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
原本趴着的李若越突然转头，看着黎礼，欲言又止。
黎礼被盯得发毛，她摘下耳机：“李若越，虽然我长得还算不错，但我是异性恋，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李若越：“你看学校八卦墙了吗？”
黎礼：“有新八卦？”
李若越点点头。
黎礼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自己看吧。”李若越把手机从桌底递给她，“稳住啊。”
黎礼把狐疑的目光移到屏幕上。
—【匿名投稿】：有新鲜大瓜啊，大家快来吃！！一个女生把唐诗给打了。把人堵在角落不让走，又是踩脚又是甩巴掌的，也太吓人了吧？！打人的是谁有人认识吗？
下面配了三张照片。
分别抓拍自黎礼拉住唐诗，唐诗刚蹲下去捡散落在黎礼脚下的照片，黎礼拂开唐诗头发这几个瞬间。
下面回复隔几秒就增一条，几条热评被赞到最高。
—打人的是黎礼啊，高一七班的。她不是在追徐昼然吗，而唐诗和徐昼然关系匪浅，懂了吧各位。
—不是第一次了，她还曾经用水桶砸过唐诗。
—新献也有小太妹了？职高入侵？
—过分，这是校园霸凌！
—好离谱，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黎礼这个妖怪来反对？
黎礼气得不轻，迅速评论。
投稿的和评论的能不能带脑子上网？
能不能别断章取义？
能不能别看图说话？
能不能别瞎编乱造？
刚发出去，瞬间跳出来很多回复。
全都是骂她的。
有让她表明身份的，有直球侮辱她的，还有诅咒她全家的。
李若越有些自责：“怪我，当时要是拉住你就好了。”
黎礼把手机扔开，咬牙切齿：“根本不是那样的，不会连你也以为我去打人了吧？”
李若越指着照片，小心翼翼：“难道不是吗？拍得这么清楚......”
黎礼骤然站起来。
“你又干嘛去？”
“当然是让当事人解释清楚。”
“她不舒服请下午假了。”唐诗班主任双手拢着袖，狐疑地看着黎礼，“找她什么事？”
“......没事。”
黎礼走出办公室，去八卦墙那一看，果然有了新消息。
—听说唐诗上午课没上完就请假了，是不是去医院了？
—到底打得多狠啊，打人的怎么不去死。
—那个叫黎礼的要是不退学很难收场。
黎礼：“......”
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下楼梯时遇到三三两两的同学，总会被投以异样的目光。
还有人在和她擦身而过时，小声地说了一个词。
那个词非常难听。
黎礼心脏一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
她要尽快联系到唐诗，但是两人没有加过任何联系方式，唯一能想到的中间人就是徐昼然。
黎礼抓住救命稻草，准备联系徐昼然。
打开聊天界面，看到那个红艳艳的感叹号，才想起来他已经把她拉黑了。
黎礼想破头都没明白又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难道是怪那五百的旅游券不够给力？这优惠力度也不是她定的啊，她都大方让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黎礼决定把人找出来问个清楚。
连续好几个课间跑高二一班，徐昼然总是不在班内。倒是盛鉴注意到她，拿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烤红薯请她吃。
其实她没心思吃，好意难却，掰了一半递过去。
两人就在教师办公室外啃了起来。
没等黎礼问起徐昼然下落，盛鉴先开口了。
“徐昼然也是挺惨的。”
黎礼：“怎么？”
盛鉴示意她转头。
办公室内蒋勤美坐在摞高的书堆后，拿着笔，一脸严肃地对徐昼然说些什么。
徐昼然的脸被一盆吊兰挡了，似乎是在沉默。
黎礼惊讶：“他犯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盛鉴哑然失笑，“蒋老师在给他开小灶呢。”
黎礼更不明白了：“年级第一也需要开小灶？”
“今年奥数冬令营快要开始选拔了，蒋老师在给他辅导。”
“那你呢？”
“我没有资格，省队都没进，今年试题特别难。”
黎礼安慰他：“考试都是一年难一年简单，明年肯定能进。”
