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家的宅子同样隐没在山林之中,是一座三进四合院建筑,却是唐朝时的样式,仍保留着廊院结构。进了大厅,只有刑桑的父母端坐在前,没见到其他任何宗亲。苏婉倒是不慌,反而有些庆幸,这说明刑家并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么话语权会更偏向于他们。
“哎呀,婉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刑桑的母亲——钱如娟见她们进门,起身热忱地招呼,“快坐坐,喝口茶。”
苏婉笑起来:“确实好久不见了,娟姐、常哥。寻儿,来打声招呼。”
苏墨寻走上前,摆出同款微笑道:“娟阿姨好、常叔叔好。”
但她目光所及之处,并未见到刑桑。
刑常直奔主题:“那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此次邀你们来呢,也是想商量商量,这毕方该如何处置。”
“嗯,这事儿是挺头疼。”
刑常叹道:“听说是寻儿收服了这猛兽,后生可畏啊!”
苏墨寻只是客气地笑笑。
“苏家这番帮忙,我还是很感谢的。之后也就不麻烦你们了,交给我们就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俩就在我们这儿,好好走走、玩玩,不必再费心这事儿了。”
连苏墨寻都明白,刑常这话里话外,是让苏家别再多管闲事。
“常哥这就见外了,帮人帮到底,也不差个收尾工作。听说您这儿还收了另一只毕方,跟这只是一对?是否也需要我帮个忙?”
刑常打量着苏婉,显然是没想到她已经查到了这一步。这次他们手段多少是有些蛮横的,若说出去,对刑家名声确有不利。而此前就数刑家对苏家微词颇多,苏婉明摆着是想趁这次机会压一压他们。
“婉婉,那你是想如何‘收尾’?”
苏婉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常哥,这当然还是看您,我只是来协助的。”
苏墨寻插不上嘴,只能不停地喝茶,并趁两人对话间隙努力理解其中真意。姑姑虽然嘴上处处谦让,实则逼迫得紧,势必要掺一脚。
“那不如……你先将那只毕方给我,我安排一下。”
“常哥别急,我们这好不容易收服的,自然放在家里最安全,今天来这一趟,主要还是商讨后续事宜。等确认了,我再回去取一趟。”
姑姑真是撒谎不脸红……那盒子明明就带着过来了,虽然下飞机的时候塞给了夏目保管。看来她也是那时候想好了说辞。苏墨寻又默默咽下几口茶。
“哈哈,还是婉婉想的周到。那这样……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今天你们赶过来也累了,先稍作休息吧。”
“好的,那辛苦常哥安排了。对了……怎么不见小桑呀?”
“哦……这孩子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呢,不肯出房门。小孩子不懂礼貌,你别介意。”
“这样啊,没事儿,这个年纪嘛,都可以理解的。”
苏墨寻也跟着苏婉站起来,两人随着刑家的保姆往客房走去。
刑常等两人走远,猛地一拍桌子:“这个苏婉,到底在想什么!”
钱如娟急忙上前安抚他:“你别被她气着了,这人从以前就让我们捉摸不透,也不知道这次是打什么鬼主意,肯定是想看着我们丢脸。”
“都是刑桑那个小子,这次他太让人失望了!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几天就好好关在房间里反省!”
苏墨寻和苏婉各住一间,两房隔院相对。苏墨寻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手机震动了一声。她拿起一看,是夏目发来的信息,立马回拨了过去。
“进展如何?”
“僵持着,而且刑桑今晚不在,说是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这不对啊……”
“我也这么想。”
刑桑费了那么大功夫,大老远跑去找苏墨寻,此时苏墨寻亲自到了刑家,他却避而不见。如果不是刑桑彻底对她死了心,就是……被刑家关了起来。
“但你想好见到刑桑要说些什么了吗?”
苏墨寻长叹一口气。她确实还没理好头绪。
见她未回话,夏目又换了个话题:“明天……是你生日吧?”
苏墨寻一愣。
“咳咳,就去年今天……你爷爷那件事还挺印象深刻的。”
她不禁笑起来:“所以呢?”
“来都来了,你们白天如果完事儿,晚上一起庆祝一下?这附近好像是个旅游胜地,风景区和小吃街都挺有名的。”
“好啊,我问问姑姑。”
夏目开心地喊了一个字:“好!”
