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盟友
在嘈杂声中，一位粗眉大眼的矮胖墩走过来，庄家赶忙迎上去，凑到他耳边沉声：“方掌柜，我这桌来两个闹事儿的，没带银子，非说要拿人押注。”
方掌柜一听，眯眼打量着被打手拽着的江雪和早已躲到边上的阿月，文绉绉开口：“要说此等押注之法，也不是不行，只是……”
江雪不等他说完，便把头探过去，问道：“算三两总可以吧？”
方掌柜一听，脑中开始打起算盘，客人输了他们可以得个俊俏的白面小粉郎，赢了也不过就三两注，这赌局倒是合算。
见掌柜拧眉思索，不接话茬，江雪像是被占多大便宜，高嚷：“二两，不能再少了！”
方掌柜立马下了决定，朝着刘庄家笑着颔首，爽快道：“好！就依这位客人，别扫了大家伙的兴就成。”
可方掌柜万万没料到，江雪单双，骰子，四门方宝样样精通，牌九，番摊，翻觔斗更是一把好手，一晚上下来，她不止没有输掉身边的白面小粉郎，还赢了四千多两，赢了之后，人还在那叫嚣，不要银票，只要现银，而且今晚就得取走。
方掌柜没见过哪位赌客提过这样过分的要求，常年来，赌坊的大额进出都是使用银票，哪有客人会要求四千两全部兑现银？
虽然赌坊内存有一批现银，可今晚全数兑给江雪，旁的散客就必将被怠慢。原本想将人打杀出去，奈何身边那么多赌客看着，一时间他竟拿不定主意。
江雪见方掌柜为难，顺手拿起赌坊财神爷龛上的贡果啃了口，扬眉：“今晚我必须看到现银，不行就叫你们当家的来见我。”
方掌柜听她提及当家的，一时汗如雨下，他脸上渐渐现出薄怒，先前那勉勉强强的礼仪也不要了：“这位客人！我们当家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今晚你要么拿着银票自己走，要么就被我们撵着走！”
江雪一听便来了气，扫了眼看热闹的赌客们，毫无真意地拿手捧心：“大家听听，赢了就得被撵出去，所谓的雍都第一赌坊就是如此待客的！”
赌客们本就围在一团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吵嚷起来。
正在方掌柜一筹莫展之时，进来一位方脸男子，他走到方掌柜身边低语几句，掌柜拧着的眉头倏地展开，随即对着江雪正色道：“我们当家的要见你。”
江雪和阿月被带至顶楼雅间内，刚入室内，阿月便一屁股坐在案边的椅子上，“太好了，有了这四千多两，咱俩好一阵都不愁吃喝了！”
她顺手取了案上点心塞进嘴里，继续道：“对了阿太，你莫不是赢傻了？别人给你银票为何不拿？况且这四千多两现银咱俩也抱不动啊。”
江雪笑着坐到她身边，张嘴接过阿月递来的葡萄，腮帮子鼓起：“吃你的点心，哪来那么多问题。”
阿月不知，江雪不远千里逃来雍都就是为着寻万雀楼的主人，此人作为她上一世的死敌，她曾于刀光剑影间无数次领教过他超群绝伦的手段，这一世，待她看清真相，他却成为她报仇雪恨的首选盟友。
即便不是盟友，江雪也有必须寻他的理由，上一世元卿淮为更好地控制天蟾宫宫人为其卖命，秘密将毒药下入饭食之中，为了定期解药，阖宫上下不得不对他惟命是从，做过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当时，江雪受其蒙蔽，可也不忍宫人们受药毒之苦，便私下研制解毒配方，可独独缺的那味化魂草，此刻便在万雀楼的主人手中。
“是你找我？”内阁传来一道低磁的男声。
一听到这声音，江雪周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想到六年前的元临舟与她还未曾谋面，她又迅速回魂，循声朝雅间内阁探去。
内阁中，一身玄衣的元临舟正端坐于窗边，姿容清冷，如琼枝一树，俊美无铸的脸上，不带丝毫情绪，只单单坐在那，便溢出难以言说的矜贵雅致。
江雪盯着他腰间悬垂的羊脂玲珑玉佩怔了瞬，很快回过神，三两步踏入内室，清了声嗓，抱拳一礼：“这位便是万雀楼大当家吧？久仰久仰。”
