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一路马车行驶在林中小道,被马蹄践踏的尘土飞扬在小道,领头的黑衣男子不紧不慢骑着一匹栗青色的马,身旁数名护卫跟随其后。

    马车单调却又不失精致,布料造设隐隐透着一股被特意藏起来的高调。

    在队伍中间的几辆马车中,唯有一辆墨黑色马车此时里边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瓷器掉在地上碎了一般。

    坐在马上马夫连忙开口向后头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里头的绿衣丫鬟伸手撩开车帷,探出头来说道:“无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几罢了。”

    本来就这样相安无事,谁知里头的主子倒是难得发了话,熙熙攘攘听不轻,但刚才出来回了话的绿衣丫头倒是下了车,马夫瞧着倒是想被赶着下来的。

    不过这些贵人的事儿又怎么轮得到他来操心。

    马夫不再多思,转过身来专心驾马。因为这是南安王妃的女儿宁安郡主,要是身上出了什么闪失可是落得个人头掉地。

    宁安郡主从小体弱,受不得惊吓,南安王妃一直藏着养在深闺里,故未有人见过花容。

    而离这辆马车不远处的另一辆绿色的马车里边的南安王妃听到声音倒是不屑一笑,手指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团扇,不紧不慢的嗤了一声。

    身旁的丫鬟连忙将手中的茶水递上,拉开了帘布透透气,又是连忙给南安王妃松松肩。

    南安王妃年过四十 ,却依旧貌美异常。老王爷虽算不上专情,但二人也算得上情深缘长。只可惜王爷繁衍能力不行,后院里的莺歌燕舞硬是没生下来一个,独独只有宁安郡主一个子嗣。

    南安王府不在京城之内,恰逢南安王近几日来了京城。皇帝也似乎想起了少年同游,围猎骑骏马,好不快活的日子,便想着一同前往。

    但令旁人感到耐人寻味的是,不常出门的宁安郡主竟也是跟随着围猎的队伍一起……

    南安王妃摇了摇手里的团扇,扇上画着是石榴花开,落子一地。看着眼前小木几上还散发热气的茶水,还有一盘米糕,南安王妃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琢磨不透。

    正巧赶上车队休整,停了下来。

    “端着,送去后头给本王妃那娇贵的女儿尝尝这旅途上难得的米糕。”

    候在一旁丫鬟有些吃惊,但还是探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端着米糕下了马车,待将帘布轻轻放下后,这才往宁安郡主的墨黑色马车走去。

    听到马车外从南安王妃那儿跑过来的丫鬟在马车旁轻声叫道:“郡主,王妃送来了些许糕点,说是要让您亲自尝尝她亲手做的手艺。”

    此时此刻,李青黛正在马车内抱着痰盂吐的昏天暗地,头昏脑胀。刚想暗自神伤,这十几天的路程她怎么熬得过啊,这才短短两天,她就快吐得人都虚脱了。

    内心无语至极,这老妖婆又要搞什么鬼!刚赶走了绿衣丫鬟又要来上一个送糕点的。

    李青黛本想装睡,假装不知,万一漏了馅可怎么办,对于这种需要费脑子的事,她可一向是无法应对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马车外头的丫鬟如此固执,竟直接赖着不走了。

    唉,姑母说想了主意让自己跟着太子表哥一起去避暑庄园,可没跟她说的是要假扮他人啊!

    发狂了发狂了,她要发狂了!

    李青黛在一旁的卧榻上慌乱地找着自己刚才一把撤掉的面罩戴上。不情愿地压下心中的怒火,抬手掀开帘布。

    “说吧!找本郡主有什么事?这些干巴巴的糕点……”李青黛说到一半顿了顿,倒是忽然想起自己是宁安郡主。嗯……温柔的闺女子。

    “放在这就好了,多谢母亲关心,松桃上茅厕去了,本郡主来拿就好了。”李青黛满脸堆起假笑,自己喉咙里发出的此等甜腻而矫揉做作的声音了,不经感到几分难受。

    说起认不认出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宁安郡主,李青黛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挂着的荷包,还是有些感到奇怪和疑惑。

    姑母说瓶子里装的这些药丸每隔三日吃一颗便可改变原本的声音和容貌,可来时那日她已经吃了,现下却还是自己那幅模样。

    难道……是药效还没上来?

    好不容易应付走了南安王妃的丫鬟,李青黛摘下面罩难得想清闲一会,又想着趁着休整的这一会睡个好觉。哪知,门外又有声音缓缓响起。

    “请宁安郡主安,可否借一步说话?”