第二日苏墨寻不敢贪睡,六点就醒了。这么早起床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准备在刑家转转,找找刑桑所在的房间。
她和姑姑所住的客房在宅院二进处,刑家人则均住在宅院三进处。不同于苏家宅院内有四季盛开的桃花,刑家种植的不过是些普通植株,正顺应着自然的法则日渐凋落。她沿着回廊在三进院中转了一圈,感觉每个房门都长得大差不差,门上也没有标注人名。她仔细观察了下每道门之间细微的差别,见到有一道门的左下角有一处烧焦的痕迹。当下有一些遥远的回忆浮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是这里……她和刑桑初次相遇的地方就在这里。当时刑桑正是蹲在这,烧那只小巴蛇。也是那时她说的那些话,影响到了他后来的生活。
她抬手,正想推门进去,包里的御曦却挠了挠她。
“这门上设了禁制符咒。”
刑家真的把刑桑关起来了……苏墨寻犹豫了片刻,正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隐约听到佣人进来清扫庭院的动静,于是转身先回了自己的屋,直到近八点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是苏婉来叫她吃早饭。
跟昨晚一样,今日接待他们的,仍然只有刑桑父母二人。苏墨寻其实没吃两口就停了,她不太吃得惯北方的菜式,早餐基本都是面食,配菜又重盐、多酱汁。而桌面上的几个大人边扯着家常,边细嚼慢咽,等吃饱喝足,刑常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关于毕方这事儿,婉婉你看这样处理如何:先让两只毕方团聚,消除他们的怒气。至于后面的事嘛……”
“常哥,先不急。”苏婉打断他,“今天是寻儿的生日,我还想带她好好逛逛呢。”
苏墨寻脸色一僵,抬头一看,发现刑常和钱如娟的脸色比她还要僵。看来她这个挡箭牌还算好用,苏婉自然也看得出来。
“常哥是有什么不方便?”
“没有……当然没有,我也说过嘛,让你们好好玩玩,哈哈哈!我来给你们当个向导吧!”
“唉,这可不行,哪有长辈给晚辈当向导的,既然是她生日,随她瞎玩去吧!”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客套一番,总算是让苏家姑侄俩出了客厅的门。这段对话苏墨寻听着都累得不行,苏婉却有说有笑,游刃有余。
这就是大人的社交能力吗……
苏墨寻先是回房收拾了下出门要带的东西,上车后给夏目发了个地址,是一处著名的小吃街街口。待三人集合,穿街走巷了一个多小时,才找了家安静又宽敞的小店坐下来,苏墨寻将今早了解到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
“但是姑姑,为什么不今天就解决这件事呢?”
“别急,先让他们慌,慌了,我们才有谈判筹码。毕方也需要时间疗伤。况且,你真以为我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么?”
苏墨寻坐直了身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苏婉轻笑道:“今天,别的都不要想,只需要想如何让自己快乐。”
夏目听到这,忍不住朝苏婉竖起了大拇指,又被苏婉一眼瞪了下去。
此时苏墨寻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莫璐笙,她抬头张望了一下,将目前的地址和标志物描述了一遍,准备等另一头的两人都到了再一起去逛逛。她刚放下电话,苏婉就站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是你们小孩子的时间,我就不凑热闹了,晚上我来接你。”
苏墨寻一把抓住了她的旗袍下摆:“我也想……和姑姑一起过。”
苏婉看着她,表情柔和了下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知道为何,苏婉似乎很坚持把今天让给他们,苏墨寻也不再勉强。在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和夏目终于见到了莫璐笙的影子,然而……也只见到她一个人。
“黎斯人呢?”夏目问道。
没想到莫璐笙翻了个白眼,狠狠骂道:“死了!”
出发前,她兴奋不已地跑到黎斯和夏目的宿舍,结果被告知夏目已先行一步。当下她就想到:这岂不是难得的独处机会!
黎斯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认为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去的必要了,也不希望莫璐笙因此生出别的幻想。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受惯了他的拒绝,此时莫璐笙才发现,她仍然会为此感到难过,但更多的是生气。在黎斯的认知里,仿佛她满脑子只有他,但这一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这个!为什么他会这样看待她!
