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下了,天地一片洁白。麻雀抖擞细雪,风吹的枝头的枯叶梭梭作响,一只黑白相间的胖猫咪踮着脚尖悠闲地向两人闲逛过来,它蹭着安然光秃秃的脚踝发出嗲声嗲气的撒娇声,尾巴高高翘起,优雅的在空中打了个转。

    安然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安炘抱怨“白费我一双好鞋,便宜那个男人了”,她说完发现没人搭腔,尴尬的闭上了嘴。再往前走了几步,她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心传入她的五脏六腑,为了今天来见安炘的老师,安然还特意只穿了一件风衣,冷风一吹她暗中留下两条泪“早知道不特意打扮了”

    她吸了两下鼻子,安炘这才回头看她,这才意识到他这位姐姐现在是穿着一双船袜踩在雪地上。尽管他现在仍是冷着脸,但他还是一把抄起安然的腿将她横抱起来,冷冷的问“车在哪?”

    安然朝着前面指了指,悄悄抬头观察他的情绪,她知道男孩是为了刚刚那个男人所说的介怀。但这让安然怎么解释?难道对安炘说你老姐我,表面上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社会闲散人员,背地里在给警局当线人,每天苦哈哈的,不知道哪一天暴露之后就要横尸荒野了。她说不出口,只好把下巴藏进男孩的围巾里。

    到了车车旁,男孩把她塞进驾驶室,自己沉默着去了后座,脸上写明了“不想和你交流”的倔强模样,安然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发动汽车。

    “咪咪,咪咪”

    叫声在车外响起,刚刚那一只肥猫竟然神奇的跟着他们来到了车边,趁着安然愣神的时候,它硕大的身子居然蹦到了窗口,两只爪子使劲的抓啊抓,艰难的把自己塞进车里。

    在人类震惊的目光中,猫猫酱胜利,它心安理得的跨过安然的大腿,走到副驾驶座位上团成一团开始睡觉。好吧,那就走呗,一辆路虎装载着一个愤怒的人类和一只狂霸的咪咪驶向安然的公寓。

    客厅里——

    安炘挺直脊背,端坐在沙发上用眼神暗示安然自己需要安然的一个解释,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沙发上,一个女人毫无形象的躺在上面,生无可恋的瞪着天花板。终于安然首先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了,她坐起来煞有其事地说道

    “首先啊,你别想多了。我没有涉及什么非法行业!实际上吧,我是一个警察,知道为什么昨天那个女警和我那么熟悉了吗?我平时的任务呢,就是类似于警匪片无间道那种卧底,要潜伏到敌人内部的,所以我不对身边人透露自己的身份,我的工作就是去一些非法的场所给警察门找一些线索,懂了吗?”

    她用一只眼,偷摸摸观察安炘的神情,这些活和她平时干活大差不差,但是她却在细节上骗了他。比如那个女警,比如她并不是一个警察……看样子,安炘相信了她所说的话,他的眉头放松了下来,仍旧闷闷不乐地问她“你身上的伤口也是吗?当警察的时候留下来的?”

    “嗯”

    她突然感到一股无与伦比的烦躁,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谈心环节结束!你回房间学习去吧。”安炘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走回房间。

    “嘟嘟”手机的震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甩了甩头,将杂念撇到一边

    “膺,速来,w怀疑”

    一条消息被发送到安然手机上,没有姓名只有一串乱码,这种信息只有DM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她捏紧了手机,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也许是今天那个老男人认出了她,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也可能是上一次在菜市场她和安炘被围观。

    早知道听老大的话,好好去旅游放松一下,不要管这些破事了。但一想到那一天安炘脸上的血和靠在墙壁上脆弱的样子,她又不觉得后悔了。孩子气人是气人点,总归是个好孩子,她默默安慰自己。

    她回到房间,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张身份证,这些身份证上毋庸置疑印着的都是安然的脸,名字却完全不同。这些证件是她委托阿娇从黑市上弄来的,为了方便自己伪装。除了阿娇她再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正在做调查这件事。

    她随意抽出一张假证,用指腹揣摩着证件上的颗粒感,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用食指和无名夹着烟,“可能又要离开南市一段时间了”她想。

    一架飞机破云而出,金光透过遮光板刺入安然眼中,她昨晚连夜买了一张经济舱的机票飞往J市,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孤身一人去往那里。“明明是已经习惯了的日子,为什么现在感觉那么酸涩”,安然揉了揉眼睛,苦哈哈地想道。一定是这几个月舒适区里待久了。

    她一想到安炘晚上回到家发现她不在家,着急寻找她的样子就露出一丝恶劣的坏笑,也许是几个月?不知道那个小家伙到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可能过了几个星期他就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想到这她不禁感到些许烦躁,愤愤地关上了那一道恼人的光线,她嘟囔一句“敢把我忘了你就死定了”

    学校——

    班里的人这几天发现,原本冷漠的安炘这几天的脸色异常极其的臭,他们站在他三尺之外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凉意。班下私底下都在传言说是因为王梅的事情让学神心情不爽了。

    前天的事情在安然的质问下,学校的领导组解决的异常迅速,他们竟然找到了那一天躲在厕所偷听了全程的另一个女生,于是事情就明了了。那四个霸凌王梅的女生被集体开除,王梅本人则因为栽赃污蔑同学的罪名被学校记了大过,在档案上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一笔,

    这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除了……安炘

    前天在那个男人羞辱安然时,他就给男人记上了一笔账,没想到在安炘想好对策教训他之前安然就不见了,他推测造成安然离开的原因和那个男人所说的话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怨安然为什么在走之前不先告诉他,她是否真的将自己当成家人而非一个若有若无的玩具,他想把安然揪到面前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以走到这么无情,她还会回来吗?自己又被丢弃在一边。

    就像那一只肥猫,她给猫咪取名为“大王”,兴高采烈地规划自己未来养猫的生活,可最终还不是把猫咪丢在宠物店,细细想来,自己和大王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被安然一时兴起捡进家里的玩物,主人一高兴就赏了宠物一个名字,宠物把它当成莫大的荣耀,可谁知这已经是万恶人类的惯用手段。

    安炘趴在桌上,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在他耳边环绕,开了空调的教室里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好似腐烂的尸体,又或者是安炘破碎的心。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决定先找到那个男人,再把安然揪出来,好好问问自己在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铃铃铃”下课铃响了,学生都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冲向食堂抢饭,除了走读生和特免晚自习的安炘还有吃了重大处分而被停晚自习的王梅。他逆着人流偷偷跟在王梅身后,经过这两天的跟踪,安炘已经大概摸清了王梅家的方向。

    他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门口停下来脚步,闪入路口的一家面馆内,王梅感受到一股视线紧紧追随着她,她低下头走得更快了,一转眼,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条狭长的街道。安炘并不慌张,他从面馆的正门走入,趁着老板不注意从后门溜出,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条小路上,果然在路上又一次见到了王梅的身影。

    一辆面包车正巧从马路的另一头开来,男人把车停在一栋老旧的二层小别墅前,他摔门走向女孩,又如同上次一样揪着她的发尾,开始肆意殴打她。直到女孩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时,他才收手,背着手往另一栋楼房里走。安炘把自己的身子隐藏在花坛后面,顺着花坛一步步接近男人。

    在男人走到拐角处时,他飞跃到男人面前,伸手捂住男人的嘴,把他反铐在墙壁上。

    男人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安炘身下死命挣扎,但两人力气悬殊太大,安炘本人在安然捡到之前一直在夜场担任保安的工作,力气比男人大得多,男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凑在男人的耳朵上,朝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上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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