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提起这些话题了，当心祸从口出。”
“快走吧，照看完这些灵草，西苑的仙鸟们今日还没喂呢。”
日光懒散着浮现在云端，霞光翻涌在宫围檐角，还有如惊鸿般舒展的花盏。
长楹从遮挡着的柱子后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两个仙侍，神情似是吓了一跳。
齐齐朝她拱了下手，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红衣姑娘笑意不变：“两位姐姐，请问谢拂平日里待的主殿，从哪个方向走啊？”
圆脸仙侍露出浅浅梨涡：“右转直走就好了，只不过，在尽头处会有神力设下的轮印玄关……”
而方才挑话题的那位仙侍，轻拍对方肩膀打断她。
打量了长楹一眼：“主殿的位置无人不知，但平日里没人能靠近神尊，便是因为这玄关的封印无法解开。”
“姑娘刚大病初愈，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别白费力气了。”
长楹眨眼：“你还记得你刚刚说我的坏话吗？”
对方轻瞪她：“我没说你坏话，只是猜测一下你的来历而已……”
大抵也是觉得心虚，她抿抿唇，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长楹不嫌事大地贴脸开大：“不是这句，是你说谢拂，两回把我抱回来的那句。”
“你看抱都抱了，那我等下解个玄关处的封印，应该不难吧。”
逗完对方，果然瞧见仙侍一副，想为谢拂维护清誉。
又着实说不出什么，维护的话来的模样。
最终她败下阵来：“那姑娘你去吧，别到时吃了闭门羹，怪我们没提醒你。”
长楹将手头的糕点，分了些给方才，回答路线的圆脸仙侍：“这些送你了，谢谢告诉我怎么走。”
“你叫什么名字？下回再来找你玩。”
圆脸仙侍：“我叫漾月，这是我姐姐照风。我们平日里就在这附近当值……”
走远了还能听见，照风喊她，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训诫。
漾月把花糕递给她一起吃。
半晌后照风，维持住最后的严肃：“会分糕点的陌生人，其实也不一定可信。”
长楹远远听到后笑了声：“这上苍宫的仙侍，还挺可爱的。”
器灵：“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那个背后说你坏话的照风，并不可爱呢。”
长楹：“其实她怀疑的没错啊，我确实来历不明是个魔，警惕点，说明她聪明。”
顺着方才漾月给的路线，走上一会儿后，她找到了谢拂主殿入口处的玄关。
淡青色的轮印横亘在半空中。
很明显是谢拂平日里，不希望任何人的打扰，径直封印了宫殿的大门，无法轻易解除。
长楹慢吞吞将糕点吃完：“看来是注定要吃闭门羹了。”
“我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是不是有点太打脸了？”
她原本是想去谢拂那里，套点有用的信息，问问他是否知道聚神镯如何使用，或是它另外一半的下落。
抱着不带几分希望的心态。
长楹随意使出了几分修为，想试探这结界是否牢固。
下一秒，却见那淡青色的轮印有了反应，开始转动。
红衣姑娘真诚地疑惑：“这么简单的吗？”
器灵想了想，推测道：“可能是之前谢拂救你，他的血融进了你体内。”
“封印感受到了气息，会自动打开。”
这应当是最合理的解释。
长楹眼底浮现笑意：“没想到除了让他多放点血，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宫殿的大门打开后，她首先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冷意。
这上苍宫由谢拂的神力滋养，到处都是春暖花开、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这宫中却有些冷，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像极了他本人的性子。
长楹思忖着他怎么不开灯。
正翻着寻找，自己照明的菱花盒子。
下一秒天旋地转般，她被一股力道桎梏住手腕，用力拉了过去。
对方的身形在黑暗中微有轮廓，看不清具体。
气息却格外得熟悉，冷暖交织的淡香，就在这近在咫尺的鼻息间。
将她逼至墙角，倚靠过来。
长楹一点点摸索他的指尖，骨节分明的轮廓，就跟那天在往生潭中初见时一样。
“谢拂，是你吗？”
她疑惑间，指尖燃起微光，随后照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向来清冷自持的白衣神尊，此刻握着她的手，抵在旁边的墙上。
