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大哥，二姐说嫂子她……没走这条路。”
路边，黄毛看完信息，有些踌躇地朝路边蹲着的男人说道。
被叫大哥的光头吸了口劣质烟，火星闪烁间，他沉默了几秒，缠满绷带的手指压着烟杆抖了抖烟灰，本来还再抽几口，却又突然没了兴致。
“行，那就不等了。”
光头起身朝一旁停着的悬浮车方向走，香烟被随意丢弃，掉进脚下那堆歪七扭八的烟头里。
“啊？可是……”
黄毛显然没料到大哥会是这个反应。以前大哥和嫂子也不是没吵过架闹过别扭，每一次都能和好如初。他本以为这次也一样，大哥给自己和嫂子搭个台阶，两个人都下去，这次吵架也就结束了。没想到都快半个月了，大哥和嫂子没有一点和好的迹象。
他和二姐都快愁死了。这次好不容易借任务之便想让两个人好好聊聊，大哥也终于递出和好的讯号，却没想到嫂子压根没按二姐带的方向走！
“愣着干嘛，上车。还是说，你想自己走路过去？”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那边光头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车窗半降，光头按了几声喇叭：“你走不走？”
“走！我……我这就来。”
察觉到大哥的声音里带上些不耐烦了，不想被抛弃在荒原上的黄毛迅速给二姐发了讯息，赶在光头耐心耗尽之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光头瞥了他手腕上的智脑一眼：“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先做任务。”
“好的大哥。”黄毛连连点头。
车辆启动，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这次接的是联盟里常规的猎杀源兽任务，南边的源兽最近几个月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个个都往北边冲，那边居民区的围网都破了个窟窿，已经有不少居民死于源兽袭击。
没被袭击的居民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最后有部分人实在是受不了了，花钱在猎人联盟里发布了这个任务。
光头沿着任务上标注的路线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奇怪的是，任务本上说的源兽扎堆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从探测器上看，象征着源兽的红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慢悠悠的在探测器的绿屏上晃悠。
难道有人先他们一步清扫了这片区域？
“大哥，这里的源兽数量不对。”
黄毛也发现了探测器上的异常。
“还有，”他投出光屏，“任务底下大家的积分……”
系统界面上，鎏金色任务图标下整齐排列着一串数字0。
所有人的计分都是零，也就意味着，接取了这个任务的猎人们目前为止，一只源兽也没有猎到。
光头掏出配枪，腰间的外骨骼装置在瞬息间覆盖他的全身。
“把装备穿上。”他低声提醒，在探测器的指引下往离他们最近的红点方向去。
黄毛见状也套上了外骨骼装置，握着枪跟在光头身后。
探测器始终保持着最初的震动频率，直到两人踏进一片沼泽地，它的震动频率才又加快了一档，提醒着光头与黄毛，他们此时距离目标源兽的距离已不足一公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穿梭，时刻注意着红点的位置。
近了。
又穿过一片褐色不知名植物，光头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在杂草丛中蹲下，轻轻拨开最前方的那片杂草。
只见湿软泥土与杂草堆砌而成的兽巢里，一只半人高的小源兽静静趴在里面，赤红的眼半睁着，正打着盹。
只是只幼崽？
光头皱眉，他扩大探测区域，也只能在绿色显示屏上看见眼前这只幼崽的红点。
看不见他父母的红点。
未成年源兽身边大多都有成年源兽的踪迹，而眼前这只却没有。非但如此，它还能在没有父母保护的情况下酣然入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小源兽的父母就在它身边，但他们的探测器并没有监测到它们。
也许……它们此时就在不远处，如光头看它的孩子一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突然到访的人类。
光头握紧了手里的枪，额头都渗出冷汗来。目光在四周迅速扫过，探测器扫不出来，那就用肉眼去找。
它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由泥鼠感染异化而成的源兽很少见，资料库里记录的信息有限，但他能确定，其中并没有提到他们有能隐没身形的能力。
然而，还没等他搜完一边，兽巢边上的草丛忽然簌簌晃动起来，紧接着，两只灯笼大小的红色眼眸从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只体型壮硕的雌性源兽，它似乎刚捕猎回来，嘴里叼了只死透的猎物，慢悠悠朝兽巢走。
