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议事堂内，除去掌门丘灵，还有六长老池无、七长老乐清二人在场。
原本莫羽也在受邀之列，可她自爱徒出事后便萎靡不振，每日按部就班地履行教导外门弟子的义务，此外极少问事，时常缺席师门议会。
池无把藏书阁当家，每日只管给弟子们授各类知识课，也是很少理会门中事务，今日他出现在栖雁峰，表明此事甚大。
乐清直言相问：“掌门师姐唤我等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他负责管教内门弟子，擢选大会在即，属内门弟子最为躁动，他每日都很忙。
丘灵未语先叹，她连日占卜，卦象毫无例外的大凶之兆。
准确来说，从一个月前起，她无论用何种方式卜算，得到的始终是同一个卦象。
丘灵当着他们的面连卜数卦，三人盯着卦象深思。
下艮山上坎水——水山蹇卦，四大难卦之第三卦，若得此卦，诸事不宜，举步维艰。
池无饱读诗书，自通一套推演之法，他盯着卦象全神贯注，踱步默算。
凶位在东北方，这届擢选大会轮到东图海的玄光岛承办，方向正应了主凶位。
乐清忧心忡忡：“从蹇卦来看，以擢选大会为契机，祸端由万剑门而起，再牵动整个仙盟。”
“正是如此，”丘灵沉沉一叹，“所以我请二位师弟前来，看看能否议出良策。”
乐清犹豫道：“不如，我们就不参加这次擢选大会了，就算被神衍宗那几个老家伙骂咱们是缩头乌龟，咱们也认了，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好过让弟子们置身险境之中，缩头乌龟也比死人强。”
丘灵无奈：“七师弟，你提一次缩头乌龟就够了，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哪有人骂自己缩头乌龟骂得那么起劲的。
乐清摸着鼻子悻悻然。
不过他也没说错，万剑门身为五大门派之一，缺席擢选大会必然引起轰动，神衍宗头一个不乐意。
神衍宗个个尚武，宗门上下全是好斗分子，人均暴躁老哥老姐。鉴于他们过于暴躁，且打架时垃圾话过密，其他门派很少愿意和他们切磋，搞得他们有劲没处使，他们可就指着擢选大会能战个酣畅淋漓了。
假如万剑门不去，免不了被神衍宗那几个老不死的传音符嘲讽，一嘲就是上百年。
若被骂几句就能免去灾祸，那当然是超级划算的，但命数已定，劫难可改却不可避。
池无摇头说：“祸事冲着万剑门而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管怎么防范，该应的劫数还是会应验，即便你强行避过血光之灾，后头或许就有更为可怕的灭顶之灾等着你。
乐清皱眉，看向丘灵：“那怎么办？”
丘灵若有所思，转向池无：“六师弟，你看呢？”
“此卦透着万分凶险，却并非全然无解，其中尚有一线生机，”池无反问，“依掌门师姐呢？”
丘灵与池无四目相顾，俱都游移不定。
他们二人的卜算能力在整个仙盟赫赫有名，自然比乐清看得更透彻：卦中有水，凶位有水，那绝路中唯一的出路也定然和“水”相关。
整个万剑门和“水”最有缘的人，非水寒霜莫属。
照理来说，水寒霜身为首席弟子，擢选大会定少不了她，往年都是她带领众弟子去参加。
丘灵和池无看着水寒霜长大，他们非常清楚水寒霜的为人，她责任感太强了。
五十年前她没能救下顾靖钰，自责到滋生心魔；心魔折磨她至今，上一次渡劫失败也是心魔作祟。
今次，卦象显示这届擢选大会暗藏凶险，万一又有门人当着她的面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万剑门难得出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她因此道心蒙尘，万剑门可就伤及元气了。
所以从长远来看，将水寒霜留在天寰境好生修炼才是最优选择；可若她不去，前往擢选大会的门人便凶多吉少。
思及此，丘灵和池无的面色都不太好，整个议事堂气氛凝重。
与此同时，水寒霜和纪云笙抵达栖雁峰下，纪云笙与她话别，二人分道而行。
水寒霜瞧他往另一个方向飞去，有些看不懂了，他们俩显然不顺路，小师弟做甚随她绕路到此？
她一头雾水地踏进议事堂，丘灵等人已经议事完毕。
怎么这两个老家伙也在，水寒霜心中疑团更重，一一行礼：“见过掌门师叔、池师叔、乐师叔。”
池无和乐清心事重重，草草颔首回应，旋即各自跟掌门师姐行礼，自觉退下。
丘灵面色如常，招手引她过来，询问她闭关的情况。
