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刚开始看到这一车的准备，她心里涌起一种感动。但再深究这里面的花费，范彤心里产生了罪恶感和无所适从。
“撒彬，我收这份21岁的就行，你这些礼物……”
“退是不可能退，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撒彬打断她，“但我希望你至少都拆完了再扔，也不浪费我的准备。”
范彤感觉到他声音明显冷了下来，是生气了？她凑过去盯着撒彬的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比起平日里明朗的模样是淡了些，却也说不上是怒意，可巧的是，她之前在剧组的饭局上见过他这样子。
“好好好，我都收了。”大不了她回去拿本子记个账，慢慢用等价的东西还他。咳，希望总价是她还得起的。
范彤坐在后面的车厢边上，余下20份礼物在她身边围了个圈。想着刚才已经拆了21岁的礼物，她决定先展开21岁的贺卡看看。
“啊，不是说回去再看贺卡！”
撒彬伸手要抢，却被范彤推了回去：“我可没说，你坐好！别捣乱！”
撒彬只好乖乖坐在她旁边。
所有贺卡用的都是同一个款式，是长方形的白色对折贺卡，封面上有一圈粉色丝带花纹。她将贺卡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令人意外的隽逸硬笔。
“To 21岁的彤彤：很遗憾在你21岁的时候才认识你。前面已经写了很多话，这份贺卡想说，在挑选你过去20年的礼物时，我努力想象你当时会喜欢什么，当然喜好可能会变，如果之前的礼物你都拆了，有你不喜欢的，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是那时候的你，会想要什么。无论如何，这21句‘生日快乐’，我想要都补给你。彤彤，生日快乐！”
范彤笑了笑：“5岁以后还好说，可5岁之前我还不怎么记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确实5岁之前的都买的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撒彬挠挠头，“那你开始有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你爸妈是不是都买给你了？没买的话我可以再补！”
范彤怔了怔。
撒彬对她这个表情很熟悉，顿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问出来：“你每次提到爸妈好像都不太自在……你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范彤似乎还在犹豫，他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只是……”
范彤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或是难以启齿的事，也不算秘密，小雨也知道的。”
只是她极少会主动去说，在现在的她看来只是些青春期的琐事。
她的家庭很普通，爸妈在一起后很快有了她，直到初中为止，她也一直觉得爸妈很和睦，也都很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准备上初中的时候，爸妈突然提议让她上寄宿学校，说是想让她学会照顾自己起居。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他们应该就是想锻炼她。
后来，她开始发现不对劲。那三年里，爸妈有两次忘了她的生日，还经常记错她的班级和年纪，家长会的时候也会缺席，即使有一次她故意让名次大幅下降，也叫不来两人，他们只在电话里安慰她，说没事，不要在意。这些事情在小学阶段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心中异样的感觉也愈发膨胀，不要在意？不在意的到底是谁呢……
结束中考后，她隐隐约约知道了原因。因为爸爸开始整天整天不回家；因为从妈妈躲闪着接听的电话里，她听到有个小孩也在叫“妈妈”……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以及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但她也没有勇气问，她怕一旦问了，这个本来就形同虚设的“家”就真的碎了。虚伪的和平也可以，她不要他们离开……
她其实一直都很懂事，所以知道不能再跟父母要求更多，或者去捆绑他们。不能给爸妈添麻烦，这个念头开始在她心里滋生，后来甚至延续了很多年。如果再添麻烦，他们只会离自己更远。
想清楚这一点的她就觉得当时心里猛地一空，但又像是注满了某种黏腻的液体，让她喘不过气。
她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要用什么拉自己一把。只是小孩子能自救的办法不多，至少摆在她面前的很有限，如果连父母都成了不能求救的对象，她还能怎么办？她决定，向今人求救。
她是10岁左右“认识”的今人。这个活了千年的狐狸精早就没了家人，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在向前走，路上遇到了很多朋友，也全力寻找着自己的乐趣。很多人理解不了纸片人带来的力量，她觉得无所谓，力量的来源可以是多方面的，只是她刚好遇见了今人。
她渐渐明白过来，不应该再去期待爸妈的爱了。要说她收到过他们的爱吗？当然，所以她会有落差。而且高考结束后，她和爸妈摊牌的时候，他们两人也会哭着说对不起，觉得让她受到委屈了。
但他们即使确实爱她，也只能分给她一部分的关注，更别说随着时间，爱还会变化。她爸妈之间的感情甚至是排在她之前的例子。
会全力关注她一点一滴、一举一动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那段敏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想清楚这件事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越长大，她也越觉得被这样的原因和过去绊住脚步着实有些愚蠢。上大学后，她马上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她想，如果过去本身就没什么好牵挂的，那干脆从零开始吧，她想要的未来就从这一刻开始，由她自己亲手一点点构建起来就好。
“要说后遗症，可能只有一个吧，就是客气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了，包括‘麻烦’他们做一些事。”
