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宜睡了一觉起来，见家里只有她和傅言陵。
去后院喂马，马蹄已经削好，还没钉马掌，赵静宜抱起一捆干草放进石槽，枣红马突突的对着她喷口水，没理它，取一勺玉米倒在上面，毛驴嫉妒的刚刚叫唤。
给毛驴也添上草料，捡起鸡窝里的两个鸡蛋，现在天气冷，要不是圈外盖了厚厚的稻草和玉米杆，圈内也冻得没法养牲口。
“我做饭，你用旧褥子缝一个马鞍垫，娘说明天早上就去找胡师傅，尽快把盔甲打好。”
傅言陵灶眼里添柴，要把淘好的米下进锅里。
“锅底里放点油，防止粘锅。”赵静宜坐在烤火，一边说：“明天都谁去？”
“我娘说，家里人都去，租两辆马车，再把驴车套上，都去青河镇赶集。”
“嗯。”赵静宜手烤着暖和，看水桶里有巴掌大的几条鱼，“你看着米饭熟了叫我，我炒菜。”
赵静宜抱着厚褥子去后院牲口棚，马背上比划好大小宽窄，回来沿着划线开始剪裁，用大针粗麻绳缝好边，抱回去后院给马上垫上，再放上马鞍，绑好肚袋，枣红马嘶嘶叫像在骂人。
“别气，明天给你钉马掌，你跑起来脚就不会疼了。日行千里完全没问题。”赵静宜一边说。一边梳理马鬃，拍拍它的脑瓜，枣红马噗噗的躲闪着高昂着头。
铁锅做米饭需要技术，赵静宜洗手掀锅，笼屉里蒸着米饭已经粒粒分明，散发着浓浓米香。
傅言陵捧着一本书从房间里出来，说：“大锅饭都是这样蒸米饭，不会糊锅。”
“嗯。挺好。”
赵静宜把锅盖盖好，捡鱼收拾好，先用盐和酒腌上，下地窖取了一把白葱，一颗白菜，和一些胡萝卜土豆。
猪油煎鱼块，炒土豆三丝，吃过饭，赵静宜回房间休息，睡了一下午根本睡不着，去院子里训狗。
“小灰，大黑，过来！”
“汪汪汪，汪汪！”小灰灰和大黑摇着尾巴，麻利的从狗窝里跑出来。
“跟着我跑，回村！”赵静宜前面跑，两只狗紧紧地跟着她，朝着回村的路冲。
“一二一，一二一！”
傅言陵听着女子清脆的命令越来越远，放下手里的书，穿上棉袄去后院牵马。
“小灰灰，冲啊！”赵静宜摸摸小灰灰的头，笑着说，跑一跑，浑身轻松又暖和。
“大黑，好样的！继续！”赵静宜看大黑回头，连忙跑起来，喊道：“小灰灰，跟上！”
傅言陵骑着马过来，就见赵静宜在前面飞快的跑，两条狗汪汪的追着她。
听到马蹄声赵静宜回头看，一人一马威风凛凛追上来了，嘚嘚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的人穿着厚厚的黑色皮袄，露出一双黑亮含笑的眼睛。
“要上来吗？”傅言陵笑着朝她伸手。
手抓了个空。
“你骑吧，我要跑步锻炼一下，精力不消耗晚上会睡不着。”被他越过去的赵静宜极力忍着笑，用严肃刻板的声音说。
嘚嘚嘚，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小灰灰，大黑，加油，我们继续跑！”赵静宜叫上小灰灰和大黑继续跑。
傅言陵牵着马回村，去找石德山商量事。
赵静宜后脚跑进村，蹲下身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和他们说：“小灰灰，大黑，不要叫，村里的狗害怕你们。”
呜呜呜！
唔唔唔，小灰灰和大黑极有眼色的呜咽着摇尾巴，跟在赵静宜身边。
赵静宜敲门，明辉一听是她的声音跑来开门。
“三婶，爷奶正商量买盔甲的事，大家都在正屋。”
“给你爷和二叔三个人都打吗？”
“嗯，奶奶说有备无患。”
赵静宜进屋，老大傅言衡张文婧一家六口，老二傅言信一家四口围着火塘考好，张氏和傅兴波坐在炕上，炕桌上放着一盆炒米花儿和一壶开水。
“静宜，炕上坐吗？”
“娘，我烤一下鞋，听说明天都去青河镇？”
“都去，家里窝了两个月都要生霉了，出去散散心，是有什么不妥吗？”张氏笑着说，担心自己又拖了后腿，小心的问，“租两辆马车，十几个人应该够了吧。”
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人一辆马车，只能男人一辆车，女人一辆车。
“大家穿暖和些，胡家在大山里，到时候嫂子和孩子们在青河镇等着。”
赵静宜拿出张文婧的金叶子，递给张氏和她解释了来由，张文婧垂着头没敢说话。