盛鉴：“我没有徐昼然那样的天赋，还是不死磕了。而且我想把重心转移到文化课上来。对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大学？”
大学距黎礼还很遥远，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把最后一口红薯咽下，摇头：“你呢？”
“裕湖大学。”
黎礼剧烈咳嗽起来。
盛鉴想给她顺气，手要碰到她背脊时又缓缓收回，忧心忡忡：“你是不是呛到了？”
黎礼趴在栏杆上，双肩微微抖动，没有回答。
盛鉴慌了，脑子在回忆海姆立克急救法，突然听到“扑哧”的笑声。
“拜托，”黎礼揩掉眼角的泪花，“那可是裕湖诶！”
少女憋过笑的脸涨得通红，刘海在杆上蹭得微微卷曲，凌乱地贴在两鬓。
漆发间，一双清凌的眼眸正戏谑地望着他。
他一时看愣怔。
黎礼双手叉腰：“你还是别做梦了。”
盛鉴有些恼羞，攥着拳头：“人还是要有梦想的，没准就实现了呢。”
随即又垂头丧气：“我也知道很难，可是我在九岁那年向妈妈保证过，以后一定要上裕湖大学。”
黎礼笑得更厉害：这有什么，我九岁的时候还天天吵着要当科学家呢！你妈妈现在肯定不会当真，还这么执着干什么。”
“她，她已经不在了。”盛鉴眼神晦暗下去，“那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个约定。”
黎礼止住了笑。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月色温柔。
然后像拍小狗一样拍拍他的脑袋：“我等你好消息啊。”
玻璃隔窗后的光线波动了下，徐昼然站起来、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铃恰如其分地响起。
黎礼把盛鉴推向教室方向：“好了，你去好好学习吧。”
徐昼然跨出门槛，目光顿住。
黎礼朝一个方向使劲挥手，笑意盈盈。
顺着视线看过去，人潮泱泱中是另一位熟悉的身影。
蒋勤美拢好披肩，阖上门准备下班，转身惊讶道：“昼然，怎么还不回班，站这里多冷啊。”
黎礼耳朵一动，回过头，刚好和徐昼然的目光撞上。
徐昼然挪开目光，从她身边走过。
黎礼抓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有事么，同学。”
蒋勤美对黎礼还有印象：“噢哟，你是小马班上那个会跳舞的小丫头？”
她乖巧地点头：“黎礼。”
蒋勤美“唔”了声，把披肩往上搭了搭，一时没再言语，打量她的目光往下移去。
黎礼赶紧松手，胡诌借口：“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做，想让他教教我。”
蒋勤美顿时眉开眼笑，打趣道：“哎哟，昼然都收学生啦，了不得了不得。”
蒋勤美在非授课时间还是很和蔼可亲的，而且她就喜欢求知欲强的学生。责任感上涌，回头又把门开了，“别站外面挨冻了，进来，老师教你。”
黎礼走过徐昼然身边时碰了碰他的手，低声说：“我找你。”
她一步三回头，向徐昼然投去求救的目光。
每一道眼波都写着两个字——救我。
徐昼然仿佛是个绝缘体，错开视线：“蒋老师，我回去了。”
“去吧。”蒋勤美笑着摆手，拉开椅子招呼黎礼坐，“来，看看是什么难题。”
黎礼两手空空，脑袋空空。
让她凭空捏造一道数学题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牙一咬，手指向徐昼然，大声说：“题目在他身上。”
徐昼然：“？”
只要她脸皮够厚......
“我刚刚把稿纸给他了。”
蒋勤美说：“昼然，拿过来。”
只要她表现得足够自然......
“对啊，快拿过来，就是那张稿纸。”
徐昼然撩起眼，看着黎礼。
只要她会转移火力......
“你不会弄丢了吧？”
徐昼然似乎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没戳穿她的谎言，阒黑的目光看着她：“我身上没有，不然，你来翻我校服？”
黎礼哪可能真的去搜身，状似苦恼：“不会被风吹下楼了吧。”
蒋勤美热情被消耗，又急着回家含饴弄孙，就让徐昼然帮着找找，找到后务必给小学妹好好答疑解惑。
蒋勤美拎包走后，徐昼然下巴微扬：“一分钟。”
“你先等等。”
为了避免再被有心人偷拍造谣生事，黎礼把门反锁，窗帘拉上，确认办公室成密室后才放心面对徐昼然。
“对了，你刚刚说一分钟是什么？”
“给你的时间。”徐昼然偏头看了眼电脑屏保，“三十秒。”
黎礼：“......”
