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泪顺着好看的面容流了下来，看的夏满一阵心疼。
果然，看好看的人掉眼泪都是一种罪过。
“别掉小珍珠啦。”夏满学着夏临的样子说道。
陆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哭了，他跟着老头回来的时候没哭，摔在雪地里的时候没哭，挨打的时候也没哭，可偏偏现在他哭了。
原因是他想那个女人了。
“陆至哥哥，你擦擦。”夏满放下碗筷，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柜台上拿了些纸递给陆至，语气乖巧的不像话。
“谢谢。”陆至客气的道了一声谢，接过了纸。
忽然，一阵凉风猛地吹来，是门帘被掀开了，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林医生在吗？”男人问道。
“姥爷今天他不在。”陆至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放下了碗筷。
“你...”男人看着陆至，有些犯了难。虽然他不是来看病只是来拿药的，但是中药名字繁冗且复杂，看这个小孩的年龄，估计认识的字还不如他全。
“你是要来拿药的吗？”眼尖的陆至看见了男人手里的纸条。
“对。”男人点了点头，“但是林医生不在，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能让我看看吗？”陆至问道，说的很认真。
看药方这个倒是没啥，男人就递了过去。
陆至低头看了一下药方，心里便有了数，抬头看着男人说道，“药方上，除了沙棘目前没有，其他的都有，你要现在拿药吗？”
男孩眼眸乌黑，话音清冷有底气，不太像是装的。
陆至看着男人犹豫的样子，补充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拿沙棘是用来活血化瘀的吧。”
陆至的话一语中的，男人眼中的犹豫瞬间没了，就剩下了惊讶，“对对对，那麻烦...你了。”
一旁的夏满看着男孩游刃有余的样子，也很惊讶，等男人离开以后，才说话，“好厉害。”
是真的厉害，不仅能给人拿药，还略懂药理，刚刚付钱的时候算术也很厉害。
陆至把钱放了起来，一扭头，就迎上了小姑娘明亮崇拜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小松鼠。
“不过...陆至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拿药是为了活血化瘀的啊？”夏满好奇，她听林爷爷说过，一种药有很多功效。
“沙棘，性温，味酸，一般用于止咳化痰，健胃消食，活血化瘀。”陆至学着林衡的腔调说道，小脑袋一晃一晃的，“他说话并没有明显的咳嗽，健胃消食一般拿药有些大材小用，再加上这个人的年龄，应该是工作时受了伤，所以我觉得更偏向于活血化瘀。”
夏满感觉陆至说的很有道理，她总是在家里看《名侦探柯南》，虽然每次总听不太懂柯南的推理，但是通过片中其他人的反应，她能感觉出来柯南说的很对。而现在，她感觉陆至就是柯南，像一个小侦探。
“夏满，夏满。”陆至看着夏满端着碗发呆的表情，忍不住喊了两声。
“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夏满，连忙回过了神。
“快吃饺子，再不吃就凉了。”陆至提醒了一句，就去核对药架了。
于是一整天下来，夏满就坐在小椅子上，看着陆至从容不迫的帮人拿药，算账。那时候，小孩子的慕强心理，让陆至在夏满心里直接封神。
等到林衡和夏临回来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
“爷爷。”夏满开心的扑到夏临的怀里，一天没见，还挺想念。
“姥爷。”陆至看着林衡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小满，跟小至在一起呆的怎样？”夏临笑着抱住夏满。
“很好啊，陆至哥哥懂的很多，今天有好几些人来拿药，都是陆至哥哥接待的呢。”夏满是被夏临抱在了怀中，从夏满的方向只能看见少年的头顶还有那冷白的皮肤。
站在一旁的林衡倒是有些惊讶，毕竟他都是让陆至帮忙分拣药类，倒是没有想到他可以接待客人了。
“夏爷爷，这是您上午留下的饭费，我没有用。”陆至说着，把钱递给了夏临。
夏临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小至自己留着吧，你看，我抱着小满呢，没有手，不太方便接。”
“况且，这几天小满可能都要送到这儿来，请你照顾。要是老林的饭做的不合小满胃口，到时候还得麻烦小至了。”
这倒是真的，按照乡村旧俗来说，人去世的前七天被称为头七，而下葬则需要停尸三天，在这三天内，都会请乐班进行表演。夏临在村子里是乐器大家，又是江海的好兄弟，自然是要去帮忙的。他要是去帮忙了，夏满也就只能让林衡帮忙照顾了，到时候麻烦的还得是陆至。
“姥爷。”陆至不太懂这些习俗，以为夏临是在推辞，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问问林衡的意见。