“静宜——”张氏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去的都过去了。”赵静宜笑着说：“只盼着以后大家能够一条心。”
赵静宜又说要准备明天赶集的东西，回了西厢房。
“老大，老二，你们和老三骨肉相连，一荣俱荣，切莫再惹他们。家里还要仰仗老三夫妻。等我和你爹百年之后，我希望你们三兄弟能够相互扶持。”
一家人都是军户不是长久之计，张氏想到以后不知道还要遇到什么，心焦不安。
“娘，我和我大哥都明白。”傅言信赶忙应道，娘说起军户，十次有八次要他们兄弟和睦。
“青萍，你睡了吗？”赵静宜见屋里灯亮着，敲门。
“没有呢。小姐，你怎么这时候回家。”青萍端着油灯开门，发现院子里安静的小灰灰和大黑。
“明天早上去青河镇赶集，你穿厚一点。把我买的茶叶都带上看有没有异族来换。”
“好。小姐别回去了，明天再到小屋拿东西。屋里炕暖和，我给你打水洗漱。”
“不了。”
赵静宜不放心牲口，带着小灰灰和大黑一路小跑着回去，走到半道上傅言陵骑马追上来。
“赵静宜，天太冷了，你骑马，我跑一会儿。”傅言陵跳下马，把缰绳递给她。
“谢谢！”赵静宜边道谢，翻身上马，握紧缰绳，马儿嘚嘚嘚往前冲。
“小灰灰，大黑，跟上来！”
小灰灰故意呜嗷叫了一声才和大黑跟着马跑，吓得枣红马嘶嘶鸣叫。
“小灰灰，你又淘气！”
汪汪，小灰灰说它没有。
“大黑，教训它！”赵静宜看跑到前头的大黑，喊道。
大黑回头朝马，一阵汪汪汪狂叫，吓唬马儿。
“大黑，你就和小灰灰狼狈为奸吧！”
第二天早上卯时出发，张氏租了石德山家的两辆马车，傅言陵一辆驾车拉着张氏和青萍张文婧杜清欣明珍三个，走在前头，傅言衡傅兴波父子三个带着明辉坐另一辆马车。
赵静宜嫌他们慢，带着小灰灰和大黑骑马先走了。
到青河镇陪着顾三嫂说话硬等了三个多小时，张氏几个才到，赵静宜先一步拿了米面，一家人在顾三嫂家吃了饭，赵静宜陪着张氏几个留下赶集，顾老三带着傅言陵父子四个去胡家。
张文婧杜清欣陪着张氏街道转了一圈回来，坐在顾三嫂炕上暖和，听着张氏和人说话。
赵静宜带着明珍三个和顾三嫂的长子顾七前面看店，天气太冷了，半天遇不到一个客人。
“小七，每年冬天都这样吗？”
“是啊，再过一段时间会天天下雪，我们也会回村住，等来年二三月才来铺子。姑姑，你看，我们的货也不多了，等我阿爹回来，我们就准备回家。”
既然小七这么说，青萍赶紧买了几斤盐和做饭的调料，看到货架上干昆布和小虾米，很是惊讶。
“我们往东南走是海，开春，会有人商贩驮着海产来我们这边来卖或者换东西。”
赵静宜做主买了三斤昆布也就是海带，虾米做汤也要了半斤，明珍也买了半斤海带和虾米，缠着她问怎么吃。
“昆布热水煮开，凉水清洗干净，凉拌吃像皮条一样。”顾七笑着说，“里面粘粘的有一层粘液，不好吃。”
明玉就没买。
等顾三带着傅兴波傅言衡傅言信回来，也把赵静宜的枣红马牵回来了。
“静宜，言陵等你呢。”顾三请傅兴波父子三人进屋烤火，对门口看着枣红马吃草的赵静宜小声说。
赵静宜点头表示知道，等马吃了草，骑着马带着小灰灰和大黑去胡家，她要给狗子配种。
赵静宜到了，胡德勇先拿出一副蹄铁给枣红马比划，说：“这副蹄铁我和小傅一起刚打的。马钉了蹄铁暂时不能骑，你是拿回去自己钉，还是现在就钉。”
胡德勇到底不好意思说配种的事，赵静宜只能通过傅言陵转告，两个人一起到后院找正抡钢锤打铁的傅言陵，老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的声。
看着赤膊露出上身的傅言陵，赵静宜小脸一红。
果然，这个人和她猜的一样，虎背蜂腰，上半身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腰腹手臂上都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汗水从脖颈留下来，汗津津没进腰间。
听到脚步声，傅言陵停下把打成片的铁放进火红的炭炉，小六子着急的拉着风箱。
胡德勇上前查看温度，傅言陵一边擦汗，一边朝赵静宜走过来，见她小脸通红，想着可能是骑马冻了。
“傅言陵，我想让小灰灰和大黑配种，你问问胡叔叔，看行不行？”赵静宜靠近傅言陵用气声道，生怕胡德勇和小六子听见尴尬。
