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许星野。
晏晓目光一直盯着许星野，他并未张口说话。
晏晓脑里重复听到的回答，清丽的眉眼紧皱，生出一丝烦躁厌恶。
不是因为答案。
而是回答的人。
是女生，声音很熟悉。
晏晓扭头，就见刚才一直趴着的许星野同桌醒了，她抬头显露面容。
果然是宋予希。
“你怎么在实验班？”晏晓第一反应就是质问。
宋予希站起来，两人身高齐平，姿态轻松：“我在我的班级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班级？”晏晓像听到什么笑话，想也没想的反驳：“实验班只招收年级前五十，你过去两年成绩年级106、88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68名，怎么可能进实验班。”
两人一直被比较，尤其大家夸宋予希实力美貌并存。
长得好，家境好，成绩好。
前两个晏晓都觉得自己不差宋予希。
至于成绩，她不屑于比，但也无法动摇宋予希的成绩。
只能暗戳戳记住宋予希每一次成绩，并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成绩急速下滑。
“这么关注我成绩？”宋予希挑眉，轻笑，“那怎不知道我上次期末考了多少呢？”
晏晓看着宋予希笃定的神情，忽然有些怀疑了，她期末考完施就直接去一个名师开的美术训练营，没有过多关注这次成绩结果。
但宋予希最近一次成绩是年级80名，那个时候距离期末考只有一个半月。
短时间提高30分进入前五十名根本不可能。
也不存名师教导，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名师，宋予希早进实验班了。
晏晓扭头看了眼四周的同学，大家都悄默默关注着，宋予希声音不算小，近距离的人都能听到。
但除了她，为什么没人反驳呢？
那只能说明——怀疑成为事实。
晏晓不可置信道：“你考多少进实验班了？”
“656，年级49名。”宋予希说的缓慢，一字一顿足以让晏晓听得清楚，随后轻飘飘道：“记住了吗？这次可别漏记了。”
晏晓脸色变了又变，嘴角绷直讥讽道：“不过49名就这么嚣张，拿自己长处和别人短处比，你很得意吗？”
“你刚做的不是很开心吗？”
宋予希笑容淡去，浅柔的声音微冷变得有攻击性，“这就受不了了？蒋瑶年级25，准重本预备役，从高一一直在实验班，比我厉害得多，现在知道她成绩，你是破防还是羞愧？”
晏晓脸色铁青，放在腿侧的手掌紧紧握拳。
宋予希上下打量她一眼，仍然没想通：“你，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凭你空无一物的大脑吗？”宋予希真诚发问。
晏晓贝齿咬着唇肉，眼神期盼地寻求许星野。
许星野没看晏晓，他轻微抬头，流畅自然的下颌更加凌厉，眉骨高挺，深邃眼眸照进几缕光芒。
他在看宋予希。
和实验班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在看宋予希，夸宋予希。
宋予希，凭什么是宋予希。
晏晓用力咬紧下唇，铁锈血腥味在嘴里传开，刺痛让她更加清醒记得此刻的难堪。
小声的讨论不止，倏地门口望风的人大声提醒。
“老班出办公室了。”办公室距离实验班一分钟的距离。
大部分同学们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提前把书拿出来。
晏晓拧眉望了一眼许星野，想转身离开。
“东西拿走。”许星野声线冷冽，无情绪波动。
“不喜欢是吗？”晏晓扯了扯嘴角，保留最后的颜面挽尊道：“那我拿走了，以后再送你喜欢的东西。”
许星野宽肩挺直撑起蓝白校服，喉结滚了滚，“不用送，我不会收。”
晏晓不死心，追问：“为什么？”
许星野没再看晏晓，他拉椅子靠前，掏出书准备上课。
晏晓上前一步，右手压住许星野的书，不说话但死死地盯着许星野看。
似乎许星野今天不给个说法，她就不放手。
许星野剑眉轻微蹙了下，抬眸，眼神淡漠无感：“没有接受的理由。”
“你喜欢它不是吗？”虽然晏晓喜欢许星野才四个月，但她天天观察加从各种渠道获取许星野的小道消息。
许星野上学时每天都会买学校门口早餐店的豆浆。
这就是他喜欢的。
许星野瞥了眼桌上的豆浆，下巴微扬，漆黑的眼眸倒影出晏晓的身影，像宽广无边海洋，枯寂无痕，平淡无波，但却让晏晓完全沉浸其中，忍不住去征服。
