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直都知道

    ——

    他就这样闯进了我的婚礼现场,带着一群马仔,身上还不伦不类披着一件西装,像是打完架之后抢来件西装就冲了过来。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朝我张开双臂

    比起嫁给身边那个对其一无所知的豪门少爷,我更情愿未来面对的是这只血腥的乌鸦,但也许是为了报复老头子,也许是内心的叛逆因子作祟,不论如何

    我拎起繁杂华丽的白色婚纱扑进了他的怀里

    天知道那只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

    乌鸦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把我带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撕碎了我的婚纱,把我按在床上狠狠办了几次,晕厥又醒来,直到精疲力尽

    我并没有反抗,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撕碎我的婚纱

    他靠在床头抽烟,闻言撇了撇嘴,他说,他想看我哭的样子,想看我尖叫着反抗他,但我就是那副逆来顺受的平淡表情,像个木偶一样。

    说着说着他像是被激起怒气,一把按掉烟头又转头用力吻上了我,粗糙的嘴唇,口腔中四溢的浓烟,毫无章法扫荡的舌。

    我环住他的脖子,加深这个残暴的吻

    我哪会反抗,从头到尾都是自愿

    ——

    乌鸦有时候很幼稚

    他会一边接电话一边踢着脚边的凳子,指着关老爷骂出来混的都不讲义气。

    我拿他没办法,但坚持在家里供着那座关老爷,每天将它擦得锃亮,香火不断。

    他会搂着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故意向脖子吹气,那是我的敏感区,我总会缩着脖子试图推开

    他说我对关老爷比他还上心

    天知道,他已经在东星社团里打坏一个了

    我只是想让关老爷消消气,让他再活久一些,以他的嚣张程度,我总担心第二天会收到他的尸体。

    ——

    我们去领了证

    他看着结婚证上的”陈天雄”,不适应地挠了挠脖子,他抛弃这个名字很久了,他甚至以为会在户口本上看见乌鸦。

    看见我像对待宝物一般小心放进包里的动作,他笑着吹了个流氓哨

    “这么宝贵啊?”

    “是啊,你如果弄丢了,我可不认你”

    他没生气,伸出右手把我揽在怀里

    “你想得美,我乌鸦的女人,还有别人敢碰吗?”

    话虽如此,我没有错过他离开时把结婚证放进外套内袋的动作

    他说他最讨厌穿成那种假正经的样子

    但今天却穿了一整套黑西装

    ——

    他又受伤了

    腰上一道五厘米左右的刀伤,周围黏附着沙石和泥土,鲜血浸湿了我临时放上去的纱布

    我微皱着眉将手里的棉球浸入酒精

    床上躺成大字的他丝毫不在意那道伤口,只是定定看着我,就像发呆一般,却突然伸出右手弹了下我的眉头

    “皱着眉干嘛?老婆子似的”

    “要你管……”

    我撇着嘴,却听话舒展开眉头,手上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小心揭开与血肉粘合的纱布,慢慢清理周围的杂质。

    “就一道小伤口,要不是你大惊小怪的,我今晚还能去喝酒,喝完再打一场都……”

    他话没说完,我就把浸满酒精的棉球狠狠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刚才还在大言不惭的乌鸦被疼的龇牙咧嘴

    “艹!臭婆娘你谋杀亲夫是不是”

    我笑了出来

    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他

    ——

    他的尸体被带了回来

    他一向不得人心,尤其还背叛了东星老大,试图谋反,能有马仔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已经不错了。

    但这个傻子现在就躺在我的面前,面目全非

    我有心理准备,应该有的,毕竟他每次离开都没有承诺过回来,我甚至找不出理由骂他失约。

    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流出,我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孩子,像从未哭过一般嚎啕大哭,他说他想看见我哭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尸体被我送去了火化场

    他向往自由,就当我一厢情愿认为他不愿意禁锢在泥土之下,我在我们去过的码头扬了他的骨灰。

    他的灵魂应该站在我旁边骂我亲手扬了自己的老公,我很想听他骂我,我也许是病了。

    在火化场时,他们在他身上找到了完好的结婚证,仅仅被刀划伤了封面的一角。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被砍得面目全非,衣服也不成样子,但这张结婚证与那天刚拿到的模样无差。

    ——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直都知道

    但如果再来一次

    我还是会拎起婚纱扑进他的怀里

    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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