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凌乱交叠，散落在红棕色木桌上，食盒都无处安放。
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许言宴立马把桌上堆叠于一角的书册推远，接过元月手中的食盒落于草草腾出来的空位，然后挠头一笑。
四人找空落座后，戚全全忍不住问：“金玉阁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言宴正从食盒中向外拿桂花糕，闻言长叹道：“上个月起，逐渐有人在通讯令上说金玉阁售出的法器出现了问题，起初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毕竟法宝出问题在所难免，原因也多样，金玉阁只是售出法器的其中一环。”
许家的食盒内刻有保温符箓，许言宴又从中掏出几碗竹笋鸡丝面，炙热的温度让他迅速放于桌上。
“嘶~”许言宴摸了摸耳垂。
“金玉阁也试图在通讯令上联系发布消息的人，但基本上没收到什么回复。本以为这事情将不了了之，未曾想前些日子，一个新售的法器还未被买家带出金玉阁，竟然就发生了自爆，伤了人。此事发生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就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注意，此前沉寂在通讯令上的帖子自然被翻了出来作为金玉阁售出法器有问题的佐证。”
在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为了查明事实，平息购买了金玉阁货品的修仙者的情绪，金玉阁声明在一定时期内购买的货品可以退款收回，货品有重大瑕疵导致造成其他损害的还能赔偿。
金玉阁一面停止了继续出售，一面又在退款，没有进账，全在出钱。
怪不得连许家宅子都卖了。
元月一边接过许言宴递给她的面一边问：“现在找到售出法器出问题的原因了吗？”
许言宴摇头，他爹便是去法器发生爆炸的金玉阁分阁调查爆炸原因了。
“还没排查出哪一环节出了。目前排查阁内出问题的法器不过百余件，大部分问题轻微，剩下有重大问题的五十余件主要集中在天一城、乐城。”
据许言宴所说金玉阁与这些有问题的法器来源宗门正在一一交涉。
元月思索片刻，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不过从目前的信息看从源头出问题的概率不大。
这一点许言宴显然也有所预料，谈及到此，他语气沉了下来，手中的竹筷也放下了。
元月眼眸微凝。
无人回复的贴子、突然爆炸的法器、难以查明的原因......
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
当夜月上中天，长空如墨，繁星为河。
许言宴翘首以盼许久的金玉阁合作大户——炼器宗的修士终于抵达了江城。
万籁俱寂之时，江城金玉阁的一处不起眼的黑色木门悄声开了一道缝隙，不起眼的障眼阵法微微波动，一个身穿黑色法衣的长脸青年闪身而入。
许言宴一听说来人已至江城便早早候在院中，长脸青年才一入门，许言宴便立马迎了上去。
“柯兄，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许言宴笑得很是谄媚，让随他一起出来的元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长脸青年。
一袭炼器宗黑衣裹住身下虬结的肌肉，面容却长得清秀，垂在身侧的手青筋凸起，明显的指节暗自彰显着拥有者经常用它们做手艺活。
炼器宗柯蔚，炼器宗新生代中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年纪轻轻便能以弟子身份参与到炼器宗的核心项目——通讯令的长老研发团队中，可见他的能力有多不一般。
若没记错，在唐丰镇的金玉阁中，那个自带美颜功能的铜镜也是他炼制的。
不过柯蔚此人是众所周知的技术宅，在场之人除了许言宴因为商业合作和柯蔚认识之外，无一人见过他。
柯蔚说话慢吞吞的，第一句话不是寒暄，反而是问起来金玉阁的新品。
“改良过的还原美貌镜有什么问题吗？”
“柯兄出手，必然是不同凡响。”许言宴答得毫不犹豫。
柯蔚眨了眨眼，语速更慢了：“那我的分成呢。”
许言宴讪笑两声，“你那镜子我是打算作为本年金玉阁最重要的产品出售的，这才开始造势没两天，结果生意就出了岔子，还没开始卖呢，哪里来的分成。”
柯蔚面色平静地转过身，“......我突然想起来宗门里还有些事务要办。”