冷淡的双眸沾上欲念，缱绻温柔……
只看一人。
“你模糊了重点，我拒绝的不是东西。”
许星野声音寡淡，如质铁冷硬无情：“是人。”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似尖锐利剑撕破晏晓心理防线，她脸色骤白，目光犹见可怜的看向许星野。
许星野再次重复：“东西拿走。”
晏晓嘴唇咬的泛白，看桌上的面包和豆浆犹如耻辱，一把拿起扔进宋予希身后的垃圾桶，随后头也不回地跑离实验班。
清瘦的背影微微颤动，可见受到的打击不小。
宋予希目送晏晓离开，敛回视线时瞥向另一个当事人，忽然想到自己也被不让送喜欢的酸奶，内心唏嘘：
拒绝别人的推荐，不接受自己的喜欢的东西。
许星野，有点难追啊！
-
教室倏地一静，王启进班了。
他没再炖鸡汤，一进门就让拿出期末考试卷，同学们聚精会神开始上课。
王启教授科目是数学，风格是抓通用思路，快速过题，宋予希低头看试卷。
课堂时间过半，倏地一个纸团被扔到桌子上，来自于前桌蒋瑶。
她是背着身用左手扔过来的，纸条到了两人桌子中线处，不知道是给谁的。
因为王启正好讲到一道复杂正确率不高的选择题，宋予希以为是蒋瑶问许星野问题便忽略了。
等了半分钟，许星野仍坐姿挺拔看着自己的试卷，半分视线也没分给纸团。
宋予希用笔尾敲了下纸条附近的桌面，许星野掀起眼帘看宋予希。
宋予希小声提醒：“蒋瑶给你的纸条。”
“她是给你的。”许星野把纸条推过去，“我和她不熟。”
一个班的小学同学也不熟吗？
宋予希内心疑惑，但纸条已到手边，她拿起打开。
看清内容，宋予希微怔，还真是给她的，上面写着——
予希，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哈哈哈，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我小学的时候挺胖的，不是很招人喜欢，也被人叫胖子，所以晏晓说的那些话还好啦。
可能我最近确实胖了一点，我再努力减减肥！
宋予希皱眉，看向前桌女孩。
蒋瑶其实并不胖，她身高一米六，四肢匀称，主要是脸型圆润带着婴儿肥，所以显得胖。
但就是这张有点肉的圆脸，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
宋予希撕了张便利贴，提笔写字。
写完宋予希戳了戳蒋瑶的背，蒋瑶立马扭头，动作没遮掩，身子也大半转了过来。
许星野睨了一眼蒋瑶，眼位余光扫过宋予希手上的纸条，视线敛回不再关注。
蒋瑶轻声用嘴型说道：“怎么了？”
宋予希将叠好的便利贴递过去，又推她肩膀笑道：“好好上课。”
蒋瑶很听话的当下没有打开纸条，等班主任说了下课她才打开。
由字观人，宋予希字体飘逸有劲，是能给人力量的感觉。
便利贴上的话也是。
“你不用妄自菲薄，我说的是实话。”
“你很棒！”
“还有如果小学我们一个班，我一定超喜欢你。”
“当然，现在也是……”
便利贴的末尾，宋予希特意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笑脸，配文happy。
哄她的字眼，蒋瑶看得却眼睛忍不住发酸，眨巴了很多次双眼才将泪意忍住。
控制好情绪后，蒋瑶想找宋予希说话，一扭头却发现人不在座位，只余许星野一人。
蒋瑶声音略带哭腔哑意：“予希呢？”
许星野：“门外走廊，有朋友找她。”
蒋瑶望过去，一眼捕捉到宋予希身影。
来找宋予希的是夏楠，她赖在宋予希怀里，眼神幽怨。
宋予希一手揽住夏楠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被逗笑了，新月眼微弯，两个清浅梨涡露出来。灼灼阳光倾泻洒在瓷白肌肤上，仿佛周身镀了层光芒。
明媚耀眼，靓丽夺目。
看着走廊外的两人打闹逗笑，蒋瑶内心生出对夏楠的艳羡——
和宋予希做朋友，一定很幸福。
蒋瑶无意识低声呢喃：“小学我要是和宋予希一个班多好。”
许星野听到声音，偏头看向蒋瑶。
蒋瑶手上紧紧握着宋予希给的便利贴，指节只遮挡了几个字，全部内容仍能一眼解码。
“如果”，假设虚拟变量，改变过去。
但即使小学一个班，她就会选择你吗？
许星野从不会去想，更不会期待“如果”的结果。
蒋瑶还在联想，许星野倏地开口，音调偏冷：“不需要如果。”
蒋瑶呆愣看向许星野，圆润鼻头因为憋泪揉得泛红。
许星野陈述事实，语气平缓清冽：“现在，宋予希就在实验班。”
所以，不用再去幻想了。
