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子回春行，苏珩只花了不到来时一半的时间。
无数路人惊呼、围观、拍照，相机的喀嚓声不绝于耳，他全然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跑得快一点。
更快一点。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唯一的家人。
钱姝不能有事。
他就这么机械地跑到地下诊所，然后一脚踹开了诊所的木门。
“轰”地一声巨响，木门横尸堂间。
手术室本就只是用一扇绿布帘隔开的场地，此种动静完全收入耳底。
病床上正在清理创口的患者一下跳起，也顾不上腰间的伤，刷地拉开帘子，看到空洞洞的大门和气势汹汹的苏珩后，扬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跑出了人生最快速度。
“哎！你钱还没给！”言菘蓝追来，停在门前。她愤怒地捏紧双拳，回身，低头看了眼门，又抬头看了眼苏珩和阖目的钱姝，咬牙切齿：“怎、么、了？”
苏珩快速说明情况，将钱姝抱到手术床上。
言菘蓝阴沉着脸为钱姝做了诊断，“她过量服用了灵液。”
言菘蓝去制剂室取来一种乳白色试剂注射入钱姝体内。静默观察了几分钟，见钱姝脸色有所好转，她转过脸来阴沉地望着苏珩：“她没事。”
像是在水中憋了很久才冒出水面，又像是经历浩劫后得以幸存，钱姝无碍的消息让苏珩在这一瞬间产生了重获新生的畅快，停滞的大脑也开始继续运行。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可还没等他唇角的笑意拉扯开，就收到了言菘蓝投来的死亡凝视。言菘蓝黑着脸：“但是，”她咬牙切齿，“你死定了。”
一张木门加上患者的逃单费用，言菘蓝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千金。
她面无表情地向苏珩摊开手掌，“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你一分钱都别想少我的。”
瞟了眼床上的钱姝，苏珩压低声音：“我们到外面说。”
言菘蓝径直甩开帘子走到休息区，停在桌旁抱臂盯着苏珩，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说。”
苏珩心虚但坦荡：“我没钱。”
言菘蓝气笑了，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苏珩再道：“我可以为你干活抵债。”
言菘蓝本想回一句“你能做什么”，可目光在苏珩身上上下扫过后，脑中生一个绝妙的搞钱计划，遂翘起唇角：“好。”
五个小时后。
钱姝醒来，眼见周遭一片漆黑，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瞎了。她慌张地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起的一刻才安下心来。然后，她看清了，这是言菘蓝的卧室。
卧室在不临外墙的一面，无窗，常年昏暗得如同一个洞穴，钱姝劝过言菘蓝几次，劝她再租套有光有窗的房子，或是搬去与她同住。可言菘蓝始终拒绝。钱姝多次劝说无果，劝不动了，就没再坚持。
用微光照着，她找到了灯的开关，开了灯后，起床，穿鞋。她刚要站起身，门开了。
四目相视，言菘蓝倚着门框，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拷问。
钱姝被盯得心里发毛。
架不住这种眼刀凌迟，她举起双手投降：“我招了，我本来只是想和苏珩去确认下那名客户的安全，没想到他竟然买了刀要袭击别人，所以我们就在那待了两天，以免他铸成大祸。总的来说，虽然是多管闲事，但这次的闲事管得很值，我们拯救了一个失足青年，还间接救了一个阿姨的性命。”
拧眉听完，言菘蓝却道：“我问你，前天晚上……”她半低下脸来，眸光愈发冰冷，“你和苏珩睡在一个房间里？”
在苏珩等待干活的间隙，言菘蓝向他了解了他们这几天的行程，然后得知了这件让她不满的事情。
看言菘蓝这副严肃架势，钱姝恍觉是在被长辈训话，于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言菘蓝扬眉。
“啊？”钱姝不知言菘蓝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解释道：“之前他是我的宠物，以豺的形态与我一起生活了几个月……”
言菘蓝打断：“可他现在是人。”
“可是，那种家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言菘蓝质问：“你就那么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回想起苏珩那天听到别人床事声响后的反应，钱姝坚定摇头：“他不会。苏珩看起来似乎很冷漠，其实很善良，之前被控电异能者袭击，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理，但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勉强化作人形救了我们。这次他也大可以不管，可他还是陪我去见了客户。说起来，你们俩很像，都是外冷内热。”
