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月要上厕所，叫徐影周在外面等她。
他本来懒得理她，偏徐立诚出声了，不等也得等了。
厕所门口外，徐影周看着前面的一对情侣，突然想起到了吃饭后半场时，姐姐和秦熠谦两人像在保持距离。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还看见他们偷偷牵手了。
他不自觉嘀咕道：“难道是姐姐以前喜欢别人，姐夫发现了，两人闹变扭，可是不对啊，姐姐应该不至于傻到告诉他，而且都见家长了，这点小事也不至于介意吧.......”
徐惜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喜欢谁？”
他扭头不耐地瞪着她，含着恼意道：“神经啊，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吗？”
说完，独自走向门口。
徐惜月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细想了下他刚才的话，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
在宋白清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晏七里预料到她对今天的见面可能颇有微词，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开口便是说分手。
晏七里觉得宋白清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她不知道，他今天的表现哪里触到宋白清的底线了。
许久，晏七里艰难开口说：“妈，我不愿意。”
宋白清站在灯光下，脸色毫无波澜，慢条斯理说：“你打算为了他放弃妈妈？”
语气却咄咄逼人。
这两个事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她又不是为了渣男，他那么好，是她喜欢了许久的人。
晏七里无力，“妈，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她的话，宋白清眉头紧紧蹙起，语气变得生硬强势，“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从来不会忤逆我的，现在却说一句反驳一句，是不是他教你的？”
这蛮横专制的样子看得晏七里哑口无言。
甚至还扯上了秦熠谦。
晏七里呼出一口气，上涌的怒气把她的脑袋搅得一团乱，她口不择言，“妈，我不是你的傀儡，你对爸爸的怨气，不应该让我来承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爸爸当初有错，你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身为人民教师，你一点都不会反省自己吗？”
想到这些年宋白清的强势、冷漠，屡屡为了徐家人失约她，甚至为了在徐家有更好的印象，多次让她忍气吞声。
晏七里眼眶红了起来，带着哭腔说：“我是你女儿，不是你的婚姻失败后的发泄桶。”
闻言，宋白清脸彻底拉了下来，眸光闪烁着愤怒，不受控制地甩巴掌过去。
晏七里不躲不闪，沉默地看着宋白清。
只是当宋白清瞥见她死寂般的眼神时，心口钝痛，手停在了半空中。
定格须臾。
她看着自己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不自觉摇头，“妈妈不是故意的。”
这个话晏七里听了无数遍，在她心里激不起任何反应。
宋白清像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想去拉晏七里手，却被她躲开。
宋白清眼里划过一丝受伤，哑声道：“妈妈，是为你好，你们根本不适合。”
听到这话，晏七里只觉得好笑，适合？那些相亲对象吗？
“妈妈，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婚姻根本不是靠喜欢就能走下去的，你们家境悬殊，就算他父母同意，那些亲戚呢，只要有一个看低你的，你心里都不好受。”
晏七里一点都不赞同这些话，甚至觉得她在强词夺理，“可是连喜欢都没有，这种婚姻能幸福吗？”
“我不是你，阿谦也不是爸爸。”
晏七里垂着眼，没发现宋白清的脸色惨白到像透光似的。
和宋白清待在一个空间，晏七里感到心力交瘁，她还是去住酒店吧。
没有继续理会宋白清，她径直走到玄关处。
晏七里停下脚步，忽然反问，“所以，当初妈妈选择徐叔叔是因为什么？”
“外界的眼光、亲人的压力......但我想总不会是喜欢。”
“不管你当初因为什么再婚，终归不是为了我，所以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头，逼迫我做些什么，我不想我们连见面都变得难堪。”
听到她的话，宋白清摁住胸口，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还没张嘴视线变得漆黑一片，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晏七里一愣，扭头看见这一幕，瞳孔紧缩，惊呼，“妈！”
.