“撒彬，我收这份21岁的就行，你这些礼物……”
“退是不可能退，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撒彬打断她，“但我希望你至少都拆完了再扔，也不浪费我的准备。”
范彤感觉到他声音明显冷了下来，是生气了？她凑过去盯着撒彬的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比起平日里明朗的模样是淡了些，却也说不上是怒意，可巧的是，她之前在剧组的饭局上见过他这样子。
“好好好，我都收了。”大不了她回去拿本子记个账，慢慢用等价的东西还他。咳，希望总价是她还得起的。
范彤坐在后面的车厢边上，余下20份礼物在她身边围了个圈。想着刚才已经拆了21岁的礼物，她决定先展开21岁的贺卡看看。
“啊，不是说回去再看贺卡！”
撒彬伸手要抢，却被范彤推了回去：“我可没说，你坐好！别捣乱！”
撒彬只好乖乖坐在她旁边。
所有贺卡用的都是同一个款式，是长方形的白色对折贺卡，封面上有一圈粉色丝带花纹。她将贺卡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令人意外的隽逸硬笔。
“To 21岁的彤彤：很遗憾在你21岁的时候才认识你。前面已经写了很多话，这份贺卡想说，在挑选你过去20年的礼物时，我努力想象你当时会喜欢什么，当然喜好可能会变，如果之前的礼物你都拆了，有你不喜欢的，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是那时候的你，会想要什么。无论如何，这21句‘生日快乐’，我想要都补给你。彤彤，生日快乐！”
范彤笑了笑：“5岁以后还好说，可5岁之前我还不怎么记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确实5岁之前的都买的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撒彬挠挠头，“那你开始有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你爸妈是不是都买给你了？没买的话我可以再补！”
范彤怔了怔。
撒彬对她这个表情很熟悉，顿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问出来：“你每次提到爸妈好像都不太自在……你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范彤似乎还在犹豫，他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只是……”
范彤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或是难以启齿的事，也不算秘密，小雨也知道的。”
只是她极少会主动去说，在现在的她看来只是些青春期的琐事。
她的家庭很普通，爸妈在一起后很快有了她，直到初中为止，她也一直觉得爸妈很和睦，也都很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准备上初中的时候，爸妈突然提议让她上寄宿学校，说是想让她学会照顾自己起居。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他们应该就是想锻炼她。
后来，她开始发现不对劲。那三年里，爸妈有两次忘了她的生日，还经常记错她的班级和年纪，家长会的时候也会缺席，即使有一次她故意让名次大幅下降，也叫不来两人，他们只在电话里安慰她，说没事，不要在意。这些事情在小学阶段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心中异样的感觉也愈发膨胀，不要在意？不在意的到底是谁呢……
结束中考后，她隐隐约约知道了原因。因为爸爸开始整天整天不回家；因为从妈妈躲闪着接听的电话里，她听到有个小孩也在叫“妈妈”……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以及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但她也没有勇气问，她怕一旦问了，这个本来就形同虚设的“家”就真的碎了。虚伪的和平也可以，她不要他们离开……
她其实一直都很懂事，所以知道不能再跟父母要求更多，或者去捆绑他们。不能给爸妈添麻烦，这个念头开始在她心里滋生，后来甚至延续了很多年。如果再添麻烦，他们只会离自己更远。
想清楚这一点的她就觉得当时心里猛地一空，但又像是注满了某种黏腻的液体，让她喘不过气。
她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要用什么拉自己一把。只是小孩子能自救的办法不多，至少摆在她面前的很有限，如果连父母都成了不能求救的对象，她还能怎么办？她决定，向今人求救。
她是10岁左右“认识”的今人。这个活了千年的狐狸精早就没了家人，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在向前走，路上遇到了很多朋友，也全力寻找着自己的乐趣。很多人理解不了纸片人带来的力量，她觉得无所谓，力量的来源可以是多方面的，只是她刚好遇见了今人。
她渐渐明白过来，不应该再去期待爸妈的爱了。要说她收到过他们的爱吗？当然，所以她会有落差。而且高考结束后，她和爸妈摊牌的时候，他们两人也会哭着说对不起，觉得让她受到委屈了。
但他们即使确实爱她，也只能分给她一部分的关注，更别说随着时间，爱还会变化。她爸妈之间的感情甚至是排在她之前的例子。
会全力关注她一点一滴、一举一动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那段敏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想清楚这件事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越长大，她也越觉得被这样的原因和过去绊住脚步着实有些愚蠢。上大学后，她马上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她想，如果过去本身就没什么好牵挂的，那干脆从零开始吧，她想要的未来就从这一刻开始，由她自己亲手一点点构建起来就好。
“要说后遗症，可能只有一个吧，就是客气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了，包括‘麻烦’他们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