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头蓦地一酸,晏七里匆匆转头。

    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一片狼藉。

    赵沐夏直接默认她不喜欢秦熠谦,抬了抬下巴说:“看吧。”

    秦熠谦收回目光,冷淡地说:“无聊。”

    一到周末,大家的心都野了。

    这不,还有一节课才放假,已经有人偷偷玩起了手机。

    钱乐乐同桌请假了,她叫晏七里直接坐过来,美其名曰,方便交流学习。

    钱乐乐在刷□□空间,肚子忽然一痛,直接塞到晏七里手上,压低嗓音:“七里,你替我拿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晏七里点了点头。

    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微滞。

    手机的屏幕还没熄,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

    那是一条赵沐夏的朋友圈。

    她的配词直白大胆。

    【天天都可以见到想见的人,真好!】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进去放大图片。

    照片背景是一片玫瑰花圃,栅栏上还插着七彩的小风车。

    少年半倚着亭边的柱子,披着件长款黑色大衣,手上拿着本书。

    眼瞳如星,唇角轻勾,青春张扬。

    赵沐夏拿着手上的气球递向少年。

    两人对视,仿佛谁也插不进去。

    晏七里翻了下评论。

    【钟言:心想事成?坏笑.jpg】

    【赵沐夏:你猜,调皮.jpg】

    她甚至连把赵沐夏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晏七里停住动作,神色恹恹的。

    余光见钱乐乐走进来,急忙收敛住情绪,随手把它塞进抽屉。

    钱乐乐又拿出手机看,一愣,嘀咕道:“我刚刚有点进赵沐夏的□□空间看吗?”

    晏七里心一怔,急忙找话题转移她的视线,“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漫画更新了吗?还不快看。”

    “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钱乐乐平常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要是换个人,指不定早就察觉她的心思了。

    星期六,蓝天偶尔飘过几朵白云。

    风嗖嗖的,却也不太冷。

    玄关处,晏七里小心翼翼地换好鞋,准备出门。

    她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七里,你去那里?”

    脊背一僵,她机械地转过身,解释道:“我去乐乐家里。”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和她约好了一起学习。”

    她不擅长说谎,怕被宋白清发现异样,低下了头。

    宋白清也不继续盘问,随口叮嘱了一句:“到别人家要记得问好。”

    “我知道的。”

    游乐场门口,人群拥挤。

    晏七里四处张望,捕捉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兴奋道:“爸爸。”

    那人转过头,加快步伐向她走来。

    晏重摸了摸她的头,“七里,想爸爸了吗?”

    她双眸亮晶晶的,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勾了勾唇。

    晏重今天主打一个陪伴,海盗船、大摆锤、碰碰车都陪晏七里玩了个遍。

    但某个女孩是又菜又爱玩。

    玩完大摆锤后,晏七里脑袋天旋地转的,手脚都顺拐了。

    晏重扶着她,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下回不要玩这种项目了。”

    “没事的,爸爸,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

    排队的人很多,晏七里前面是一对小情侣。

    两人黏糊糊的,眼神跟拉丝似的。

    两情相悦都是这样子的吗?

    晏七里偏头望向晏重,语气迟疑地问:“爸爸,你和妈妈当初是怎么样的呀?你喜欢过妈妈吗?”

    后面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没想到女儿会问这种问题,晏重愣了一下。

    他在国外待久了,对这种事情没有国人那么忌讳。

    想了想说:“我和你妈妈见面没多久就谈起了恋爱,那时候一天见三次面都觉得算少,喜欢得不得了。”

    曾经那么喜欢也能变成现在的相见两厌吗?