秦熠谦赶到医院时，晏七里靠着墙壁无声垂泪。
徐家父子见到他，点了下头又看向急救室，不安地来回踱步。
见到他，晏七里扑进他怀里，眼泪很快晕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秦熠谦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担心，阿姨会没事的，听话，我们不哭了。”
一个小时后，玻璃门缓缓拉开，医生走出来。
晏七里忙上前，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医生解开口罩说：“病人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要注意，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波动太大。”
“好好，谢谢医生。”
宋白清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人还没醒，晏七里站在病床前，眼巴巴看着她。
在晏七里记忆中，她生弟弟时，都没有这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愧疚感快要将晏七里淹没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即使两人之间存在很多矛盾，她也不敢想象宋白清不在的场景。
她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徐立诚看了眼晏七里，朝秦熠谦使了个眼色。
秦熠谦明白过来，跟着他出去。
门外，徐立诚压低声音，“熠谦，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们没空招待你，要不你先回去。”
听懂了他的逐客令，秦熠谦心一沉。
两人见过家长了，宋白清这种情形，他更应该在场的。
秦熠谦想问清楚原因，但看徐立诚的表情，他显然不愿多谈。
视线穿过玻璃窗，看到握住宋白清双手的晏七里，即便隔得远，他也能感受她的不安和愧疚。
秦熠谦垂了下眼，温声说：“好，叔叔，我和医院的人打过招呼了，护工我也已经安排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
听到他安排得这么妥帖，徐立诚想到刚才说的话，脸色不自然，“熠谦，不用这么麻烦你。”
“不麻烦，叔叔进去看阿姨吧，我先回去了。”
徐影周从家里收拾好东西过来，正好和秦熠谦迎面撞上。
两人各自颔首。
等秦熠谦走后，徐影周喟叹一声，嘀咕道：“这么好的条件都不满意，妈是要天仙吗？我看天仙都比不上这个姐夫。”
无奈地摇了下头，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复杂啊。
到了病房，徐影周把东西放进柜子，拉晏七里到外面说悄悄话。
晏七里熬了一整夜，脸上毫无血色，疲惫问，“怎么了，影周。”
徐影周见她这摸样，心疼地抱了抱她，“姐，不用那么担心，医生都说没事了，等妈妈醒了，你们说开了就好。”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晏七里止不住说：“对不起，影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妈妈也不会进医院。”
母女俩的对错哪能分得这么清楚，如果能借一场，大家说开了就好了。
等她发泄完，徐影周问：“姐姐，你房间有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怎么了？”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晏七里抹掉眼泪，抬眸困惑地看着他。
“没事。”
昨晚发生这么紧急的事情，徐惜月不知怎么得说要留下，结果人是留下了，医院没来一次，今早收拾衣服时，徐影周见她鬼鬼祟祟从晏七里房间出来，偏她解释是因为下雨，进来关窗，他着急来医院，没有盘问她，所以特意问了下晏七里。
.
秦熠谦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约了人。
“虽然我是七里的父亲，但我和她母亲很早就离婚了，我没有尽到太多父亲的责任，孩子大了，她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太多。”
晏重不紧不慢说。
晏重和徐立诚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说话更迂回、更圆滑。
秦熠谦却没因为他的话有所松懈，神色越发郑重，“叔叔，我会对七七好的。”
“人人都可以把话说得好听，”晏重瞥他，“但是做得怎么样，就得看人了。”
他点头附和，难得露出一丝紧张，“明白的。”
晏重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喊服务员要了杯咖啡，话语带着淡淡的警告，“现在结婚很容易......离婚也很容易。”
秦熠谦抬眸一字一句说：“我和她不会走到后面那一步。”
“从始至终自然是最好的，但很少人能做到，”晏重眼神暗了一瞬，话中有话，不知道在说别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秦熠谦知道他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一切都得看今后。
该做的铺垫也已经做完了，晏重进入正题，“我不知道你们能走到哪一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们真的分开了，我希望你们好聚好散。”
如果对方不是晏七里父亲，秦熠谦真控不住脾气，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他的雷点上。
他沉默地灌了一杯咖啡，实在是附和不了晏重的话。
晏重说：“她心思比较敏感细腻，很多时候会钻牛角尖，如果你包容不了，可以让我这个父亲来。”
秦熠谦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她很好。”
晏重眼皮撩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会带走她。”
明白这是晏重给的警告，秦熠谦无比认真说：“叔叔，不会有那一天的。”
咖啡店只剩下晏重一人，他翻开通讯录，拨通了许久未打过的电话。
“白清，是我晏重，有些事想和你说。”
那边宋白清沉默了许久，却没有挂断电话。
晏重看向窗外，一对年轻夫妻恰好经过，男人小心翼翼地搂着怀孕的女人，女人含笑看着男人。
他记得，宋白清刚怀上七里时，他比这个男人还要紧张。
后来渐渐变了，他受不住她孕期的胡搅蛮缠，回家越来越少，两人连说话都变得疏离。
他哑声说：“你还记得我们住华城时，生了双胞胎的邻居吗？我上次回国遇见她了。”
“她说叫我对你好点，女人生育不易，疼一辈子都不为过。”
“她之前好几次看见.....你抱着七里上天台，吓得她满身大汗。”
这些他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去留意过，他不知道她得了产后抑郁。
“我不是个好丈夫，谢谢你包容了我这么久。”
“对不起。”
明明你进入全新的环境有着不安，我却没能及时注意。
让你怀着满腔爱意进入婚姻，最后却连身心都受折磨。
宋白清声音很轻，“都过去了。”
也回不去了。
.