水寒霜如实相告，捕捉到师叔眉目间有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忧色，她估算着日子，近期大事只有十日后的擢选大会，问道：“掌门师叔可是在为擢选大会而烦忧？”
刚问完她就心下否定了。
擢选大会每三十年一次，她带队参加了好几届，上两届还轮到他们万剑门承办了，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
丘灵却默认了：“此次擢选大会，咱们只去十位弟子，明日的师门比试会，你可要好好遴选出五人。”
五个真传弟子是要全去撑场面的，剩余的五个名额，基本上是从内门弟子里挑了。
水寒霜心下奇怪今年怎么才去这点人，往届他们万剑门至少有三十位的，见掌门师叔不想言明，只好应了声“是”。
丘灵深深凝视她，似下定了决心般，语重心长地说：“霜儿啊，你刚养好伤不宜远行，此次就留在天寰境修炼可好？擢选大会那边，就让云笙带人前去吧。”
纪云笙虽然是老幺，且只有筑基修为，但他为人稳健，比老二、老四和老五都靠谱，旁人也听他的，他带队再合适不过。
丘灵身在掌门之位，不得不为万剑门的未来着想，她还是希望他们早就定下的继承人能留下来，然后多派一位长老去护佑前往东图海的弟子。
丘灵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奈何本人不愿意。
“我要去！”水寒霜几乎是即答。
她得找人试试进化后的剑骨威力如何，门中没有和她同修为的人跟她切磋，擢选大会她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如此，丘灵不好再强留，点头应允。
毕竟有些劫数无法避免，如果寒霜是应劫之人，她留在天寰境也会有灾祸找上门。
丘灵思虑万千，面上却不显。
水寒霜自是不知自家师叔满腹的愁肠，她不忘销假，跃跃欲试：“掌门师叔，我内伤已愈，可以随时替您分忧了。”
换作平时，丘灵立马就应允了，刻下她有些沉吟不决。
丘灵喜欢占卜，不擅长管事，其实她不适合当一门之主，事实上，她也不是掌门的第一人选。
万剑门的上两代陨落于七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之中，包括他们的大师兄等十六位同门在内，皆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他们那一辈人最后仅存活了五个。
喻临行三，余下的同门里排行最高，修为也最高深，是他们那一代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属掌门的不二人选，不过中邑府离不得他，掌门之位就落到行四的丘灵头上。
丘灵本想推却，无奈底下的师弟和师妹胸无大志，说什么都不肯接任掌门宝座，她就只好先当当看，这一当就是几百年，门派事务压得她苦不堪言。
水寒霜成为首席弟子后，开始帮掌门排忧解难，替丘灵分担了不少麻烦事，慢慢地，她竟包揽了师门的七成事务。
不是丘灵把她当劳工压榨，主要是她自己非常乐意干，个中缘由道来也心酸。
当时水寒霜自觉不被师父喜爱，喻临又常年不归，她内心很不安，偶尔会有自己在师门是否多余的念头。
处理师门事务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被肯定了。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管账能摸到很多灵石……即使不是自己的，能多摸摸也是开心的嘛！
简而言之，水寒霜是万分愿意接手师门事务的，而且她被视作师门的接任者来培养，那些公务也算她的份内之事。
丘灵经过多番思量，对她说：“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参加擢选大会的名单，一定要是真传弟子外修为最高的五人。”
那样的话，他们在危急关头能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若是修为太低，怕是有去无回。
这些言外之意，丘灵并未跟水寒霜明说，毕竟天机不可多泄，她将卦象透露给二位师弟已是极限，要是再多告知一人，这回恐怕就不止是七窍流血那么简单了。
并且从卦象上来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水寒霜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应承下来，答应掌门师叔在师门比试大会上好好遴选人才。