一股熟悉的馨香入鼻，傅言陵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先让胡叔看看，狗子怀了狗崽没，它两个天天在一起。”
觉得自己的话引人遐想，傅言陵又往远走了走，赵静宜追了上来，小声说：“我觉得应该没有。”
傅言陵正视她，挑眉。
“我就是知道。”赵静宜偷笑着说。
满脸真诚。
想到什么傅言陵满脸通红，立刻转过头不再看她。
看着他泛红的脖子和耳朵，赵静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又好奇。
“傅言陵，快过来，胡叔叫你呢！”赵静宜见他越走越远，故意喊道。
胡德勇暗笑，这年轻人打着赤膊干什么去！
“胡叔，你看看小灰灰和大黑能不能配种。”赵静宜一句话把胡德勇的天灵盖送上了天。
胡德勇半天才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说：“它们成年了，等会儿让小傅给我帮忙。”
“叔，还是我给你帮忙吧。”赵静宜觉得小灰灰唯一不怕的就是自己。
“不，这是男人的事，你要回避。”胡德勇老脸通红，反正人黑，赵静宜完全没看出来。
好不容易哄着让赵静宜去了前院，胡德勇傅言陵小六子找来绳索困住小灰灰，给大黑配了种。
钉蹄铁的时候，傅言陵特意叫上赵静宜一起帮忙，下次他们就可以在家自己弄。
看天色不早，胡德勇用马车，送傅言陵赵静宜和不能走路的大黑回到青河镇。
看着傅家坐上马车走远了，才问顾三道：“傅家什么人？从哪来的。”
“军户。听说是盛京高官，犯了啥错，一家人充军流放了，去年冬天过来的。爹，怎么了？”
胡德勇摇摇头说：“以后你和他们多走动，十二屯相比这青河镇要安全。”
“爹，我正要和你说，我和芸芸准备带着货和孩子们回顾家村过年。等开春我们再去看您和岳母。”
赵静宜坐在车辕，八大黑捆在身边，小灰灰叽叽歪歪用狼语和赵静宜讲话。
傅言陵看看地上跑的小灰灰一眼，再看赵静宜一眼，不愧是主仆好朋友。
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主。
“傅言陵，你是对小灰灰有什么不满吗？”赵静宜坐直身体，挨近傅言陵，小声说：“我看你不屑的打量它好久了！”
“是不是它配种的时候，做的有点过分了？”
傅言陵惊的差点没一个倒插葱栽下去，急忙捂住赵静宜的嘴。
“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赵静宜立刻点头。
傅言陵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手心，手心湿湿痒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挠心。
赵静宜闻了闻，是臭味，不是错觉，他是用爪子去茅坑里捞粪了吗？这么难闻。
“抓马沾上的味道，洗不掉！”傅言陵解释。
“知道了。”
臭男人，身上一股汗臭味，她算是明白了，回去就给他配做一块松木香皂。
赵静宜皱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有一股沉甸甸让人作呕的味道。
果然，半斤和八两是好朋友。
舟车劳顿，回到十二屯已经半夜三更，赵静宜骑上马带着小灰灰和大黑直接回江边小屋。
有地龙，屋里很暖和，赵静宜抱柴锅里坐上水，生火，再给小灰灰和大黑屋里取了一只兔子扔给，后院去喂鸡毛驴和枣红马，看着它们吃好，回来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洗澡睡觉一气呵成。
枣红马休息了三天，赵静宜背着弓箭骑着它村里附近到处乱逛，渐渐地人们不再把一人一马当稀奇看。
下了几天下鹅毛大雪，赵静宜辛苦扫出来到村里的路再次被大雪彻底覆盖，她彻底没了扫雪的兴致。
“小灰灰，出来拉雪撬了！”赵静宜拿着一个小板凳倒放，两只板凳腿上绑好麻绳，上面再绑上一块木头和坐垫，小灰灰像马拉车一样在前面拉着跑。
发出呲呲的声音，雪被压平，小灰灰累得伸舌头，赵静宜难得内疚，去后院牵出毛驴。