“诶诶诶，别啊！”许言宴忙拉住他的袖子，“柯大师，来都来了，您可千万别走！我承认、我承认，骗你还原美貌镜出问题了是我不对，但要是我金玉阁没能安然度过此次危机，那镜子卖不出去，才是真要出大问题了啊！”
柯蔚犹豫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就算金玉阁倒了，我也能把镜子卖给万宝楼。”
“柯兄！”许言再次拉住欲走的柯蔚，急言道：“即便如此，金玉阁内的法器大多来自炼器宗，此次事件起因还没排查清楚，炼器宗一样难辞其咎。再说了，万宝楼怎么会有我和我朋友这样的奇思妙想，给你提供灵感，能让你的镜子发挥最大的效用！”
“你看！”许言宴手指向元月，“上次你还没有明白将还原美貌镜放入通讯令中是什么意思，可那是我元师姐提出来的！”
霎时获得两人灼灼视线的元月愣了一下。
她对上许言宴的视线，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眸闪过的光无声胜有声：这里还有我的事？
许言宴目露乞求，要留住一个技术宅，那必然是要有足够的吸引力，能让柯蔚留下的，那必然是能让他的法器更上一层楼的东西！
上次元月随口一提的新增功能，正是目前炼器宗发展通讯令重点项目所需要的突破点，他不信，摆出这样的诱惑，柯蔚会留不下来！
元月接收到许言宴的意思，微抬下巴，给他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其实关于通讯令的改进，我确实有很多想法。”她咳了一声，双手背过身去，淡淡道：“放入美颜相机功能只是其一，对于现在修真界论坛发帖和交互模式，我亦有些不太成熟的见解。”
柯蔚的眼睛如同接入了灵矿的灵灯，“唰”地亮起来，语速都快了不少，“我亦是对目前单一的发帖方式感到苦恼！但苦于没有好的其他想法，看来元师妹确实眼光独到。”
许言宴拉住柯蔚的袖子向屋内走，“柯兄，元师姐也想和你畅谈一番，只是我金玉阁最近确实事务不少，元师姐是拨冗而来助我金玉阁，怕是......”
他顿了一下。
元月闻弦知意，适时面露难色。
柯蔚冷静些许，斜眸看他：“你想如何？”
“若柯兄能助我金玉阁顺利度过此次危机，这样的机会有很多。”许言宴拍了拍柯蔚的肩，嘿嘿一笑。
柯蔚抿唇，点头应了下来。
-
有了柯蔚的加入，二百余件有问题的法器很快被排查完。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炼器师不能保证一个批次的所有法器都能保证同一品相，有相当少一部分法器有轻微的问题是正常的。”
柯蔚拿着一把隐隐有裂纹的灵剑道，“比如这把剑不影响使用，只是品相略逊。”
许言宴点头，“这种有问题的，一经发现，要么降价出售，要么回收作废。”
那些问题不大的基本皆属于此类。
“但你瞧这软鞭，炼器师在其中藏了毒针，是武器也是暗器。但这条鞭子，只有鞭子的一面能照常发射，另一面全然失效。若是炼器时的问题，那这炼器师......应该把他脑子炼一炼。”柯蔚抠了抠软鞭上的暗扣，感觉到莫名阴沉气息的众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戚全全皱眉，抱着刀的手蠢蠢欲动，“那就去找出问题的宗门讨要说法，这软鞭的炼制者是谁？”
柯蔚攥拳，“这是我几年前炼的。”
戚全全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许言宴，对柯蔚冷声出言道：“那不正好，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倒是省了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柯蔚没理会戚全全的嘲讽，“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最近被人为破坏的，你们或许看不出来，但这软鞭里侧的内置符文不是我当初刻上去的。”
不是被柯蔚这个炼器的人刻上去的？
元月出声问：“剩下的其他法器呢？”
除了那些属于正常瑕疵品的法器，剩下五十余件难道都是被人为破坏的吗？
“都和我炼制的软鞭一样，”柯蔚一一指出其余法器被破坏的地方，“这些不是炼器师炼制之时出现的错误，而是后来被有意暗中损坏的。”
他不解地问许言宴：“你们金玉阁是出内贼了？”
许言宴皱眉，“你见过哪家会自己砸自己的生意？嫌自家卖得太好吗？每个分阁都是按照销量拿灵石的。”
柯蔚耸肩。
叶晴苒苦恼道：“这其中涉及的关卡众多，要一一排查恐怕不容易。”
元月却接着说：“虽然排查困难重重，但只要找到关键的突破点，想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许言宴心中已有思绪，此刻更是无比明晰道：“通讯令上那些无人回复的帖子是关键。”