好在它并没有发现藏在草丛里的不速之客。这让两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光头观察着源兽，分神看了一眼探测器屏幕。
果然，还是没有。
这只成年源兽仍旧没有被探测器录入其中。
小源兽能被检测到，说明仪器没有问题，那么，极有可能是眼前这只源兽二次异变觉醒的能力。
一条全新的，未被其他人发现的源兽异变信息。
光头顺手将这则信息反馈给源兽资料收集处，这可值不少积分。
再看源兽那边。
此时小源兽已经由雌兽唤醒，正在尖利的牙齿啃食母亲带回来的食物。
成年源兽趴在幼崽身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血腥气被风卷起吹散，光头和黄毛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原先光头还计划在两兽进食期间趁机离开，去寻找其他好下手的源兽。
有了刚才提交的那份信息，他们这次任务的积分已经足够多了，随便杀一两只源□□差就行。
谁知这只成年源兽居然没有进食的打算，而是选择守在幼崽身边替它放哨。
血腥气会吸引来其他不速之客。
这不，小源兽才刚咬了没几口，一旁的草丛再次簌簌抖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移动。
成年源兽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赤红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那一片晃动的草丛，嘴里发出警告似的低鸣。它身后，小兽也停止了进食，学着母亲的模样呜呜的叫着。
下一秒，一双同样赤红的眼睛从簌簌晃动的草丛中探了出来，光头注意到它额间的白色犄角，这是只雄性泥鼠源兽。
小源兽不叫了，雌性源兽也恢复了趴着的姿势。
看样子，它们互相认识。
雄性源兽不知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呆过，浑身脏兮兮的。它几步就冲到两只源兽身边，锐利的爪子不断刨地，看上去焦躁不已。
两只成年源兽发出低低的咕噜声，似乎是在交换什么信息。咕噜声停，雌兽趴下，幼崽在雄兽的催促下爬上母亲的背，留恋的看了眼地上才啃了一小部分的食物。
在小源兽趴稳后，两兽咕噜几声，转身钻进了茂密的草丛里，漾开一道波浪。
它们走得很急，光头跪在地上的膝盖都能感受到两兽奔跑时引起的地颤。
等会儿，地颤？
“不好。”光头暗道一声糟糕。
旁边的黄毛却不明白它们为何忽然弃巢离开：“大哥，它们为什么？”
光头没说话，拽着黄毛就往外围跑。
“大哥？”
“砰——”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劲风扫过光头的面颊，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他猛地顿住，快速后撤几步，直到与那道不明坠落物体拉开距离，光头才真正看清眼前之物的实际模样。
红眼、白角。
竟是刚才的那只雄性源兽！
只是半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源兽此时已气息全无，四肢软哒哒地垂在地上，鲜血从它胸腹拳头大小的伤口处潺潺流出。
“大、大哥。”黄毛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握着枪紧紧贴在光头身后。
“沙沙——”
旁边的草丛忽然传出一阵异动，光头给黄毛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的朝后退去。
“沙沙——”声音更近了
幽幽蓝光猛然闪出，哪怕是光头事先有所准备，对方的速度仍然让他难以躲避。
它太快了。
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咦，活人？”
就在光头以为今天会命丧于此时，陌生的女声骤然出现，紧接着，已经快贴上光头额心的蓝光碎散成点点星沙，消失在空气中。
“抱歉，我以为你们也是源兽，没事吧？”
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光头才惊觉自己刚才捡回了一条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冷汗几乎将后背整个浸湿。他擦了把额前的冷汗，朝声源方向看去。
只见夜色中，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蹲在死去的源兽旁边，苍白的指尖正从源兽的颅顶收回。
“你们还好吗？”见两人没吱声，孟涵甩了甩手上的脏血，再一次出声问道。
不会是给人吓出问题了吧？
应该不会吧。她不确定的想。
看了眼两人身上有些眼熟的衣服，孟涵起身，准备凑近些瞧瞧她是不是真把联盟的人给吓傻了，刚走了一步，对面光头身后的黄毛便倏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你别过来。”他道。