给毛驴套上案子，不费吹灰之力，赵静宜被它拉着满路跑，有点坐飞机的感觉。
“小灰灰，你要当爸爸了，快回去打猎！”赵静宜对跟着跑的小灰灰，无情地说。
小灰灰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小屋跑。
赵静宜坐着滑板车到了村里，惹得孩子们争相效仿，可家里珍贵的牛马可不让他们祸害，唐五爷拿出他精心打磨的雪橇车，给赵静宜和孩子们展示。
“静宜，你看着，我这个好不好。”
“唐五叔，你真聪明。等我家大黑产子，两只狗刚好拉车。”
赵静宜用驴车拉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了一会儿，又吆喝着毛驴回了江边小屋。
“三婶，我们也要去你家！”明辉六个追了过来。
“走，我带你们，去江边凿冰捕鱼。”
回到家，赵静宜拴好毛驴，拿上从胡家新打的钢钎，带着明辉六个去河边。
江上的冰面厚的有一米，赵静宜选了两个自己不下网的地方看着明辉几个换着凿冰。
不会儿，六个穿的圆滚滚的娃乏了，在冰面上打滚，赵静宜捡起钢钎接着凿冰。
“三婶，太阳不晒！”
“三婶，换我来。”明辉休息了一会儿，要换她。
赵静宜让开，擦了把汗，看着他一下下凿，半个小时过去，只听扑通一声，终于到底了。
明辉休息，换明珍顺着冰层往外扩，明玉明珠明成明南四个也来劲了。
“我来，我来。”
“换我了。”
“哇哦，鱼鱼鱼，鱼游上来了！”巴掌大的小鱼，一个接着一个从冰窟里跳出来。
“三婶，鱼为什么这么傻？”明珍仰着头问。
“因为鱼也要呼吸，它们在水面下呆久了，会跳上来呼吸。”赵静宜笑着说，见明玉撤了根草，将鱼一条条串起来。
“哈哈，这一跳就到了我们的饭锅里。”明成帮明玉捡鱼，明辉和明珍配合把水窝子往大了挖。
赵静宜拿出干鱼食打窝子，把鱼钩下进去，明珍抢着要钓鱼。
“三婶，我来钓鱼。”
“三婶，我也会钓鱼。”
赵静宜起身，突然想到河里洗鸡的视频，笑着说：“你们等着，我回去给你拿诱饵。”
等她一走，明玉明成立刻老实的围在明辉明珍旁边，明珠把玩鱼的明南也抓过来。
“傅言陵，我让你杀的鸡，你弄好了吗？”
“好了，挂在墙上控水。”
傅言陵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赵静宜进屋，拿了鸡和洗好的鸡肠就走。
傅言陵以为她要做饭，等了半天，没动静，出来，听到河边孩子们一阵欢呼。
“三婶，鱼，大鱼！”
“哎呀，我没见过这种鱼。”
“这是大鲶鱼，食肉性鱼类，可以炖豆腐。”赵静宜把三条大鲶鱼扔进桶里，招呼孩子们回家。
“回去了，改明儿再来江边钓鱼。”赵静宜摸摸明珍的脑袋，笑着说：“记住，必须有大人陪着一起来。”
“三婶，你请我们吃鱼吗？”明珍大着胆问，明玉几个也期待的看着她。
“好，我请你们吃鱼。”赵静宜宠溺的捏一把明南圆嘟嘟的脸颊，笑着说。
赵静宜带着他们回来，把桶放在驴车上让明辉赶车，又从地上的天然冰箱里拿出一条猪腿放好。
“走吧，我送你们回村！”赵静宜送他们先走，后院牵马，几步就超过了驴车，明玉觉得驴车也太慢了，下车跟着马跑，明珍几个撂下明辉一个也先跑了。
看着他们进门，张氏追出来。
“静宜，顾三带信说明天把盔甲送过来。”
“我让言陵明天回来。娘，鲶鱼肉嫩，适合炖豆腐，我先回了！”赵静宜让张氏赶紧进屋，风吹得人脸生疼。
看来，又要下大雪了。
嘚嘚嘚马蹄声渐远了，张氏推门进来，青萍正领着孩子们处理鱼肉。
“三婶真聪明，鱼笨笨的，它们自己往冰面上跳，我们都捡了。”“奶奶，三婶说以后抓鱼要叫上大人，你陪我们去江边吧。”明珍挽住奶奶的手。
张氏看着天真的孙女，笑道：“我一把老骨头陪你们去抓鱼，再让你三婶请我吃全鱼宴。你个小东西，打的一手好算盘。”
“奶奶，才不是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抓鱼，你看着我们。”明珍觉得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赵静宜把鱼亲过的鸡肠剁碎给大黑吃，把小灰灰山上抓下来的血兔子直接给它扔回去，骂道：“懒货，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去后院喂马，马蹄已经削好，还没钉马掌，赵静宜抱起一捆干草放进石槽，枣红马突突的对着她喷口水，没理它，取一勺玉米倒在上面，毛驴嫉妒的刚刚叫唤。