“还有当众爆炸的那个法器。”元月接着道。
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许言宴立马把桌上堆叠于一角的书册推远，接过元月手中的食盒落于草草腾出来的空位，然后挠头一笑。
四人找空落座后，戚全全忍不住问：“金玉阁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言宴正从食盒中向外拿桂花糕，闻言长叹道：“上个月起，逐渐有人在通讯令上说金玉阁售出的法器出现了问题，起初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毕竟法宝出问题在所难免，原因也多样，金玉阁只是售出法器的其中一环。”
许家的食盒内刻有保温符箓，许言宴又从中掏出几碗竹笋鸡丝面，炙热的温度让他迅速放于桌上。
“嘶~”许言宴摸了摸耳垂。
“金玉阁也试图在通讯令上联系发布消息的人，但基本上没收到什么回复。本以为这事情将不了了之，未曾想前些日子，一个新售的法器还未被买家带出金玉阁，竟然就发生了自爆，伤了人。此事发生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就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注意，此前沉寂在通讯令上的帖子自然被翻了出来作为金玉阁售出法器有问题的佐证。”
在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为了查明事实，平息购买了金玉阁货品的修仙者的情绪，金玉阁声明在一定时期内购买的货品可以退款收回，货品有重大瑕疵导致造成其他损害的还能赔偿。
金玉阁一面停止了继续出售，一面又在退款，没有进账，全在出钱。
怪不得连许家宅子都卖了。
元月一边接过许言宴递给她的面一边问：“现在找到售出法器出问题的原因了吗？”
许言宴摇头，他爹便是去法器发生爆炸的金玉阁分阁调查爆炸原因了。
“还没排查出哪一环节出了。目前排查阁内出问题的法器不过百余件，大部分问题轻微，剩下有重大问题的五十余件主要集中在天一城、乐城。”
据许言宴所说金玉阁与这些有问题的法器来源宗门正在一一交涉。
元月思索片刻，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不过从目前的信息看从源头出问题的概率不大。
这一点许言宴显然也有所预料，谈及到此，他语气沉了下来，手中的竹筷也放下了。
元月眼眸微凝。
无人回复的贴子、突然爆炸的法器、难以查明的原因......
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
当夜月上中天，长空如墨，繁星为河。
许言宴翘首以盼许久的金玉阁合作大户——炼器宗的修士终于抵达了江城。
万籁俱寂之时，江城金玉阁的一处不起眼的黑色木门悄声开了一道缝隙，不起眼的障眼阵法微微波动，一个身穿黑色法衣的长脸青年闪身而入。
许言宴一听说来人已至江城便早早候在院中，长脸青年才一入门，许言宴便立马迎了上去。
“柯兄，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许言宴笑得很是谄媚，让随他一起出来的元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长脸青年。
一袭炼器宗黑衣裹住身下虬结的肌肉，面容却长得清秀，垂在身侧的手青筋凸起，明显的指节暗自彰显着拥有者经常用它们做手艺活。
炼器宗柯蔚，炼器宗新生代中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年纪轻轻便能以弟子身份参与到炼器宗的核心项目——通讯令的长老研发团队中，可见他的能力有多不一般。
若没记错，在唐丰镇的金玉阁中，那个自带美颜功能的铜镜也是他炼制的。
不过柯蔚此人是众所周知的技术宅，在场之人除了许言宴因为商业合作和柯蔚认识之外，无一人见过他。
柯蔚说话慢吞吞的，第一句话不是寒暄，反而是问起来金玉阁的新品。
“改良过的还原美貌镜有什么问题吗？”
“柯兄出手，必然是不同凡响。”许言宴答得毫不犹豫。
柯蔚眨了眨眼，语速更慢了：“那我的分成呢。”
许言宴讪笑两声，“你那镜子我是打算作为本年金玉阁最重要的产品出售的，这才开始造势没两天，结果生意就出了岔子，还没开始卖呢，哪里来的分成。”
柯蔚面色平静地转过身，“......我突然想起来宗门里还有些事务要办。”
“诶诶诶，别啊！”许言宴忙拉住他的袖子，“柯大师，来都来了，您可千万别走！我承认、我承认，骗你还原美貌镜出问题了是我不对，但要是我金玉阁没能安然度过此次危机，那镜子卖不出去，才是真要出大问题了啊！”
