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在彭格列城堡中的卧室有一幅两人高的油画。

    按规矩,它本不该放在大小姐的床头,即使它是复仇者监狱送来的礼物。

    可它就被放在哪了,

    尽管九代首领告诫过大小姐很多次。

    油画精致的笔触和浪漫的色彩分毫不差地描绘出了那天特温斯顿宫殿午后花园的温馨美景。

    大小姐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因为晚上有要给自己的晴之守护者庆祝生日的商业晚宴。

    而她和亚历山德拉接到命令,必须得在晚宴上拿下英国港口的所有权和控制权,大家必然都不可能玩的尽兴。

    所以她开了一场下午茶茶会,就像画上的一样:糕点盘和三层架选用的都是皇家道尔顿的特供品,杯碟和用点心的小叉小勺也是布契拉提的定制品。园丁按照命令,在花园里种满了亚历山德拉喜欢的奶油向日葵和小太阳向日葵。它们每一枝都开的灿烂且笔挺,就好像太阳从天上落到了特温斯顿的花园里。

    亚历山德拉的哥哥姐姐们受邀,推掉工作行程不远万里从冰冷的西伯利亚赶来,他们站在向日葵花海前赞叹这份炽热的美丽。

    好不容易回家探亲的君镕君熙坐了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赶在茶会前一个小时在特温斯顿宫降落。他们甚至没有什么时间去转一个生物钟,就开始指挥现场的茶会筹备工作。

    琳娜提前九个月在法国的皇家工坊亲自设计制作了一套礼服,准备作为伙伴的生日礼物。她为了这套礼服快熬了一个月的夜了,茶会现场,裙子还穿在人体模特上供她收针。

    佩尔西和诺德尔帮忙完成了彭格列美洲分部的大半任务,两个人迷迷瞪瞪的趴在茶桌补觉,就为了自己的这位同伴能好好的空出一个下午来过一个完美的生日会。

    可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亚历山德拉来迟了...他们那时只当是飞机遇到什么天气情况延误了,毕竟直升机常会发生各种情况。

    一群人满心欢喜的等了那天的寿星一个小时,可她还没来,

    大小姐迎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给她打两个电话,可亚历山德拉没有接,

    大小姐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微笑着告诉大家:可能是直升机飞太高了,亚历山德拉的手机信号不太好。

    可亚历山德拉的手机连的是彭格列的卫星信号啊...有着大片炽热花海的温暖花园仿佛一下子多了一股与如死灰般的决绝与悲怆,如同置身了无生机的世界寒地,亲历了西伯利亚的寒风禀冽,荒无人烟。

    伊利亚和她都心慌的遣人去寻美洲那边的消息,不过没等他们的人寻到,彭格列城堡便发来了一纸令他们在八月盛夏如堕冰窖的一纸讣告。

    上书下文:

    LA  FAMIGLIA  VONGOLA APPARTENEVA  AL PALAZZO Di  TEWINSTON  DICHIARARE

    彭格列家族属特温斯顿宫殿悲痛宣告

    特温斯顿宫殿晴之守护者,彭格列南美洲并北美洲一级彭格列分部全权管理部长,美国彭格列二级分部全权管理部长,加拿大彭格列二级分部全权管理副部长,彭格列南美洲并北美洲核心发言人,彭格列总部晴部一级副部长:亚历山德拉·安德烈耶夫娜·布拉斯金基,在一线镇压纽约彭格列骚乱时不幸心脏病发,于美国时间2019年八月五日十四时二十三分四十六秒逝世,享年十八岁。

    布拉斯金基部长的追悼会将于2019年八月八日十时在特温斯顿宫殿礼堂举行,特此讣告。

    彭格列家族  外宣部

    2019年八月五日

    一个字不多,对于一份正式的讣告来说;这段文字太少,太冰冷,对于特温斯顿宫的人们来说。彭格列外宣部关于亚历山德拉的死讯和相关资料并没有第一时间传给他们的大小姐,而仅仅只是给了一份讣告——九代不想深究她晴守的死亡。

    大小姐的心,在此刻也彻底的凉了。

    花园上方的太阳,真正落下了。

    .......

