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纪事（十五）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第二天一早，河野実花拾捯拾捯自己，上三叶那里报道去了。
她不是空手去的。
到冲田家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一只从隔壁老爷爷那里买来的鸡。
其实，阿织刚刚生病的那会儿河野実花就曾试图通过伙食来加速母亲的病愈，不过阿织的胃口却不怎么好，所以明明是买来给她补身体的炖鸡，到最后都一口不落的进了河野実花的肚子里。
可以说是什么效果都没起上了。
但虽然如此，河野実花却仍然记得这件事。三叶坚持不收取任何学费，可真的什么也不给人家就厚着脸皮跑来上课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既然刚好三叶说自己最近身体也不好，那就把先前在阿织那里失败了的补身体大法用到她这里好了。
于是乎，河野実花就这么拎着扑腾扑腾的活鸡上门了。
冲田三叶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了只要人过来就好了吗？”
她说着，将门开的更大一点，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怎么还是带了东西来？”
“因为不想让三叶小姐亏太多嘛。一只鸡而已啦，请拿去吃掉吧，这可比村塾的学费什么的便宜多了。”
两人边说话边进了屋子里。
期间，冲田三叶又推拒了一次，见实在拒绝不了，也不好让一个小女孩原样再把鸡给拎回去，便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份有点奇怪的拜师礼物。
活蹦乱跳的母鸡很快被放进了院子，拍着翅膀扑腾进柴火堆，重获自由。
而河野実花则和冲田三叶在木桌旁边对坐了下来。
“我们今天学什么呢？三叶老师。”
河野実花腰板挺直，在长条形的木椅上坐的端端正正，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情况三叶老师都已经很了解了，虽然我什么基础也没有，但是我会努力学的。所以，请三叶老师不要客气的放马过来吧！”
“小実花又在说奇怪了的话了。”
冲田三叶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掩着嘴弯了弯眼睛。
不过跟河野実花初次报道只虎头虎脑的带了自己和一只鸡来的情况不同，主动提出要教她识字的冲田三叶，显然对此事准备充分，很快便从桌子底下摸了一本薄薄的书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她把这两个本子摞在一起，推到了河野実花的面前：“我们先从这个开始学起吧，小実花打开看一眼，是「假名」哦。”
河野実花好奇的打开了那个大的书本。
然后才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小的那个才是她今天的“教材”。
这份看上去有些朴素的教材全部都是手写的，里面的字体稚嫩工整，很显然是某个人曾经的“课堂笔记”。
三叶也适时的在旁边补充道：“因为以前学习的时候并没有书本这种东西，全部都是凭记忆来的。这是小总当年启蒙的时候写下的课业，我见没有什么问题便先拿来用了，希望小実花不要介意。”
“这我肯定不介意的啦。”
在学习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往后退，对讨厌鬼的态度自然是影响不到河野実花对教材的使用的，因此接受的十分良好。
“不过三叶姐，这边这个又是什么？”
她指着另一个大一点的、内页里全是空白的“书”说：“上面怎么没有东西啊。”
“这个是给你准备的笔记本啦。”冲田三叶说，“识字这种东西，光是看是肯定学不会的，一定要自己动笔写才可以。我猜小実花那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就先帮你准备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河野実花挠了挠头，没有收下这份被回赠的礼物：“而且我也不会用笔，这么好的东西拿来给我用也太浪费啦，三叶小姐收回去吧。”
“以后总能用到的啦，不急于这一时。”
冲田三叶笑了一下，将本子推到了她手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结，很快，冲田三叶就拿起弟弟之前用过的“课本”，准备进行今天的授课。
“那我们就开始吧？今天先要学习的是‘あ’行，除了识得以外，重点是还要知道该怎么写，小実花可以先来看一下我的握笔姿势……”
河野実花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紧三叶的右手。
在这之前她也见过药铺的老板提笔写字，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会儿与现在的心态不一样，她总觉得，还是面前的三叶的握笔姿势要更好看一点。
所以说……
这难道是气质的问题？
毕竟三叶小姐看上去就像是文化人的样子，而药铺老板虽然也会写字，但相比起三叶小姐，还是更像个商人了。
……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河野実花的认字之路就这样开始了。
冲田三叶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因为知道河野実花没什么基础，所以在教学的时候会有意放慢速度等她跟上，手把手的更改河野実花拿笔的姿势，一笔一划极有耐心的教给她该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没错。
名字。
如今河野実花学习的初步目标，就是能够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成功的把属于自己的名字给写下来。
这里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假名这类基础的东西。
还有「汉字」。
对于一个在之前六年从来没有接触过“字”这种东西的小孩子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困难了。
不过河野実花并不是怕困难的人。
她学的很认真。
并且暗自下定决心，要先学会用假名拼出自己的名字才可以。
而在冲田三叶温柔的教导声中，这个目标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
她现在，已经可以用平假名拼写「河」这个汉字了。
就是她写的字歪歪扭扭，像一只毛毛虫在纸上扭来扭去，字与字之间的墨迹还粘连在一起，又因为不小心蹭到了手掌上，而将旁边空白的地方也给弄脏了。