    晏七里不懂,眼里却不自觉漫上忧伤。

    对上她的目光,晏重心下一痛。

    那段失败的婚姻说到底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郑重地说:“七里,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时候,婚姻不是靠喜欢就能维持的。”

    总归是孩子的母亲,哪怕宋白清有些地方做得出格,他也不会在女儿面前贬低她。

    见女儿迷茫地看着他,晏重哂笑,他和个孩子说这些干嘛。

    曲指敲了敲她圆润的额头,“有些事,你长大就会懂了。”

    晏七里不服气地嘀咕,她很快就成年了。

    没有送晏七里到家门口,晏重在便利店就止步了。

    上车前,晏重递了个袋子给晏七里。

    她低头一瞧。

    白雪公主的陶瓷公仔。

    等抬头后,晏重的身影早已不见,眼泪哗啦落下。

    在游乐场她看了几眼这个公仔,受性格使然,加上宋白清不喜欢她主动提起要买这种东西,所以哪怕是面对亲生父亲,她也没想过开口。

    没想到他注意到了,买了下来。

    她手指摩挲着礼物盒。

    脸上又哭又笑的。

    .

    高二年级上周进行了一场模拟考试。

    晏七里望着物理试卷上的大红叉叉,眉头松了又皱起。

    唇不自觉地咬了咬笔盖。

    疲倦感渐渐爬上脸,视线转向钱乐乐处。

    座位空无一人。

    也不知一下课跑哪玩去了。

    隔壁的朱子航又不适合问,要不过去找老师?

    余光瞥见秦熠谦桌上的试卷。

    赫然是100分。

    目光悄悄上移动,他在看着一本英语名著,似乎是毛姆的《面纱》。

    要不去问问他。

    光想想,晏七里就有些心跳加快。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试卷的一角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她鼓起勇气问:“秦熠谦,我能向你请教下问题吗?”

    声调平缓,掩盖住里头的颤意。

    秦熠谦合上书,看了眼她手上的试卷,点了点头。

    她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淡淡里边的愉悦。

    晏七里背板直,头略微伸前,专注地盯着上边的试卷,等待对方的指点。

    他把书塞抽屉里,侧头转向她,无奈中似乎带着一丝调笑,“晏七里,隔这么远,能听见吗?”

    南执高中都是单人单桌,晏七里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隔着一个过道。

    听他这么一说,晏七里只好挪动她的凳子。

    两人靠得很近,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动一动就能碰到彼此。

    四周有股很淡的皂香味。

    晏七里双手交叠搭在腿上,身体僵硬得可怕,头都快低地上了。

    她的额间忽然被一支笔轻轻碰了下,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了头。

    秦熠谦收回笔,说:“你不抬起头,怎么看我写答题过程。”

    “我....抱歉。”

    声音又小又轻。

    秦熠谦瞥了她一眼,她圆圆的小脑袋,发顶上还飘着几根呆毛,耳根泛起红意。

    齐耳短发在女生中倒是少见。

    毕竟南执对学生头发的长度没要求,几乎全部女生都是长发。

    她是他见的第一个留短发的女生。

    有时候觉得她有点怕自己,有时候又没有。

    上次玩笑过后,他本意想道歉,却被她急匆匆打断了。

    难道有什么他忘记的事情吗?

    见对他一直看着自己,晏七里神色越发拘谨,唇抿得紧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忍不住开口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讲题?”

    闻言,秦熠谦在草稿纸上写下步骤,边给晏七里讲解:“这个电场强度.........”

    晏七里心神恍惚,目光不自觉落向他。

    窗边是大片耀眼如火的枫树,枝叶微微飘动。

    少年手上握着黑色的圆珠笔,神色认真,深邃的眉骨清俊凛冽。

    声音低沉厚重,像古典留声机播放的歌声。

    脑袋猝不及防被敲笔了下。

    不痛,但有些凉凉的。

    对上他的目光,这才回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他会怎么想?

