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有七彩祥云（下）
凌思明周末回了趟章城，这个月1８号是他妈妈十周年祭日。
一大早他去取了提前订好的鲜花，凌父准备了些妻子生前爱吃的东西，用一次性餐盒装好，两人出发去郊区公墓。
公墓是这两年新开发的，规模很大，分成好几期数个园区，最新几期还没竣工。最早的一期建成后，凌母所在的旧公墓就强制搬迁了，新公墓按位置明码标价，折算一部分，差价自己补。
凌思明本想花高价选个面水靠山清净处的单人墓位，却被凌父劝阻，最终选了个普通园区中间位置，又因双人位享折扣，凌父乐呵呵地一步到位了。
父子二人择吉日将凌母迁葬过来，按照习俗，凌父那半边刻字先描红空置着，与逝者的碑文相区分。
一白一赤，有如天人永隔；但走远了看，又都一起隐没在芸芸众生的归途之中。
今天是迁葬后第一次来新公墓祭扫，父子二人按编号找到了凌母所在。凌父让凌思明拿着祭品站在边上，自己先简单清扫了下四周，然后边用湿巾擦拭着墓碑边跟亡妻念叨：
“老李啊，我跟儿子来看你了哈，搬来高层公寓，住得还习惯不？”
“哎哟，咱楼上新搬来个邻居，我看看多大没的……五十多的大姐，也挺年轻呐，刚好能跟你有话聊。”
“你也算是本地拆迁户了，多照顾照顾人家哈。”
凌思明在边上默默摆放着祭品，母亲自他上小学就查出免疫疾病，坚持了多年最终药石无灵。但即使过去了十年，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跟父亲一样随性谈笑。
少年失恃，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尤其是后来看到国外在这一领域的一些领先进展，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再早几年来国外，是不是就来得及给妈妈试一试。
“小明，给你妈磕个头，咱就走了。”
凌思明依言磕了个头，为防止园区收祭品的把墓位弄乱，凌父干脆把东西都收拾了。
两人一边往园外停车位走，凌父一边把供果里的苹果递给儿子：
“吃吧，你妈开过光的，这玩意不兴带回家。”
凌思明摇摇头，凌父又拿了香蕉给他：
“那你吃这个，吃了有福。”
凌思明只好接过来默默剥皮。
出口处刚好是一片施工区，路很不好走，凌思明情不自禁吐槽：
“怎么还有在建的？”
凌父倒是挺淡定：
“你不知道，这两年房地产涨得快，这里生意也好着呢。哦对了，你房子看了没，合适就下手吧。”
凌思明虚应了一声，凌父也没再多说。回城途中父子二人一路无话。
晚上九点，夜宵一条街某烧烤摊。
唐轶快乐地翻着炉火上的肉串，一边念叨：
“还是这玩意得劲，上次遭那洋罪害我恶心好几天。”
凌思明看他一眼，回道：
“偶尔还是吃点细糠。”
铁队空不出手打他，只好呔了句：
“滚，有种你别吃。”
不吃是不可能的。何况铁队自带东北人被动技，烤的串火候恰到好处，口口焦酥爆汁。
“怎么样，香不香吧你就说。”
“嗯嗯，干经侦屈才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等退休了我也上大学城摆个摊去。就凭咱这手艺，还不给那些大学生香迷糊了。”
听完铁队退休计划，凌思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大学城有两家老兵烧烤了，你去只能叫阿三。”
气得铁队拿签子敲他，
“你这嘴真是茅坑里渡劫出来的，当初瞎了眼了招你进来气我。”
凌思明顺势又从他手里取了一串，边啃边回答：
“倒也不是针对你，我在易道嘴更毒。”
聊到正事，铁队立刻好脾气地问道：
“你说的那家体量那么小，周一评标能过么？”
凌思明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我想。”
铁队被他装逼光环闪到，
“靠，你在他们那儿已经这么横了吗？”
凌思明吃饱了，把手边的一打签子放进桶里，拿起铁队的大窑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十分认真地告诉他：
“以这项目的体量，你要是还不能锁定证据，我就要拿他们干股了。”
***** ***** ***** *****
周一是个大雨天，曲合意看完天气预报，昨晚干脆让佟越越住在自己家，今早一块儿开车去易道。