    后来,大小姐的朋友送给了她一副神奇的油画:里面有她特地嘱托过的向日葵花海,有拿着卷尺比划裙长的琳娜,有睡的迷迷瞪瞪的诺德尔和维克托,有穿的一身火红衣裳的君镕君熙,有大夏天也死不摘围巾的斯拉夫兄姐,有长发绿眸的大小姐,也有红眸短发的大小姐......画里的所有人的仰着脑袋看向天空,上面有一架舱门被打开印着向日葵花样的奶黄色直升飞机,穿着特温斯顿宫殿卫勋西装的紫眸少女笑得腼腆却烂漫。

    记忆中的悲怆不断涌现,它们几乎全部占据了安托瓦内特的大脑。

    油画中红眸短发的大小姐此刻看着床头被特意复刻送来的油画久久不能平静.....价值连城的红酒们碎在柔软的丝绸地毯上也无人理会,空荡奢华的房间内只余下一盏助眠的有火香熏上有着荧荧烛光。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橙花花香,女仆们贴心的将香熏换成了安托瓦内特爱用的品牌——可这却让她心中无端的烦躁起来。

    白皙的手腕撑起女子的半个身子,大小姐习惯性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欧式古董挂镜,才惊觉镜子中红肿的眼睛与杂乱的发丝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啧,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安托瓦内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从下午的谈话起,她就不断地在对自己做心理暗示。她绝不能破坏安娜玛利亚的计划,那是目前的最优解。不过没事的,十世一上位,不管是她还是安娜玛利亚主导这个位置,吉里内奥罗家族都不可能活......

    她不想再给自己那个舅舅面子了,如果Tsuna不愿意开战,她就以特温斯顿宫的名义宣战。

    赌上这个名字,她要让吉里内奥罗给亚历山德拉陪葬。

    撩起搭在耳边的刘海,无意被露出的鸽血红瞳色中透出极危险的杀意。床头柜上的古董铜鎏金座钟的时针指向罗马数字四....

    她没有时间感伤了,安托瓦内特阖上眼睛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垫,“乔安娜,三十分钟后本宫要看到一个干净的房间。”

    “还有,通知他们,明天统一戴特温斯顿的徽章,着八世时期的鸢尾花卫勋西装,主色调是红色的那套。”

    三十分钟后的安托瓦内特坐在衣帽间的梳妆台上恨恨地抹着粉底液。

    身为彭格列家族的大小姐,排却心中不合时宜的情感是她们成长中的必修课。她放纵地给了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调整情绪,已经足够奢侈了。

    特温斯顿的首席女仆长在房间内放上了新鲜的奶油向日葵,也算是替主人表达对已故的同僚的哀悼。晨间经过数十道工序而成的espresso(意式浓缩咖啡)和醒好的1784年拉曼·玛歌葡萄酒已经放在了鎏金的写字台上。

    安托瓦内特抬手拒绝了造型师的紫水晶头冠,给自己佩上了一整套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哀悼珠宝,雅典娜·彭格列皇冠作为项链佩戴也被拆掉了祖母绿的部分。“准备好本宫要的东西,你们所有的行动以保护好Tsuna他们为重...”

    雅典娜皇冠并没有直接把他们带到梅洛尼基地里,她本来准备先带着沢田纲吉他们回彭格列基地休整一下,再去践行安娜玛利亚的计划。谁知道昨天一上来就接到了亚历山德拉的死讯,她也无心再往外面去跟什么己方的间谍打太极。索性便给了自己一个晚上去调整状态和情绪

    其实做他们这一行的,尤其是她这个位置。本应该把生死看的再平淡不过才对,多少生命从她手里消散过她自己都数不清,死炎令一下去,那一次不是伏尸百万......可这种事情真正落到了在意的人头上,谁又能波澜不惊呢?

    酒杯里的波尔多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光是品闻一二,都给人一种微醺的神秘。安托瓦内特透过与自己瞳色极其相近的酒液,她清楚自己的罪孽,清楚彭格列的罪——她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中数以万计的冤魂在炼狱喊着让她偿命,它们丑陋且愚笨,还不知天高地厚

    大小姐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讽刺,在她自幼生活的这个地方,有个连三岁的稚子都明白的道理:天真和善良只会让他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更快入土。

    所以她的死炎令中从没有什么,饶却妇女幼童一命的慈言善语。

    “I am  a  mafia.”不管这个名词曾经来源于什么守护的民间自卫团还是正义的伙伴,现在,它只代表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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