    晏七里心里有些忐忑,嘴皮动了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而是扭头看了看窗外,“确实好看。”

    又看向她,说:“枫叶是好看,但我现在在讲题目,再走神就不礼貌了。”

    哼笑了声,带着几分不满。

    他没有发现,一时间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容不得她想太多,晏七里为她的行为道歉。

    秦熠谦没继续计较,开始讲题目。

    晏七里在物理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他讲了两遍还是有些不懂。

    只是秦熠谦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又重新写下第三种解法。

    秦熠谦这人就是这样,他自己有学习天赋,最多也只是跟朋友在口头上嘚瑟几分,但从不会因为别人问问题多讲几遍而觉得对方愚笨,心里厌烦。

    整个大课间,晏七里都不记得问了秦熠谦多少遍,草稿纸都写了一沓。

    觉得耽误他看书的时间,心里过意不去,脸上也露出了歉意的神色。

    还没等她开口,秦熠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语气轻快:“下回考试再做错的话,老师不说,我也要说你哦。”

    “肯定不会的。”她字正腔圆地保证。

    秦熠谦轻笑了声,脸上如沐春风,“开玩笑的,你不用太认真。”

    晏七里欲言又止,迟疑地问:“那个草稿纸可以给我吗?”

    这个草稿纸并不是便利店买的,而是秦熠谦随手从家里拿的,上面还印有秦氏集团的标志。

    猜测她可能是想用来重新梳理思路,秦熠谦直接全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

    两人指尖猝不及防碰到。

    感受到丝丝温热感,像是触电了般,她的手轻微颤栗了下。

    秦熠谦没有察觉一切,又或者不在意,神色一片平静。

    注意到这一幕,晏七里心下一空。

    手上不自觉用力。

    草稿纸上出现了凌乱的折痕。

    她突然间懂了那句话。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你的一切都与他有关,却一切都与他无关。

    .

    放学,晏七里收拾书包,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抬眸。

    钱乐乐仰起头,双手撑着下巴,脑袋一晃一晃的,眨巴着眼睛。

    一见她这幅模样,晏七里知道对方有事情。

    拉上书包的拉链,点了点她的额间,说:“乐乐,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钱乐乐咧了下嘴,不急着说目的,讨好卖乖了一番,“果然只有我的七里最懂我。”

    “说吧。”

    “乐乐,你和我一起去赵沐夏的聚会吧,我问过了,她说可以带你,不然我一个人很无聊。”

    赵沐夏以前高一和钱乐乐、孟怀都在一个班,关系还不错。

    她出国这么久,回来打算找大家聚聚玩玩,也邀请了钱乐乐他们。

    想也没想,晏七里直接开口拒绝:“不去。”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搭车过去。”笃定晏七里一定答应,不曾想遭遇滑铁卢。

    钱乐乐后知后觉自己被拒绝了,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七里,你和我去吧,好不好。”

    晏七里很坚定地摇头。

    她去那里干嘛,和赵沐夏熟悉的又不是自己。

    自己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赵沐夏,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嫉妒。

    见到赵沐夏和那个人一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角落里。

    钱乐乐不死心,撒娇似地摇着晏七里的手臂,一抬头见到她坚决的眼神,怔愣了下。

    晏七里看着安静沉闷,却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改变,这一点钱乐乐比谁都清楚。

    三年级,班里有个小胖,就爱找晏七里麻烦,拿她橡皮,揪她头发,但她都不理对方,直到小胖故意撕坏了晏重给她买的本子,她很生气地咬了他一口。

    最后老师找家长,宋白清是个特爱面子的人,被对方的家长说了一顿,反倒觉得是晏七里小题大做,回去之后叫她站小区外面罚站,叫她认错。

    那天钱乐乐知道后,急忙去她家。

    到时下起了大雨,宋白清以为她会躲雨没下来看,她没有,全身都湿透了,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如果她躲雨了,妈妈会觉得她认错了,可是她没做错。

    明明低个头的事情,但那么小的晏七里却宁愿选择淋雨。

    钱乐乐长叹了一口气,也不逼迫她了。

    想到了以往的事情,钱乐乐上前抱住晏七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晏七里人很瘦,骨架又小,身子薄薄一片,连钱乐乐一个女生都能一手环住她。

    钱乐乐脑袋磨着她的脖颈,像个小狗似的蹭人。

    颈上酥麻一片,痒痒的,晏七里没忍住笑意,抬手推了推她。

    钱乐乐提要求:“你这次不陪我,到时候我找你逛街不许拒绝。”

    这么简单,晏七里一口答应。

    “要陪我吃麻辣烫,陪我吃榴莲。”

    晏七里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一时面露迟疑。

    她不答应,钱乐乐使出绝招,挠她痒痒。

    怕极了,晏七里连连点头。

    “陪我一起穿裙子,你没有的话,我送你。”

    “好。”

    “陪我看漫画。”

    “.......”