夜色寒凉，晏七里从医院出来，看见秦熠谦站在路灯旁边，在灯光映衬下，皮肤冷白得像冬日飞雪，眉骨带着凌冽感。
他疾步上前抱住她。
他的力道很重，像是想将两人融为一体。
晏七里仰头，摸了摸他脸，“这么晚了，你应该先回去的。”
秦熠谦摇头，笑着说：“什么时候等你都不算晚。”
随后，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我今天见到爸了，他对我好像也不太满意。”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明白过来惊讶出声，“你和爸爸见面了？”
“嗯。”
晏七里：“你和他说了什么？”
秦熠谦：“说了有多喜欢你。”
晏七里：“油嘴滑舌。”
秦熠谦：“你不喜欢？”
晏七里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喜欢。”
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觉疲惫都散了不少。
今天徐叔叔可能说了些什么，他才离开的。
从小都是天之骄子，一下被人这么嫌弃，她明白他心里也有落差感。
但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她也不能做什么。
两人紧紧相拥，彷佛世界只剩下他们。
晏七里站直身后，围巾松松垮垮的，根本挡不了风。
秦熠谦注意到，重新帮她掖好，神色认真，晏七里恰好抬头。
碎发投下的斑驳阴影打在他的鼻骨上，漆黑的瞳仁里氤氲着柔情。
他说：“不管谁说什么，我们都不分手。”
他本来懒得理她，偏徐立诚出声了，不等也得等了。
厕所门口外，徐影周看着前面的一对情侣，突然想起到了吃饭后半场时，姐姐和秦熠谦两人像在保持距离。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还看见他们偷偷牵手了。
他不自觉嘀咕道：“难道是姐姐以前喜欢别人，姐夫发现了，两人闹变扭，可是不对啊，姐姐应该不至于傻到告诉他，而且都见家长了，这点小事也不至于介意吧.......”
徐惜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喜欢谁？”
他扭头不耐地瞪着她，含着恼意道：“神经啊，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吗？”
说完，独自走向门口。
徐惜月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细想了下他刚才的话，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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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白清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晏七里预料到她对今天的见面可能颇有微词，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开口便是说分手。
晏七里觉得宋白清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她不知道，他今天的表现哪里触到宋白清的底线了。
许久，晏七里艰难开口说：“妈，我不愿意。”
宋白清站在灯光下，脸色毫无波澜，慢条斯理说：“你打算为了他放弃妈妈？”
语气却咄咄逼人。
这两个事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她又不是为了渣男，他那么好，是她喜欢了许久的人。
晏七里无力，“妈，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她的话，宋白清眉头紧紧蹙起，语气变得生硬强势，“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从来不会忤逆我的，现在却说一句反驳一句，是不是他教你的？”
这蛮横专制的样子看得晏七里哑口无言。
甚至还扯上了秦熠谦。
晏七里呼出一口气，上涌的怒气把她的脑袋搅得一团乱，她口不择言，“妈，我不是你的傀儡，你对爸爸的怨气，不应该让我来承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爸爸当初有错，你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身为人民教师，你一点都不会反省自己吗？”
想到这些年宋白清的强势、冷漠，屡屡为了徐家人失约她，甚至为了在徐家有更好的印象，多次让她忍气吞声。
晏七里眼眶红了起来，带着哭腔说：“我是你女儿，不是你的婚姻失败后的发泄桶。”
闻言，宋白清脸彻底拉了下来，眸光闪烁着愤怒，不受控制地甩巴掌过去。
晏七里不躲不闪，沉默地看着宋白清。
只是当宋白清瞥见她死寂般的眼神时，心口钝痛，手停在了半空中。
定格须臾。
她看着自己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不自觉摇头，“妈妈不是故意的。”
这个话晏七里听了无数遍，在她心里激不起任何反应。
宋白清像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想去拉晏七里手，却被她躲开。