一眼看去可以说是搞了个乱七八糟。
但冲田三叶非但不觉得她写的字难看，反而还拍着手开心的夸奖了她。
“小実花好厉害，才看过一两遍而已，就已经能记到这种程度了，简直和小总当年认字的时候差不多呢！都是聪明的孩子哦。”
“才没有啦，明明是三叶老师教的好。”
河野実花谦虚地把笔放下，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再霍霍下去，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整个本子都写废了。
而三叶也在此时抬起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啪”地拍了下手，很开心地说：“哎呀，都是这个点了吗？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
她说着，便两只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转头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小実花可以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下午再继续。”
“好哦——”
眼见着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河野実花也坐不住了，把摊开的小课本合好，起身追了出去：“等一下三叶姐，我可以来帮忙！”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灶房。
河野実花在家中干活已经锻炼了出来，手脚很利索的往灶台里添了柴火，点燃了柴堆，准备帮冲田三叶打下手。
而三叶虽然外表看着偏为柔弱，可其实一样也做惯了这些东西，两两配合之下，效率顿时翻了一翻。
就在河野実花踮着脚用铁勺往大锅里加水的时候，身后正打算撸起袖子杀条鱼的冲田三叶却突然“啊”了一声，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河野実花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三叶正一手抓着到处拍击的鱼尾巴，一手拿着一个便当盒似的东西，微微皱起眉，似乎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她先是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将胡乱蹦跶的鱼放回盆子里，也来不及用手帕擦手了，只稍微甩了两下便急急忙忙地对河野実花说：“糟糕了，小总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便当去道场了，我得赶紧给他送过去才行。小実花先去屋里等一会儿吧，我送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咦。
意思是讨厌鬼没带饭，要饿肚子了吗？
河野実花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她是很乐于见到那个红眼睛的讨厌鬼饿肚子的，毕竟这家伙还欠了她一次回击和300日元。
不过，现在冲田三叶就在眼前，她也还记得自己之前下定决心、要为了三叶和讨厌鬼搞好关系的事。
虽说目前来看是机会渺茫了……
但帮三叶小姐一个忙还是可以做到的啦。
这么想着，河野実花果断将勺子丢下，睁着亮亮的眼睛自告奋勇地举起手说：“还是我帮你去送吧，三叶老师！”
“欸？”
三叶刚准备走的动作顿住，有些意外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可以吗？小実花。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啦，总共也没几步远，顺手的事而已嘛。”
河野実花将便当盒子从冲田三叶的手里接了过来，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便准备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冲田三叶给叫住了。
“既然这样的话……请稍等一下，小実花！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河野実花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没一会儿，冲田三叶便从刚刚拿便当盒的地方又取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盒子，紧接着掀开可以用来储藏食物的编织笼，飞快地拿起筷子把盒子里面给填满了。
乍看之下食材还挺丰富。
啪。
一声轻响。
冲田三叶把便当盒的盖子扣上，用深紫色的方布认真地包裹好，转身交给了在门口等待的河野実花。
迎着河野実花疑惑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些都是上午剩下的食物，没有拿出来待客的道理，所以刚刚就没有说。”
这个很正常啦。
毕竟稍微懂点礼数的人家，也不会做出拿剩饭剩菜招待外人的事情。
河野実花暗中点了点头。
不过——
她想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那这份新做的便当是要交给谁呢？”
河野実花看着手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便当盒，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布包裹着，一个紫色一个青绿色，看着倒还很和谐。
于是眨眨眼睛说道：“该不会讨、我是说总君……他要一个人吃两份吧？”
这个张口闭口管别人叫猪的家伙。
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猪啊？
真是没看出来。
河野実花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一会儿见了面该怎么去嘲讽这个比猪还能吃得家伙，冲田三叶便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一份……请帮我转交给近藤道场里一个名叫土方先生的人。如果他问起的话，就告诉他这是我替小总的‘赔罪’好了。别的不用多说。”
……原来如此。
他竟然不是猪啊。
河野実花有点失望，但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点点头认真地记下这个没听说过的名字。
“土方先生是吗？好哦，我知道啦。”
虽然不知道三叶小姐在提完这个名字后为什么垂下了眼睛，神情看着似乎有些许不自然。