话虽如此，她其实只需在台上等着比试出结果就好了。
她在众弟子里修为最高，倘若去参加三年一次的师门比试大会，师弟妹们就一点体验感都没有了，所以她每次都是作为裁判登场。
水寒霜觉得当裁判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实在没有挑战性，她还是觉得处理公务比较有趣，不死心地问：“师叔，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丘灵眼神真挚：“比珍珠还真。”
水寒霜追问：“各派往来的公文谁在收发？”
丘灵速答：“云笙。”
水寒霜又问：“师门上下的任务考核谁在做？”
丘灵即答：“云笙啊。”
水寒霜再问：“天寰境的各个灵石矿是谁在管理？”
丘灵瞬答：“还是云笙。”
“……”水寒霜死心了，不用问下去都知道其他业务也被纪云笙给取代了。
真没想到啊，短短二十年过去，当年那个拘谨的小豆丁居然长成了如此出色的少年郎。
感慨归感慨，“家”被偷了她还是有点不爽的。
水寒霜试着打商量：“纪师弟正是突破筑基的关键期，这么多公务全推给他恐会耽误他修炼，不如……”
不如把一部分公务交还给她，主要是管账方面！
丘灵笑得和蔼可亲：“他接管师门公务都快二十年了，自会合理分配好时间，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元婴在望，得专注于修炼才是。”
水寒霜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乖乖应下。
出了议事堂，想到以后都不能摸灵石过手瘾，她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水寒霜想了想，眼睛一亮，“哼哼”坏笑。
她摸出一张追踪符，眼见四下无人，往追踪符注入法力，低声念口诀：“诸路无阻挡，随行纪云笙。”
追踪符绽发亮光，牵引着她往某个方向飞去，她急忙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身术，追踪符跟着隐形。
于是乎，堂堂万剑门的大师姐，开启了跟踪……咳咳，开启了暗中观察自家小师弟一日的奇妙体验。
原本莫羽也在受邀之列，可她自爱徒出事后便萎靡不振，每日按部就班地履行教导外门弟子的义务，此外极少问事，时常缺席师门议会。
池无把藏书阁当家，每日只管给弟子们授各类知识课，也是很少理会门中事务，今日他出现在栖雁峰，表明此事甚大。
乐清直言相问：“掌门师姐唤我等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他负责管教内门弟子，擢选大会在即，属内门弟子最为躁动，他每日都很忙。
丘灵未语先叹，她连日占卜，卦象毫无例外的大凶之兆。
准确来说，从一个月前起，她无论用何种方式卜算，得到的始终是同一个卦象。
丘灵当着他们的面连卜数卦，三人盯着卦象深思。
下艮山上坎水——水山蹇卦，四大难卦之第三卦，若得此卦，诸事不宜，举步维艰。
池无饱读诗书，自通一套推演之法，他盯着卦象全神贯注，踱步默算。
凶位在东北方，这届擢选大会轮到东图海的玄光岛承办，方向正应了主凶位。
乐清忧心忡忡：“从蹇卦来看，以擢选大会为契机，祸端由万剑门而起，再牵动整个仙盟。”
“正是如此，”丘灵沉沉一叹，“所以我请二位师弟前来，看看能否议出良策。”
乐清犹豫道：“不如，我们就不参加这次擢选大会了，就算被神衍宗那几个老家伙骂咱们是缩头乌龟，咱们也认了，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好过让弟子们置身险境之中，缩头乌龟也比死人强。”
丘灵无奈：“七师弟，你提一次缩头乌龟就够了，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哪有人骂自己缩头乌龟骂得那么起劲的。
乐清摸着鼻子悻悻然。
不过他也没说错，万剑门身为五大门派之一，缺席擢选大会必然引起轰动，神衍宗头一个不乐意。
神衍宗个个尚武，宗门上下全是好斗分子，人均暴躁老哥老姐。鉴于他们过于暴躁，且打架时垃圾话过密，其他门派很少愿意和他们切磋，搞得他们有劲没处使，他们可就指着擢选大会能战个酣畅淋漓了。
假如万剑门不去，免不了被神衍宗那几个老不死的传音符嘲讽，一嘲就是上百年。
若被骂几句就能免去灾祸，那当然是超级划算的，但命数已定，劫难可改却不可避。