给毛驴也添上草料，捡起鸡窝里的两个鸡蛋，现在天气冷，要不是圈外盖了厚厚的稻草和玉米杆，圈内也冻得没法养牲口。
“我做饭，你用旧褥子缝一个马鞍垫，娘说明天早上就去找胡师傅，尽快把盔甲打好。”
傅言陵灶眼里添柴，要把淘好的米下进锅里。
“锅底里放点油，防止粘锅。”赵静宜坐在烤火，一边说：“明天都谁去？”
“我娘说，家里人都去，租两辆马车，再把驴车套上，都去青河镇赶集。”
“嗯。”赵静宜手烤着暖和，看水桶里有巴掌大的几条鱼，“你看着米饭熟了叫我，我炒菜。”
赵静宜抱着厚褥子去后院牲口棚，马背上比划好大小宽窄，回来沿着划线开始剪裁，用大针粗麻绳缝好边，抱回去后院给马上垫上，再放上马鞍，绑好肚袋，枣红马嘶嘶叫像在骂人。
“别气，明天给你钉马掌，你跑起来脚就不会疼了。日行千里完全没问题。”赵静宜一边说。一边梳理马鬃，拍拍它的脑瓜，枣红马噗噗的躲闪着高昂着头。
铁锅做米饭需要技术，赵静宜洗手掀锅，笼屉里蒸着米饭已经粒粒分明，散发着浓浓米香。
傅言陵捧着一本书从房间里出来，说：“大锅饭都是这样蒸米饭，不会糊锅。”
“嗯。挺好。”
赵静宜把锅盖盖好，捡鱼收拾好，先用盐和酒腌上，下地窖取了一把白葱，一颗白菜，和一些胡萝卜土豆。
猪油煎鱼块，炒土豆三丝，吃过饭，赵静宜回房间休息，睡了一下午根本睡不着，去院子里训狗。
“小灰，大黑，过来！”
“汪汪汪，汪汪！”小灰灰和大黑摇着尾巴，麻利的从狗窝里跑出来。
“跟着我跑，回村！”赵静宜前面跑，两只狗紧紧地跟着她，朝着回村的路冲。
“一二一，一二一！”
傅言陵听着女子清脆的命令越来越远，放下手里的书，穿上棉袄去后院牵马。
“小灰灰，冲啊！”赵静宜摸摸小灰灰的头，笑着说，跑一跑，浑身轻松又暖和。
“大黑，好样的！继续！”赵静宜看大黑回头，连忙跑起来，喊道：“小灰灰，跟上！”
傅言陵骑着马过来，就见赵静宜在前面飞快的跑，两条狗汪汪的追着她。
听到马蹄声赵静宜回头看，一人一马威风凛凛追上来了，嘚嘚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的人穿着厚厚的黑色皮袄，露出一双黑亮含笑的眼睛。
“要上来吗？”傅言陵笑着朝她伸手。
手抓了个空。
“你骑吧，我要跑步锻炼一下，精力不消耗晚上会睡不着。”被他越过去的赵静宜极力忍着笑，用严肃刻板的声音说。
嘚嘚嘚，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小灰灰，大黑，加油，我们继续跑！”赵静宜叫上小灰灰和大黑继续跑。
傅言陵牵着马回村，去找石德山商量事。
赵静宜后脚跑进村，蹲下身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和他们说：“小灰灰，大黑，不要叫，村里的狗害怕你们。”
呜呜呜！
唔唔唔，小灰灰和大黑极有眼色的呜咽着摇尾巴，跟在赵静宜身边。
赵静宜敲门，明辉一听是她的声音跑来开门。
“三婶，爷奶正商量买盔甲的事，大家都在正屋。”
“给你爷和二叔三个人都打吗？”
“嗯，奶奶说有备无患。”
赵静宜进屋，老大傅言衡张文婧一家六口，老二傅言信一家四口围着火塘考好，张氏和傅兴波坐在炕上，炕桌上放着一盆炒米花儿和一壶开水。
“静宜，炕上坐吗？”
“娘，我烤一下鞋，听说明天都去青河镇？”
“都去，家里窝了两个月都要生霉了，出去散散心，是有什么不妥吗？”张氏笑着说，担心自己又拖了后腿，小心的问，“租两辆马车，十几个人应该够了吧。”
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人一辆马车，只能男人一辆车，女人一辆车。
“大家穿暖和些，胡家在大山里，到时候嫂子和孩子们在青河镇等着。”
赵静宜拿出张文婧的金叶子，递给张氏和她解释了来由，张文婧垂着头没敢说话。
“静宜——”张氏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去的都过去了。”赵静宜笑着说：“只盼着以后大家能够一条心。”
