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巴伦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领着黎晗和戴纳上了主脉。
主脉坐落于圣山山顶，常年被水雾萦绕，颇有几分东方山水气息，只是走近一看却矗立着一排欧式华丽宫殿，正中的主殿高耸入云——据说那里便是上帝的居所。
宫殿四周拱卫着花园迷宫，需要主脉弟子以身份印记才能开启。
领路的弟子挥袖荡开挡路的迷宫后，宫殿的正面便一目了然起来，脚下的大理石砖铺作引向路标，直通殿门，那是半圆形的石头拱门，矮小狭窄——这是第二道身份验证。
三人低头行进，恍若穿过一则水幕，稍微用力才踏入内里，宫殿仍旧矗立于眼前，只是显现出了花园的真实面貌，与祷告殿如出一辙的上帝雕像位于喷泉正中，被艳丽的花朵包围着。
黎晗和戴纳穿过回廊，被领到一座教堂外等候，引路的主脉弟子交待他们：
“圣子正在里面为弟子们讲解课程，等他结束，会给你们做具体安排。”
虚掩着的门关不住讲解声，索勒斯平淡无波的音调从里头传来，戴纳偷偷趴在门缝上，好奇地向里张望。
黎晗确认左右无人，轻拍戴纳的肩，小声对他说：
“我去四周看看风景，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被叫去打扫卫生了。”
她可不是真要替圣山做什么收集数据的苦工，既然成功混上了主脉，自然是要去找上帝的新论文，给他添点乱。
戴纳一听，也不管她随处乱走是否符合规矩，径直拽住她手臂：“我也要去！”
这头小龙真是出奇的黏人。
黎晗随口哄他：“我先去探探路，下次带你一起。你留在这，否则索……圣子出来找不到人怎么办？”
戴纳转念一想，好像有点道理，遂乖乖留下替她兜底。
黎晗一路左躲右避，将几个大殿都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其中有几栋楼被结界保护着，以她的实力虽能破开，但必定会引起注意，那就有违她搞事的初衷了——她要圣山和她一样，论文被毁也只能默默咽了这个哑巴亏。
黎晗无功而返，回来时正巧碰见索勒斯结束课程，她当即整理衣着，小迈碎步，恢复成优雅的神女，跟着戴纳一起朝他行礼。
索勒斯今日仍旧披着他那身破布，施施然走到两个来帮忙的小弟子面前，递给他们一张统计清单，上面列出了有待收集数据的半成品论文。
黎晗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排在首位的论文，作者一栏填的是上帝！！！
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当即指着这篇论文，激动到忘了使用敬语：“我要这篇！”
没等复读机戴纳也开口，索勒斯就无情拒绝了她，理由是：
“吾主的论文，暂时不是你们能看懂的，即便是收集数据也很有难度。建议你们换一个。”
嘴上说着“建议”，却没留一点允许的空间。
黎晗见到他就生气，当下更是在心底将他骂了无数遍，都快维持不住面上的礼貌，笑容僵硬：“圣子，我有经验的，我给一区核心期刊作者做过助手。”
这个作者当然指的是她自己，她每年发表那么多论文，索勒斯也不可能全看过，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出来当靶子。
听到这里，索勒斯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且不论学术水平，光说有资格往一区投放论文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过双手之数，这位女弟子的背景如此深厚？
黎晗从虚府里找出几张零散的数据表——既能证明她确有经验，又无法对应具体论文——呈给面前的主脉大弟子，为了增加筹码，甚至拖上了戴纳：
“我和同门合作，两人一起，一定能胜任的，请圣子务必考虑一下我们！”
戴纳本就有意跟着她，闻言急忙补充：“我在家里很能吃苦的，不怕数据繁杂！”
黎晗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头小龙比她还能说会道，他能吃苦？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吵着要换床铺。