“你夏爷爷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林衡想着他平时也没怎么给过陆至零花钱，且今天还是陆至生日就权当给陆至的零花钱了。
夏临看了一眼林衡，哼，刀子嘴豆腐心。
“行，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小满回去了。”说完，夏临就带着夏满离开了。
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想给陆至说声再见，可是自始至终陆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回去的路上，夏满伏在夏临的肩头，“爷爷，江爷爷的离开是不是让你很难过啊？”
夏临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黑色的夜幕，繁星闪闪，“是啊，不过悲欢离合总是我们要经历的，毕竟这是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爷爷，我不想长大。”夏满看着离药铺的灯光越来越远，下意识的抱住了夏临的脖子，低声说道。
“傻姑娘，你总得要长大，然后遇见很多人，最后找一个喜欢的人，度过余生。”
夏临和夏满离开以后，药铺内就剩下了，林衡陆至两人。
“陆至，过来。”林衡说道。
“姥爷。”陆至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跟小姑娘不同，小姑娘还会给夏临撒娇。
“桔梗。”林衡开口。
几乎是林衡话落的一瞬间，陆至就下意识的接了上去，“味苦，辛，性平，归肺经。”
能说出来基本的性味对林衡来说已然是惊喜：“利治？”
“桔梗，清肺气，利咽喉。”陆至回答的不快不慢。
“可有禁忌？”林衡心里虽是惊喜，但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阴虚咳嗽，气逆咳血，不易服用。”陆至凭借记忆说了个大概。
“好好好。”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孩来说，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能回答出来七七八八，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还是陆至第一次看到林衡如此，半头白发的林衡，眼里带着惬意。
“陆至，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林衡心里有个决定，但前些天的事情还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
“不知道。”陆至摇头。
“你夏爷爷精通多种乐器，是个文化人，但你要明白你夏爷爷是文化的传承者，无论是唢呐还是二胡都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我打你，不是因为你说夏爷爷不对，而是你看不起他所背负的这份文化。”
“时代和历史的车轮总是在向前滚动，很多人都遗忘了本。之前你在帝都呆着，接触的更多都是钢琴，小提琴那种外国乐器，来到落后的这里总是会有些看不起传统的文化。所以，你忘了本，这才是让我生气的地方。”
“不过我很欣慰，你很聪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把我书柜上的本草纲目看了吧？”
“略看了一些，很多地方还不太懂。”陆至听完林衡的解释，心里也软了几分，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不甘。
“你怎么看待药铺门口的两幅木刻的对联？”林衡问道。
“但愿人间无疾苦，何愁架上药生尘。”陆至低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医者，仁心。”
很简单的四个字，也是林衡经常挂在嘴边的四个字，但是说的没错，为医者应怀一颗仁心，兼济天下。
“陆至，你之前在帝都应该会接触各种各样的培养，可是在这里并不会。为人立身于世总应该有一技之长，不知道你是否对中药感兴趣？”林衡虽然有教陆至的心思，但如果陆至没有想学的念头，那也是白搭。
很多东西对于陆至来说，都是无聊的消遣，比如本草纲目，主要还是因为书架上摆的全都是医书，他才只好挑了一本最有名的拿来看看。
可是，对于学习中药，成为一名中医来说，他好像还没有内个想法。
但是，经历了今天，很多人前来拿药，在离开前他能看到那些人的赞许与惊叹，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都是对他的崇拜，真的让他很舒服。
“请姥爷教我。”男孩看着林衡说的坚定。
也许他还不太能真正顿悟学医的原因，但就当下而言，那些人的认可与赞扬是能让他感觉到自身价值还在，他还想往上飞，不想就此迷失自己，就此堕落。