赵静宜又说要准备明天赶集的东西，回了西厢房。
“老大，老二，你们和老三骨肉相连，一荣俱荣，切莫再惹他们。家里还要仰仗老三夫妻。等我和你爹百年之后，我希望你们三兄弟能够相互扶持。”
一家人都是军户不是长久之计，张氏想到以后不知道还要遇到什么，心焦不安。
“娘，我和我大哥都明白。”傅言信赶忙应道，娘说起军户，十次有八次要他们兄弟和睦。
“青萍，你睡了吗？”赵静宜见屋里灯亮着，敲门。
“没有呢。小姐，你怎么这时候回家。”青萍端着油灯开门，发现院子里安静的小灰灰和大黑。
“明天早上去青河镇赶集，你穿厚一点。把我买的茶叶都带上看有没有异族来换。”
“好。小姐别回去了，明天再到小屋拿东西。屋里炕暖和，我给你打水洗漱。”
“不了。”
赵静宜不放心牲口，带着小灰灰和大黑一路小跑着回去，走到半道上傅言陵骑马追上来。
“赵静宜，天太冷了，你骑马，我跑一会儿。”傅言陵跳下马，把缰绳递给她。
“谢谢！”赵静宜边道谢，翻身上马，握紧缰绳，马儿嘚嘚嘚往前冲。
“小灰灰，大黑，跟上来！”
小灰灰故意呜嗷叫了一声才和大黑跟着马跑，吓得枣红马嘶嘶鸣叫。
“小灰灰，你又淘气！”
汪汪，小灰灰说它没有。
“大黑，教训它！”赵静宜看跑到前头的大黑，喊道。
大黑回头朝马，一阵汪汪汪狂叫，吓唬马儿。
“大黑，你就和小灰灰狼狈为奸吧！”
第二天早上卯时出发，张氏租了石德山家的两辆马车，傅言陵一辆驾车拉着张氏和青萍张文婧杜清欣明珍三个，走在前头，傅言衡傅兴波父子三个带着明辉坐另一辆马车。
赵静宜嫌他们慢，带着小灰灰和大黑骑马先走了。
到青河镇陪着顾三嫂说话硬等了三个多小时，张氏几个才到，赵静宜先一步拿了米面，一家人在顾三嫂家吃了饭，赵静宜陪着张氏几个留下赶集，顾老三带着傅言陵父子四个去胡家。
张文婧杜清欣陪着张氏街道转了一圈回来，坐在顾三嫂炕上暖和，听着张氏和人说话。
赵静宜带着明珍三个和顾三嫂的长子顾七前面看店，天气太冷了，半天遇不到一个客人。
“小七，每年冬天都这样吗？”
“是啊，再过一段时间会天天下雪，我们也会回村住，等来年二三月才来铺子。姑姑，你看，我们的货也不多了，等我阿爹回来，我们就准备回家。”
既然小七这么说，青萍赶紧买了几斤盐和做饭的调料，看到货架上干昆布和小虾米，很是惊讶。
“我们往东南走是海，开春，会有人商贩驮着海产来我们这边来卖或者换东西。”
赵静宜做主买了三斤昆布也就是海带，虾米做汤也要了半斤，明珍也买了半斤海带和虾米，缠着她问怎么吃。
“昆布热水煮开，凉水清洗干净，凉拌吃像皮条一样。”顾七笑着说，“里面粘粘的有一层粘液，不好吃。”
明玉就没买。
等顾三带着傅兴波傅言衡傅言信回来，也把赵静宜的枣红马牵回来了。
“静宜，言陵等你呢。”顾三请傅兴波父子三人进屋烤火，对门口看着枣红马吃草的赵静宜小声说。
赵静宜点头表示知道，等马吃了草，骑着马带着小灰灰和大黑去胡家，她要给狗子配种。
赵静宜到了，胡德勇先拿出一副蹄铁给枣红马比划，说：“这副蹄铁我和小傅一起刚打的。马钉了蹄铁暂时不能骑，你是拿回去自己钉，还是现在就钉。”
胡德勇到底不好意思说配种的事，赵静宜只能通过傅言陵转告，两个人一起到后院找正抡钢锤打铁的傅言陵，老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的声。
看着赤膊露出上身的傅言陵，赵静宜小脸一红。
果然，这个人和她猜的一样，虎背蜂腰，上半身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腰腹手臂上都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汗水从脖颈留下来，汗津津没进腰间。
听到脚步声，傅言陵停下把打成片的铁放进火红的炭炉，小六子着急的拉着风箱。
胡德勇上前查看温度，傅言陵一边擦汗，一边朝赵静宜走过来，见她小脸通红，想着可能是骑马冻了。
“傅言陵，我想让小灰灰和大黑配种，你问问胡叔叔，看行不行？”赵静宜靠近傅言陵用气声道，生怕胡德勇和小六子听见尴尬。