“谁和他像？”言菘蓝嘀咕。眼前浮现出苏珩抱着钱姝回来时的关心神情，她便道：“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断。”又跟一句，“但是，一旦让我发现他有什么坏心思，别怪我让他喝点什么终身不举的试剂！”
好可怕。钱姝惊悚地吞了口口水。
不过……提到试剂……
钱姝问：“你知道Nirvana吗？”
“知道啊。”话题转到专业领域，言菘蓝收敛起攻击气息，她信步走到钱姝跟前的椅子坐下，“最近在地下交易市场很畅销，号称能够完全消除灵液带来的副作用，不少异能者在使用灵液之前都会先用Nirvana。”
“有验过是什么成分吗？”
“一开始尝试过，但没能分析出来，后来就作罢了。那玩意，没什么研究价值。”
见言菘蓝这般肯定，钱姝追问：“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目前市面上在售的是5.0版本，前面的4代产品也都说是对身体没有损害，可我之前接收过几个异能紊乱的患者，均在一年前使用过Nirvana。”
“异能紊乱？”
“嗯，就拿我前几天遇到的一个患者来说，他的异能是读心。读心，你也知道的，无非就是在使用异能时能听到别人的心语，而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周边人的心语都会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无论他想不想听。他整日活在噪音之中，精神崩溃了，跑到深山老林里躲着。他家人求医问药很久，都没能治疗成功。”
钱姝犹疑：“你不会……给他用了异杀吧？”
言菘蓝反问：“不然呢？”
异杀，可以消除异能，是被异能局绝对禁止的灵液。
钱姝与言菘蓝偶然在黑市淘书时发现了一本名为《十禁》的书，书中收录了十种被禁止的灵液配方，其中就有异杀。据书中记载，异能者使用异杀后，100%伴有五感损伤，聋了、瞎了、哑了等，严重者，五感尽失。
言菘蓝义正言辞：“我把异杀改良了，使用者只会暂时异能衰退，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害，顶多就是耳背一点，视力模糊一些罢了，就算是市面上产的那些正规药，只要是治疗重病的，哪个不带点副作用？”
钱姝被说服了，但她还是担心：“这毕竟是禁品，如果被发现了，异能局肯定会查到你。”
“我又不傻。”言菘蓝白眼，“第一，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那是异杀，我随便取了个名字糊弄过去，第二，稀释过后，一次治疗只能保证几个月的效果，他们只当是什么特效药，没有多想。对他们来说，只要能结束折磨，哪怕是异杀，也会愿意用的。”
钱姝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言菘蓝嘲讽，“所以说，市面上这些号称能够消除副作用的试剂，多半是假的。那些使用Nirvana的人，也大概料想到，可他们还是要用，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言辞太过犀利，钱姝哑口无言。
这世上的人，大多是普通人，被欲望蒙蔽双眼透支未来，想来，也算不上是错。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收起对世事的叹惋，钱姝转而问道：“苏珩呢？”
“他？”言菘蓝面露神秘笑容，“在卖身还债。”
卖、身、还、债？
当钱姝来到休息区时，她确认，言菘蓝没有一点夸张。
苏珩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如一具木偶，任由旁边的人摆布。他周围站了几位漂亮的姐姐妹妹，有的在扯苏珩的尖尖耳朵，直呼可爱，有的在拿手机和他自拍，脸贴着脸极为亲密，还有的拿发夹为苏珩装扮，满脸喜悦沉浸其中。
而苏珩，一脸生无可恋。
见钱姝，苏珩噌地站起，顺手摘掉了头顶的发卡藏在手心。像是一个犯了错被抓现行的好学生，他的脸颊染上羞愧的红。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扭头看来。
钱姝压抑着怒火，深呼了一口气，瞪着旁边看戏的人：“言菘蓝。”
连名带姓，可见是在爆发的临界点。
言菘蓝抿唇，识时务地甩着胳膊上前一步，“好，今天就到这了。感谢各位光临。”
“啊……”
“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啊？”
“扫兴。”
……
姐姐妹妹们惋惜地离开，每一个人都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关上门后，言菘蓝回身对上钱姝那双几乎能喷出火来的眼睛，解释道：“是苏珩把我的门弄坏了，还把我的患者吓走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钱姝气得脑壳疼，克制着意欲破体的情绪：“多少钱？我来还！还有我的治疗费用，一起算吧。”