啊……可能就是她自己造成这个情况的吧……
她决定这个假期里都不再想黎斯的事情。今天又是苏墨寻的生日,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把气氛都搞没了。
苏墨寻和夏目见她这样子,也知趣地闭上了嘴,直接拉着她开启逛吃模式。
他们所在的这条小吃街,其实在全国各地都可见,但对于苏墨寻来说,到处都透着新鲜。长沙臭豆腐、关东煮、土耳其烤肉、蚵仔煎……满地的套圈、打气球、捞金鱼……通通都是她十六年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另外两个人玩得比她还起劲,尤其是莫璐笙。也不知道黎斯到底做了什么,能把她气成这样。看她那打枪的架势,苏墨寻感觉对面一颗颗的都不是气球,而是黎斯的人头。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莫璐笙边对着气球精准射击,边低声诅咒。
等三个人都累得动弹不得,才发现周边已华灯初上。
“是不是该回去了,你姑姑来接你吗?”夏目瘫在路旁的长椅上,闷声闷气地问。
这话提醒了苏墨寻。其实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刑桑还被关在那个家里。
“刑家不会想把刑桑关到我和姑姑回去吧?”
“八九不离十。刑家之所以关着刑桑,我猜也就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这次惹了祸,让他闭关思过;二是要避免你跟他的接触,毕竟你是根本原因。如果你想跟刑桑见面,在绕过刑家人之外,还得想办法解决他门上那个东西。”
“阴阳术里会有类似的东西吗?”
夏目闭着眼,别的没想到,倒是差点见了周公,他现在实在太困了,这种学术性讨论比较适合那个光头男人。但是他一想到苏墨寻苦恼的样子,又努力清醒了过来。
“要不声东击西吧?”
三人一顿悄悄话,把后续计划串了一遍。天色又暗了几分,苏婉刚好此时已经找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在苏墨寻准备和苏婉离开的时候,莫璐笙拉住了她,然后和夏目对视一眼,一同向空中抬起双手。
突然,一束束彩色光线升入空中,炸裂后的声响引起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生日快乐——”
烟花和人潮几乎淹没了莫璐笙和夏目两人倾尽全力的大喊,但是对于苏墨寻来说,此刻这世间再没有任何声音能比他们的更真切。
“哎呀,婉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刑桑的母亲——钱如娟见她们进门,起身热忱地招呼,“快坐坐,喝口茶。”
苏婉笑起来:“确实好久不见了,娟姐、常哥。寻儿,来打声招呼。”
苏墨寻走上前,摆出同款微笑道:“娟阿姨好、常叔叔好。”
但她目光所及之处,并未见到刑桑。
刑常直奔主题:“那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此次邀你们来呢,也是想商量商量,这毕方该如何处置。”
“嗯,这事儿是挺头疼。”
刑常叹道:“听说是寻儿收服了这猛兽,后生可畏啊!”
苏墨寻只是客气地笑笑。
“苏家这番帮忙,我还是很感谢的。之后也就不麻烦你们了,交给我们就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俩就在我们这儿,好好走走、玩玩,不必再费心这事儿了。”
连苏墨寻都明白,刑常这话里话外,是让苏家别再多管闲事。
“常哥这就见外了,帮人帮到底,也不差个收尾工作。听说您这儿还收了另一只毕方,跟这只是一对?是否也需要我帮个忙?”
刑常打量着苏婉,显然是没想到她已经查到了这一步。这次他们手段多少是有些蛮横的,若说出去,对刑家名声确有不利。而此前就数刑家对苏家微词颇多,苏婉明摆着是想趁这次机会压一压他们。
“婉婉,那你是想如何‘收尾’?”
苏婉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常哥,这当然还是看您,我只是来协助的。”
苏墨寻插不上嘴,只能不停地喝茶,并趁两人对话间隙努力理解其中真意。姑姑虽然嘴上处处谦让,实则逼迫得紧,势必要掺一脚。
“那不如……你先将那只毕方给我,我安排一下。”
“常哥别急,我们这好不容易收服的,自然放在家里最安全,今天来这一趟,主要还是商讨后续事宜。等确认了,我再回去取一趟。”
姑姑真是撒谎不脸红……那盒子明明就带着过来了,虽然下飞机的时候塞给了夏目保管。看来她也是那时候想好了说辞。苏墨寻又默默咽下几口茶。
“哈哈,还是婉婉想的周到。那这样……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今天你们赶过来也累了,先稍作休息吧。”
“好的,那辛苦常哥安排了。对了……怎么不见小桑呀?”