    说来,小黄漫的事情她还找乐乐好好’交流’呢。

    聚会当天。

    晏七里不打算立即离校,打算在学校做一下英语听力作业。

    翻了翻书包,没找到耳机。

    她叹了一声气,估计是漏在家里了。

    瞥见秦熠谦拔掉手机上的耳机,自己能不能借一下呢?

    张洛走过来,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说:“课代表,你要是急用耳机的话,我抽屉有,熠哥的你就别想了。”

    晏七里愣了下。

    秦熠谦转头,哼了声,“张洛,你又在败坏我什么?”

    知道他是开玩笑,张洛也不怕,直接在晏七里对面坐下,笑着解释:“熠哥从来不和别人共用耳机的,我之前说借,他鸟都不鸟我,将来怕是只有嫂子才能用。”

    末了,他还揶揄了一句秦熠谦。

    秦熠谦睨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你知道得还挺多的。”

    摄于他的威压,张洛讪讪一笑,“也就知道那么一点。”

    嫂子?

    晏七里心下一跳,看向他。

    秦熠谦没有反驳,张洛说得都是真的了。

    只有他喜欢的女孩子才可以用他的耳机。

    “熠哥,走吧,聚会要开始了。”

    “嗯。”

    晏七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弥漫着一片失落。

    他要去见赵沐夏了。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窗外乌云密布,天空时不时划过几道亮光。

    晏七里抬手看了眼手表,收拾东西。

    路过一家台球馆,鞋带刚好掉了。

    晏七里蹲下系好。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豆滴大的雨倾盆而下。

    哗啦啦的,砸在水泥地上。

    愣神了两秒,水溅到了她的袖子上。

    晏七里匆匆站起退后屋檐下,雨势渐渐变大。

    台球馆出人的人不多,但是偶尔有几个男人经过。

    目光或多或少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几眼。

    有个男人还醉熏熏的,打量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兴奋。

    晏七里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脚步不自觉地往角落上站了站。

    咬了咬唇,身子绷紧。

    男人察觉到她的后退,笑得越发下流,眸光暗沉。

    晏七里感觉自己像被一条蛇盯上了,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她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故作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没人知道她的手心已经一片濡湿。

    她脸生得嫩,又穿着校服,瞪人一点也不凶。

    男人的理智被酒侵蚀,见状,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嘴里说着下流的话,“小妹妹,在这躲雨多无聊啊,陪哥哥上去玩玩。”

    他的脚步跟着一动。

    晏七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捏了捏书包的肩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准备冲出去。

    “要不我陪你玩玩。”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晏七里猛地转头。

    秦熠谦闲庭信步地走来。

    单手插兜,身上穿着牛仔外套,眉目冷峻。

    他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像看垃圾一样,轻蔑一笑,毫不掩饰他的轻慢:“嗯?怎么不说话了,我不够格陪你玩吗?”

    男人的酒意瞬间消散,整个人哆嗦了下。

    也认得秦熠谦,应该说台球馆没人不认识他。

    球技一流,家世一流,你以为这样的公子哥就不打架了吗?