一股熟悉的馨香入鼻，傅言陵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先让胡叔看看，狗子怀了狗崽没，它两个天天在一起。”
觉得自己的话引人遐想，傅言陵又往远走了走，赵静宜追了上来，小声说：“我觉得应该没有。”
傅言陵正视她，挑眉。
“我就是知道。”赵静宜偷笑着说。
满脸真诚。
想到什么傅言陵满脸通红，立刻转过头不再看她。
看着他泛红的脖子和耳朵，赵静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又好奇。
“傅言陵，快过来，胡叔叫你呢！”赵静宜见他越走越远，故意喊道。
胡德勇暗笑，这年轻人打着赤膊干什么去！
“胡叔，你看看小灰灰和大黑能不能配种。”赵静宜一句话把胡德勇的天灵盖送上了天。
胡德勇半天才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说：“它们成年了，等会儿让小傅给我帮忙。”
“叔，还是我给你帮忙吧。”赵静宜觉得小灰灰唯一不怕的就是自己。
“不，这是男人的事，你要回避。”胡德勇老脸通红，反正人黑，赵静宜完全没看出来。
好不容易哄着让赵静宜去了前院，胡德勇傅言陵小六子找来绳索困住小灰灰，给大黑配了种。
钉蹄铁的时候，傅言陵特意叫上赵静宜一起帮忙，下次他们就可以在家自己弄。
看天色不早，胡德勇用马车，送傅言陵赵静宜和不能走路的大黑回到青河镇。
看着傅家坐上马车走远了，才问顾三道：“傅家什么人？从哪来的。”
“军户。听说是盛京高官，犯了啥错，一家人充军流放了，去年冬天过来的。爹，怎么了？”
胡德勇摇摇头说：“以后你和他们多走动，十二屯相比这青河镇要安全。”
“爹，我正要和你说，我和芸芸准备带着货和孩子们回顾家村过年。等开春我们再去看您和岳母。”
赵静宜坐在车辕，八大黑捆在身边，小灰灰叽叽歪歪用狼语和赵静宜讲话。
傅言陵看看地上跑的小灰灰一眼，再看赵静宜一眼，不愧是主仆好朋友。
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主。
“傅言陵，你是对小灰灰有什么不满吗？”赵静宜坐直身体，挨近傅言陵，小声说：“我看你不屑的打量它好久了！”
“是不是它配种的时候，做的有点过分了？”
傅言陵惊的差点没一个倒插葱栽下去，急忙捂住赵静宜的嘴。
“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赵静宜立刻点头。
傅言陵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手心，手心湿湿痒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挠心。
赵静宜闻了闻，是臭味，不是错觉，他是用爪子去茅坑里捞粪了吗？这么难闻。
“抓马沾上的味道，洗不掉！”傅言陵解释。
“知道了。”
臭男人，身上一股汗臭味，她算是明白了，回去就给他配做一块松木香皂。
赵静宜皱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有一股沉甸甸让人作呕的味道。
果然，半斤和八两是好朋友。
舟车劳顿，回到十二屯已经半夜三更，赵静宜骑上马带着小灰灰和大黑直接回江边小屋。
有地龙，屋里很暖和，赵静宜抱柴锅里坐上水，生火，再给小灰灰和大黑屋里取了一只兔子扔给，后院去喂鸡毛驴和枣红马，看着它们吃好，回来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洗澡睡觉一气呵成。
枣红马休息了三天，赵静宜背着弓箭骑着它村里附近到处乱逛，渐渐地人们不再把一人一马当稀奇看。
下了几天下鹅毛大雪，赵静宜辛苦扫出来到村里的路再次被大雪彻底覆盖，她彻底没了扫雪的兴致。
“小灰灰，出来拉雪撬了！”赵静宜拿着一个小板凳倒放，两只板凳腿上绑好麻绳，上面再绑上一块木头和坐垫，小灰灰像马拉车一样在前面拉着跑。
发出呲呲的声音，雪被压平，小灰灰累得伸舌头，赵静宜难得内疚，去后院牵出毛驴。
给毛驴套上案子，不费吹灰之力，赵静宜被它拉着满路跑，有点坐飞机的感觉。