索勒斯静静翻着手上纸张，看数据的庞大与精确程度，的确像是一区论文的水平。并且缺页的部分刚好涉及核心数据，不难看出这个小神女是有几分学术功底的。
他暂时松了口：“好吧。吾主这篇论文走的是长线打磨路子，不急着发表，可以允许你们先试试。”
“放心吧！”黎晗几乎要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被她使劲遏制住了，又问了个关键问题：“圣子，我们不用去面见上……面见吾主吧？”
她的幻术瞒得过索勒斯，可一到上帝面前，必定露馅。
索勒斯摇头：“吾主云游去了，暂时不在圣山，此事由我做主便可。”
黎晗暗暗松气，面上还要装作遗憾：“可惜，这次无法得见吾主……”只是很快又原形毕露：“我们现在能去见那篇论文吗？”
如此积极的做事态度获得了索勒斯的肯定，他没推辞，领着两人往上帝的居所走，路上给这两位新弟子解释：
“虽然论文的外形由我们捏制，但仍需在圣湖中沐浴一遍，祛除体内杂气，方便日后更好地注入气运。”
提起这茬，黎晗咬紧了牙，她不由得想起自己那篇在天池淬形却被毁的论文，有心试探他：“除了圣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祛除杂气吗？”
新入门的弟子总是一堆问题，索勒斯身为主脉大弟子，也有为他们解惑的义务，只是这位女弟子言辞间没有丝毫对圣山的敬意，他扯平嘴角：
“有此功能的地方只有两个，圣山的圣湖，以及玄策府的云池。”
年轻的小神女表情天真：“那我们可以去云池吗？”
索勒斯立刻给出否定答案：“最好不要。云池归属于玄策府，属于女娲一脉，”他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眉头也皱起来，继续道：“况且，女娲那位主脉弟子，很凶。”
黎晗听了半天，没听到答案就罢了，又被索勒斯当面骂了一句，怒气上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给他一拳的冲动，直言：“圣山没有弟子去过云池吗？”
这次他停顿很久，一直到三人进入最大的主殿，他双手交织放在胸口，朝上帝雕塑行礼结束，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对着上帝忏悔：“曾有不懂事的弟子去过，已经被我惩罚了。”
仗着走在最后，黎晗非但没有行礼，还捏紧了衣角。上好的料子在她手里被攥成一团，全然失去平整顺滑的模样。
实锤了，她的论文果然毁于圣山之手，该死的索勒斯！该死的圣山！
乖乖学着圣子行礼的戴纳，对身后滔天的怨气毫无所知，他心底激动不已，果然跟着水神家小神女是对的！这才入山第二天，他就进了上帝住所，甚至得到了为他收集数据的资格，这是何等殊荣！
直起身的索勒斯继续往殿后走去，黎晗踩着恶狠狠的步子跟着他，隐忍已久的火气在看到上帝未发表的那篇论文时，彻底爆发了：
“你们要投二三位面？”
一区共有四个位面，为了防止两人为同一个世界捏论文导致撞设定的事件发生，一四两个位面归于上帝，二三则归于女娲一脉，其中以明显的面貌差异为区分。
而此时那个裸着身子站在湖中心的男子，分明是东方面孔！
他闭着眼睛，鼻高唇薄，眉骨清绝，下颌骨线条冷硬，是很成熟的长相，齐腰的长发散在水面上，给裸/体带了些半遮半漏的春色。
若是放在平日里，黎晗会轻佻地夸一声“长得不错”，可这明显的抄袭足以让一位学术少女暴走，她又提出另一种可能：
“还是你们想用女娲特色来充当一四位面的创新点？”
往西方世界投一个东方面孔，他们可真想的出来！
索勒斯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生气，肯定她前半句：“嗯，吾主打算帮助一下二三位面。”
黎晗气得掬起一捧水扬在那篇论文脸上，虽然还记着不能在圣山大本营暴露身份，语气却丝毫不客气：
“二三位面属于女娲一脉，你们凭什么往里面投论文？”
学术新人戴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神女情绪不稳倒是很明显，他安抚了一句：“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天知道平日里都是旁人对他说这句话，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充当劝架角色，果然是成熟了！
黎晗一视同仁，也砸了他一脸水，叫他上一边玩去。