远处案几上的烛光也跟着亮起，对方眼角泛着红，呼吸错乱而清晰。
四目相对间，长楹有些恍然。
她轻咳两声，把握好语气，让自己不至于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神尊如今这般，不会是修炼得走火入魔了吧？”
她看着眼下的情景，思绪打转，不着调的话语又开始了。
“还是说，你被下什么情人蛊啊、桃花引之类的了？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谢拂的眸光有些暗沉，也有些晦暗。
喉间明显滚动，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闭了闭眼，最终取出一张禁言贴，熟练地拍过来：“别吵，安静点。”
长楹：“……”
哦，对方还是那副，坐怀不乱的死样子。
等烛光轻晃微斜，将他的模样完全照清，连同还能瞧见，他手上的伤痕还未完全好透。
隐约萦绕着熟悉的几缕魔气。
所以他如今，这是在闭关净化魔气。
器灵奇怪：“身为神尊，怎么会沾上魔气呢？他不是应该对这些免疫吗？”
想到什么后，长楹回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记得梦境中，卿念和她背后之人的计划吗？”
“只要他是主动吸食的魔气，便能沾上。”
当时对方抓走她和陵玉，便是设下陷阱，等着谢拂前来相救。
由于她真的是魔，谢拂以血相融的方法，不仅没有意义，还会反噬他自己。
不过如今他身上的魔气很少，以他的修为水平，应该闭关修炼会儿，就能平息净化了。
四目相对间，谢拂的神色很静：“你进来做什么？”
见她安静了些，他轻抬手撕了禁言贴：“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养伤，到处乱跑？”
长楹熟练着道：“因为我想神尊你了啊，想你了，就找到这里来了。”
谢拂捻着手里，还没收起的禁言贴：“好好说话。”
烛光在他背后铺陈，白色身影挺直，看不出任何的悲欢情绪。
她的眼神无辜而灼灼，他沾着魔气的手微颤了下，像是不敢径直面对。
最终他平静地闭了闭眼，嗓音淡漠得没有起伏：“没有别的事，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添乱。”
长楹攥住他的袖子：“有啊。”
“我是想关心神尊的，你怎么会沾上魔气呢？”
“是因为那天，在梦境中救我吗？”
谢拂倏地掀眸，定定瞧她。
长楹俨然一副毫无觉察的模样，语气轻快地好心推测。
“是不是那群人炼化的魔气，太复杂严重了，所以连你也净化不了？”
魔可是没有心的，是以她甩锅起来，甩得毫无负担和压力。
毕竟这事中，算计谢拂的人不是她。
当日也不是她把刀架对方脖颈上，强求他用血救自己的。
他轻信了她，难道不需要承担后果吗？
谢拂语气平淡，没有反驳：“也许吧。”
长楹只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那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还记得那天在梦境里，被看到过往回忆里的剜心片段时，她也是这样说。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但不是真心话却会生出的波动，才更困扰人。
谢拂蓦地收手：“不用。”
他似乎是不想再体会，那种不明的感觉。
石头做的心脏，就该是冰冷的。
不该再生出那种有点温暖，也有点柔软的感觉。
长楹也不遗憾。
她只是跟对方客气下，还没真的大度到帮宿敌吹伤口：“那好吧。”
在这三界中，沾上魔气者都容易彻底沦为魔物。
不过谢拂显然是例外，自身的神力纯净强大，有净化扼制之效，说不定一年半载后就解决这件事了。
器灵补充前提：“只要在此期间，他的道心稳住。”
若是在化解这些魔气前，谢拂的心绪被魔打乱，生出不该有的暗面情绪来。
便可能万劫不复而堕魔。
只可惜，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长楹有些遗憾，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好换个话题：“其实今日我来找你，是想打听聚神镯的事。”
她轻晃手腕，很浅的一道痕迹：“都怪你刚刚攥我的手太用力，都留下印子了。”
谢拂垂眸：“抱歉。”
长楹试探：“这个镯子好像只有一半，你知道它另一半的下落吗？”
闻言，白衣神尊眼眸微深：“此物是用来逆天洗脉的，有助凡人或妖物成神之效，你打听它做什么？”
给魔族找后路的事，当然不能告诉对方。
来自三百年后，一直是她最大的秘密。