“哦……这孩子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呢,不肯出房门。小孩子不懂礼貌,你别介意。”
“这样啊,没事儿,这个年纪嘛,都可以理解的。”
苏墨寻也跟着苏婉站起来,两人随着刑家的保姆往客房走去。
刑常等两人走远,猛地一拍桌子:“这个苏婉,到底在想什么!”
钱如娟急忙上前安抚他:“你别被她气着了,这人从以前就让我们捉摸不透,也不知道这次是打什么鬼主意,肯定是想看着我们丢脸。”
“都是刑桑那个小子,这次他太让人失望了!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几天就好好关在房间里反省!”
苏墨寻和苏婉各住一间,两房隔院相对。苏墨寻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手机震动了一声。她拿起一看,是夏目发来的信息,立马回拨了过去。
“进展如何?”
“僵持着,而且刑桑今晚不在,说是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这不对啊……”
“我也这么想。”
刑桑费了那么大功夫,大老远跑去找苏墨寻,此时苏墨寻亲自到了刑家,他却避而不见。如果不是刑桑彻底对她死了心,就是……被刑家关了起来。
“但你想好见到刑桑要说些什么了吗?”
苏墨寻长叹一口气。她确实还没理好头绪。
见她未回话,夏目又换了个话题:“明天……是你生日吧?”
苏墨寻一愣。
“咳咳,就去年今天……你爷爷那件事还挺印象深刻的。”
她不禁笑起来:“所以呢?”
“来都来了,你们白天如果完事儿,晚上一起庆祝一下?这附近好像是个旅游胜地,风景区和小吃街都挺有名的。”
“好啊,我问问姑姑。”
夏目开心地喊了一个字:“好!”
第二日苏墨寻不敢贪睡,六点就醒了。这么早起床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准备在刑家转转,找找刑桑所在的房间。
她和姑姑所住的客房在宅院二进处,刑家人则均住在宅院三进处。不同于苏家宅院内有四季盛开的桃花,刑家种植的不过是些普通植株,正顺应着自然的法则日渐凋落。她沿着回廊在三进院中转了一圈,感觉每个房门都长得大差不差,门上也没有标注人名。她仔细观察了下每道门之间细微的差别,见到有一道门的左下角有一处烧焦的痕迹。当下有一些遥远的回忆浮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是这里……她和刑桑初次相遇的地方就在这里。当时刑桑正是蹲在这,烧那只小巴蛇。也是那时她说的那些话,影响到了他后来的生活。
她抬手,正想推门进去,包里的御曦却挠了挠她。
“这门上设了禁制符咒。”
刑家真的把刑桑关起来了……苏墨寻犹豫了片刻,正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隐约听到佣人进来清扫庭院的动静,于是转身先回了自己的屋,直到近八点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是苏婉来叫她吃早饭。
跟昨晚一样,今日接待他们的,仍然只有刑桑父母二人。苏墨寻其实没吃两口就停了,她不太吃得惯北方的菜式,早餐基本都是面食,配菜又重盐、多酱汁。而桌面上的几个大人边扯着家常,边细嚼慢咽,等吃饱喝足,刑常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关于毕方这事儿,婉婉你看这样处理如何:先让两只毕方团聚,消除他们的怒气。至于后面的事嘛……”
“常哥,先不急。”苏婉打断他,“今天是寻儿的生日,我还想带她好好逛逛呢。”
苏墨寻脸色一僵,抬头一看,发现刑常和钱如娟的脸色比她还要僵。看来她这个挡箭牌还算好用,苏婉自然也看得出来。
“常哥是有什么不方便?”
“没有……当然没有,我也说过嘛,让你们好好玩玩,哈哈哈!我来给你们当个向导吧!”
