飘着一些血纹黄符，胸口插着一把短剑，短剑上贴着的符纸上是一个“喜”字，诡异而阴森。
女鬼指尖血肉模糊，指甲外翻，一只脚上没有穿鞋子，一直脚上有绣鞋堪堪挂着脚尖飘着，浑身的衣服头发仿佛淋了血雨一般，衣摆发烧下巴指尖都在滴血，风一吹还能吹歪，滴到脸上的感觉格外真实，
女鬼见了翠娘，还往下落了落，与翠娘平视，歪了歪头，也让翠娘在这昏暗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晰。
女鬼倾身凑近了看，似乎看不清，又问道：“闻郎，是你吗？”
走的地方走多了，看见的东西看多了，这种穿着嫁衣的女鬼见了百八十个，比她恐怖的也有，要说完全没被吓到不可能，但要说被吓到了也不至于，但一身尖叫需要的，翠娘翠娘拔出边上的剑砍过去，砍空了。
女鬼的身影模糊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