宋白清眼里划过一丝受伤，哑声道：“妈妈，是为你好，你们根本不适合。”
听到这话，晏七里只觉得好笑，适合？那些相亲对象吗？
“妈妈，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婚姻根本不是靠喜欢就能走下去的，你们家境悬殊，就算他父母同意，那些亲戚呢，只要有一个看低你的，你心里都不好受。”
晏七里一点都不赞同这些话，甚至觉得她在强词夺理，“可是连喜欢都没有，这种婚姻能幸福吗？”
“我不是你，阿谦也不是爸爸。”
晏七里垂着眼，没发现宋白清的脸色惨白到像透光似的。
和宋白清待在一个空间，晏七里感到心力交瘁，她还是去住酒店吧。
没有继续理会宋白清，她径直走到玄关处。
晏七里停下脚步，忽然反问，“所以，当初妈妈选择徐叔叔是因为什么？”
“外界的眼光、亲人的压力......但我想总不会是喜欢。”
“不管你当初因为什么再婚，终归不是为了我，所以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头，逼迫我做些什么，我不想我们连见面都变得难堪。”
听到她的话，宋白清摁住胸口，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还没张嘴视线变得漆黑一片，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晏七里一愣，扭头看见这一幕，瞳孔紧缩，惊呼，“妈！”
.
秦熠谦赶到医院时，晏七里靠着墙壁无声垂泪。
徐家父子见到他，点了下头又看向急救室，不安地来回踱步。
见到他，晏七里扑进他怀里，眼泪很快晕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秦熠谦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担心，阿姨会没事的，听话，我们不哭了。”
一个小时后，玻璃门缓缓拉开，医生走出来。
晏七里忙上前，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医生解开口罩说：“病人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要注意，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波动太大。”
“好好，谢谢医生。”
宋白清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人还没醒，晏七里站在病床前，眼巴巴看着她。
在晏七里记忆中，她生弟弟时，都没有这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愧疚感快要将晏七里淹没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即使两人之间存在很多矛盾，她也不敢想象宋白清不在的场景。
她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徐立诚看了眼晏七里，朝秦熠谦使了个眼色。
秦熠谦明白过来，跟着他出去。
门外，徐立诚压低声音，“熠谦，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们没空招待你，要不你先回去。”
听懂了他的逐客令，秦熠谦心一沉。
两人见过家长了，宋白清这种情形，他更应该在场的。
秦熠谦想问清楚原因，但看徐立诚的表情，他显然不愿多谈。
视线穿过玻璃窗，看到握住宋白清双手的晏七里，即便隔得远，他也能感受她的不安和愧疚。
秦熠谦垂了下眼，温声说：“好，叔叔，我和医院的人打过招呼了，护工我也已经安排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
听到他安排得这么妥帖，徐立诚想到刚才说的话，脸色不自然，“熠谦，不用这么麻烦你。”
“不麻烦，叔叔进去看阿姨吧，我先回去了。”
徐影周从家里收拾好东西过来，正好和秦熠谦迎面撞上。
两人各自颔首。
等秦熠谦走后，徐影周喟叹一声，嘀咕道：“这么好的条件都不满意，妈是要天仙吗？我看天仙都比不上这个姐夫。”
无奈地摇了下头，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复杂啊。
到了病房，徐影周把东西放进柜子，拉晏七里到外面说悄悄话。
晏七里熬了一整夜，脸上毫无血色，疲惫问，“怎么了，影周。”
徐影周见她这摸样，心疼地抱了抱她，“姐，不用那么担心，医生都说没事了，等妈妈醒了，你们说开了就好。”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晏七里止不住说：“对不起，影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妈妈也不会进医院。”
母女俩的对错哪能分得这么清楚，如果能借一场，大家说开了就好了。
等她发泄完，徐影周问：“姐姐，你房间有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怎么了？”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晏七里抹掉眼泪，抬眸困惑地看着他。
“没事。”
昨晚发生这么紧急的事情，徐惜月不知怎么得说要留下，结果人是留下了，医院没来一次，今早收拾衣服时，徐影周见她鬼鬼祟祟从晏七里房间出来，偏她解释是因为下雨，进来关窗，他着急来医院，没有盘问她，所以特意问了下晏七里。
.