池无摇头说：“祸事冲着万剑门而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管怎么防范，该应的劫数还是会应验，即便你强行避过血光之灾，后头或许就有更为可怕的灭顶之灾等着你。
乐清皱眉，看向丘灵：“那怎么办？”
丘灵若有所思，转向池无：“六师弟，你看呢？”
“此卦透着万分凶险，却并非全然无解，其中尚有一线生机，”池无反问，“依掌门师姐呢？”
丘灵与池无四目相顾，俱都游移不定。
他们二人的卜算能力在整个仙盟赫赫有名，自然比乐清看得更透彻：卦中有水，凶位有水，那绝路中唯一的出路也定然和“水”相关。
整个万剑门和“水”最有缘的人，非水寒霜莫属。
照理来说，水寒霜身为首席弟子，擢选大会定少不了她，往年都是她带领众弟子去参加。
丘灵和池无看着水寒霜长大，他们非常清楚水寒霜的为人，她责任感太强了。
五十年前她没能救下顾靖钰，自责到滋生心魔；心魔折磨她至今，上一次渡劫失败也是心魔作祟。
今次，卦象显示这届擢选大会暗藏凶险，万一又有门人当着她的面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万剑门难得出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她因此道心蒙尘，万剑门可就伤及元气了。
所以从长远来看，将水寒霜留在天寰境好生修炼才是最优选择；可若她不去，前往擢选大会的门人便凶多吉少。
思及此，丘灵和池无的面色都不太好，整个议事堂气氛凝重。
与此同时，水寒霜和纪云笙抵达栖雁峰下，纪云笙与她话别，二人分道而行。
水寒霜瞧他往另一个方向飞去，有些看不懂了，他们俩显然不顺路，小师弟做甚随她绕路到此？
她一头雾水地踏进议事堂，丘灵等人已经议事完毕。
怎么这两个老家伙也在，水寒霜心中疑团更重，一一行礼：“见过掌门师叔、池师叔、乐师叔。”
池无和乐清心事重重，草草颔首回应，旋即各自跟掌门师姐行礼，自觉退下。
丘灵面色如常，招手引她过来，询问她闭关的情况。
水寒霜如实相告，捕捉到师叔眉目间有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忧色，她估算着日子，近期大事只有十日后的擢选大会，问道：“掌门师叔可是在为擢选大会而烦忧？”
刚问完她就心下否定了。
擢选大会每三十年一次，她带队参加了好几届，上两届还轮到他们万剑门承办了，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
丘灵却默认了：“此次擢选大会，咱们只去十位弟子，明日的师门比试会，你可要好好遴选出五人。”
五个真传弟子是要全去撑场面的，剩余的五个名额，基本上是从内门弟子里挑了。
水寒霜心下奇怪今年怎么才去这点人，往届他们万剑门至少有三十位的，见掌门师叔不想言明，只好应了声“是”。
丘灵深深凝视她，似下定了决心般，语重心长地说：“霜儿啊，你刚养好伤不宜远行，此次就留在天寰境修炼可好？擢选大会那边，就让云笙带人前去吧。”
纪云笙虽然是老幺，且只有筑基修为，但他为人稳健，比老二、老四和老五都靠谱，旁人也听他的，他带队再合适不过。
丘灵身在掌门之位，不得不为万剑门的未来着想，她还是希望他们早就定下的继承人能留下来，然后多派一位长老去护佑前往东图海的弟子。
丘灵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奈何本人不愿意。
“我要去！”水寒霜几乎是即答。
她得找人试试进化后的剑骨威力如何，门中没有和她同修为的人跟她切磋，擢选大会她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如此，丘灵不好再强留，点头应允。
毕竟有些劫数无法避免，如果寒霜是应劫之人，她留在天寰境也会有灾祸找上门。
丘灵思虑万千，面上却不显。
水寒霜自是不知自家师叔满腹的愁肠，她不忘销假，跃跃欲试：“掌门师叔，我内伤已愈，可以随时替您分忧了。”
换作平时，丘灵立马就应允了，刻下她有些沉吟不决。
丘灵喜欢占卜，不擅长管事，其实她不适合当一门之主，事实上，她也不是掌门的第一人选。
万剑门的上两代陨落于七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之中，包括他们的大师兄等十六位同门在内，皆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他们那一辈人最后仅存活了五个。