元临舟目光沉炽，对上她稚纯勾人的桃花眼，淡声道：“正是。”
前世的江雪是四年后在崤山以东的阳翟与元临舟匆匆见过第一面，当时高居太子之位的他早已沉敛得深不可测，江雪看了眼跟前稍显青稚的元临舟，随即大剌剌地走到桌边坐下，四目相对，她开口直言：“既是当家，那你应该知道，方才我在贵赌坊赢有四千多两银子，银票我是不要的，只要现银，你说怎么办吧？”
元临舟冷冷凝视她，暂且忍受了她的无礼，“明日可将现银送到贵府，找方掌柜即可。”
元临舟说完起身便走，江雪赶忙爬起，一把揪起他的袖子：“且慢。”
元临舟停步，不失礼仪：“可还有事？”
江雪无赖嚷着：“你得留下凭证，不然万一你不认账，我找谁要银子去？”
元临舟扯回她手中的袖口，指令简洁明了：“找方掌柜立字据。”
江雪不乐意，“万雀楼是你的私产，他立的字据可不作数。”她随即指着元临舟腰间的玲珑玉佩，厚着脸皮说：“除非拿这个做抵押，明日我拿它来和你换现银。”
元临舟敛眉沉声：“不可。”
许是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江雪出其不意，在他身侧弯身勾手，毫不费劲地将玉佩捞来，揣入怀中，身子躲他好几丈远后，扬着半边眉毛斜睨着元临舟。
许是没料到江雪这梁上君子做得如此轻车熟路，元临舟僵了片刻，缓缓转头，声音听不出情绪：“明日巳时，姑娘别忘了。”
江雪颇感讶异：莫不是她的男子装扮露陷了？可想到有玲珑玉佩便能在他的地盘自由出入，化魂草迟早会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没再多想，拔高声线：“那是自然。”
元临舟不再多言，持重地朝她颔首示礼，迈步出了雅间。
待元临舟走后，外间的阿月忽然噗噗笑了两声，“在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面前，你竟舍得下脸去抢东西，瞧见没？那谪仙走的时候脸都绿了。”
江雪一脸无所谓，与她打趣：“脸面于我乃身外之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二人笑闹间行至楼下，江雪找方掌柜支取了五百两银票做近日开销之用，随即领着阿月，大摇大摆地出了万雀楼。
走在街头，江雪怀里揣着银票，心里喜滋滋，连带着对雍都遍眼的绿瓦红墙都多出几分喜爱。
刚找到称心的客栈，二人准备入内打尖，便听见道漏风的公鸭嗓音在那叫嚣。
“站住！你们可让人好找！” 小矮个昂头“哼”了声，接着朝身后为首的大胡子低声：“魏二爷，就是他们，不对，就是他！”小矮个伸出肥手，指着江雪，“是他出手打我们，还阻止我们收银子！更过分的是，还打掉我……”
见小矮个唾沫星子乱飞，江雪不等他说完，故意笑着气他：“打掉你两颗牙，是吗？那你还敢寻来，不怕我一会打掉你满口牙？”
小矮个一听，气到发抖，仗着带来的人多，他要追过去扑打江雪，江雪身形灵活，像泥鳅一样侧身一闪，小矮个扑了个空，一下蹿出去，踉跄几步，摔到地上。
在众人面前丢了份，小矮个趴在地上朝着大胡子委屈大喊：“这泼皮如此嚣张，还请二爷为我做主啊！”
见小矮个搬救兵，江雪假意捂住前襟，惊道：“什么！做主？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莫不是……”
魏二爷胡子都抖起来了，高喝一声：“都杵在那作甚？给我把他摁住，给他点苦头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
小矮个见魏二爷都下了令，赶忙爬起身，指使边上的刀疤脸，搡他道：“快上！打他！打他啊！”
刀疤脸领命，朝着眼前身形纤小的江雪直冲而来，江雪挪步向前，一拳轰出，直冲刀疤脸左脸，随即扯住他右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刀疤脸肩关节已然脱臼，眼见顷刻间，刀疤脸惨叫不迭，额头汗流不止，围着江雪的打手们纷纷心生惧意。