“唉,这可不行,哪有长辈给晚辈当向导的,既然是她生日,随她瞎玩去吧!”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客套一番,总算是让苏家姑侄俩出了客厅的门。这段对话苏墨寻听着都累得不行,苏婉却有说有笑,游刃有余。
这就是大人的社交能力吗……
苏墨寻先是回房收拾了下出门要带的东西,上车后给夏目发了个地址,是一处著名的小吃街街口。待三人集合,穿街走巷了一个多小时,才找了家安静又宽敞的小店坐下来,苏墨寻将今早了解到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
“但是姑姑,为什么不今天就解决这件事呢?”
“别急,先让他们慌,慌了,我们才有谈判筹码。毕方也需要时间疗伤。况且,你真以为我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么?”
苏墨寻坐直了身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苏婉轻笑道:“今天,别的都不要想,只需要想如何让自己快乐。”
夏目听到这,忍不住朝苏婉竖起了大拇指,又被苏婉一眼瞪了下去。
此时苏墨寻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莫璐笙,她抬头张望了一下,将目前的地址和标志物描述了一遍,准备等另一头的两人都到了再一起去逛逛。她刚放下电话,苏婉就站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是你们小孩子的时间,我就不凑热闹了,晚上我来接你。”
苏墨寻一把抓住了她的旗袍下摆:“我也想……和姑姑一起过。”
苏婉看着她,表情柔和了下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知道为何,苏婉似乎很坚持把今天让给他们,苏墨寻也不再勉强。在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和夏目终于见到了莫璐笙的影子,然而……也只见到她一个人。
“黎斯人呢?”夏目问道。
没想到莫璐笙翻了个白眼,狠狠骂道:“死了!”
出发前,她兴奋不已地跑到黎斯和夏目的宿舍,结果被告知夏目已先行一步。当下她就想到:这岂不是难得的独处机会!
黎斯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认为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去的必要了,也不希望莫璐笙因此生出别的幻想。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受惯了他的拒绝,此时莫璐笙才发现,她仍然会为此感到难过,但更多的是生气。在黎斯的认知里,仿佛她满脑子只有他,但这一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这个!为什么他会这样看待她!
啊……可能就是她自己造成这个情况的吧……
她决定这个假期里都不再想黎斯的事情。今天又是苏墨寻的生日,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把气氛都搞没了。
苏墨寻和夏目见她这样子,也知趣地闭上了嘴,直接拉着她开启逛吃模式。
他们所在的这条小吃街,其实在全国各地都可见,但对于苏墨寻来说,到处都透着新鲜。长沙臭豆腐、关东煮、土耳其烤肉、蚵仔煎……满地的套圈、打气球、捞金鱼……通通都是她十六年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另外两个人玩得比她还起劲,尤其是莫璐笙。也不知道黎斯到底做了什么,能把她气成这样。看她那打枪的架势,苏墨寻感觉对面一颗颗的都不是气球,而是黎斯的人头。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莫璐笙边对着气球精准射击,边低声诅咒。
等三个人都累得动弹不得,才发现周边已华灯初上。
“是不是该回去了,你姑姑来接你吗?”夏目瘫在路旁的长椅上,闷声闷气地问。
这话提醒了苏墨寻。其实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刑桑还被关在那个家里。
“刑家不会想把刑桑关到我和姑姑回去吧?”
“八九不离十。刑家之所以关着刑桑,我猜也就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这次惹了祸,让他闭关思过;二是要避免你跟他的接触,毕竟你是根本原因。如果你想跟刑桑见面,在绕过刑家人之外,还得想办法解决他门上那个东西。”
“阴阳术里会有类似的东西吗?”
夏目闭着眼,别的没想到,倒是差点见了周公,他现在实在太困了,这种学术性讨论比较适合那个光头男人。但是他一想到苏墨寻苦恼的样子,又努力清醒了过来。
“要不声东击西吧?”
三人一顿悄悄话,把后续计划串了一遍。天色又暗了几分,苏婉刚好此时已经找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在苏墨寻准备和苏婉离开的时候,莫璐笙拉住了她,然后和夏目对视一眼,一同向空中抬起双手。
突然,一束束彩色光线升入空中,炸裂后的声响引起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生日快乐——”
烟花和人潮几乎淹没了莫璐笙和夏目两人倾尽全力的大喊,但是对于苏墨寻来说,此刻这世间再没有任何声音能比他们的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