无数路人惊呼、围观、拍照，相机的喀嚓声不绝于耳，他全然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跑得快一点。
更快一点。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唯一的家人。
钱姝不能有事。
他就这么机械地跑到地下诊所，然后一脚踹开了诊所的木门。
“轰”地一声巨响，木门横尸堂间。
手术室本就只是用一扇绿布帘隔开的场地，此种动静完全收入耳底。
病床上正在清理创口的患者一下跳起，也顾不上腰间的伤，刷地拉开帘子，看到空洞洞的大门和气势汹汹的苏珩后，扬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跑出了人生最快速度。
“哎！你钱还没给！”言菘蓝追来，停在门前。她愤怒地捏紧双拳，回身，低头看了眼门，又抬头看了眼苏珩和阖目的钱姝，咬牙切齿：“怎、么、了？”
苏珩快速说明情况，将钱姝抱到手术床上。
言菘蓝阴沉着脸为钱姝做了诊断，“她过量服用了灵液。”
言菘蓝去制剂室取来一种乳白色试剂注射入钱姝体内。静默观察了几分钟，见钱姝脸色有所好转，她转过脸来阴沉地望着苏珩：“她没事。”
像是在水中憋了很久才冒出水面，又像是经历浩劫后得以幸存，钱姝无碍的消息让苏珩在这一瞬间产生了重获新生的畅快，停滞的大脑也开始继续运行。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可还没等他唇角的笑意拉扯开，就收到了言菘蓝投来的死亡凝视。言菘蓝黑着脸：“但是，”她咬牙切齿，“你死定了。”
一张木门加上患者的逃单费用，言菘蓝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千金。
她面无表情地向苏珩摊开手掌，“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你一分钱都别想少我的。”
瞟了眼床上的钱姝，苏珩压低声音：“我们到外面说。”
言菘蓝径直甩开帘子走到休息区，停在桌旁抱臂盯着苏珩，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说。”
苏珩心虚但坦荡：“我没钱。”
言菘蓝气笑了，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苏珩再道：“我可以为你干活抵债。”
言菘蓝本想回一句“你能做什么”，可目光在苏珩身上上下扫过后，脑中生一个绝妙的搞钱计划，遂翘起唇角：“好。”
五个小时后。
钱姝醒来，眼见周遭一片漆黑，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瞎了。她慌张地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起的一刻才安下心来。然后，她看清了，这是言菘蓝的卧室。
卧室在不临外墙的一面，无窗，常年昏暗得如同一个洞穴，钱姝劝过言菘蓝几次，劝她再租套有光有窗的房子，或是搬去与她同住。可言菘蓝始终拒绝。钱姝多次劝说无果，劝不动了，就没再坚持。
用微光照着，她找到了灯的开关，开了灯后，起床，穿鞋。她刚要站起身，门开了。
四目相视，言菘蓝倚着门框，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拷问。
钱姝被盯得心里发毛。
架不住这种眼刀凌迟，她举起双手投降：“我招了，我本来只是想和苏珩去确认下那名客户的安全，没想到他竟然买了刀要袭击别人，所以我们就在那待了两天，以免他铸成大祸。总的来说，虽然是多管闲事，但这次的闲事管得很值，我们拯救了一个失足青年，还间接救了一个阿姨的性命。”
拧眉听完，言菘蓝却道：“我问你，前天晚上……”她半低下脸来，眸光愈发冰冷，“你和苏珩睡在一个房间里？”
在苏珩等待干活的间隙，言菘蓝向他了解了他们这几天的行程，然后得知了这件让她不满的事情。
看言菘蓝这副严肃架势，钱姝恍觉是在被长辈训话，于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言菘蓝扬眉。
“啊？”钱姝不知言菘蓝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解释道：“之前他是我的宠物，以豺的形态与我一起生活了几个月……”
言菘蓝打断：“可他现在是人。”
“可是，那种家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言菘蓝质问：“你就那么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回想起苏珩那天听到别人床事声响后的反应，钱姝坚定摇头：“他不会。苏珩看起来似乎很冷漠，其实很善良，之前被控电异能者袭击，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理，但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勉强化作人形救了我们。这次他也大可以不管，可他还是陪我去见了客户。说起来，你们俩很像，都是外冷内热。”