易道是一家多元服务互联网科技企业。虽是家私企，但传闻中，它背后资本是本省实力最强的光华集团，其掌门人也正是光华老总樊择清的养子。
故成立以来便一路飞升，成为国内用户量最大的几家互联网公司之一。
凌思明便是三年前这位光华老总在美国偶遇，被其慧眼识珠礼贤下士，邀请回国给自家儿子开疆拓土的。
事实证明樊择清确有识人之明，起码在业务能力上，凌思明绝对不负所望。
也因着这层关系，易道内部更是猜测，不久的将来，凌思明必定占据一方副总席位。
其实压根不用猜，年前小樊总让凌思明重新打通境外代理渠道时，就明示了：
“这次项目从前期引入到后期架构，由你全权负责，只要能比之前省外那家模式更安全隐蔽，副总的职位非你莫属。”
他们口中的境外代理，其实就是洗钱渠道。
被唐轶他们锁定的那家外省公司，是通过大量注册海外亚马逊、速卖通等商家账号，高价售卖仿制古董字画和奢侈品，从而将钱通过跨过交易汇往境外。
至于制造大量交易数据，对易道这种线上用户数规模庞大的公司来说，提供几个僵尸账户用于虚假交易，再方便不过。
凌思明就是负责这一环节，可惜上一轮还没有到他这里，就因内鬼示警提前中断了。最终只能以非法经营罪查处了省外那家代理商，未伤易道和光华分毫。
但即便如此，据说樊董也因对家手伸太长，倒了自家省外的桩，而大发雷霆。他放话给董事会：
“既然要斗，就在省内斗，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凌思明听说的时候，面上一派对樊董的由衷崇敬，内心忍不住嗤之以鼻：
明明是犯罪，却被偷换成派系斗争。
即便是党争，难道就不是犯罪事实？
想到他们那些黑钱背后不知凡几的险恶陷阱，让多少走投无路的人心怀幻想，又害得多少本就在苦难中挣扎的人最终家毁人亡。
凌思明自三年前接到“质数”任务，便孤身蛰伏此间，三年来见了太多。
每一个成功项目的背后，都是铁队他们接到的无数无可奈何的报案。而警方他们总是慢半拍的被动布防，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为此凌思明曾提交了一份为樊氏父子量身打造的，极具风险的主动出击计划，直令铁队寒毛卓竖，不敢采用。
但如今常规手段用尽，再不冒险，樊氏就要彻底将非法所得转移海外了，唐轶和凌思明誓要在这次行动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
确定行动后，凌思明将新项目计划交给樊氏父子，虽然与他们过往的方式截然不同，但他笃信，酷爱冒险的这两父子，一定会选择这条新的洗钱路径。
果然，樊氏立刻启动了招标。
只是凌思明没想到，年后佟越越的公司会闯入视野，让计划能否最大程度发挥，多了些直觉上的把握。
找到饵并不难，难的是若想做成铁案，让樊氏的光华集团插翅难飞，项目中后期难免步入灰色地带，如何保证合作的饵不助纣为虐？
佟越越，十年前就怀着一颗至真赤子心，给了凌思明信心。他相信，人的本质不会轻易改变。
而且，就算她变节，自己留下的后门也足够铁队他们落地破案。
转眼间，周一到了。
三载几多筹谋思量，今日终于箭至弦上。
评标会即将开始，凌思明从后门入场，一眼看到坐在阶梯会议室前排候场的佟越越一行。
今天的主持人是秘书小赵，因为凌思明的参与，会议规格都变高了。
台下除了候选公司的代表们，光华的集团战略部，易道企业发展部、商务部和技术工程部的领导及业务相关人员全数到场，整个阶梯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这让第一次主持大型会议的小赵有些紧张，台下Iris和莫饮一起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赵秘书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地开场之后，正式开启今天的流程：
“下面有请悦动科技代表，佟越越女士上台，各位评委可以在讲标完成后提问。”
坐在评委席C位的凌思明，看佟越越低头走上讲台，紧张得浑身僵硬，压根不敢往评委席上看的样子。突然就回想起高中她参加学生会竞选，自己作为主席也是坐在台下，看台上的她像一只陷入僵直的土拨鼠，稿子背得磕磕巴巴，却在自己对她压力提问环节大放异彩。
果然，首轮展示环节，佟越越的气场虚到PPT仿佛不是她做的。以至于坐在凌思明左手边，素来眼高于顶的集团战略部王主任忍不住问：
