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担心那个叫信一的黑she会来找你麻烦。

    或者说是不关心。

    有本事他就来砍死你,没准你还能直接回家呢。

    你走进了洗手间,不足五平米的面积拥挤的转个身都难,勉强在那块布满污垢的镜子中辨认出自己的脸。

    熟悉又稚嫩,是你19岁时的模样,不过状态很不好,瘦骨嶙峋,伤痕遍布全身。

    你微微侧身,看到被粗粝地面划破的后背洇出了一层鲜血。叹息着从角落找出一只塑料桶,决定出门打些水来。

    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顺着记忆的指引,你慢慢走出小巷,总算有时间好好的观察这个地方。

    不见天日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半空中混杂在一起像团乱麻一样的电线。临出门前,你看了一眼墙上的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但这里昏暗的仿佛入夜。

    你不得不把注意力都放在脚下,防止一个不留神踩到什么不该踩的。

    突然间,光线又暗了几分。你拧眉抬眼,看到一个戴着兜帽提着个箱子的高大男人挡在你前面。

    你想也不想地掉头就跑。

    “喂!跑什么?我不是坏人啊!”

    那人在身后喊道。

    鬼才信啊!块头那么大,还把底裤套在头上,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好人!

    你拔足狂奔,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奈何体力悬殊,他轻而易举地追上你,绕到你身前停下。

    “我真的不是坏人!”他解释着,急切地将手里的箱子举起来,把印着红色十字的一面朝向你,“有人托我给你治伤啊!”

    你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并不相信他的话,可剧烈的奔跑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无法负荷,后背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倒了下去。

    …

    再醒来,你趴在一张弹簧床上,被一摞摞封面露骨的碟片包围。

    你猛地直起身,又被疼得弯下腰,后背火辣辣的像被泼了辣椒水。就在你不停抽气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喂!才包扎好的,别乱动啊!”

    你抬起头,是那个在巷子外拦下你的面具男。

    他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掏出几袋包好的药片,“这包止痛这几包消炎,消炎饭前两粒一日一次,止痛除非忍不住不然不要吃,后背的绷带三天后来换。”

    你没有接,问他:“这是哪?”

    他回答:“九龙医馆。”

    医馆?你看向那些垒到房顶的碟片,又看他那张底裤套头的脸,好吧,离得近就会发现那不是底裤,只是一张特殊的面罩。总之就是很难将这个地方和医馆联系起来。

    “医生也是人呐,是人就有爱好,要懂得尊重别人的爱好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你不用转身都知道,又是那个该死的黑she会。

    不知他来了多久,但一见到他,你就会想起原身母亲惨死的脸。

    你不想理他,又对着面具男问:“我的衣服呢?”

    从醒来那一刻你就意识到,身上的衣服不是你原本的那一件。

    “上药的时候剪碎了。”想到什么,面具男连忙补充,“是请隔壁阿婆来换的,不关我事哦!”

    你只觉身心俱疲,抬起手解下了脖子上的玉坠,这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你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你将玉坠递向面具男:“我没有钱,这是药费。”

    谁知面具男向你身后指了指,“他付过了。”说完又出了门。

    你闭了闭眼,转过身,再次将玉坠递过去。

    信一摆弄着书架上的碟片,随意地扫过一眼,笑着问你,“保不保真啊?”

    唇边的弧度依旧令人讨厌。

    你木着一张脸,尽量平和的说道:“传家的东西,你可以找人验验。”

    他还是不肯接过,反倒凑近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你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漆黑的眼瞳明亮又深邃,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有沉稳也有意气风发,格外矛盾的相配。

    你错开眼,“屋我不租了,我会尽快搬出去。”

    说完,你不再理会他的神态,将玉坠放在了床上,趿上鞋起身离开。

    从医馆里出来,天完全暗了下来,你拎着药袋,慢慢向那个低矮破旧的出租屋走去。

    一路上平平安安,即使你顶着一脸的淤青也无人在意,这个地方的人好像都很忙碌,谁也没有精力多管闲事。

    路边开始出现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波浪卷发配大红唇,风情万种地站在路边,和路过的男人们大胆调情。

    你匆匆绕过这些人,鼻尖充斥着劣质的脂粉味,你感到迷茫。你是偷渡来的黑户,内地早就没有亲人,如果离开九龙城寨你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

    可这里,似乎也并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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