“你有急事？”
“有。”
“什么事？”
“睡觉。”
“课桌这么硬，你怎么睡得着啊。”
徐昼然又看了眼时间：“二十。”
黎礼顿时生出一股委屈。
bot下骂自己的那大几百条评论也就算了，隔着网络没什么实感。
她最在意的还是现实中那句咒骂。
声音轻飘飘，却如淬了毒的利刃似的挑开她迟钝的神经，给她当头一棒。
她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何曾受过这样的曲解和恶意。
黎礼仰脸，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了可怜：“徐昼然，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近人情啊。”
她拖长腔调：“帮帮我。”
徐昼然垂眼看她，目光倏忽。
灯光落在他漆冷的眉眼上，稍微柔和了疏离感。他呼吸微快，张了张口。
“而且，”黎礼叹了口气，“我主要也不是来找你。”
知道他最烦缠人精，倒不如先解释清楚让他安心：“向你要个人的联系方式就走。”
徐昼然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冷。
“哦。”
原本趴着的李若越突然转头，看着黎礼，欲言又止。
黎礼被盯得发毛，她摘下耳机：“李若越，虽然我长得还算不错，但我是异性恋，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李若越：“你看学校八卦墙了吗？”
黎礼：“有新八卦？”
李若越点点头。
黎礼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自己看吧。”李若越把手机从桌底递给她，“稳住啊。”
黎礼把狐疑的目光移到屏幕上。
—【匿名投稿】：有新鲜大瓜啊，大家快来吃！！一个女生把唐诗给打了。把人堵在角落不让走，又是踩脚又是甩巴掌的，也太吓人了吧？！打人的是谁有人认识吗？
下面配了三张照片。
分别抓拍自黎礼拉住唐诗，唐诗刚蹲下去捡散落在黎礼脚下的照片，黎礼拂开唐诗头发这几个瞬间。
下面回复隔几秒就增一条，几条热评被赞到最高。
—打人的是黎礼啊，高一七班的。她不是在追徐昼然吗，而唐诗和徐昼然关系匪浅，懂了吧各位。
—不是第一次了，她还曾经用水桶砸过唐诗。
—新献也有小太妹了？职高入侵？
—过分，这是校园霸凌！
—好离谱，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黎礼这个妖怪来反对？
黎礼气得不轻，迅速评论。
投稿的和评论的能不能带脑子上网？
能不能别断章取义？
能不能别看图说话？
能不能别瞎编乱造？
刚发出去，瞬间跳出来很多回复。
全都是骂她的。
有让她表明身份的，有直球侮辱她的，还有诅咒她全家的。
李若越有些自责：“怪我，当时要是拉住你就好了。”
黎礼把手机扔开，咬牙切齿：“根本不是那样的，不会连你也以为我去打人了吧？”
李若越指着照片，小心翼翼：“难道不是吗？拍得这么清楚......”
黎礼骤然站起来。
“你又干嘛去？”
“当然是让当事人解释清楚。”
“她不舒服请下午假了。”唐诗班主任双手拢着袖，狐疑地看着黎礼，“找她什么事？”
“......没事。”
黎礼走出办公室，去八卦墙那一看，果然有了新消息。
—听说唐诗上午课没上完就请假了，是不是去医院了？
—到底打得多狠啊，打人的怎么不去死。
—那个叫黎礼的要是不退学很难收场。
黎礼：“......”
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下楼梯时遇到三三两两的同学，总会被投以异样的目光。
还有人在和她擦身而过时，小声地说了一个词。
那个词非常难听。
黎礼心脏一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
她要尽快联系到唐诗，但是两人没有加过任何联系方式，唯一能想到的中间人就是徐昼然。
黎礼抓住救命稻草，准备联系徐昼然。
打开聊天界面，看到那个红艳艳的感叹号，才想起来他已经把她拉黑了。
黎礼想破头都没明白又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难道是怪那五百的旅游券不够给力？这优惠力度也不是她定的啊，她都大方让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黎礼决定把人找出来问个清楚。
连续好几个课间跑高二一班，徐昼然总是不在班内。倒是盛鉴注意到她，拿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烤红薯请她吃。
其实她没心思吃，好意难却，掰了一半递过去。
两人就在教师办公室外啃了起来。
没等黎礼问起徐昼然下落，盛鉴先开口了。
“徐昼然也是挺惨的。”
黎礼：“怎么？”
盛鉴示意她转头。
办公室内蒋勤美坐在摞高的书堆后，拿着笔，一脸严肃地对徐昼然说些什么。
徐昼然的脸被一盆吊兰挡了，似乎是在沉默。
黎礼惊讶：“他犯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盛鉴哑然失笑，“蒋老师在给他开小灶呢。”
黎礼更不明白了：“年级第一也需要开小灶？”
“今年奥数冬令营快要开始选拔了，蒋老师在给他辅导。”
“那你呢？”
“我没有资格，省队都没进，今年试题特别难。”
黎礼安慰他：“考试都是一年难一年简单，明年肯定能进。”
盛鉴：“我没有徐昼然那样的天赋，还是不死磕了。而且我想把重心转移到文化课上来。对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大学？”