果然，看好看的人掉眼泪都是一种罪过。
“别掉小珍珠啦。”夏满学着夏临的样子说道。
陆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哭了，他跟着老头回来的时候没哭，摔在雪地里的时候没哭，挨打的时候也没哭，可偏偏现在他哭了。
原因是他想那个女人了。
“陆至哥哥，你擦擦。”夏满放下碗筷，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柜台上拿了些纸递给陆至，语气乖巧的不像话。
“谢谢。”陆至客气的道了一声谢，接过了纸。
忽然，一阵凉风猛地吹来，是门帘被掀开了，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林医生在吗？”男人问道。
“姥爷今天他不在。”陆至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放下了碗筷。
“你...”男人看着陆至，有些犯了难。虽然他不是来看病只是来拿药的，但是中药名字繁冗且复杂，看这个小孩的年龄，估计认识的字还不如他全。
“你是要来拿药的吗？”眼尖的陆至看见了男人手里的纸条。
“对。”男人点了点头，“但是林医生不在，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能让我看看吗？”陆至问道，说的很认真。
看药方这个倒是没啥，男人就递了过去。
陆至低头看了一下药方，心里便有了数，抬头看着男人说道，“药方上，除了沙棘目前没有，其他的都有，你要现在拿药吗？”
男孩眼眸乌黑，话音清冷有底气，不太像是装的。
陆至看着男人犹豫的样子，补充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拿沙棘是用来活血化瘀的吧。”
陆至的话一语中的，男人眼中的犹豫瞬间没了，就剩下了惊讶，“对对对，那麻烦...你了。”
一旁的夏满看着男孩游刃有余的样子，也很惊讶，等男人离开以后，才说话，“好厉害。”
是真的厉害，不仅能给人拿药，还略懂药理，刚刚付钱的时候算术也很厉害。
陆至把钱放了起来，一扭头，就迎上了小姑娘明亮崇拜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小松鼠。
“不过...陆至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拿药是为了活血化瘀的啊？”夏满好奇，她听林爷爷说过，一种药有很多功效。
“沙棘，性温，味酸，一般用于止咳化痰，健胃消食，活血化瘀。”陆至学着林衡的腔调说道，小脑袋一晃一晃的，“他说话并没有明显的咳嗽，健胃消食一般拿药有些大材小用，再加上这个人的年龄，应该是工作时受了伤，所以我觉得更偏向于活血化瘀。”
夏满感觉陆至说的很有道理，她总是在家里看《名侦探柯南》，虽然每次总听不太懂柯南的推理，但是通过片中其他人的反应，她能感觉出来柯南说的很对。而现在，她感觉陆至就是柯南，像一个小侦探。
“夏满，夏满。”陆至看着夏满端着碗发呆的表情，忍不住喊了两声。
“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夏满，连忙回过了神。
“快吃饺子，再不吃就凉了。”陆至提醒了一句，就去核对药架了。
于是一整天下来，夏满就坐在小椅子上，看着陆至从容不迫的帮人拿药，算账。那时候，小孩子的慕强心理，让陆至在夏满心里直接封神。
等到林衡和夏临回来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
“爷爷。”夏满开心的扑到夏临的怀里，一天没见，还挺想念。
“姥爷。”陆至看着林衡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小满，跟小至在一起呆的怎样？”夏临笑着抱住夏满。
“很好啊，陆至哥哥懂的很多，今天有好几些人来拿药，都是陆至哥哥接待的呢。”夏满是被夏临抱在了怀中，从夏满的方向只能看见少年的头顶还有那冷白的皮肤。
站在一旁的林衡倒是有些惊讶，毕竟他都是让陆至帮忙分拣药类，倒是没有想到他可以接待客人了。
“夏爷爷，这是您上午留下的饭费，我没有用。”陆至说着，把钱递给了夏临。
夏临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小至自己留着吧，你看，我抱着小满呢，没有手，不太方便接。”
“况且，这几天小满可能都要送到这儿来，请你照顾。要是老林的饭做的不合小满胃口，到时候还得麻烦小至了。”
这倒是真的，按照乡村旧俗来说，人去世的前七天被称为头七，而下葬则需要停尸三天，在这三天内，都会请乐班进行表演。夏临在村子里是乐器大家，又是江海的好兄弟，自然是要去帮忙的。他要是去帮忙了，夏满也就只能让林衡帮忙照顾了，到时候麻烦的还得是陆至。
“姥爷。”陆至不太懂这些习俗，以为夏临是在推辞，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问问林衡的意见。