晏晓目光一直盯着许星野，他并未张口说话。
晏晓脑里重复听到的回答，清丽的眉眼紧皱，生出一丝烦躁厌恶。
不是因为答案。
而是回答的人。
是女生，声音很熟悉。
晏晓扭头，就见刚才一直趴着的许星野同桌醒了，她抬头显露面容。
果然是宋予希。
“你怎么在实验班？”晏晓第一反应就是质问。
宋予希站起来，两人身高齐平，姿态轻松：“我在我的班级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班级？”晏晓像听到什么笑话，想也没想的反驳：“实验班只招收年级前五十，你过去两年成绩年级106、88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68名，怎么可能进实验班。”
两人一直被比较，尤其大家夸宋予希实力美貌并存。
长得好，家境好，成绩好。
前两个晏晓都觉得自己不差宋予希。
至于成绩，她不屑于比，但也无法动摇宋予希的成绩。
只能暗戳戳记住宋予希每一次成绩，并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成绩急速下滑。
“这么关注我成绩？”宋予希挑眉，轻笑，“那怎不知道我上次期末考了多少呢？”
晏晓看着宋予希笃定的神情，忽然有些怀疑了，她期末考完施就直接去一个名师开的美术训练营，没有过多关注这次成绩结果。
但宋予希最近一次成绩是年级80名，那个时候距离期末考只有一个半月。
短时间提高30分进入前五十名根本不可能。
也不存名师教导，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名师，宋予希早进实验班了。
晏晓扭头看了眼四周的同学，大家都悄默默关注着，宋予希声音不算小，近距离的人都能听到。
但除了她，为什么没人反驳呢？
那只能说明——怀疑成为事实。
晏晓不可置信道：“你考多少进实验班了？”
“656，年级49名。”宋予希说的缓慢，一字一顿足以让晏晓听得清楚，随后轻飘飘道：“记住了吗？这次可别漏记了。”
晏晓脸色变了又变，嘴角绷直讥讽道：“不过49名就这么嚣张，拿自己长处和别人短处比，你很得意吗？”
“你刚做的不是很开心吗？”
宋予希笑容淡去，浅柔的声音微冷变得有攻击性，“这就受不了了？蒋瑶年级25，准重本预备役，从高一一直在实验班，比我厉害得多，现在知道她成绩，你是破防还是羞愧？”
晏晓脸色铁青，放在腿侧的手掌紧紧握拳。
宋予希上下打量她一眼，仍然没想通：“你，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凭你空无一物的大脑吗？”宋予希真诚发问。
晏晓贝齿咬着唇肉，眼神期盼地寻求许星野。
许星野没看晏晓，他轻微抬头，流畅自然的下颌更加凌厉，眉骨高挺，深邃眼眸照进几缕光芒。
他在看宋予希。
和实验班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在看宋予希，夸宋予希。
宋予希，凭什么是宋予希。
晏晓用力咬紧下唇，铁锈血腥味在嘴里传开，刺痛让她更加清醒记得此刻的难堪。
小声的讨论不止，倏地门口望风的人大声提醒。
“老班出办公室了。”办公室距离实验班一分钟的距离。
大部分同学们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提前把书拿出来。
晏晓拧眉望了一眼许星野，想转身离开。
“东西拿走。”许星野声线冷冽，无情绪波动。
“不喜欢是吗？”晏晓扯了扯嘴角，保留最后的颜面挽尊道：“那我拿走了，以后再送你喜欢的东西。”
许星野宽肩挺直撑起蓝白校服，喉结滚了滚，“不用送，我不会收。”
晏晓不死心，追问：“为什么？”
许星野没再看晏晓，他拉椅子靠前，掏出书准备上课。
晏晓上前一步，右手压住许星野的书，不说话但死死地盯着许星野看。
似乎许星野今天不给个说法，她就不放手。
许星野剑眉轻微蹙了下，抬眸，眼神淡漠无感：“没有接受的理由。”
“你喜欢它不是吗？”虽然晏晓喜欢许星野才四个月，但她天天观察加从各种渠道获取许星野的小道消息。
许星野上学时每天都会买学校门口早餐店的豆浆。
这就是他喜欢的。
许星野瞥了眼桌上的豆浆，下巴微扬，漆黑的眼眸倒影出晏晓的身影，像宽广无边海洋，枯寂无痕，平淡无波，但却让晏晓完全沉浸其中，忍不住去征服。
冷淡的双眸沾上欲念，缱绻温柔……
只看一人。
“你模糊了重点，我拒绝的不是东西。”