索勒斯退后一步，看起来像是怕被砸水，语气还算平稳：“女娲避世多年，对二三位面疏于管理，容易造成世界崩溃，吾主是在帮她。”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笑出声。
此刻的黎晗正是如此，她扯了扯唇角：“帮助女娲？谁同意了？你们跟女娲商量过吗？”
“女娲避世，不见外人……”
黎晗打断他，语速越来越快：“她避世了，她的弟子们也没了吗？她还有个主脉弟子在玄策府待着呢，你们问过她的意见吗？”
不得不说，索勒斯的情绪真的很稳定，直到此时依然心平气和地解释：“前几日，玄策府传出查重红光，想来是那位神女在代为管理二三位面上也力有不逮。”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索勒斯死不承认圣山弟子去过云池，她便也没法解释查重红光的缘由。
黎晗压了压脾气，她还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看向湖中的论文，扬起一个甜美微笑：
“原来是这样，多谢圣子解惑。我们来聊这篇论文吧，他需要收集什么数据呢？”
那男子被黎晗砸了一脸的水，缓缓睁开眼睛，水珠顺着他的鼻骨下滑，悬在下巴上将落不落。
与他成熟的长相身材不同的是，他的眼神空白懵懂，略带好奇地望着眼前女子，不由自主伸手往黎晗脸上摸。
黎晗心底还气着，无情打落他的手臂，指腹描绘他的五官，意味不明道：“捏得挺好看的。”
她改变主意了，破坏他算什么，她要直接让这篇论文换个作者。
“会说话吗？说一句听听？”
索勒斯见证了黎晗前后相差巨大的模样，并无多少震惊，他多少听说过，现在的年轻人情绪多变，时笑时哭也是常事。
相比之下，这位神女能迅速控制情绪，投入学术讨论之中，已属不易。
想到这里，他语气和缓了些：“他缺少三观数据，目前如同稚子，需要你们带去下界帮他适应生活。”
正巧这位神女也是出身东方，想必对二三位面很是了解。
湖中男子丝毫没有裸露羞耻，往黎晗身边走近两步，只余腰腹以下还藏在水中，乖巧地任她摸着下巴。
黎晗背对着索勒斯，短暂解除了脸上的幻术，呈现自己的原貌，笑容放肆。
亲眼见到变脸，湖中男子瞪大了眼睛，又要摸她的脸。
这次她允许了。
她蹲在岸边，眼底带着势在必得，居高临下问他：“叫什么名字，会说吗？”
主脉坐落于圣山山顶，常年被水雾萦绕，颇有几分东方山水气息，只是走近一看却矗立着一排欧式华丽宫殿，正中的主殿高耸入云——据说那里便是上帝的居所。
宫殿四周拱卫着花园迷宫，需要主脉弟子以身份印记才能开启。
领路的弟子挥袖荡开挡路的迷宫后，宫殿的正面便一目了然起来，脚下的大理石砖铺作引向路标，直通殿门，那是半圆形的石头拱门，矮小狭窄——这是第二道身份验证。
三人低头行进，恍若穿过一则水幕，稍微用力才踏入内里，宫殿仍旧矗立于眼前，只是显现出了花园的真实面貌，与祷告殿如出一辙的上帝雕像位于喷泉正中，被艳丽的花朵包围着。
黎晗和戴纳穿过回廊，被领到一座教堂外等候，引路的主脉弟子交待他们：
“圣子正在里面为弟子们讲解课程，等他结束，会给你们做具体安排。”
虚掩着的门关不住讲解声，索勒斯平淡无波的音调从里头传来，戴纳偷偷趴在门缝上，好奇地向里张望。
黎晗确认左右无人，轻拍戴纳的肩，小声对他说：
“我去四周看看风景，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被叫去打扫卫生了。”
她可不是真要替圣山做什么收集数据的苦工，既然成功混上了主脉，自然是要去找上帝的新论文，给他添点乱。
戴纳一听，也不管她随处乱走是否符合规矩，径直拽住她手臂：“我也要去！”
这头小龙真是出奇的黏人。
黎晗随口哄他：“我先去探探路，下次带你一起。你留在这，否则索……圣子出来找不到人怎么办？”
戴纳转念一想，好像有点道理，遂乖乖留下替她兜底。
黎晗一路左躲右避，将几个大殿都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其中有几栋楼被结界保护着，以她的实力虽能破开，但必定会引起注意，那就有违她搞事的初衷了——她要圣山和她一样，论文被毁也只能默默咽了这个哑巴亏。
黎晗无功而返，回来时正巧碰见索勒斯结束课程，她当即整理衣着，小迈碎步，恢复成优雅的神女，跟着戴纳一起朝他行礼。
索勒斯今日仍旧披着他那身破布，施施然走到两个来帮忙的小弟子面前，递给他们一张统计清单，上面列出了有待收集数据的半成品论文。