“这家公司怎么入围的？”
凌思明倒是挺热情地答道：
“她一直就这样。”
毫不掩饰的亲昵让王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
展示轮结束，小赵秘书在主席台侧面cue流程道：
“下面是评委提问环节。”
评委席麦克风指示灯亮起，凌思明第一个凑近了话筒，朗声道：
“佟越越，你好。”
声音愉悦到不止凌总众同事，连台上那只土拨鼠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聚光灯映照下，凌思明笑眼弯弯：
“第一个上台，发挥得挺糟糕。”
不愧是你凌思明，用最真诚的语气说最狠的话。王主任在边上倒吸冷气的声音都麦克风收进来了。
听他这么说完，佟越越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反而不紧张了。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问：
“那咱还聊吗？”
凌思明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开怀大笑，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两人无厘头的对话搞懵了，他笑完之后说道：
“刚才战略室的王主任问我，你们公司为什么能入围，不如你自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王主任没想到自己会被凌思明直接爆出来，尴尬癌都要犯了。
佟越越却竟像是被激励了一样，深吸了一口气，背的滚瓜烂熟的一段话一点不带磕巴地说了出来：
“各位都是行业大佬，一定知道未来是移动互联网的天下，泛娱乐产业走向精品化也是大势所趋。”
“而我们悦动，是在场唯一一家深耕移动终端的游戏出海渠道。”
“我们需要易道的资本技术来升级，易道也需要我们来补全战略版图，这就是我认为我们入围的原因。”
佟越越说完，原本还在为两人离奇互动交头接耳的台下，竟有些安静了下来。
席上的各位评委纷纷看向凌思明，推测他到底是何态度。
凌思明推了推眼镜，微笑点头：
“我同意。”
一大早他去取了提前订好的鲜花，凌父准备了些妻子生前爱吃的东西，用一次性餐盒装好，两人出发去郊区公墓。
公墓是这两年新开发的，规模很大，分成好几期数个园区，最新几期还没竣工。最早的一期建成后，凌母所在的旧公墓就强制搬迁了，新公墓按位置明码标价，折算一部分，差价自己补。
凌思明本想花高价选个面水靠山清净处的单人墓位，却被凌父劝阻，最终选了个普通园区中间位置，又因双人位享折扣，凌父乐呵呵地一步到位了。
父子二人择吉日将凌母迁葬过来，按照习俗，凌父那半边刻字先描红空置着，与逝者的碑文相区分。
一白一赤，有如天人永隔；但走远了看，又都一起隐没在芸芸众生的归途之中。
今天是迁葬后第一次来新公墓祭扫，父子二人按编号找到了凌母所在。凌父让凌思明拿着祭品站在边上，自己先简单清扫了下四周，然后边用湿巾擦拭着墓碑边跟亡妻念叨：
“老李啊，我跟儿子来看你了哈，搬来高层公寓，住得还习惯不？”
“哎哟，咱楼上新搬来个邻居，我看看多大没的……五十多的大姐，也挺年轻呐，刚好能跟你有话聊。”
“你也算是本地拆迁户了，多照顾照顾人家哈。”
凌思明在边上默默摆放着祭品，母亲自他上小学就查出免疫疾病，坚持了多年最终药石无灵。但即使过去了十年，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跟父亲一样随性谈笑。
少年失恃，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尤其是后来看到国外在这一领域的一些领先进展，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再早几年来国外，是不是就来得及给妈妈试一试。
“小明，给你妈磕个头，咱就走了。”
凌思明依言磕了个头，为防止园区收祭品的把墓位弄乱，凌父干脆把东西都收拾了。
两人一边往园外停车位走，凌父一边把供果里的苹果递给儿子：
“吃吧，你妈开过光的，这玩意不兴带回家。”
凌思明摇摇头，凌父又拿了香蕉给他：
“那你吃这个，吃了有福。”
凌思明只好接过来默默剥皮。
出口处刚好是一片施工区，路很不好走，凌思明情不自禁吐槽：
