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脉立刻起身与蓝简拉开数米距离,起身喊道:“欢欢?!”

    弋忘欢自结界缺口处跳下,一脚踢得蓝简整个人扑在地上。

    蓝简惊惧万分,却被弋忘欢的力量捆绑得动弹不得,声线颤抖着惶恐无比,“讙神君,饶我一命,求你,饶我一命!”

    “你这命,需要被饶吗?”弋忘欢脚踩在他背上,似在把玩一只过街的老鼠。

    明明是黑夜,周遭却云光漫丽,似海波涌,风势劲厉之极,往来行路可御,吹得弋忘欢宽袍如凰舞,长发作藻游。

    “需要需要!”许之脉探出头来。

    弋忘欢这才转过来看她,“刚刚没死成,觉得心有不甘?”

    少年的皮相是举世濒危的美貌的昭彰,神性被低垂的长睫掩埋在被遮住的半边瞳目里。

    不知是否是许之脉错觉,总觉他周身围绕着逶迤的妖邪之气。

    “我这可不是要当滥好人。”许之脉挠挠头,“先把问题问了,再杀他不迟。”

    此时此刻,趴在地上的蓝简,“……”

    “要让他死,也得费心功夫。”弋忘欢淡淡道。

    话音落地风化作利刃,直直贯穿蓝简的胸膛,露出一整个窟窿。

    却,没有血。

    片刻后,肉脉连通,蓝简被穿透了的心脏处又恢复正常,完好无损。

    许之脉惊诧,“他这是?”

    “由人成鬼,由鬼成妖,他这皮囊,已然不是寻常之物。”弋忘欢道。

    祁涂咋咋呼呼地突然出现,一只鸟状落在许之脉的肩膀,“你一点不怕?”

    许之脉缓慢地眨了眨眼,“老实讲,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蓝简要杀她的时候,她只顾着自保,所有智商都点在如何躲避和反击对面攻击的点上了,属实没有多的时间去想,自己如果真被杀了会怎样,他又为什么突然调转矛头对准了她。

    “对了,欢欢你们怎出现了?”

    弋忘欢道:“天上飞的都是祁涂的眼目,此处这么大动静,他很难看不见。”

    这结界都开到王宫里了,确实很大动静。

    许之脉问道:“欢欢,能让蓝简站起来,我问他几句吗?”

    毕竟蓝简这五体投地的姿势,她聊着实在有些不得劲。

    弋忘欢没有直接应话,只是手指一抬,蓝简整个人翻了个儿,似被无形的铁索缠绕拉扯着,木偶般杵在原地。

    许之脉走到蓝简面前,“我们之前见了也不少次数,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怎么这次会专程找来取我性命?说说吧,是受人指使,还是你突然发疯?”

    “说了的,我只要三魂七魄。”蓝简道。

    “我的三魂七魄,对你有什么用?”

    “我用来如何做,便与你无关了。”

    “好笑了,你要杀我,取我三魂七魄,还与我无关?”

    蓝简不再说话。

    “问完了吗?”弋忘欢朝许之脉道。

    许之脉无奈扬头看他,“你也瞧见了,与其说我有没有问完,倒是他这嘴巴,怎么也撬不开。”

    “那便是没用了。”

    弋忘欢话音未收,四处风声倒灌,猎猎作响,几乎具象地将要把蓝简整个鬼如毛巾拧碎。

    “他好像,并不害怕?”许之脉疑惑。

    “狐假虎威,有所依仗,自然如此。”

    弋忘欢话音且刚落地,一把利剑穿过缺口,横亘在他脚边,旋即如雾散开。

    许之脉回头一望,来者身长八尺,膀阔巍峨,面圆睛亮,锐利目光,鼻钝口正,隐隐露出悬珠双耳,是陆吾。

    “陆吾。”弋忘欢毫无意外神色,喊话同时眼神凛凛。

    “讙神君。”陆吾自结界缺口处跳下,踱步自蓝简边,“还不退下!”

    在陆吾的干预下,蓝简的禁锢被解,麻溜躲在陆吾身后,“陆吾神君。”

    弋忘欢眼里寂冷沉沉,“你要保他?”

    “蓝简是我叫来洛安办事的,也许是和许姑娘碰巧见到,起了误会。”陆吾道。

    蓝简连忙点头道:“陆吾神君,我确实是不小心撞见了许之脉。”

    许之脉,“……”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陆吾了然点头。

    “陆吾,你只怕是被利用了,还不自知。”弋忘欢嗤道。

    “什么利用?!”陆吾严词道,“蓝简确实是我派来的,何来得利用我?”

    “那刚刚蓝简说要取我三魂七魄,又是何解?”许之脉没好气道。

    这陆吾神君恐怕是在清风霁月的神庭呆久了,被这蓝简蒙骗还浑不察觉。

    “三魂七魄?”陆吾果然一愣。

    “我只是想取她性命。”蓝简赶紧道。

    陆吾诧异,“蓝简,我并未让你取许之脉性命!”