但河野実花没有多想，很快便接受了任务，元气满满地抱着两份便当盒子、大步地朝外走去：
“你就等我好消息吧，三叶姐。保证完成任务！”
她不是空手去的。
到冲田家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一只从隔壁老爷爷那里买来的鸡。
其实，阿织刚刚生病的那会儿河野実花就曾试图通过伙食来加速母亲的病愈，不过阿织的胃口却不怎么好，所以明明是买来给她补身体的炖鸡，到最后都一口不落的进了河野実花的肚子里。
可以说是什么效果都没起上了。
但虽然如此，河野実花却仍然记得这件事。三叶坚持不收取任何学费，可真的什么也不给人家就厚着脸皮跑来上课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既然刚好三叶说自己最近身体也不好，那就把先前在阿织那里失败了的补身体大法用到她这里好了。
于是乎，河野実花就这么拎着扑腾扑腾的活鸡上门了。
冲田三叶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了只要人过来就好了吗？”
她说着，将门开的更大一点，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怎么还是带了东西来？”
“因为不想让三叶小姐亏太多嘛。一只鸡而已啦，请拿去吃掉吧，这可比村塾的学费什么的便宜多了。”
两人边说话边进了屋子里。
期间，冲田三叶又推拒了一次，见实在拒绝不了，也不好让一个小女孩原样再把鸡给拎回去，便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份有点奇怪的拜师礼物。
活蹦乱跳的母鸡很快被放进了院子，拍着翅膀扑腾进柴火堆，重获自由。
而河野実花则和冲田三叶在木桌旁边对坐了下来。
“我们今天学什么呢？三叶老师。”
河野実花腰板挺直，在长条形的木椅上坐的端端正正，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情况三叶老师都已经很了解了，虽然我什么基础也没有，但是我会努力学的。所以，请三叶老师不要客气的放马过来吧！”
“小実花又在说奇怪了的话了。”
冲田三叶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掩着嘴弯了弯眼睛。
不过跟河野実花初次报道只虎头虎脑的带了自己和一只鸡来的情况不同，主动提出要教她识字的冲田三叶，显然对此事准备充分，很快便从桌子底下摸了一本薄薄的书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她把这两个本子摞在一起，推到了河野実花的面前：“我们先从这个开始学起吧，小実花打开看一眼，是「假名」哦。”
河野実花好奇的打开了那个大的书本。
然后才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小的那个才是她今天的“教材”。
这份看上去有些朴素的教材全部都是手写的，里面的字体稚嫩工整，很显然是某个人曾经的“课堂笔记”。
三叶也适时的在旁边补充道：“因为以前学习的时候并没有书本这种东西，全部都是凭记忆来的。这是小总当年启蒙的时候写下的课业，我见没有什么问题便先拿来用了，希望小実花不要介意。”
“这我肯定不介意的啦。”
在学习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往后退，对讨厌鬼的态度自然是影响不到河野実花对教材的使用的，因此接受的十分良好。
“不过三叶姐，这边这个又是什么？”
她指着另一个大一点的、内页里全是空白的“书”说：“上面怎么没有东西啊。”
“这个是给你准备的笔记本啦。”冲田三叶说，“识字这种东西，光是看是肯定学不会的，一定要自己动笔写才可以。我猜小実花那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就先帮你准备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河野実花挠了挠头，没有收下这份被回赠的礼物：“而且我也不会用笔，这么好的东西拿来给我用也太浪费啦，三叶小姐收回去吧。”
“以后总能用到的啦，不急于这一时。”
冲田三叶笑了一下，将本子推到了她手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结，很快，冲田三叶就拿起弟弟之前用过的“课本”，准备进行今天的授课。
“那我们就开始吧？今天先要学习的是‘あ’行，除了识得以外，重点是还要知道该怎么写，小実花可以先来看一下我的握笔姿势……”
河野実花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紧三叶的右手。
在这之前她也见过药铺的老板提笔写字，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会儿与现在的心态不一样，她总觉得，还是面前的三叶的握笔姿势要更好看一点。
所以说……
这难道是气质的问题？
毕竟三叶小姐看上去就像是文化人的样子，而药铺老板虽然也会写字，但相比起三叶小姐，还是更像个商人了。
……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河野実花的认字之路就这样开始了。
冲田三叶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因为知道河野実花没什么基础，所以在教学的时候会有意放慢速度等她跟上，手把手的更改河野実花拿笔的姿势，一笔一划极有耐心的教给她该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没错。
名字。
如今河野実花学习的初步目标，就是能够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成功的把属于自己的名字给写下来。
这里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假名这类基础的东西。
还有「汉字」。
对于一个在之前六年从来没有接触过“字”这种东西的小孩子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困难了。
不过河野実花并不是怕困难的人。
她学的很认真。
并且暗自下定决心，要先学会用假名拼出自己的名字才可以。
而在冲田三叶温柔的教导声中，这个目标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
她现在，已经可以用平假名拼写「河」这个汉字了。
就是她写的字歪歪扭扭，像一只毛毛虫在纸上扭来扭去，字与字之间的墨迹还粘连在一起，又因为不小心蹭到了手掌上，而将旁边空白的地方也给弄脏了。
一眼看去可以说是搞了个乱七八糟。
但冲田三叶非但不觉得她写的字难看，反而还拍着手开心的夸奖了她。
“小実花好厉害，才看过一两遍而已，就已经能记到这种程度了，简直和小总当年认字的时候差不多呢！都是聪明的孩子哦。”