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见真的打起来，连热闹都不敢再看，纷纷四散而去。
打手们一哄而上，江雪三拳两腿便将人打飞在地，打手中最高的大壮汉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朝她挥拳而来，江雪腾空而起，于空中旋身下腿，右腿宛如玄铁浇注的钢钎生生撞在壮汉颈脖，他硕大的身体霎时飞起半丈之远，闷哼砸地，竟是没了半丝声动，只余喉间血水汩汩涌出。
此一招，打手们彻底被震慑住，个个畏缩，不敢再上前。
正在江雪以为可以收工住店时，她的心猛地一提，刹住脚步。
不远处魏二爷正手拿短刀，挟持着阿月。
江雪心中的不快直接流露到脸上，沉声：“放开她！”
魏二爷混迹雍都多年，还未曾吃过这样的亏，丢过这样的脸，他冷笑一声，阴恻恻说：“放开？除非你乖乖跟我走。”
阿月原本被吓到身躯僵硬，可一听这话，她拼命扭着被缚着的胳膊，嘴里气哼哼：“阿太，你不用管我，我相信你，出手打他便是。”
魏二爷重重“呸”了一声，持短刀的手稍稍用力，阿月雪白的脖颈上猝然渗出一丝血珠，他目露凶光，邪笑：“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江雪盯着阿月脖颈的红珠，一时顿住，半响后，她朝魏二爷摊摊手，浓密的长睫垂下,霎时掩住她半边眸光。
*
微雨从昨日后半夜一直飘到天明，魏家私设的地牢返潮湿腻，一位刚受完拷问的女子在牢门口被拖行而过。
女子衣衫几不蔽体，浓厚的血腥味勾起看守们腥臭的欲望。
江雪坐于物影杂乱的牢房，秀眸直直盯着牢门外昏黄的烛火，似是思索，身边的阿月头枕着她的肩，愣愣地望着墙壁发呆。
方掌柜一听，眯眼打量着被打手拽着的江雪和早已躲到边上的阿月，文绉绉开口：“要说此等押注之法，也不是不行，只是……”
江雪不等他说完，便把头探过去，问道：“算三两总可以吧？”
方掌柜一听，脑中开始打起算盘，客人输了他们可以得个俊俏的白面小粉郎，赢了也不过就三两注，这赌局倒是合算。
见掌柜拧眉思索，不接话茬，江雪像是被占多大便宜，高嚷：“二两，不能再少了！”
方掌柜立马下了决定，朝着刘庄家笑着颔首，爽快道：“好！就依这位客人，别扫了大家伙的兴就成。”
可方掌柜万万没料到，江雪单双，骰子，四门方宝样样精通，牌九，番摊，翻觔斗更是一把好手，一晚上下来，她不止没有输掉身边的白面小粉郎，还赢了四千多两，赢了之后，人还在那叫嚣，不要银票，只要现银，而且今晚就得取走。
方掌柜没见过哪位赌客提过这样过分的要求，常年来，赌坊的大额进出都是使用银票，哪有客人会要求四千两全部兑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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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见方掌柜为难，顺手拿起赌坊财神爷龛上的贡果啃了口，扬眉：“今晚我必须看到现银，不行就叫你们当家的来见我。”
方掌柜听她提及当家的，一时汗如雨下，他脸上渐渐现出薄怒，先前那勉勉强强的礼仪也不要了：“这位客人！我们当家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今晚你要么拿着银票自己走，要么就被我们撵着走！”
江雪一听便来了气，扫了眼看热闹的赌客们，毫无真意地拿手捧心：“大家听听，赢了就得被撵出去，所谓的雍都第一赌坊就是如此待客的！”
赌客们本就围在一团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吵嚷起来。
正在方掌柜一筹莫展之时，进来一位方脸男子，他走到方掌柜身边低语几句，掌柜拧着的眉头倏地展开，随即对着江雪正色道：“我们当家的要见你。”
