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陛下!”

    一声厉呵,伴随着一巴掌,容喑的半边脸立时火辣辣的肿胀起来。她跪倒在地上,被打的茫然无措。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容喑一只手捂着半边脸,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地,勉强的跪坐起来。抬起微红的眼眶,试图去看前面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都法治社会了,谁还会谋害谁。

    岂料刚一抬头又被一脚踹倒在地。

    “真是乡野丫头野惯了,竟敢直视天威!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上刑!”

    容喑的心咕咚咕咚乱跳不停,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陛下”“天威”,搞不好是……所以现在是流行穿越还是穿书吗。

    “等……等等,我……”

    开玩笑,古代那些刑法她是一样也扛不住,但问题就在于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谋害,用什么谋害的,什么金手指都没有,明明可以直接要她狗命,却还要走一遍流程。

    就在所有人等她下话的时候,诡异的气氛中忽然爆发出冷兵器交战时发出的尖锐声音和此起披伏的惨叫声,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冲进了大殿里来,他身着战甲,满脸是血的跪在高位者的面前,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恐惧:“陛下……宫……宫变了!”

    容喑一听,几度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就在她想要悄悄抬头看看他们的神色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手,抓着她不由分说的往外就跑。

    后面的惨叫连绵不绝,尖利的刀刃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容喑边跑还忍不住回头看,夺目的鲜血刺进她的眼眸,没有哪个穿越者比她更惨了吧。

    抓着她的手微微有些凉,墨色的长发飞舞,月白的衣袍,腰间挂着一个纹着龙的玉佩。

    实在是匪夷所思,前一刻她差点死于谋害皇帝之罪,后一刻这个皇帝居然拉着她逃离纷战。

    他们在各种蜿蜒缠绵的长廊中穿梭,身边还不停的挤碰着正在逃命的宫人。

    容喑正看着迎面冲撞上来的一个宫人用衣袍兜住了一包鼓鼓囊囊的黄金,就这样还想返回去捡地上掉落的珠宝。

    容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顺势从他兜中抓了一把。

    她抓着金条还没来得及想好放哪,忽然就被带着拐进了一个殿内。这座殿似乎荒凉了许久,刚被厚重的灰尘呛死又被糊了一脸的蜘蛛网。

    终于,在他们进了一堵墙中,拉着她的皇帝才停下脚步。

    这密室做的实在好极了,只是这光线非常昏暗,地方也十分的狭小。

    容喑用衣裙兜住金条,猛一抬眸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眸。

    想来这就是帝王的威严吧,她迅速的移开视线,刚想动一动彼此挨在一起的身体,就听到外面一阵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微凉的手立即捂住她的唇。

    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

    容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正不安分的咚咚乱跳。这近在咫尺的人居然还有心情微微笑出声。

    他微微侧身贴近她的耳垂,呼出的温热气息在耳边灼烧起来:“阿喑,现在只能你去救朕了。”

    容喑差点腿软给他跪下。

    她僵硬的身子被微微的转了身,然后没待她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被猛地推了出来。衣裙里的金条被推力冲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容喑就那样僵硬的站着似乎被定住了一般,呆若木鸡。

    来人警惕的抽出剑刃,迅速的架在了容喑的脖子上,微微扫过地上散落的金条,用剑刃慢慢挑起容喑的下颔。

    “是你!”

    江浸月忽的迅速收回手中的长剑,走上前温柔的抚摸着刚刚差点被一刀抹了的脖颈,“阿喑,刚刚没伤着你吧。”

    容喑心底惊涛骇浪,她跟皇帝的关系尚且不清不楚,跟眼前这个人似乎又有些瓜葛。但很明显皇帝和这个人又不是一路人。

    这狗皇帝的心思实在令人费解,就凭刚刚的密室做的天衣无缝,完全没必要把她推出来挡剑。

    见容喑不说话,以为是刚刚吓着她了,竟是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阿喑,你手都出汗了。你放心有我在这,没人能伤得了你。”

    容喑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表兄呢?”看着容喑茫然的脸,江浸月又改了称呼,“就是陛下呢,你没和他在一起?”