路边，黄毛看完信息，有些踌躇地朝路边蹲着的男人说道。
被叫大哥的光头吸了口劣质烟，火星闪烁间，他沉默了几秒，缠满绷带的手指压着烟杆抖了抖烟灰，本来还再抽几口，却又突然没了兴致。
“行，那就不等了。”
光头起身朝一旁停着的悬浮车方向走，香烟被随意丢弃，掉进脚下那堆歪七扭八的烟头里。
“啊？可是……”
黄毛显然没料到大哥会是这个反应。以前大哥和嫂子也不是没吵过架闹过别扭，每一次都能和好如初。他本以为这次也一样，大哥给自己和嫂子搭个台阶，两个人都下去，这次吵架也就结束了。没想到都快半个月了，大哥和嫂子没有一点和好的迹象。
他和二姐都快愁死了。这次好不容易借任务之便想让两个人好好聊聊，大哥也终于递出和好的讯号，却没想到嫂子压根没按二姐带的方向走！
“愣着干嘛，上车。还是说，你想自己走路过去？”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那边光头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车窗半降，光头按了几声喇叭：“你走不走？”
“走！我……我这就来。”
察觉到大哥的声音里带上些不耐烦了，不想被抛弃在荒原上的黄毛迅速给二姐发了讯息，赶在光头耐心耗尽之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光头瞥了他手腕上的智脑一眼：“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先做任务。”
“好的大哥。”黄毛连连点头。
车辆启动，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这次接的是联盟里常规的猎杀源兽任务，南边的源兽最近几个月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个个都往北边冲，那边居民区的围网都破了个窟窿，已经有不少居民死于源兽袭击。
没被袭击的居民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最后有部分人实在是受不了了，花钱在猎人联盟里发布了这个任务。
光头沿着任务上标注的路线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奇怪的是，任务本上说的源兽扎堆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从探测器上看，象征着源兽的红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慢悠悠的在探测器的绿屏上晃悠。
难道有人先他们一步清扫了这片区域？
“大哥，这里的源兽数量不对。”
黄毛也发现了探测器上的异常。
“还有，”他投出光屏，“任务底下大家的积分……”
系统界面上，鎏金色任务图标下整齐排列着一串数字0。
所有人的计分都是零，也就意味着，接取了这个任务的猎人们目前为止，一只源兽也没有猎到。
光头掏出配枪，腰间的外骨骼装置在瞬息间覆盖他的全身。
“把装备穿上。”他低声提醒，在探测器的指引下往离他们最近的红点方向去。
黄毛见状也套上了外骨骼装置，握着枪跟在光头身后。
探测器始终保持着最初的震动频率，直到两人踏进一片沼泽地，它的震动频率才又加快了一档，提醒着光头与黄毛，他们此时距离目标源兽的距离已不足一公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穿梭，时刻注意着红点的位置。
近了。
又穿过一片褐色不知名植物，光头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在杂草丛中蹲下，轻轻拨开最前方的那片杂草。
只见湿软泥土与杂草堆砌而成的兽巢里，一只半人高的小源兽静静趴在里面，赤红的眼半睁着，正打着盹。
只是只幼崽？
光头皱眉，他扩大探测区域，也只能在绿色显示屏上看见眼前这只幼崽的红点。
看不见他父母的红点。
未成年源兽身边大多都有成年源兽的踪迹，而眼前这只却没有。非但如此，它还能在没有父母保护的情况下酣然入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小源兽的父母就在它身边，但他们的探测器并没有监测到它们。
也许……它们此时就在不远处，如光头看它的孩子一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突然到访的人类。
光头握紧了手里的枪，额头都渗出冷汗来。目光在四周迅速扫过，探测器扫不出来，那就用肉眼去找。
它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由泥鼠感染异化而成的源兽很少见，资料库里记录的信息有限，但他能确定，其中并没有提到他们有能隐没身形的能力。
然而，还没等他搜完一边，兽巢边上的草丛忽然簌簌晃动起来，紧接着，两只灯笼大小的红色眼眸从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只体型壮硕的雌性源兽，它似乎刚捕猎回来，嘴里叼了只死透的猎物，慢悠悠朝兽巢走。