    大错特错,之前有个不长眼的醉酒闹事,不小心伤到他朋友,秦熠谦狠狠地替对方松了松筋骨,事后他也豪气,直接拿钱砸对方,说是赔偿,对方灰溜溜地走了,连钱也不敢拿。

    男人讪讪一笑,赔罪道:“我刚刚发酒疯了,对不起。”

    说完,他又转向对着晏七里,扯出一个他自认为友善的表情:“小妹妹,对不起啊,刚刚是叔叔做错。”

    晏七里撇过头,不想看他,怕脏了眼。

    秦熠谦对男人淡淡道:“还挡在这干嘛,当门神啊。”

    男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走了。

    这样的秦熠谦是晏七里从来没见过的,冷脸,眼神淡漠,浑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仰头看着他,倏地,他回过身,和她面对面。

    对上他漆黑的眼瞳,里面眸光沉沉。

    馆内放着嘈杂的音乐,身侧是刷刷的雨滴声。

    仿佛处在两个世界的交界。

    少年俊朗秀逸,冷淡的神色将五官的艳色压了几分。

    他唇角一动,:“晏七里,遇到这种情况你不知道要跑的吗?”

    她本来打算跑得,刚巧他不是出来了吗?

    晏七里被他冷冰冰的声音说得有些委屈,好像她是个大傻子似的。

    但她嘴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抿着唇不说话。

    遇见他的喜悦和心里的委屈交杂着。

    她转身面向雨幕,低下头遮住复杂的情绪。

    他跟着转身,两人并排站着。

    抬手揉了揉眉心,说:“抱歉,是我态度不好,不过下回躲雨还是尽量选择便利店吧,这种地方经常有醉酒的人闹事,被殃及就不好了。”

    少年的声音满是诚恳,脸上露出丝丝歉意。

    “我刚刚是打算跑的,只是你刚好出来了。”

    晏七里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她不喜欢和他之间这么泾渭分明,何况他也没做错。

    “嗯,那你很聪明。”

    没想到他会突然夸自己,耳根的热意一下就浮了上来。

    不敢看他,头不自觉往和他相反的方向偏了偏。

    “你....你不是参加聚会吗?”

    “取消了。”

    “...这样啊。”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秦熠谦侧头问:“我记得你有伞的啊,漏在教室了吗?”

    “放家里了。”

    闻言,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走的时候他明明看见她书包里有一把伞的,小猪佩奇的芭比粉亮得惊人。

    这样想着,他也直接问了出来。

    晏七里懵了一瞬,回神后拉开书包拉链,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把伞。

    怪不得这么重,这亮眼的颜色,别说徐影周嫌弃,她都有些看不上眼。

    久而久之她都忘记自己书包里一直塞着它了。

    她拿出伞,斟酌了下问:“你怎么回去?”

    秦熠谦不在意地笑了笑,理了理额间的碎发,“等呗。”

    “我撑你到地铁站吧。”

    他偏头,勾了勾唇,“行,谢啦。”

    晏七里握住伞柄,用了下力,没开。

    对上他不明所以的目光,眼神慌乱地避开。

    然而使劲全身的力气也没见伞开。

    秦熠谦倾身靠近,略微弯腰,目光落在了最上一节的伞柄。

    她扭头,看见他线条清晰的下巴,喉结不甚明显地上下滚动。

    少年身材很高,完全不逊色于成年男人,整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罩住她。

    晏七里手下蓦地一紧。

    秦熠谦伸手指了指伞柄,上面有个凹陷的痕迹,说:“别白费力气了,伞应该是坏了。”

    一听,晏七里突然想起徐影周说和她换伞是鬼鬼祟祟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

    徐影周弄坏了伞,怕被宋白清说,才跟她换的,只是她一直用得是家里的伞才没发现。

    没想到才说送他到地铁站,转眼间就成了空头支票。

    晏七里神色讷讷的,“我送不了你了。”

    她咬了咬唇,耷拉下脑袋,像个泄气的气球。

    她一副被打击得厉害的模样,秦熠谦以为她是着急回家。

    “你急着回家吗?”

    “嗯,算是吧。”

    其实她一点都不急着回家,甚至希望雨下得再大点。

    秦熠谦解下外套,举起盖过头顶,一半遮在了晏七里的头上。

    唇角微勾,笑着问:“介意我们这样到地铁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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