柯蔚犹豫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就算金玉阁倒了，我也能把镜子卖给万宝楼。”
“柯兄！”许言再次拉住欲走的柯蔚，急言道：“即便如此，金玉阁内的法器大多来自炼器宗，此次事件起因还没排查清楚，炼器宗一样难辞其咎。再说了，万宝楼怎么会有我和我朋友这样的奇思妙想，给你提供灵感，能让你的镜子发挥最大的效用！”
“你看！”许言宴手指向元月，“上次你还没有明白将还原美貌镜放入通讯令中是什么意思，可那是我元师姐提出来的！”
霎时获得两人灼灼视线的元月愣了一下。
她对上许言宴的视线，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眸闪过的光无声胜有声：这里还有我的事？
许言宴目露乞求，要留住一个技术宅，那必然是要有足够的吸引力，能让柯蔚留下的，那必然是能让他的法器更上一层楼的东西！
上次元月随口一提的新增功能，正是目前炼器宗发展通讯令重点项目所需要的突破点，他不信，摆出这样的诱惑，柯蔚会留不下来！
元月接收到许言宴的意思，微抬下巴，给他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其实关于通讯令的改进，我确实有很多想法。”她咳了一声，双手背过身去，淡淡道：“放入美颜相机功能只是其一，对于现在修真界论坛发帖和交互模式，我亦有些不太成熟的见解。”
柯蔚的眼睛如同接入了灵矿的灵灯，“唰”地亮起来，语速都快了不少，“我亦是对目前单一的发帖方式感到苦恼！但苦于没有好的其他想法，看来元师妹确实眼光独到。”
许言宴拉住柯蔚的袖子向屋内走，“柯兄，元师姐也想和你畅谈一番，只是我金玉阁最近确实事务不少，元师姐是拨冗而来助我金玉阁，怕是......”
他顿了一下。
元月闻弦知意，适时面露难色。
柯蔚冷静些许，斜眸看他：“你想如何？”
“若柯兄能助我金玉阁顺利度过此次危机，这样的机会有很多。”许言宴拍了拍柯蔚的肩，嘿嘿一笑。
柯蔚抿唇，点头应了下来。
-
有了柯蔚的加入，二百余件有问题的法器很快被排查完。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炼器师不能保证一个批次的所有法器都能保证同一品相，有相当少一部分法器有轻微的问题是正常的。”
柯蔚拿着一把隐隐有裂纹的灵剑道，“比如这把剑不影响使用，只是品相略逊。”
许言宴点头，“这种有问题的，一经发现，要么降价出售，要么回收作废。”
那些问题不大的基本皆属于此类。
“但你瞧这软鞭，炼器师在其中藏了毒针，是武器也是暗器。但这条鞭子，只有鞭子的一面能照常发射，另一面全然失效。若是炼器时的问题，那这炼器师......应该把他脑子炼一炼。”柯蔚抠了抠软鞭上的暗扣，感觉到莫名阴沉气息的众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戚全全皱眉，抱着刀的手蠢蠢欲动，“那就去找出问题的宗门讨要说法，这软鞭的炼制者是谁？”
柯蔚攥拳，“这是我几年前炼的。”
戚全全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许言宴，对柯蔚冷声出言道：“那不正好，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倒是省了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柯蔚没理会戚全全的嘲讽，“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最近被人为破坏的，你们或许看不出来，但这软鞭里侧的内置符文不是我当初刻上去的。”
不是被柯蔚这个炼器的人刻上去的？
元月出声问：“剩下的其他法器呢？”
除了那些属于正常瑕疵品的法器，剩下五十余件难道都是被人为破坏的吗？
“都和我炼制的软鞭一样，”柯蔚一一指出其余法器被破坏的地方，“这些不是炼器师炼制之时出现的错误，而是后来被有意暗中损坏的。”
他不解地问许言宴：“你们金玉阁是出内贼了？”
许言宴皱眉，“你见过哪家会自己砸自己的生意？嫌自家卖得太好吗？每个分阁都是按照销量拿灵石的。”
柯蔚耸肩。
叶晴苒苦恼道：“这其中涉及的关卡众多，要一一排查恐怕不容易。”
元月却接着说：“虽然排查困难重重，但只要找到关键的突破点，想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许言宴心中已有思绪，此刻更是无比明晰道：“通讯令上那些无人回复的帖子是关键。”
“还有当众爆炸的那个法器。”元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