好在它并没有发现藏在草丛里的不速之客。这让两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光头观察着源兽，分神看了一眼探测器屏幕。
果然，还是没有。
这只成年源兽仍旧没有被探测器录入其中。
小源兽能被检测到，说明仪器没有问题，那么，极有可能是眼前这只源兽二次异变觉醒的能力。
一条全新的，未被其他人发现的源兽异变信息。
光头顺手将这则信息反馈给源兽资料收集处，这可值不少积分。
再看源兽那边。
此时小源兽已经由雌兽唤醒，正在尖利的牙齿啃食母亲带回来的食物。
成年源兽趴在幼崽身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血腥气被风卷起吹散，光头和黄毛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原先光头还计划在两兽进食期间趁机离开，去寻找其他好下手的源兽。
有了刚才提交的那份信息，他们这次任务的积分已经足够多了，随便杀一两只源□□差就行。
谁知这只成年源兽居然没有进食的打算，而是选择守在幼崽身边替它放哨。
血腥气会吸引来其他不速之客。
这不，小源兽才刚咬了没几口，一旁的草丛再次簌簌抖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移动。
成年源兽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赤红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那一片晃动的草丛，嘴里发出警告似的低鸣。它身后，小兽也停止了进食，学着母亲的模样呜呜的叫着。
下一秒，一双同样赤红的眼睛从簌簌晃动的草丛中探了出来，光头注意到它额间的白色犄角，这是只雄性泥鼠源兽。
小源兽不叫了，雌性源兽也恢复了趴着的姿势。
看样子，它们互相认识。
雄性源兽不知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呆过，浑身脏兮兮的。它几步就冲到两只源兽身边，锐利的爪子不断刨地，看上去焦躁不已。
两只成年源兽发出低低的咕噜声，似乎是在交换什么信息。咕噜声停，雌兽趴下，幼崽在雄兽的催促下爬上母亲的背，留恋的看了眼地上才啃了一小部分的食物。
在小源兽趴稳后，两兽咕噜几声，转身钻进了茂密的草丛里，漾开一道波浪。
它们走得很急，光头跪在地上的膝盖都能感受到两兽奔跑时引起的地颤。
等会儿，地颤？
“不好。”光头暗道一声糟糕。
旁边的黄毛却不明白它们为何忽然弃巢离开：“大哥，它们为什么？”
光头没说话，拽着黄毛就往外围跑。
“大哥？”
“砰——”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劲风扫过光头的面颊，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他猛地顿住，快速后撤几步，直到与那道不明坠落物体拉开距离，光头才真正看清眼前之物的实际模样。
红眼、白角。
竟是刚才的那只雄性源兽！
只是半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源兽此时已气息全无，四肢软哒哒地垂在地上，鲜血从它胸腹拳头大小的伤口处潺潺流出。
“大、大哥。”黄毛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握着枪紧紧贴在光头身后。
“沙沙——”
旁边的草丛忽然传出一阵异动，光头给黄毛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的朝后退去。
“沙沙——”声音更近了
幽幽蓝光猛然闪出，哪怕是光头事先有所准备，对方的速度仍然让他难以躲避。
它太快了。
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咦，活人？”
就在光头以为今天会命丧于此时，陌生的女声骤然出现，紧接着，已经快贴上光头额心的蓝光碎散成点点星沙，消失在空气中。
“抱歉，我以为你们也是源兽，没事吧？”
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光头才惊觉自己刚才捡回了一条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冷汗几乎将后背整个浸湿。他擦了把额前的冷汗，朝声源方向看去。
只见夜色中，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蹲在死去的源兽旁边，苍白的指尖正从源兽的颅顶收回。
“你们还好吗？”见两人没吱声，孟涵甩了甩手上的脏血，再一次出声问道。
不会是给人吓出问题了吧？
应该不会吧。她不确定的想。
看了眼两人身上有些眼熟的衣服，孟涵起身，准备凑近些瞧瞧她是不是真把联盟的人给吓傻了，刚走了一步，对面光头身后的黄毛便倏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你别过来。”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