“才没有啦，明明是三叶老师教的好。”
河野実花谦虚地把笔放下，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再霍霍下去，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整个本子都写废了。
而三叶也在此时抬起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啪”地拍了下手，很开心地说：“哎呀，都是这个点了吗？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
她说着，便两只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转头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小実花可以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下午再继续。”
“好哦——”
眼见着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河野実花也坐不住了，把摊开的小课本合好，起身追了出去：“等一下三叶姐，我可以来帮忙！”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灶房。
河野実花在家中干活已经锻炼了出来，手脚很利索的往灶台里添了柴火，点燃了柴堆，准备帮冲田三叶打下手。
而三叶虽然外表看着偏为柔弱，可其实一样也做惯了这些东西，两两配合之下，效率顿时翻了一翻。
就在河野実花踮着脚用铁勺往大锅里加水的时候，身后正打算撸起袖子杀条鱼的冲田三叶却突然“啊”了一声，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河野実花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三叶正一手抓着到处拍击的鱼尾巴，一手拿着一个便当盒似的东西，微微皱起眉，似乎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她先是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将胡乱蹦跶的鱼放回盆子里，也来不及用手帕擦手了，只稍微甩了两下便急急忙忙地对河野実花说：“糟糕了，小总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便当去道场了，我得赶紧给他送过去才行。小実花先去屋里等一会儿吧，我送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咦。
意思是讨厌鬼没带饭，要饿肚子了吗？
河野実花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她是很乐于见到那个红眼睛的讨厌鬼饿肚子的，毕竟这家伙还欠了她一次回击和300日元。
不过，现在冲田三叶就在眼前，她也还记得自己之前下定决心、要为了三叶和讨厌鬼搞好关系的事。
虽说目前来看是机会渺茫了……
但帮三叶小姐一个忙还是可以做到的啦。
这么想着，河野実花果断将勺子丢下，睁着亮亮的眼睛自告奋勇地举起手说：“还是我帮你去送吧，三叶老师！”
“欸？”
三叶刚准备走的动作顿住，有些意外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可以吗？小実花。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啦，总共也没几步远，顺手的事而已嘛。”
河野実花将便当盒子从冲田三叶的手里接了过来，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便准备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冲田三叶给叫住了。
“既然这样的话……请稍等一下，小実花！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河野実花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没一会儿，冲田三叶便从刚刚拿便当盒的地方又取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盒子，紧接着掀开可以用来储藏食物的编织笼，飞快地拿起筷子把盒子里面给填满了。
乍看之下食材还挺丰富。
啪。
一声轻响。
冲田三叶把便当盒的盖子扣上，用深紫色的方布认真地包裹好，转身交给了在门口等待的河野実花。
迎着河野実花疑惑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些都是上午剩下的食物，没有拿出来待客的道理，所以刚刚就没有说。”
这个很正常啦。
毕竟稍微懂点礼数的人家，也不会做出拿剩饭剩菜招待外人的事情。
河野実花暗中点了点头。
不过——
她想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那这份新做的便当是要交给谁呢？”
河野実花看着手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便当盒，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布包裹着，一个紫色一个青绿色，看着倒还很和谐。
于是眨眨眼睛说道：“该不会讨、我是说总君……他要一个人吃两份吧？”
这个张口闭口管别人叫猪的家伙。
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猪啊？
真是没看出来。
河野実花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一会儿见了面该怎么去嘲讽这个比猪还能吃得家伙，冲田三叶便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一份……请帮我转交给近藤道场里一个名叫土方先生的人。如果他问起的话，就告诉他这是我替小总的‘赔罪’好了。别的不用多说。”
……原来如此。
他竟然不是猪啊。
河野実花有点失望，但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点点头认真地记下这个没听说过的名字。
“土方先生是吗？好哦，我知道啦。”
虽然不知道三叶小姐在提完这个名字后为什么垂下了眼睛，神情看着似乎有些许不自然。
但河野実花没有多想，很快便接受了任务，元气满满地抱着两份便当盒子、大步地朝外走去：
“你就等我好消息吧，三叶姐。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