江雪和阿月被带至顶楼雅间内，刚入室内，阿月便一屁股坐在案边的椅子上，“太好了，有了这四千多两，咱俩好一阵都不愁吃喝了！”
她顺手取了案上点心塞进嘴里，继续道：“对了阿太，你莫不是赢傻了？别人给你银票为何不拿？况且这四千多两现银咱俩也抱不动啊。”
江雪笑着坐到她身边，张嘴接过阿月递来的葡萄，腮帮子鼓起：“吃你的点心，哪来那么多问题。”
阿月不知，江雪不远千里逃来雍都就是为着寻万雀楼的主人，此人作为她上一世的死敌，她曾于刀光剑影间无数次领教过他超群绝伦的手段，这一世，待她看清真相，他却成为她报仇雪恨的首选盟友。
即便不是盟友，江雪也有必须寻他的理由，上一世元卿淮为更好地控制天蟾宫宫人为其卖命，秘密将毒药下入饭食之中，为了定期解药，阖宫上下不得不对他惟命是从，做过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当时，江雪受其蒙蔽，可也不忍宫人们受药毒之苦，便私下研制解毒配方，可独独缺的那味化魂草，此刻便在万雀楼的主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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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声音，江雪周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想到六年前的元临舟与她还未曾谋面，她又迅速回魂，循声朝雅间内阁探去。
内阁中，一身玄衣的元临舟正端坐于窗边，姿容清冷，如琼枝一树，俊美无铸的脸上，不带丝毫情绪，只单单坐在那，便溢出难以言说的矜贵雅致。
江雪盯着他腰间悬垂的羊脂玲珑玉佩怔了瞬，很快回过神，三两步踏入内室，清了声嗓，抱拳一礼：“这位便是万雀楼大当家吧？久仰久仰。”
元临舟目光沉炽，对上她稚纯勾人的桃花眼，淡声道：“正是。”
前世的江雪是四年后在崤山以东的阳翟与元临舟匆匆见过第一面，当时高居太子之位的他早已沉敛得深不可测，江雪看了眼跟前稍显青稚的元临舟，随即大剌剌地走到桌边坐下，四目相对，她开口直言：“既是当家，那你应该知道，方才我在贵赌坊赢有四千多两银子，银票我是不要的，只要现银，你说怎么办吧？”
元临舟冷冷凝视她，暂且忍受了她的无礼，“明日可将现银送到贵府，找方掌柜即可。”
元临舟说完起身便走，江雪赶忙爬起，一把揪起他的袖子：“且慢。”
元临舟停步，不失礼仪：“可还有事？”
江雪无赖嚷着：“你得留下凭证，不然万一你不认账，我找谁要银子去？”
元临舟扯回她手中的袖口，指令简洁明了：“找方掌柜立字据。”
江雪不乐意，“万雀楼是你的私产，他立的字据可不作数。”她随即指着元临舟腰间的玲珑玉佩，厚着脸皮说：“除非拿这个做抵押，明日我拿它来和你换现银。”
元临舟敛眉沉声：“不可。”
许是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江雪出其不意，在他身侧弯身勾手，毫不费劲地将玉佩捞来，揣入怀中，身子躲他好几丈远后，扬着半边眉毛斜睨着元临舟。
许是没料到江雪这梁上君子做得如此轻车熟路，元临舟僵了片刻，缓缓转头，声音听不出情绪：“明日巳时，姑娘别忘了。”
江雪颇感讶异：莫不是她的男子装扮露陷了？可想到有玲珑玉佩便能在他的地盘自由出入，化魂草迟早会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没再多想，拔高声线：“那是自然。”
元临舟不再多言，持重地朝她颔首示礼，迈步出了雅间。
待元临舟走后，外间的阿月忽然噗噗笑了两声，“在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面前，你竟舍得下脸去抢东西，瞧见没？那谪仙走的时候脸都绿了。”