“怎么还有在建的？”
凌父倒是挺淡定：
“你不知道，这两年房地产涨得快，这里生意也好着呢。哦对了，你房子看了没，合适就下手吧。”
凌思明虚应了一声，凌父也没再多说。回城途中父子二人一路无话。
晚上九点，夜宵一条街某烧烤摊。
唐轶快乐地翻着炉火上的肉串，一边念叨：
“还是这玩意得劲，上次遭那洋罪害我恶心好几天。”
凌思明看他一眼，回道：
“偶尔还是吃点细糠。”
铁队空不出手打他，只好呔了句：
“滚，有种你别吃。”
不吃是不可能的。何况铁队自带东北人被动技，烤的串火候恰到好处，口口焦酥爆汁。
“怎么样，香不香吧你就说。”
“嗯嗯，干经侦屈才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等退休了我也上大学城摆个摊去。就凭咱这手艺，还不给那些大学生香迷糊了。”
听完铁队退休计划，凌思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大学城有两家老兵烧烤了，你去只能叫阿三。”
气得铁队拿签子敲他，
“你这嘴真是茅坑里渡劫出来的，当初瞎了眼了招你进来气我。”
凌思明顺势又从他手里取了一串，边啃边回答：
“倒也不是针对你，我在易道嘴更毒。”
聊到正事，铁队立刻好脾气地问道：
“你说的那家体量那么小，周一评标能过么？”
凌思明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我想。”
铁队被他装逼光环闪到，
“靠，你在他们那儿已经这么横了吗？”
凌思明吃饱了，把手边的一打签子放进桶里，拿起铁队的大窑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十分认真地告诉他：
“以这项目的体量，你要是还不能锁定证据，我就要拿他们干股了。”
***** ***** ***** *****
周一是个大雨天，曲合意看完天气预报，昨晚干脆让佟越越住在自己家，今早一块儿开车去易道。
易道是一家多元服务互联网科技企业。虽是家私企，但传闻中，它背后资本是本省实力最强的光华集团，其掌门人也正是光华老总樊择清的养子。
故成立以来便一路飞升，成为国内用户量最大的几家互联网公司之一。
凌思明便是三年前这位光华老总在美国偶遇，被其慧眼识珠礼贤下士，邀请回国给自家儿子开疆拓土的。
事实证明樊择清确有识人之明，起码在业务能力上，凌思明绝对不负所望。
也因着这层关系，易道内部更是猜测，不久的将来，凌思明必定占据一方副总席位。
其实压根不用猜，年前小樊总让凌思明重新打通境外代理渠道时，就明示了：
“这次项目从前期引入到后期架构，由你全权负责，只要能比之前省外那家模式更安全隐蔽，副总的职位非你莫属。”
他们口中的境外代理，其实就是洗钱渠道。
被唐轶他们锁定的那家外省公司，是通过大量注册海外亚马逊、速卖通等商家账号，高价售卖仿制古董字画和奢侈品，从而将钱通过跨过交易汇往境外。
至于制造大量交易数据，对易道这种线上用户数规模庞大的公司来说，提供几个僵尸账户用于虚假交易，再方便不过。
凌思明就是负责这一环节，可惜上一轮还没有到他这里，就因内鬼示警提前中断了。最终只能以非法经营罪查处了省外那家代理商，未伤易道和光华分毫。
但即便如此，据说樊董也因对家手伸太长，倒了自家省外的桩，而大发雷霆。他放话给董事会：
“既然要斗，就在省内斗，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凌思明听说的时候，面上一派对樊董的由衷崇敬，内心忍不住嗤之以鼻：
明明是犯罪，却被偷换成派系斗争。
即便是党争，难道就不是犯罪事实？
想到他们那些黑钱背后不知凡几的险恶陷阱，让多少走投无路的人心怀幻想，又害得多少本就在苦难中挣扎的人最终家毁人亡。
凌思明自三年前接到“质数”任务，便孤身蛰伏此间，三年来见了太多。
每一个成功项目的背后，都是铁队他们接到的无数无可奈何的报案。而警方他们总是慢半拍的被动布防，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为此凌思明曾提交了一份为樊氏父子量身打造的，极具风险的主动出击计划，直令铁队寒毛卓竖，不敢采用。
但如今常规手段用尽，再不冒险，樊氏就要彻底将非法所得转移海外了，唐轶和凌思明誓要在这次行动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
