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竹林,听到附近有兵器碰撞地发出的咔嗒声。

    槿娘便问道:“什么声音?”

    杨单便说:“估计是有人在打斗,去看看。”说完便要前去。

    槿娘转身便要跑,杨单拉住她的衣袖说道:“你干什么去?”

    槿娘辩驳道:“跑啊!看什么看,不怕引火烧身啊?”

    “回浮尘院,此地为必经之路,你能跑到哪去?”

    确实,这条路连接着浮尘院。路边地势高,百草丛生,若在此设伏,自然也躲不过。

    槿娘想了想,说道:“不能等他们打完了再走吗?”

    “不能!”说完便大步往前走。

    杨单自小便做事雷厉风行,哪会怕这种场面。

    槿娘念道:“这家伙,真是的!”

    一群黑衣人在围攻一个年轻的青衣男子,那男子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槿娘躲在树后,杨单拔剑,将刺客全部击杀,他的剑法婉若游龙,虽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眼神凌厉,满身戾气。

    那青衣男子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确保安全后,槿娘走了出来,跳过一具具尸体,轻松的说道:“走吧!”

    杨单问道:“他呢?”

    槿娘头也不回地说:“他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自生自灭吧!”

    杨单不忍,继续说道:“你难道见死不救吗?”

    “要救你救,关我什么事。”

    杨单看着槿娘远去,怕她路上出事,只得跟上。

    戌时,槿娘吃了晚饭之后便在椅子上躺着,杨单回房看书。

    夜里下起了雨,沐浴雨中的木槿,乃是一个个未归的亡魂,其中不乏情比金坚的夫妻,伤感万千。世间情不过如此,朝朝暮暮已是强求。

    突然,敲门声不断,槿娘闻声撑起伞走到门口,透过门的缝隙却未看到任何人。

    正当她以为自己幻听了转身要回去之时,敲门声又响起,她打开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抓得死死的,情急之下便喊道:“鬼啊~”急的她上蹿下跳,重重地反复踩了那只手。

    杨单闻声,拿起配剑赶来。

    地上躺着的一名男子,槿娘仔细一看,正是白天那名青衣男子。她赶忙把他那伸进来的手踹了出去,关了门。

    杨单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

    槿娘赶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回去吧!”

    杨单不相信,将她拉到一边,打开了门,便见那名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近看,他身上的衣服纹饰似是缠魂轩的。除了被追杀的缠魂轩少主,杨单想不到他是何人。如若不救,定是熬不过今晚。伸手便要将他抬进来。

    槿娘上前阻止道:“干什么?这人来路不明,指不定是坏人。”

    “人命非草芥,怎能见死不救?”

    “我的院子,我说了算,我说不救就不救。”槿娘反驳道。

    杨单无奈:“我给你三十两,救人。”

    “一百两。”

    “一百两都够买你这院子了!”

    “我不管。”

    在杨单看来,槿娘向来跋扈,今天又多了贪财,杨单只得答应她。

    “行。”

    “对了,他要是死了,钱可不退!”槿娘补充道。

    杨单将他带入客房,为他治疗时,发现此人毫无内力,心想他怎会惹上那些黑衣人。槿娘啃着个苹果来看杨单治疗得怎么样了。刚进门就问道:“他死了没有?哟!还没死。命挺硬的呀!”

    “你来干什么?”

    “一百两,”说着便把手伸了出来:“我怕你忘了。”

    杨单走到抽屉旁,拿出一个盒子,从中抽出了一百两。

    “给。”

    槿娘接过,照着烛火,辨了辨真假,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顺带戳了戳那躺着的男子,摇摇头嫌弃道:“一看就没什么力气,估计也是废物一个。”

    说完便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该睡觉了。”

    槿娘晃悠悠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那人醒来,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院子里。

    包子看到他后冲过来咬他的裤子,他生气地骂道:“哪来的狗,一边去!滚!”

    槿娘被吵醒:“包子,包子!”

    她迅速地冲出房间,鞋也没来得及穿。

    “谁?谁!谁敢欺负包子?”

    看到那男子后,槿娘不客气地说道:“不识好歹的,你敢骂我的狗。”

    那男子辩解道:“是你的狗乱咬人!”