江雪一脸无所谓，与她打趣：“脸面于我乃身外之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二人笑闹间行至楼下，江雪找方掌柜支取了五百两银票做近日开销之用，随即领着阿月，大摇大摆地出了万雀楼。
走在街头，江雪怀里揣着银票，心里喜滋滋，连带着对雍都遍眼的绿瓦红墙都多出几分喜爱。
刚找到称心的客栈，二人准备入内打尖，便听见道漏风的公鸭嗓音在那叫嚣。
“站住！你们可让人好找！” 小矮个昂头“哼”了声，接着朝身后为首的大胡子低声：“魏二爷，就是他们，不对，就是他！”小矮个伸出肥手，指着江雪，“是他出手打我们，还阻止我们收银子！更过分的是，还打掉我……”
见小矮个唾沫星子乱飞，江雪不等他说完，故意笑着气他：“打掉你两颗牙，是吗？那你还敢寻来，不怕我一会打掉你满口牙？”
小矮个一听，气到发抖，仗着带来的人多，他要追过去扑打江雪，江雪身形灵活，像泥鳅一样侧身一闪，小矮个扑了个空，一下蹿出去，踉跄几步，摔到地上。
在众人面前丢了份，小矮个趴在地上朝着大胡子委屈大喊：“这泼皮如此嚣张，还请二爷为我做主啊！”
见小矮个搬救兵，江雪假意捂住前襟，惊道：“什么！做主？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莫不是……”
魏二爷胡子都抖起来了，高喝一声：“都杵在那作甚？给我把他摁住，给他点苦头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
小矮个见魏二爷都下了令，赶忙爬起身，指使边上的刀疤脸，搡他道：“快上！打他！打他啊！”
刀疤脸领命，朝着眼前身形纤小的江雪直冲而来，江雪挪步向前，一拳轰出，直冲刀疤脸左脸，随即扯住他右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刀疤脸肩关节已然脱臼，眼见顷刻间，刀疤脸惨叫不迭，额头汗流不止，围着江雪的打手们纷纷心生惧意。
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见真的打起来，连热闹都不敢再看，纷纷四散而去。
打手们一哄而上，江雪三拳两腿便将人打飞在地，打手中最高的大壮汉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朝她挥拳而来，江雪腾空而起，于空中旋身下腿，右腿宛如玄铁浇注的钢钎生生撞在壮汉颈脖，他硕大的身体霎时飞起半丈之远，闷哼砸地，竟是没了半丝声动，只余喉间血水汩汩涌出。
此一招，打手们彻底被震慑住，个个畏缩，不敢再上前。
正在江雪以为可以收工住店时，她的心猛地一提，刹住脚步。
不远处魏二爷正手拿短刀，挟持着阿月。
江雪心中的不快直接流露到脸上，沉声：“放开她！”
魏二爷混迹雍都多年，还未曾吃过这样的亏，丢过这样的脸，他冷笑一声，阴恻恻说：“放开？除非你乖乖跟我走。”
阿月原本被吓到身躯僵硬，可一听这话，她拼命扭着被缚着的胳膊，嘴里气哼哼：“阿太，你不用管我，我相信你，出手打他便是。”
魏二爷重重“呸”了一声，持短刀的手稍稍用力，阿月雪白的脖颈上猝然渗出一丝血珠，他目露凶光，邪笑：“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江雪盯着阿月脖颈的红珠，一时顿住，半响后，她朝魏二爷摊摊手，浓密的长睫垂下,霎时掩住她半边眸光。
*
微雨从昨日后半夜一直飘到天明，魏家私设的地牢返潮湿腻，一位刚受完拷问的女子在牢门口被拖行而过。
女子衣衫几不蔽体，浓厚的血腥味勾起看守们腥臭的欲望。
江雪坐于物影杂乱的牢房，秀眸直直盯着牢门外昏黄的烛火，似是思索，身边的阿月头枕着她的肩，愣愣地望着墙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