许星野声音寡淡，如质铁冷硬无情：“是人。”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似尖锐利剑撕破晏晓心理防线，她脸色骤白，目光犹见可怜的看向许星野。
许星野再次重复：“东西拿走。”
晏晓嘴唇咬的泛白，看桌上的面包和豆浆犹如耻辱，一把拿起扔进宋予希身后的垃圾桶，随后头也不回地跑离实验班。
清瘦的背影微微颤动，可见受到的打击不小。
宋予希目送晏晓离开，敛回视线时瞥向另一个当事人，忽然想到自己也被不让送喜欢的酸奶，内心唏嘘：
拒绝别人的推荐，不接受自己的喜欢的东西。
许星野，有点难追啊！
-
教室倏地一静，王启进班了。
他没再炖鸡汤，一进门就让拿出期末考试卷，同学们聚精会神开始上课。
王启教授科目是数学，风格是抓通用思路，快速过题，宋予希低头看试卷。
课堂时间过半，倏地一个纸团被扔到桌子上，来自于前桌蒋瑶。
她是背着身用左手扔过来的，纸条到了两人桌子中线处，不知道是给谁的。
因为王启正好讲到一道复杂正确率不高的选择题，宋予希以为是蒋瑶问许星野问题便忽略了。
等了半分钟，许星野仍坐姿挺拔看着自己的试卷，半分视线也没分给纸团。
宋予希用笔尾敲了下纸条附近的桌面，许星野掀起眼帘看宋予希。
宋予希小声提醒：“蒋瑶给你的纸条。”
“她是给你的。”许星野把纸条推过去，“我和她不熟。”
一个班的小学同学也不熟吗？
宋予希内心疑惑，但纸条已到手边，她拿起打开。
看清内容，宋予希微怔，还真是给她的，上面写着——
予希，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哈哈哈，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我小学的时候挺胖的，不是很招人喜欢，也被人叫胖子，所以晏晓说的那些话还好啦。
可能我最近确实胖了一点，我再努力减减肥！
宋予希皱眉，看向前桌女孩。
蒋瑶其实并不胖，她身高一米六，四肢匀称，主要是脸型圆润带着婴儿肥，所以显得胖。
但就是这张有点肉的圆脸，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
宋予希撕了张便利贴，提笔写字。
写完宋予希戳了戳蒋瑶的背，蒋瑶立马扭头，动作没遮掩，身子也大半转了过来。
许星野睨了一眼蒋瑶，眼位余光扫过宋予希手上的纸条，视线敛回不再关注。
蒋瑶轻声用嘴型说道：“怎么了？”
宋予希将叠好的便利贴递过去，又推她肩膀笑道：“好好上课。”
蒋瑶很听话的当下没有打开纸条，等班主任说了下课她才打开。
由字观人，宋予希字体飘逸有劲，是能给人力量的感觉。
便利贴上的话也是。
“你不用妄自菲薄，我说的是实话。”
“你很棒！”
“还有如果小学我们一个班，我一定超喜欢你。”
“当然，现在也是……”
便利贴的末尾，宋予希特意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笑脸，配文happy。
哄她的字眼，蒋瑶看得却眼睛忍不住发酸，眨巴了很多次双眼才将泪意忍住。
控制好情绪后，蒋瑶想找宋予希说话，一扭头却发现人不在座位，只余许星野一人。
蒋瑶声音略带哭腔哑意：“予希呢？”
许星野：“门外走廊，有朋友找她。”
蒋瑶望过去，一眼捕捉到宋予希身影。
来找宋予希的是夏楠，她赖在宋予希怀里，眼神幽怨。
宋予希一手揽住夏楠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被逗笑了，新月眼微弯，两个清浅梨涡露出来。灼灼阳光倾泻洒在瓷白肌肤上，仿佛周身镀了层光芒。
明媚耀眼，靓丽夺目。
看着走廊外的两人打闹逗笑，蒋瑶内心生出对夏楠的艳羡——
和宋予希做朋友，一定很幸福。
蒋瑶无意识低声呢喃：“小学我要是和宋予希一个班多好。”
许星野听到声音，偏头看向蒋瑶。
蒋瑶手上紧紧握着宋予希给的便利贴，指节只遮挡了几个字，全部内容仍能一眼解码。
“如果”，假设虚拟变量，改变过去。
但即使小学一个班，她就会选择你吗？
许星野从不会去想，更不会期待“如果”的结果。
蒋瑶还在联想，许星野倏地开口，音调偏冷：“不需要如果。”
蒋瑶呆愣看向许星野，圆润鼻头因为憋泪揉得泛红。
许星野陈述事实，语气平缓清冽：“现在，宋予希就在实验班。”
所以，不用再去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