“你夏爷爷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林衡想着他平时也没怎么给过陆至零花钱，且今天还是陆至生日就权当给陆至的零花钱了。
夏临看了一眼林衡，哼，刀子嘴豆腐心。
“行，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小满回去了。”说完，夏临就带着夏满离开了。
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想给陆至说声再见，可是自始至终陆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回去的路上，夏满伏在夏临的肩头，“爷爷，江爷爷的离开是不是让你很难过啊？”
夏临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黑色的夜幕，繁星闪闪，“是啊，不过悲欢离合总是我们要经历的，毕竟这是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爷爷，我不想长大。”夏满看着离药铺的灯光越来越远，下意识的抱住了夏临的脖子，低声说道。
“傻姑娘，你总得要长大，然后遇见很多人，最后找一个喜欢的人，度过余生。”
夏临和夏满离开以后，药铺内就剩下了，林衡陆至两人。
“陆至，过来。”林衡说道。
“姥爷。”陆至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跟小姑娘不同，小姑娘还会给夏临撒娇。
“桔梗。”林衡开口。
几乎是林衡话落的一瞬间，陆至就下意识的接了上去，“味苦，辛，性平，归肺经。”
能说出来基本的性味对林衡来说已然是惊喜：“利治？”
“桔梗，清肺气，利咽喉。”陆至回答的不快不慢。
“可有禁忌？”林衡心里虽是惊喜，但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阴虚咳嗽，气逆咳血，不易服用。”陆至凭借记忆说了个大概。
“好好好。”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孩来说，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能回答出来七七八八，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还是陆至第一次看到林衡如此，半头白发的林衡，眼里带着惬意。
“陆至，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林衡心里有个决定，但前些天的事情还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
“不知道。”陆至摇头。
“你夏爷爷精通多种乐器，是个文化人，但你要明白你夏爷爷是文化的传承者，无论是唢呐还是二胡都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我打你，不是因为你说夏爷爷不对，而是你看不起他所背负的这份文化。”
“时代和历史的车轮总是在向前滚动，很多人都遗忘了本。之前你在帝都呆着，接触的更多都是钢琴，小提琴那种外国乐器，来到落后的这里总是会有些看不起传统的文化。所以，你忘了本，这才是让我生气的地方。”
“不过我很欣慰，你很聪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把我书柜上的本草纲目看了吧？”
“略看了一些，很多地方还不太懂。”陆至听完林衡的解释，心里也软了几分，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不甘。
“你怎么看待药铺门口的两幅木刻的对联？”林衡问道。
“但愿人间无疾苦，何愁架上药生尘。”陆至低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医者，仁心。”
很简单的四个字，也是林衡经常挂在嘴边的四个字，但是说的没错，为医者应怀一颗仁心，兼济天下。
“陆至，你之前在帝都应该会接触各种各样的培养，可是在这里并不会。为人立身于世总应该有一技之长，不知道你是否对中药感兴趣？”林衡虽然有教陆至的心思，但如果陆至没有想学的念头，那也是白搭。
很多东西对于陆至来说，都是无聊的消遣，比如本草纲目，主要还是因为书架上摆的全都是医书，他才只好挑了一本最有名的拿来看看。
可是，对于学习中药，成为一名中医来说，他好像还没有内个想法。
但是，经历了今天，很多人前来拿药，在离开前他能看到那些人的赞许与惊叹，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都是对他的崇拜，真的让他很舒服。
“请姥爷教我。”男孩看着林衡说的坚定。
也许他还不太能真正顿悟学医的原因，但就当下而言，那些人的认可与赞扬是能让他感觉到自身价值还在，他还想往上飞，不想就此迷失自己，就此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