确定行动后，凌思明将新项目计划交给樊氏父子，虽然与他们过往的方式截然不同，但他笃信，酷爱冒险的这两父子，一定会选择这条新的洗钱路径。
果然，樊氏立刻启动了招标。
只是凌思明没想到，年后佟越越的公司会闯入视野，让计划能否最大程度发挥，多了些直觉上的把握。
找到饵并不难，难的是若想做成铁案，让樊氏的光华集团插翅难飞，项目中后期难免步入灰色地带，如何保证合作的饵不助纣为虐？
佟越越，十年前就怀着一颗至真赤子心，给了凌思明信心。他相信，人的本质不会轻易改变。
而且，就算她变节，自己留下的后门也足够铁队他们落地破案。
转眼间，周一到了。
三载几多筹谋思量，今日终于箭至弦上。
评标会即将开始，凌思明从后门入场，一眼看到坐在阶梯会议室前排候场的佟越越一行。
今天的主持人是秘书小赵，因为凌思明的参与，会议规格都变高了。
台下除了候选公司的代表们，光华的集团战略部，易道企业发展部、商务部和技术工程部的领导及业务相关人员全数到场，整个阶梯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这让第一次主持大型会议的小赵有些紧张，台下Iris和莫饮一起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赵秘书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地开场之后，正式开启今天的流程：
“下面有请悦动科技代表，佟越越女士上台，各位评委可以在讲标完成后提问。”
坐在评委席C位的凌思明，看佟越越低头走上讲台，紧张得浑身僵硬，压根不敢往评委席上看的样子。突然就回想起高中她参加学生会竞选，自己作为主席也是坐在台下，看台上的她像一只陷入僵直的土拨鼠，稿子背得磕磕巴巴，却在自己对她压力提问环节大放异彩。
果然，首轮展示环节，佟越越的气场虚到PPT仿佛不是她做的。以至于坐在凌思明左手边，素来眼高于顶的集团战略部王主任忍不住问：
“这家公司怎么入围的？”
凌思明倒是挺热情地答道：
“她一直就这样。”
毫不掩饰的亲昵让王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
展示轮结束，小赵秘书在主席台侧面cue流程道：
“下面是评委提问环节。”
评委席麦克风指示灯亮起，凌思明第一个凑近了话筒，朗声道：
“佟越越，你好。”
声音愉悦到不止凌总众同事，连台上那只土拨鼠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聚光灯映照下，凌思明笑眼弯弯：
“第一个上台，发挥得挺糟糕。”
不愧是你凌思明，用最真诚的语气说最狠的话。王主任在边上倒吸冷气的声音都麦克风收进来了。
听他这么说完，佟越越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反而不紧张了。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问：
“那咱还聊吗？”
凌思明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开怀大笑，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两人无厘头的对话搞懵了，他笑完之后说道：
“刚才战略室的王主任问我，你们公司为什么能入围，不如你自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王主任没想到自己会被凌思明直接爆出来，尴尬癌都要犯了。
佟越越却竟像是被激励了一样，深吸了一口气，背的滚瓜烂熟的一段话一点不带磕巴地说了出来：
“各位都是行业大佬，一定知道未来是移动互联网的天下，泛娱乐产业走向精品化也是大势所趋。”
“而我们悦动，是在场唯一一家深耕移动终端的游戏出海渠道。”
“我们需要易道的资本技术来升级，易道也需要我们来补全战略版图，这就是我认为我们入围的原因。”
佟越越说完，原本还在为两人离奇互动交头接耳的台下，竟有些安静了下来。
席上的各位评委纷纷看向凌思明，推测他到底是何态度。
凌思明推了推眼镜，微笑点头：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