    容喑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我们被冲散了。”

    江浸月听后点点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阿喑,我们趁此机会逃走吧。”

    容喑蹲下去捡金条的手猛然顿住,哇靠!这人莫不是她的情人!

    她被蓦地拉起来,抓着她的肩膀,逼着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满是温柔,急切和不解。

    “你,你不愿意?”江浸月不可思议的凝视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

    “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宫变正逢乱世,我们能逃走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阿喑!”江浸月还是不想放弃,“你不是说过的吗,我们建一座竹屋,在院子里种上桃树,你在漫天桃花下抚琴,我……”

    “够了。”容喑挣扎着将手抽了出来。

    江浸月怔楞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看向容喑转身去捡地上还没来得及捡完的金条,声音淡漠:“但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你!”江浸月好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要将他憋死,“你现在喜欢这个了?”

    容喑捡完金条站在身,微微挺直了背,仔细擦干净金条上莫须有的灰尘:“金子谁能不爱?”

    江浸月握紧手中的剑,气的转过身,胸口起伏不定,似乎被气得不轻:“好,我知道了。”

    他走后,容喑叹了一口气刚转过身就看见齐晏气定神闲的倚靠在墙壁上,一双黑眸绕有深意的望着她,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朕还以为阿喑会把朕一个人丢下。”

    容喑站在原地,第一次直面眼前人——面如冠玉,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微微上扬流转着蛊惑人心的幽光,鼻若悬梁,唇若丹涂。

    比之方才的人更不像个皇帝,倒像个风流不羁的俊美郎君。

    齐晏闲庭信步的缓缓朝她走来,仿佛这政权动荡的皇朝与他无关。

    “真是想不到,阿喑居然还和江府的小郎君认识。”

    江府……果然还是与皇帝不是一路人啊。如果刚刚真和那个人走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狗皇帝明明知道是什么江府的小郎君在这里还有意将她推出去,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试探吗。

    像这种人必定深谙帝王之术,她才不会傻乎乎的真以为这个人马上就要做亡国之君了。

    “难怪阿喑当初怎么都不愿意与朕成亲,如此看来,倒真是委屈你了。”

    齐晏步步紧逼,容喑垂眸,脚步一寸寸向后退去,低声试探:“我与江公子并无瓜葛。”

    “是吗?”齐晏呵笑,“今晚确实是难得的一次机会,阿喑不愿意和他走,真是可惜了。”

    容喑心里其实很崩溃,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自己还要每时每刻的和这个狗皇帝周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噶了。更要命的是,她没有任何金手指和系统的提示!

    她忍不住说:“陛下,我们还是快逃吧。”

    齐晏的眉梢微挑,似乎很有兴趣:“逃?阿喑说说我们应该逃去哪?”

    “随便去哪,先离开这个地方。”

    闻言,齐晏好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如今正逢乱际,依朕看,此地最安全。”

    容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都不想点破他的心思,他不就是想看那个江小郎君到底和她什么关系,甚至说他们二个人和这场宫变又有什么关系。

    齐晏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倒是也颇为好奇:“阿喑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

    容喑没有回答,这令齐晏觉得更有趣了:“你竟这样想他?朕听闻你十岁回府,江小公子体恤你在外所受的困苦,待你一直情深义重。如今你这般猜忌他,怕是要让她心寒。”

    容喑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齐晏忽然又向她慢慢靠近,而她却退无可退,抵着背后的一道墙,心里七上八下的跳着,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他又要弄哪样。

    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弥漫,似有若无的触感,紧接着齐晏的手也不安分的缓慢在她背上游离……

    不会吧,不会吧,这情发的这么突然吗?

    容喑还在想着这个时候给他一巴掌会不会立刻被赐死,身后就有桌椅倒地的声响。

    容喑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那些桌椅的腿脚七零八落,可不就是被人愤怒的踹开,而始作俑者正是和他纠缠不清的江浸月。

    他怒目圆瞪,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二人,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明了,只是很快又趋于平静,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齐晏闻言好似正受了惊吓一般,收回了手,一副兴致被打断意犹未尽的神情:“江小公子。”他重新扬起唇角,“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江公子。”

    “父亲特意嘱咐过臣,一定要找到陛下,护送陛下出宫。”

    出宫?容喑心底不由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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