黎晗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排在首位的论文，作者一栏填的是上帝！！！
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当即指着这篇论文，激动到忘了使用敬语：“我要这篇！”
没等复读机戴纳也开口，索勒斯就无情拒绝了她，理由是：
“吾主的论文，暂时不是你们能看懂的，即便是收集数据也很有难度。建议你们换一个。”
嘴上说着“建议”，却没留一点允许的空间。
黎晗见到他就生气，当下更是在心底将他骂了无数遍，都快维持不住面上的礼貌，笑容僵硬：“圣子，我有经验的，我给一区核心期刊作者做过助手。”
这个作者当然指的是她自己，她每年发表那么多论文，索勒斯也不可能全看过，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出来当靶子。
听到这里，索勒斯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且不论学术水平，光说有资格往一区投放论文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过双手之数，这位女弟子的背景如此深厚？
黎晗从虚府里找出几张零散的数据表——既能证明她确有经验，又无法对应具体论文——呈给面前的主脉大弟子，为了增加筹码，甚至拖上了戴纳：
“我和同门合作，两人一起，一定能胜任的，请圣子务必考虑一下我们！”
戴纳本就有意跟着她，闻言急忙补充：“我在家里很能吃苦的，不怕数据繁杂！”
黎晗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头小龙比她还能说会道，他能吃苦？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吵着要换床铺。
索勒斯静静翻着手上纸张，看数据的庞大与精确程度，的确像是一区论文的水平。并且缺页的部分刚好涉及核心数据，不难看出这个小神女是有几分学术功底的。
他暂时松了口：“好吧。吾主这篇论文走的是长线打磨路子，不急着发表，可以允许你们先试试。”
“放心吧！”黎晗几乎要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被她使劲遏制住了，又问了个关键问题：“圣子，我们不用去面见上……面见吾主吧？”
她的幻术瞒得过索勒斯，可一到上帝面前，必定露馅。
索勒斯摇头：“吾主云游去了，暂时不在圣山，此事由我做主便可。”
黎晗暗暗松气，面上还要装作遗憾：“可惜，这次无法得见吾主……”只是很快又原形毕露：“我们现在能去见那篇论文吗？”
如此积极的做事态度获得了索勒斯的肯定，他没推辞，领着两人往上帝的居所走，路上给这两位新弟子解释：
“虽然论文的外形由我们捏制，但仍需在圣湖中沐浴一遍，祛除体内杂气，方便日后更好地注入气运。”
提起这茬，黎晗咬紧了牙，她不由得想起自己那篇在天池淬形却被毁的论文，有心试探他：“除了圣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祛除杂气吗？”
新入门的弟子总是一堆问题，索勒斯身为主脉大弟子，也有为他们解惑的义务，只是这位女弟子言辞间没有丝毫对圣山的敬意，他扯平嘴角：
“有此功能的地方只有两个，圣山的圣湖，以及玄策府的云池。”
年轻的小神女表情天真：“那我们可以去云池吗？”
索勒斯立刻给出否定答案：“最好不要。云池归属于玄策府，属于女娲一脉，”他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眉头也皱起来，继续道：“况且，女娲那位主脉弟子，很凶。”
黎晗听了半天，没听到答案就罢了，又被索勒斯当面骂了一句，怒气上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给他一拳的冲动，直言：“圣山没有弟子去过云池吗？”
这次他停顿很久，一直到三人进入最大的主殿，他双手交织放在胸口，朝上帝雕塑行礼结束，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对着上帝忏悔：“曾有不懂事的弟子去过，已经被我惩罚了。”
仗着走在最后，黎晗非但没有行礼，还捏紧了衣角。上好的料子在她手里被攥成一团，全然失去平整顺滑的模样。