大学距黎礼还很遥远，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把最后一口红薯咽下，摇头：“你呢？”
“裕湖大学。”
黎礼剧烈咳嗽起来。
盛鉴想给她顺气，手要碰到她背脊时又缓缓收回，忧心忡忡：“你是不是呛到了？”
黎礼趴在栏杆上，双肩微微抖动，没有回答。
盛鉴慌了，脑子在回忆海姆立克急救法，突然听到“扑哧”的笑声。
“拜托，”黎礼揩掉眼角的泪花，“那可是裕湖诶！”
少女憋过笑的脸涨得通红，刘海在杆上蹭得微微卷曲，凌乱地贴在两鬓。
漆发间，一双清凌的眼眸正戏谑地望着他。
他一时看愣怔。
黎礼双手叉腰：“你还是别做梦了。”
盛鉴有些恼羞，攥着拳头：“人还是要有梦想的，没准就实现了呢。”
随即又垂头丧气：“我也知道很难，可是我在九岁那年向妈妈保证过，以后一定要上裕湖大学。”
黎礼笑得更厉害：这有什么，我九岁的时候还天天吵着要当科学家呢！你妈妈现在肯定不会当真，还这么执着干什么。”
“她，她已经不在了。”盛鉴眼神晦暗下去，“那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个约定。”
黎礼止住了笑。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月色温柔。
然后像拍小狗一样拍拍他的脑袋：“我等你好消息啊。”
玻璃隔窗后的光线波动了下，徐昼然站起来、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铃恰如其分地响起。
黎礼把盛鉴推向教室方向：“好了，你去好好学习吧。”
徐昼然跨出门槛，目光顿住。
黎礼朝一个方向使劲挥手，笑意盈盈。
顺着视线看过去，人潮泱泱中是另一位熟悉的身影。
蒋勤美拢好披肩，阖上门准备下班，转身惊讶道：“昼然，怎么还不回班，站这里多冷啊。”
黎礼耳朵一动，回过头，刚好和徐昼然的目光撞上。
徐昼然挪开目光，从她身边走过。
黎礼抓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有事么，同学。”
蒋勤美对黎礼还有印象：“噢哟，你是小马班上那个会跳舞的小丫头？”
她乖巧地点头：“黎礼。”
蒋勤美“唔”了声，把披肩往上搭了搭，一时没再言语，打量她的目光往下移去。
黎礼赶紧松手，胡诌借口：“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做，想让他教教我。”
蒋勤美顿时眉开眼笑，打趣道：“哎哟，昼然都收学生啦，了不得了不得。”
蒋勤美在非授课时间还是很和蔼可亲的，而且她就喜欢求知欲强的学生。责任感上涌，回头又把门开了，“别站外面挨冻了，进来，老师教你。”
黎礼走过徐昼然身边时碰了碰他的手，低声说：“我找你。”
她一步三回头，向徐昼然投去求救的目光。
每一道眼波都写着两个字——救我。
徐昼然仿佛是个绝缘体，错开视线：“蒋老师，我回去了。”
“去吧。”蒋勤美笑着摆手，拉开椅子招呼黎礼坐，“来，看看是什么难题。”
黎礼两手空空，脑袋空空。
让她凭空捏造一道数学题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牙一咬，手指向徐昼然，大声说：“题目在他身上。”
徐昼然：“？”
只要她脸皮够厚......
“我刚刚把稿纸给他了。”
蒋勤美说：“昼然，拿过来。”
只要她表现得足够自然......
“对啊，快拿过来，就是那张稿纸。”
徐昼然撩起眼，看着黎礼。
只要她会转移火力......
“你不会弄丢了吧？”
徐昼然似乎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没戳穿她的谎言，阒黑的目光看着她：“我身上没有，不然，你来翻我校服？”
黎礼哪可能真的去搜身，状似苦恼：“不会被风吹下楼了吧。”
蒋勤美热情被消耗，又急着回家含饴弄孙，就让徐昼然帮着找找，找到后务必给小学妹好好答疑解惑。
蒋勤美拎包走后，徐昼然下巴微扬：“一分钟。”
“你先等等。”
为了避免再被有心人偷拍造谣生事，黎礼把门反锁，窗帘拉上，确认办公室成密室后才放心面对徐昼然。
“对了，你刚刚说一分钟是什么？”
“给你的时间。”徐昼然偏头看了眼电脑屏保，“三十秒。”
黎礼：“......”
“你有急事？”
“有。”
“什么事？”
“睡觉。”
“课桌这么硬，你怎么睡得着啊。”
徐昼然又看了眼时间：“二十。”
黎礼顿时生出一股委屈。
bot下骂自己的那大几百条评论也就算了，隔着网络没什么实感。
她最在意的还是现实中那句咒骂。
声音轻飘飘，却如淬了毒的利刃似的挑开她迟钝的神经，给她当头一棒。
她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何曾受过这样的曲解和恶意。
黎礼仰脸，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了可怜：“徐昼然，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近人情啊。”
她拖长腔调：“帮帮我。”
徐昼然垂眼看她，目光倏忽。
灯光落在他漆冷的眉眼上，稍微柔和了疏离感。他呼吸微快，张了张口。
“而且，”黎礼叹了口气，“我主要也不是来找你。”
知道他最烦缠人精，倒不如先解释清楚让他安心：“向你要个人的联系方式就走。”
徐昼然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