    即便那声音听起来温润如玉,落在一般未出阁的贵女心上应该是会春心烂漫,但唯独可惜落在李青黛烦躁得快要崩溃的心上,那可真是错了。

    不过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李青黛又戴上刚被扔到一旁的面罩,“温柔”地掀开帘布,假装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是说过本郡主需要休息,何人前来打扰?”

    哪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上次在酒楼拿花生米扔了自己一头油的那位白衣男子,身后还有那个长着一张大人脸的小孩儿。

    李青黛:“……”

    不是美男,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室的围猎队伍中呢。

    沈玉堂眼底含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看出了李青黛眼里的疑惑,这才开口说道:“在下乃镇远王之子沈玉堂,宁安郡主小时定当见过本世子。”

    李青黛刚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敢情跟宁安郡主是旧人啊。但又想到上次在香满楼,自己如同泼妇一般的行为,李青黛难得有几分羞愧。

    “劳烦世子费心,不过本郡主身子有些不爽利,还是待在马车上小憩一会儿,望世子见谅。”

    沈玉堂面上笑容不减,依旧笑意盈盈,往后退了半步,却突然饶有兴趣的说道:本世子怎么觉得郡主似乎有点眼熟?可否在哪见过?”

    李青黛嘴角抽了抽,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有几分不自信了,难不成自己都带上了面罩,且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还能被认出来?

    “宁安自幼体弱,长居府中,不常出门,世子想必是认错了。”

    李青黛耐着性子回着话,但沈玉堂却还是用有些耐人寻味的眼光看着他,这眼光对于未出阁的少女来说已经是够出阁的了。

    这不,有人便看不下去了,刚才被李青黛赶下车的丫鬟松枝便凑了上来,许是刚从南安王妃那传递完情报,看自己有没有毁了她那宝贝女儿的名声。

    李青黛简直是一头顶两个大,自己虽不知道姑母到底和南安王妃进行了什么交易,但这老妖婆愣是要在自己的旁边安插一个她自己的丫鬟。

    松枝轻走到李青黛的身旁,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又对着沈玉堂低下身子道了声:“小世子好。”

    李青黛面笑心不笑,她就知道王妃派到自己身边的丫鬟没安好心。

    沈玉堂身旁的大脸小孩许是受不住这般尴尬的气氛,用力扯了扯沈玉堂衣服的下摆,表示待的时间太久了,表示不满。

    大脸小孩一脸不耐,看向李青黛的眼神也就略带几分愤怒。

    本就是修罗场,但只见刚才在前头骑着马的黑衣男子腰挂长剑,缓步走来,其周身冷酷的低气压迎面而来,似乎在表示某人的不满。

    沈玉堂本来是要动身,但看到其人的身影倒是又停住了。

    “听闻宁安郡主一向不喜出门,怎的这般看起来似乎和镇远王小世子有些相识?”

    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但也显露出些许冷漠,隐隐约约还透出一股被藏起来的在意。

    李青黛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的太子表哥嘛。但愣过神之后,还是向周楚穆行了礼,道了声请太子殿下安,只不过声音较小,气虚丝弱。

    声音一出,李青黛惶恐不安的内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自己的声音和容貌总算是开始发生变化了。

    。

    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沈玉堂倒还是那般放荡不羁连带着行着礼也是那边随意,不过眼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青黛眼里的一丝变化。

    “宁安郡主与本世子乃自幼相识,自然是比殿下多一番交情。”

    周楚穆不语,眼神倒是在看向李青黛脸上戴着的面纱时停顿了一下,略带深意地看了李青黛一眼。

    “世子洒脱,难免不顾女儿家的娇羞。”

    南安王妃声音在众人心中落起,从马车后侧方缓步走到李青黛的身旁,身后还跟着刚才被李青黛赶走的丫鬟。

    沈玉堂不慌不忙地道:“南安王妃说笑了,本世子一向是极受女孩欢心,与宁安郡主一谈,只不过是诉年少情谊罢了。”

    “我们宁安待在王府惯了,最是无辜,年少那些事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安王妃说罢,状似无意用随身的手帕轻轻佛掉李青黛衣服上沾着的糕点渣。

    看着飞扬在空中的碎屑,李青黛虽隔着纱罩看不清真目,但脸颊还是有些微微泛红,因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周楚穆看着这些碎屑眼神意味不明,未笑但却胜似笑了。“既然南安王妃在这,孤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边走,但刚迈出半步又转头说道:“路途遥远,宁安郡主身体娇弱,还是多待在马车上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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