喻临行三，余下的同门里排行最高，修为也最高深，是他们那一代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属掌门的不二人选，不过中邑府离不得他，掌门之位就落到行四的丘灵头上。
丘灵本想推却，无奈底下的师弟和师妹胸无大志，说什么都不肯接任掌门宝座，她就只好先当当看，这一当就是几百年，门派事务压得她苦不堪言。
水寒霜成为首席弟子后，开始帮掌门排忧解难，替丘灵分担了不少麻烦事，慢慢地，她竟包揽了师门的七成事务。
不是丘灵把她当劳工压榨，主要是她自己非常乐意干，个中缘由道来也心酸。
当时水寒霜自觉不被师父喜爱，喻临又常年不归，她内心很不安，偶尔会有自己在师门是否多余的念头。
处理师门事务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被肯定了。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管账能摸到很多灵石……即使不是自己的，能多摸摸也是开心的嘛！
简而言之，水寒霜是万分愿意接手师门事务的，而且她被视作师门的接任者来培养，那些公务也算她的份内之事。
丘灵经过多番思量，对她说：“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参加擢选大会的名单，一定要是真传弟子外修为最高的五人。”
那样的话，他们在危急关头能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若是修为太低，怕是有去无回。
这些言外之意，丘灵并未跟水寒霜明说，毕竟天机不可多泄，她将卦象透露给二位师弟已是极限，要是再多告知一人，这回恐怕就不止是七窍流血那么简单了。
并且从卦象上来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水寒霜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应承下来，答应掌门师叔在师门比试大会上好好遴选人才。
话虽如此，她其实只需在台上等着比试出结果就好了。
她在众弟子里修为最高，倘若去参加三年一次的师门比试大会，师弟妹们就一点体验感都没有了，所以她每次都是作为裁判登场。
水寒霜觉得当裁判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实在没有挑战性，她还是觉得处理公务比较有趣，不死心地问：“师叔，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丘灵眼神真挚：“比珍珠还真。”
水寒霜追问：“各派往来的公文谁在收发？”
丘灵速答：“云笙。”
水寒霜又问：“师门上下的任务考核谁在做？”
丘灵即答：“云笙啊。”
水寒霜再问：“天寰境的各个灵石矿是谁在管理？”
丘灵瞬答：“还是云笙。”
“……”水寒霜死心了，不用问下去都知道其他业务也被纪云笙给取代了。
真没想到啊，短短二十年过去，当年那个拘谨的小豆丁居然长成了如此出色的少年郎。
感慨归感慨，“家”被偷了她还是有点不爽的。
水寒霜试着打商量：“纪师弟正是突破筑基的关键期，这么多公务全推给他恐会耽误他修炼，不如……”
不如把一部分公务交还给她，主要是管账方面！
丘灵笑得和蔼可亲：“他接管师门公务都快二十年了，自会合理分配好时间，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元婴在望，得专注于修炼才是。”
水寒霜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乖乖应下。
出了议事堂，想到以后都不能摸灵石过手瘾，她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水寒霜想了想，眼睛一亮，“哼哼”坏笑。
她摸出一张追踪符，眼见四下无人，往追踪符注入法力，低声念口诀：“诸路无阻挡，随行纪云笙。”
追踪符绽发亮光，牵引着她往某个方向飞去，她急忙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身术，追踪符跟着隐形。
于是乎，堂堂万剑门的大师姐，开启了跟踪……咳咳，开启了暗中观察自家小师弟一日的奇妙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