“谁和他像？”言菘蓝嘀咕。眼前浮现出苏珩抱着钱姝回来时的关心神情，她便道：“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断。”又跟一句，“但是，一旦让我发现他有什么坏心思，别怪我让他喝点什么终身不举的试剂！”
好可怕。钱姝惊悚地吞了口口水。
不过……提到试剂……
钱姝问：“你知道Nirvana吗？”
“知道啊。”话题转到专业领域，言菘蓝收敛起攻击气息，她信步走到钱姝跟前的椅子坐下，“最近在地下交易市场很畅销，号称能够完全消除灵液带来的副作用，不少异能者在使用灵液之前都会先用Nirvana。”
“有验过是什么成分吗？”
“一开始尝试过，但没能分析出来，后来就作罢了。那玩意，没什么研究价值。”
见言菘蓝这般肯定，钱姝追问：“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目前市面上在售的是5.0版本，前面的4代产品也都说是对身体没有损害，可我之前接收过几个异能紊乱的患者，均在一年前使用过Nirvana。”
“异能紊乱？”
“嗯，就拿我前几天遇到的一个患者来说，他的异能是读心。读心，你也知道的，无非就是在使用异能时能听到别人的心语，而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周边人的心语都会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无论他想不想听。他整日活在噪音之中，精神崩溃了，跑到深山老林里躲着。他家人求医问药很久，都没能治疗成功。”
钱姝犹疑：“你不会……给他用了异杀吧？”
言菘蓝反问：“不然呢？”
异杀，可以消除异能，是被异能局绝对禁止的灵液。
钱姝与言菘蓝偶然在黑市淘书时发现了一本名为《十禁》的书，书中收录了十种被禁止的灵液配方，其中就有异杀。据书中记载，异能者使用异杀后，100%伴有五感损伤，聋了、瞎了、哑了等，严重者，五感尽失。
言菘蓝义正言辞：“我把异杀改良了，使用者只会暂时异能衰退，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害，顶多就是耳背一点，视力模糊一些罢了，就算是市面上产的那些正规药，只要是治疗重病的，哪个不带点副作用？”
钱姝被说服了，但她还是担心：“这毕竟是禁品，如果被发现了，异能局肯定会查到你。”
“我又不傻。”言菘蓝白眼，“第一，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那是异杀，我随便取了个名字糊弄过去，第二，稀释过后，一次治疗只能保证几个月的效果，他们只当是什么特效药，没有多想。对他们来说，只要能结束折磨，哪怕是异杀，也会愿意用的。”
钱姝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言菘蓝嘲讽，“所以说，市面上这些号称能够消除副作用的试剂，多半是假的。那些使用Nirvana的人，也大概料想到，可他们还是要用，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言辞太过犀利，钱姝哑口无言。
这世上的人，大多是普通人，被欲望蒙蔽双眼透支未来，想来，也算不上是错。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收起对世事的叹惋，钱姝转而问道：“苏珩呢？”
“他？”言菘蓝面露神秘笑容，“在卖身还债。”
卖、身、还、债？
当钱姝来到休息区时，她确认，言菘蓝没有一点夸张。
苏珩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如一具木偶，任由旁边的人摆布。他周围站了几位漂亮的姐姐妹妹，有的在扯苏珩的尖尖耳朵，直呼可爱，有的在拿手机和他自拍，脸贴着脸极为亲密，还有的拿发夹为苏珩装扮，满脸喜悦沉浸其中。
而苏珩，一脸生无可恋。
见钱姝，苏珩噌地站起，顺手摘掉了头顶的发卡藏在手心。像是一个犯了错被抓现行的好学生，他的脸颊染上羞愧的红。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扭头看来。
钱姝压抑着怒火，深呼了一口气，瞪着旁边看戏的人：“言菘蓝。”
连名带姓，可见是在爆发的临界点。
言菘蓝抿唇，识时务地甩着胳膊上前一步，“好，今天就到这了。感谢各位光临。”
“啊……”
“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啊？”
“扫兴。”
……
姐姐妹妹们惋惜地离开，每一个人都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关上门后，言菘蓝回身对上钱姝那双几乎能喷出火来的眼睛，解释道：“是苏珩把我的门弄坏了，还把我的患者吓走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钱姝气得脑壳疼，克制着意欲破体的情绪：“多少钱？我来还！还有我的治疗费用，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