秦熠谦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约了人。
“虽然我是七里的父亲，但我和她母亲很早就离婚了，我没有尽到太多父亲的责任，孩子大了，她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太多。”
晏重不紧不慢说。
晏重和徐立诚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说话更迂回、更圆滑。
秦熠谦却没因为他的话有所松懈，神色越发郑重，“叔叔，我会对七七好的。”
“人人都可以把话说得好听，”晏重瞥他，“但是做得怎么样，就得看人了。”
他点头附和，难得露出一丝紧张，“明白的。”
晏重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喊服务员要了杯咖啡，话语带着淡淡的警告，“现在结婚很容易......离婚也很容易。”
秦熠谦抬眸一字一句说：“我和她不会走到后面那一步。”
“从始至终自然是最好的，但很少人能做到，”晏重眼神暗了一瞬，话中有话，不知道在说别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秦熠谦知道他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一切都得看今后。
该做的铺垫也已经做完了，晏重进入正题，“我不知道你们能走到哪一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们真的分开了，我希望你们好聚好散。”
如果对方不是晏七里父亲，秦熠谦真控不住脾气，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他的雷点上。
他沉默地灌了一杯咖啡，实在是附和不了晏重的话。
晏重说：“她心思比较敏感细腻，很多时候会钻牛角尖，如果你包容不了，可以让我这个父亲来。”
秦熠谦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她很好。”
晏重眼皮撩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会带走她。”
明白这是晏重给的警告，秦熠谦无比认真说：“叔叔，不会有那一天的。”
咖啡店只剩下晏重一人，他翻开通讯录，拨通了许久未打过的电话。
“白清，是我晏重，有些事想和你说。”
那边宋白清沉默了许久，却没有挂断电话。
晏重看向窗外，一对年轻夫妻恰好经过，男人小心翼翼地搂着怀孕的女人，女人含笑看着男人。
他记得，宋白清刚怀上七里时，他比这个男人还要紧张。
后来渐渐变了，他受不住她孕期的胡搅蛮缠，回家越来越少，两人连说话都变得疏离。
他哑声说：“你还记得我们住华城时，生了双胞胎的邻居吗？我上次回国遇见她了。”
“她说叫我对你好点，女人生育不易，疼一辈子都不为过。”
“她之前好几次看见.....你抱着七里上天台，吓得她满身大汗。”
这些他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去留意过，他不知道她得了产后抑郁。
“我不是个好丈夫，谢谢你包容了我这么久。”
“对不起。”
明明你进入全新的环境有着不安，我却没能及时注意。
让你怀着满腔爱意进入婚姻，最后却连身心都受折磨。
宋白清声音很轻，“都过去了。”
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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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寒凉，晏七里从医院出来，看见秦熠谦站在路灯旁边，在灯光映衬下，皮肤冷白得像冬日飞雪，眉骨带着凌冽感。
他疾步上前抱住她。
他的力道很重，像是想将两人融为一体。
晏七里仰头，摸了摸他脸，“这么晚了，你应该先回去的。”
秦熠谦摇头，笑着说：“什么时候等你都不算晚。”
随后，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我今天见到爸了，他对我好像也不太满意。”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明白过来惊讶出声，“你和爸爸见面了？”
“嗯。”
晏七里：“你和他说了什么？”
秦熠谦：“说了有多喜欢你。”
晏七里：“油嘴滑舌。”
秦熠谦：“你不喜欢？”
晏七里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喜欢。”
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觉疲惫都散了不少。
今天徐叔叔可能说了些什么，他才离开的。
从小都是天之骄子，一下被人这么嫌弃，她明白他心里也有落差感。
但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她也不能做什么。
两人紧紧相拥，彷佛世界只剩下他们。
晏七里站直身后，围巾松松垮垮的，根本挡不了风。
秦熠谦注意到，重新帮她掖好，神色认真，晏七里恰好抬头。
碎发投下的斑驳阴影打在他的鼻骨上，漆黑的瞳仁里氤氲着柔情。
他说：“不管谁说什么，我们都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