“小灰灰，你要当爸爸了，快回去打猎！”赵静宜对跟着跑的小灰灰，无情地说。
小灰灰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小屋跑。
赵静宜坐着滑板车到了村里，惹得孩子们争相效仿，可家里珍贵的牛马可不让他们祸害，唐五爷拿出他精心打磨的雪橇车，给赵静宜和孩子们展示。
“静宜，你看着，我这个好不好。”
“唐五叔，你真聪明。等我家大黑产子，两只狗刚好拉车。”
赵静宜用驴车拉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了一会儿，又吆喝着毛驴回了江边小屋。
“三婶，我们也要去你家！”明辉六个追了过来。
“走，我带你们，去江边凿冰捕鱼。”
回到家，赵静宜拴好毛驴，拿上从胡家新打的钢钎，带着明辉六个去河边。
江上的冰面厚的有一米，赵静宜选了两个自己不下网的地方看着明辉几个换着凿冰。
不会儿，六个穿的圆滚滚的娃乏了，在冰面上打滚，赵静宜捡起钢钎接着凿冰。
“三婶，太阳不晒！”
“三婶，换我来。”明辉休息了一会儿，要换她。
赵静宜让开，擦了把汗，看着他一下下凿，半个小时过去，只听扑通一声，终于到底了。
明辉休息，换明珍顺着冰层往外扩，明玉明珠明成明南四个也来劲了。
“我来，我来。”
“换我了。”
“哇哦，鱼鱼鱼，鱼游上来了！”巴掌大的小鱼，一个接着一个从冰窟里跳出来。
“三婶，鱼为什么这么傻？”明珍仰着头问。
“因为鱼也要呼吸，它们在水面下呆久了，会跳上来呼吸。”赵静宜笑着说，见明玉撤了根草，将鱼一条条串起来。
“哈哈，这一跳就到了我们的饭锅里。”明成帮明玉捡鱼，明辉和明珍配合把水窝子往大了挖。
赵静宜拿出干鱼食打窝子，把鱼钩下进去，明珍抢着要钓鱼。
“三婶，我来钓鱼。”
“三婶，我也会钓鱼。”
赵静宜起身，突然想到河里洗鸡的视频，笑着说：“你们等着，我回去给你拿诱饵。”
等她一走，明玉明成立刻老实的围在明辉明珍旁边，明珠把玩鱼的明南也抓过来。
“傅言陵，我让你杀的鸡，你弄好了吗？”
“好了，挂在墙上控水。”
傅言陵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赵静宜进屋，拿了鸡和洗好的鸡肠就走。
傅言陵以为她要做饭，等了半天，没动静，出来，听到河边孩子们一阵欢呼。
“三婶，鱼，大鱼！”
“哎呀，我没见过这种鱼。”
“这是大鲶鱼，食肉性鱼类，可以炖豆腐。”赵静宜把三条大鲶鱼扔进桶里，招呼孩子们回家。
“回去了，改明儿再来江边钓鱼。”赵静宜摸摸明珍的脑袋，笑着说：“记住，必须有大人陪着一起来。”
“三婶，你请我们吃鱼吗？”明珍大着胆问，明玉几个也期待的看着她。
“好，我请你们吃鱼。”赵静宜宠溺的捏一把明南圆嘟嘟的脸颊，笑着说。
赵静宜带着他们回来，把桶放在驴车上让明辉赶车，又从地上的天然冰箱里拿出一条猪腿放好。
“走吧，我送你们回村！”赵静宜送他们先走，后院牵马，几步就超过了驴车，明玉觉得驴车也太慢了，下车跟着马跑，明珍几个撂下明辉一个也先跑了。
看着他们进门，张氏追出来。
“静宜，顾三带信说明天把盔甲送过来。”
“我让言陵明天回来。娘，鲶鱼肉嫩，适合炖豆腐，我先回了！”赵静宜让张氏赶紧进屋，风吹得人脸生疼。
看来，又要下大雪了。
嘚嘚嘚马蹄声渐远了，张氏推门进来，青萍正领着孩子们处理鱼肉。
“三婶真聪明，鱼笨笨的，它们自己往冰面上跳，我们都捡了。”“奶奶，三婶说以后抓鱼要叫上大人，你陪我们去江边吧。”明珍挽住奶奶的手。
张氏看着天真的孙女，笑道：“我一把老骨头陪你们去抓鱼，再让你三婶请我吃全鱼宴。你个小东西，打的一手好算盘。”
“奶奶，才不是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抓鱼，你看着我们。”明珍觉得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赵静宜把鱼亲过的鸡肠剁碎给大黑吃，把小灰灰山上抓下来的血兔子直接给它扔回去，骂道：“懒货，自己的媳妇自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