长楹在他的目光审视中，语气怡然地胡诌：“闲得无聊啊。”
“你看这镯子只有一半，多不美观，完整的一定很好看吧。”
玄色的聚神镯纹路古朴，环扣处嵌有半颗萤石。
映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指尖处的豆蔻染的色火红。
确实会很好看，现在也很好看。
谢拂目光顿住，随后宛如被烫着了一般，匆匆移开，宛如风过无痕。
“另外半只，在本尊地方。”
长楹：“？”
她没想到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带着几分期盼开口：“那——”
谢拂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既然你只是为了美观，那大可以自己变一个差不多的，补上它。”
长楹：“……”
对方的直男程度，眼看着是没救了。
但至少知道了另一半东西，在对方手上，也算是有点收获。
器灵总结道：“谢拂的神心锁，能帮助你回到三百年后的时空。”
“而这传说中的聚神镯，能帮魔渊洗脉，改变被屠杀的命运。”
所以现在的局面，她只要继续逮着谢拂薅就行。
方才被拒，长楹轻耸肩：“那我便自己想办法了，神尊好好闭关，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谢拂宽袖被风吹起，像灯下雪映在他怀里，穿堂而过的风声都很静：“你没有别的事要问了吗？”
长楹挑眉：“嗯？神尊开始舍不得我了？”
对方启唇：“不，我以为你此番前来，是想打听，那日擅闯往生潭的魔物下落。”
他的嗓音不疾不徐。
长楹正要抬起的脚步一顿，踩在了他雪白的衣角上。
犹如灯下雪的衣角，瞬间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哦，抱歉，脚滑了。”
长楹侧眸：“神尊你平日里那么忙，还有闲心偷听，我跟仙侍们的对话啊？”
谢拂看着雪白衣角上的脚印，浅浅的灰印，像是瑕疵落在上面。
明明他只需使上微末的神力，却刻意般任由印子，停留了许久。
其实不止是这些，平日里还有她拽他衣袖时的皱痕，都不会轻易地去抹平。
像在慢慢地放纵她的靠近。
察觉到这种不可闻的心思，他的气息微滞。
从他沾上她的魔气开始，就仿佛一个征兆。
前方等待他的命运，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沉沦。
“快走吧，照看完这些灵草，西苑的仙鸟们今日还没喂呢。”
日光懒散着浮现在云端，霞光翻涌在宫围檐角，还有如惊鸿般舒展的花盏。
长楹从遮挡着的柱子后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两个仙侍，神情似是吓了一跳。
齐齐朝她拱了下手，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红衣姑娘笑意不变：“两位姐姐，请问谢拂平日里待的主殿，从哪个方向走啊？”
圆脸仙侍露出浅浅梨涡：“右转直走就好了，只不过，在尽头处会有神力设下的轮印玄关……”
而方才挑话题的那位仙侍，轻拍对方肩膀打断她。
打量了长楹一眼：“主殿的位置无人不知，但平日里没人能靠近神尊，便是因为这玄关的封印无法解开。”
“姑娘刚大病初愈，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别白费力气了。”
长楹眨眼：“你还记得你刚刚说我的坏话吗？”
对方轻瞪她：“我没说你坏话，只是猜测一下你的来历而已……”
大抵也是觉得心虚，她抿抿唇，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长楹不嫌事大地贴脸开大：“不是这句，是你说谢拂，两回把我抱回来的那句。”
“你看抱都抱了，那我等下解个玄关处的封印，应该不难吧。”
逗完对方，果然瞧见仙侍一副，想为谢拂维护清誉。
又着实说不出什么，维护的话来的模样。
最终她败下阵来：“那姑娘你去吧，别到时吃了闭门羹，怪我们没提醒你。”
长楹将手头的糕点，分了些给方才，回答路线的圆脸仙侍：“这些送你了，谢谢告诉我怎么走。”
“你叫什么名字？下回再来找你玩。”
圆脸仙侍：“我叫漾月，这是我姐姐照风。我们平日里就在这附近当值……”
走远了还能听见，照风喊她，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训诫。
漾月把花糕递给她一起吃。
半晌后照风，维持住最后的严肃：“会分糕点的陌生人，其实也不一定可信。”
长楹远远听到后笑了声：“这上苍宫的仙侍，还挺可爱的。”
器灵：“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那个背后说你坏话的照风，并不可爱呢。”