实锤了，她的论文果然毁于圣山之手，该死的索勒斯！该死的圣山！
乖乖学着圣子行礼的戴纳，对身后滔天的怨气毫无所知，他心底激动不已，果然跟着水神家小神女是对的！这才入山第二天，他就进了上帝住所，甚至得到了为他收集数据的资格，这是何等殊荣！
直起身的索勒斯继续往殿后走去，黎晗踩着恶狠狠的步子跟着他，隐忍已久的火气在看到上帝未发表的那篇论文时，彻底爆发了：
“你们要投二三位面？”
一区共有四个位面，为了防止两人为同一个世界捏论文导致撞设定的事件发生，一四两个位面归于上帝，二三则归于女娲一脉，其中以明显的面貌差异为区分。
而此时那个裸着身子站在湖中心的男子，分明是东方面孔！
他闭着眼睛，鼻高唇薄，眉骨清绝，下颌骨线条冷硬，是很成熟的长相，齐腰的长发散在水面上，给裸/体带了些半遮半漏的春色。
若是放在平日里，黎晗会轻佻地夸一声“长得不错”，可这明显的抄袭足以让一位学术少女暴走，她又提出另一种可能：
“还是你们想用女娲特色来充当一四位面的创新点？”
往西方世界投一个东方面孔，他们可真想的出来！
索勒斯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生气，肯定她前半句：“嗯，吾主打算帮助一下二三位面。”
黎晗气得掬起一捧水扬在那篇论文脸上，虽然还记着不能在圣山大本营暴露身份，语气却丝毫不客气：
“二三位面属于女娲一脉，你们凭什么往里面投论文？”
学术新人戴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神女情绪不稳倒是很明显，他安抚了一句：“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天知道平日里都是旁人对他说这句话，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充当劝架角色，果然是成熟了！
黎晗一视同仁，也砸了他一脸水，叫他上一边玩去。
索勒斯退后一步，看起来像是怕被砸水，语气还算平稳：“女娲避世多年，对二三位面疏于管理，容易造成世界崩溃，吾主是在帮她。”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笑出声。
此刻的黎晗正是如此，她扯了扯唇角：“帮助女娲？谁同意了？你们跟女娲商量过吗？”
“女娲避世，不见外人……”
黎晗打断他，语速越来越快：“她避世了，她的弟子们也没了吗？她还有个主脉弟子在玄策府待着呢，你们问过她的意见吗？”
不得不说，索勒斯的情绪真的很稳定，直到此时依然心平气和地解释：“前几日，玄策府传出查重红光，想来是那位神女在代为管理二三位面上也力有不逮。”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索勒斯死不承认圣山弟子去过云池，她便也没法解释查重红光的缘由。
黎晗压了压脾气，她还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看向湖中的论文，扬起一个甜美微笑：
“原来是这样，多谢圣子解惑。我们来聊这篇论文吧，他需要收集什么数据呢？”
那男子被黎晗砸了一脸的水，缓缓睁开眼睛，水珠顺着他的鼻骨下滑，悬在下巴上将落不落。
与他成熟的长相身材不同的是，他的眼神空白懵懂，略带好奇地望着眼前女子，不由自主伸手往黎晗脸上摸。
黎晗心底还气着，无情打落他的手臂，指腹描绘他的五官，意味不明道：“捏得挺好看的。”
她改变主意了，破坏他算什么，她要直接让这篇论文换个作者。
“会说话吗？说一句听听？”
索勒斯见证了黎晗前后相差巨大的模样，并无多少震惊，他多少听说过，现在的年轻人情绪多变，时笑时哭也是常事。
相比之下，这位神女能迅速控制情绪，投入学术讨论之中，已属不易。
想到这里，他语气和缓了些：“他缺少三观数据，目前如同稚子，需要你们带去下界帮他适应生活。”
正巧这位神女也是出身东方，想必对二三位面很是了解。
湖中男子丝毫没有裸露羞耻，往黎晗身边走近两步，只余腰腹以下还藏在水中，乖巧地任她摸着下巴。
黎晗背对着索勒斯，短暂解除了脸上的幻术，呈现自己的原貌，笑容放肆。
亲眼见到变脸，湖中男子瞪大了眼睛，又要摸她的脸。
这次她允许了。
她蹲在岸边，眼底带着势在必得，居高临下问他：“叫什么名字，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