    平日里不喜听人解释的,槿娘可听不进这些。

    “你敢骂我的狗!我打死你。”

    说完便拿起靠在柱子旁的扫帚,作势要打他,吓得他转头就跑,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包子见战场过于激烈,早已溜之大吉。

    杨单从房间出来及时抓住扫帚,制止她:“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你别再打死了。”

    那人趁机说:“对,恩公,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昨天差点杀了我。”

    槿娘生气地说道:“闭嘴,我弄死你。”

    扫帚被杨单拿捏得死死的,于是她便放开了扫帚去追他。

    杨单见她不肯罢休,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喝起茶来。

    槿娘追了三个来回便气喘吁吁,于是席地而坐:“有本事你别跑,我们单挑。”

    那人也累得不行,坐了下来,说道:“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杨单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在她身旁蹲下来,将茶递给她,槿娘接过,一口气喝完。

    “行了。”杨单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问那人:“你是何人?为何会被追杀。”

    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叫巫马信,是个商人,做生意挡了某些人的路,便被人痛下杀手。”

    槿娘趁机说道:“活该!”

    杨单继续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自学的。”

    杨单有些怀疑,巫马信继续说:“出门在外,总得学点东西防身吧。”

    槿娘白了他一眼:“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不够死一百次。”

    “我.......”

    巫马信刚想反驳,却被杨单打断:“你已无大碍,尽早离开吧。”

    “恩公,我现在被仇家追杀,已无路可去,还请恩公收留,我精通生财之道,可让恩公富可敌国。”

    槿娘立马反驳道:“呵!谁稀罕,这是我家,我不同意!”

    “你!”

    “这样吧,若是你答应以后任我差遣,我勉强同意你留下。”槿娘艰难地起身。

    巫马信心想,若是此时出去,必定活不成,槿娘虽然气性大了点,但不至于真杀了自己,于是咬牙答应道:“行,一言为定。”

    槿娘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答应了:“哼!最后还不是都得听我的。”

    “你,做饭去!”

    巫马信瞪大双眼:“我?我不会!”

    “那扫院子去。”

    “也不会!”

    “那要你何用?”

    杨单见他们争执不休,于是说道:“我来吧。”说完便到厨房做饭。

    槿娘的身子似乎比以前好些,不似初见那时嗜睡,整天无精打采。还能早起侍弄木槿花。可这些木槿花却好似停止了生长,一日如同一日,有的竟有濒死的征兆。

    今年的月食之夜不日便会到来,院中的木槿色泽旁落。槿娘见此景,知那人说得并非不实。

    傍晚,巫马信鬼鬼祟祟来到院外,在竹丛后走出一个女子,手拿着剑,身材苗条。

    见到巫马信后,她行礼道:“少主。”

    巫马信焦急地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主人他……”

    那人吞吞吐吐,眼神闪躲,心中愧疚。

    巫马信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的酸楚难平。

    “如今这天地间,恐怕再无人可依附了。看来幕后之人不仅是想要这轩主的位子。”

    “少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轩中这么多年风平浪静,如今突然乱了,对方必定是有备而来,得从长计议。”

    “轩主,要不要回钱庄?这里恐怕不安全。”

    巫马信抬手,说道:“不必,我暂时没有危险,明镜,你先暗中和信得过的长老取得联系,到时候内外夹击。我要将这幕后之人挫骨扬灰!”

    “是。”

    明镜退下。巫马信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转身只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抬头便看到槿娘正坐在墙上悠闲地吃着桃子,旁边还放着一盘。

    她还时不时晃晃脑袋,似乎在告诉他“嘿嘿,我全都听见了。”

    巫马信心虚地问道:“槿娘,你坐在墙上干什么呢?”

    “听你的墙角啊。”槿娘得意地笑了笑。

    巫马信心头一紧,直冒冷汗。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有听到什么?”

    “嗯,七七八八吧!”

    巫马信心想,这下完了,她该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于是说道:“来吧!”

    槿娘拿起一个桃子砸向他,正中他的脑袋。

    “看在你都家破人亡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啊?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与我无关。你院子扫了吗?”说完便跳下了墙。

    巫马信回到院子。槿娘又躺在椅子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她或许不知自己的身份,但或许,她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吧。

    这人似乎不谙世事,只关心这院子里的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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