长楹：“其实她怀疑的没错啊，我确实来历不明是个魔，警惕点，说明她聪明。”
顺着方才漾月给的路线，走上一会儿后，她找到了谢拂主殿入口处的玄关。
淡青色的轮印横亘在半空中。
很明显是谢拂平日里，不希望任何人的打扰，径直封印了宫殿的大门，无法轻易解除。
长楹慢吞吞将糕点吃完：“看来是注定要吃闭门羹了。”
“我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是不是有点太打脸了？”
她原本是想去谢拂那里，套点有用的信息，问问他是否知道聚神镯如何使用，或是它另外一半的下落。
抱着不带几分希望的心态。
长楹随意使出了几分修为，想试探这结界是否牢固。
下一秒，却见那淡青色的轮印有了反应，开始转动。
红衣姑娘真诚地疑惑：“这么简单的吗？”
器灵想了想，推测道：“可能是之前谢拂救你，他的血融进了你体内。”
“封印感受到了气息，会自动打开。”
这应当是最合理的解释。
长楹眼底浮现笑意：“没想到除了让他多放点血，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宫殿的大门打开后，她首先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冷意。
这上苍宫由谢拂的神力滋养，到处都是春暖花开、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这宫中却有些冷，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像极了他本人的性子。
长楹思忖着他怎么不开灯。
正翻着寻找，自己照明的菱花盒子。
下一秒天旋地转般，她被一股力道桎梏住手腕，用力拉了过去。
对方的身形在黑暗中微有轮廓，看不清具体。
气息却格外得熟悉，冷暖交织的淡香，就在这近在咫尺的鼻息间。
将她逼至墙角，倚靠过来。
长楹一点点摸索他的指尖，骨节分明的轮廓，就跟那天在往生潭中初见时一样。
“谢拂，是你吗？”
她疑惑间，指尖燃起微光，随后照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向来清冷自持的白衣神尊，此刻握着她的手，抵在旁边的墙上。
远处案几上的烛光也跟着亮起，对方眼角泛着红，呼吸错乱而清晰。
四目相对间，长楹有些恍然。
她轻咳两声，把握好语气，让自己不至于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神尊如今这般，不会是修炼得走火入魔了吧？”
她看着眼下的情景，思绪打转，不着调的话语又开始了。
“还是说，你被下什么情人蛊啊、桃花引之类的了？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谢拂的眸光有些暗沉，也有些晦暗。
喉间明显滚动，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闭了闭眼，最终取出一张禁言贴，熟练地拍过来：“别吵，安静点。”
长楹：“……”
哦，对方还是那副，坐怀不乱的死样子。
等烛光轻晃微斜，将他的模样完全照清，连同还能瞧见，他手上的伤痕还未完全好透。
隐约萦绕着熟悉的几缕魔气。
所以他如今，这是在闭关净化魔气。
器灵奇怪：“身为神尊，怎么会沾上魔气呢？他不是应该对这些免疫吗？”
想到什么后，长楹回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记得梦境中，卿念和她背后之人的计划吗？”
“只要他是主动吸食的魔气，便能沾上。”
当时对方抓走她和陵玉，便是设下陷阱，等着谢拂前来相救。
由于她真的是魔，谢拂以血相融的方法，不仅没有意义，还会反噬他自己。
不过如今他身上的魔气很少，以他的修为水平，应该闭关修炼会儿，就能平息净化了。
四目相对间，谢拂的神色很静：“你进来做什么？”
见她安静了些，他轻抬手撕了禁言贴：“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养伤，到处乱跑？”
长楹熟练着道：“因为我想神尊你了啊，想你了，就找到这里来了。”
谢拂捻着手里，还没收起的禁言贴：“好好说话。”
烛光在他背后铺陈，白色身影挺直，看不出任何的悲欢情绪。
她的眼神无辜而灼灼，他沾着魔气的手微颤了下，像是不敢径直面对。
最终他平静地闭了闭眼，嗓音淡漠得没有起伏：“没有别的事，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添乱。”
长楹攥住他的袖子：“有啊。”