    “是,是我一时糊涂!”蓝简连连跪拜,“陆吾神君,我是想着这女子来路诡异,又是异世人,变数颇多,若是被鬼界拿捏后行些不利神庭的事情,便想着,提早预防。”

    “陆吾,他这话,你也信?”弋忘欢神色轻蔑。

    “蓝简考虑全面,自然合理,只是这伤害无辜人性命的事情,确实大错了。”陆吾摇头。

    “合理?”弋忘欢双眼眯起,,嘴角的笑弧带着烈性的蛊毒一般,摄人的鬼魅,危险又极端的美丽。

    “讙神君,蓝简也只是为着神庭,一片好心……虽是做法大错,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你放他一命。”

    许之脉,“……”

    想说两句又觉得她这性命在这些神君眼底和薛定谔的猫没什么差别,和他解释不通。

    弋忘欢哂笑道:“原来在陆吾神君眼里,杀人也可称为好心?”

    陆吾叹气,“他的确擅作主张,但讙神君怎不知晓,变数对于神庭而言,是多大的难?!当年倏忽与未悬的浩劫,难道你忘了吗?”

    “倏忽和未悬已亡,再谈这些,有何意义?”

    许之脉本一直在旁边听个趣味,可是欢欢这话。

    他不是见到倏忽了吗,为什么还是说倏忽已亡?

    倏忽还存活的事情,不能被神庭知晓?

    陆吾回头朝蓝简道:“给许姑娘好好道歉!”

    “许姑娘,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蓝简言辞恳切,表情真挚,十分令人动容。

    若是许之脉是头回见他,恐怕便要被他表象迷惑了。

    即便钱世文这善于戏曲的专业人士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而蓝简,一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盘算。

    “既然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那便就此作罢吧。”陆吾看向许之脉,“你说呢,许姑娘。”

    许之脉没应声。

    她总觉得看陆吾,就像在看傻白甜,他对蓝简的信任实在是有点不分是非黑白了。

    可能这位陆吾神君常年在山海寰和神庭,俯视凡间香火供奉,万人匍匐乞求,忘了这人间除了虔诚的信徒外,还有投机取巧的恶徒。

    弋忘欢淡淡道:“陆吾,说你愚蠢,都是抬举了你。”

    陆吾摇摇头,一副正经模样,“我不过是在做好监管人间的事务罢了。倒是你讙神君,你从不管这人间事的。”

    “你管我如何行事?!”弋忘欢沉声落地,瞬间,周遭气如滔天狂浪铺洒开来,雾气重重之中,倨傲凌厉的风刃破空而来。

    “讙神君?!”陆吾厉声喝道。

    弋忘欢睥睨笑道:“陆吾神君且便看着。”

    陆吾立刻躲开,却也速度无法比拟,被利落斩下一缕长发。

    他也没恼怒,倒是觉得新鲜,“弋忘欢,山海寰的规矩你是彻底不准备顾了?”

    “什么规矩?你这喽啰刚刚不也没顾过。”弋忘欢哂笑,“生死有命。”

    迅疾的风嗡嗡作响,惊得许之脉耳朵生疼,见此情形,她默默往后退开,免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陆吾还想劝他冷静,“许姑娘眼下完好无损,蓝简也知道错了,讙神君,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

    “你要保他,先赢了我再谈。”

    弋忘欢眼中杀意沸腾,如能见得剔红色。

    见他神色肃穆非有半分玩笑,陆吾立刻缴械投降,“不打,我认输。”

    刚刚走远的许之脉又悄悄走回来,“不打好,不打好啊。”

    “陆吾神君。”蓝简惶惑神色,“您不能不管我啊!”

    陆吾安抚他两句,又转头朝弋忘欢道:“讙神君,除了交战,可有其他办法解决此事?”

    许之脉扬头见弋忘欢双眼又眯起,知他对陆吾这提议恐怕很是不爽了,只好叹口气迈开步子准备躲开——

    “这里似乎,很热闹啊!”

    突然的声响如落石入湖,激起不同的波动。

    结界缺口处,正立着邱枫啼。

    趁着众人分神,蓝简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走。

    见紧张的局势有所缓和,陆吾也不再逗留,即刻在原地消散而去。

    “邱枫啼?!”许之脉诧异,“你怎么找来的?”

    “若是不来,岂不是要有血案了。”邱枫啼笑。

    “倏忽让你来的?”弋忘欢问道。

    邱枫啼有片刻诧异,旋即拱手道:“讙神君高见。”

    许之脉听得云里雾里,“倏忽特意让你来放走蓝简?”

    “蓝简这人,确实阴险,善使小计,但眼下,他还不能死。”邱枫啼道。

    “什么意思?”许之脉追问道。

    “时机不到。”

    许之脉,“……”

    这什么云山雾罩的话,不想说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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