“我是想关心神尊的，你怎么会沾上魔气呢？”
“是因为那天，在梦境中救我吗？”
谢拂倏地掀眸，定定瞧她。
长楹俨然一副毫无觉察的模样，语气轻快地好心推测。
“是不是那群人炼化的魔气，太复杂严重了，所以连你也净化不了？”
魔可是没有心的，是以她甩锅起来，甩得毫无负担和压力。
毕竟这事中，算计谢拂的人不是她。
当日也不是她把刀架对方脖颈上，强求他用血救自己的。
他轻信了她，难道不需要承担后果吗？
谢拂语气平淡，没有反驳：“也许吧。”
长楹只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那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还记得那天在梦境里，被看到过往回忆里的剜心片段时，她也是这样说。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但不是真心话却会生出的波动，才更困扰人。
谢拂蓦地收手：“不用。”
他似乎是不想再体会，那种不明的感觉。
石头做的心脏，就该是冰冷的。
不该再生出那种有点温暖，也有点柔软的感觉。
长楹也不遗憾。
她只是跟对方客气下，还没真的大度到帮宿敌吹伤口：“那好吧。”
在这三界中，沾上魔气者都容易彻底沦为魔物。
不过谢拂显然是例外，自身的神力纯净强大，有净化扼制之效，说不定一年半载后就解决这件事了。
器灵补充前提：“只要在此期间，他的道心稳住。”
若是在化解这些魔气前，谢拂的心绪被魔打乱，生出不该有的暗面情绪来。
便可能万劫不复而堕魔。
只可惜，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长楹有些遗憾，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好换个话题：“其实今日我来找你，是想打听聚神镯的事。”
她轻晃手腕，很浅的一道痕迹：“都怪你刚刚攥我的手太用力，都留下印子了。”
谢拂垂眸：“抱歉。”
长楹试探：“这个镯子好像只有一半，你知道它另一半的下落吗？”
闻言，白衣神尊眼眸微深：“此物是用来逆天洗脉的，有助凡人或妖物成神之效，你打听它做什么？”
给魔族找后路的事，当然不能告诉对方。
来自三百年后，一直是她最大的秘密。
长楹在他的目光审视中，语气怡然地胡诌：“闲得无聊啊。”
“你看这镯子只有一半，多不美观，完整的一定很好看吧。”
玄色的聚神镯纹路古朴，环扣处嵌有半颗萤石。
映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指尖处的豆蔻染的色火红。
确实会很好看，现在也很好看。
谢拂目光顿住，随后宛如被烫着了一般，匆匆移开，宛如风过无痕。
“另外半只，在本尊地方。”
长楹：“？”
她没想到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带着几分期盼开口：“那——”
谢拂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既然你只是为了美观，那大可以自己变一个差不多的，补上它。”
长楹：“……”
对方的直男程度，眼看着是没救了。
但至少知道了另一半东西，在对方手上，也算是有点收获。
器灵总结道：“谢拂的神心锁，能帮助你回到三百年后的时空。”
“而这传说中的聚神镯，能帮魔渊洗脉，改变被屠杀的命运。”
所以现在的局面，她只要继续逮着谢拂薅就行。
方才被拒，长楹轻耸肩：“那我便自己想办法了，神尊好好闭关，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谢拂宽袖被风吹起，像灯下雪映在他怀里，穿堂而过的风声都很静：“你没有别的事要问了吗？”
长楹挑眉：“嗯？神尊开始舍不得我了？”
对方启唇：“不，我以为你此番前来，是想打听，那日擅闯往生潭的魔物下落。”
他的嗓音不疾不徐。
长楹正要抬起的脚步一顿，踩在了他雪白的衣角上。
犹如灯下雪的衣角，瞬间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哦，抱歉，脚滑了。”
长楹侧眸：“神尊你平日里那么忙，还有闲心偷听，我跟仙侍们的对话啊？”
谢拂看着雪白衣角上的脚印，浅浅的灰印，像是瑕疵落在上面。
明明他只需使上微末的神力，却刻意般任由印子，停留了许久。
其实不止是这些，平日里还有她拽他衣袖时的皱痕，都不会轻易地去抹平。
像在慢慢地放纵她的靠近。
察觉到这种不可闻的心思，他的气息微滞。
从他沾上她的魔气开始，就仿佛一个征兆。
前方等待他的命运，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