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废锤!”阿岛师扫了他两个狼狈的徒弟一眼,“平时吃饭的力气都上哪去了?”

    被阿岛师训斥,油头与狼月二人不敢吭声。经此一役,他们深知自身修炼不到家,师父往日的教诲并未全部认真地听进耳,导致今日费劲力气却无法将此等古尸擒住,最后还得等来他师父解救。

    阿京师进屋后仔细看了一下厅中暗门的位置,确定无损之后追到了仓库。一眼就看到贴在门上的黄符,他拿起插在后背的佛尘往上一扫,黄符掉落自燃烧成了灰。

    仓库内的阿岛师看了眼龙辰德允所在的位置,对着两个徒弟道,“东西带上,走!”

    油头与狼月当即明了,着手准备将锦灯抗回去。

    “走?”这时候阿京师踏入了仓库,刚好听到了他的话,“私闯民宅损毁物品不赔还想全身而退?”

    此时的阿岛师面色严肃认真,明显不愿在此地多做停留,态度强硬,“我走也走得,不走也走得!”他的两个徒弟听了之后,抬着锦灯站着的身板挺得更直了。

    阿京师堵在了门口,淡然地轻笑,“你以为只用那张废纸便能叫他魂飞魄散并以此要挟我放你们安然离开?”

    阿岛师一听,就知道那张黄符已经被他给撕了,不过他也没想过那张符可以在门上停留更长的时间。

    “呵,何须威胁?”阿岛师定定地看着阿京师,“我叫你,自行让路。”

    “休想!”苏小梓冲到了阿京师旁边,张开了手臂拦在仓库门前。

    “我不是将你绑着的吗?”狼月疑惑。怎么没看到她进仓库反而从里头跑出来?

    苏小梓怼道,“就你那破绳跟他主人一个样也想捆住我?”

    “叫你不要同她客气你偏不听,这野猫爪子似的碎嘴能抓得你脸面尽毁。”油头嫌弃道。随即脑子里似一道闪电划过,他回过神来对着苏小梓大声吼道,“刚刚就是你一直在我身边装神弄鬼对吧!”

    苏小梓连眼神也没给他,不屑地抬起了下巴。

    “明明是大活人在这,什么装神弄鬼?自己胆子大点会吓成那样?”

    狼月瞬间明白了油头种种胆小奇怪的举动。

    阿岛师简直要被他两个不中用的徒弟给气死,为什么他们连他的英明神武都没学到三分!

    “你个小女娃,伶牙俐齿。”阿岛师出声道,“上回捣乱放你一马,还真当自己长本事了??”

    “本事没有,难道我还要谢谢你啊?”苏小梓想,现在要是回到刚才他们在打架的时候,她一定充当她爷爷的啦啦队,大喊“加油打屎他”!

    阿岛师被后生一怼脸面挂不住,看向阿京师一阵炮轰,“老家伙一辈子无东风相送,就连教出来的孙辈都如此目无尊卑,巧舌弹簧。”

    “彼此彼此,你那两个徒弟跟我乖孙女儿比还差太远了!”

    “哼,你私下用药,行尸养鬼,早已反了道教规矩,该当自行废黜,永世不再入教!”

    “就你权替恶鬼做事也有资格说我?”阿京师不甘示弱,没有要放他们出去的意思。

    “师父!跟他们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咱们直接冲出去得了!”油头话道。身后的狼月轻呲了一声,油头回头,看到狼月提示他的脚,再看油头的表情,八成都是忘了自己的脚受伤的事。

    “何须冲,他必亲自让路,我们正大光明带着他的尸友走出去。”

    “师父威武!”油头兴奋呐喊。这样一来就用不着冲了,他的脚伤也少受刺激。

    阿京师拿着佛尘上下快速舞了两下,“你不会以为想要过我这关那么容易吧。”

    “对!太无耻了!爷爷别放过他们!”苏小梓叉腰瞪着那两个扛着锦灯的人。

    “老家伙,你未免太过自信。”阿岛师说着从道袍里拿出了一个细细长长的铃铛,铛嘴大口环绕八只长了角的鬼面,同时并张着一张大嘴,口中含有一片轻薄的,特殊矿物制成的心蕊。

    阿京师与阿岛师二人相距一二十米,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岛师手中的铃铛,因为那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自从小小离开之后,他翻遍了屋子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此时就在阿岛师的手中。

    “魙铃!”

    “哟,没想到你这等小道也识得。”阿岛师讽刺道。

    阿京师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小小对他报复的力度确实大。

    “哼,想来你便是靠着它才能声名远扬,顾客盈门。”他就说一向寂寂无名的阿岛师为何能在一夜之间成了法力高强有名的道士,“这偷来的法器,你也能安心享用。”他一边说着,藏在袍下的两指一勾,龙辰德允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瞬向阿京师。

    “安心,当然安心。”阿岛师一个旋身截胡龙辰德允的去路,阿京师惊恐。“只是这,还不够赡养费呢!”阿岛师说完便用力摇了一下铃铛。

    龙辰德允的鬼力施展不出,只觉得周身好像有无数的魙从四面八方扯住了他,他顿时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爷爷,龙辰德允怎么了??”苏小梓着急道。

    阿京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现在还没有空余的时间同她解释。他狠狠地看着阿岛师,他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有底气了。

    在此魙铃之下,他也别无他法。

    阿京师亦不再坚持,迈步移到一旁,为他们让了路。

    油头与狼月顿时更加敬佩地看着他的师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师父使用这个神奇铃铛。只是摇这么一下,阿京师便真的乖乖给他们让了道,实在是太厉害了。

    油头细细一想,有好几回跟着他师父出去做法,只闻铃音却不见其物,他很是好奇。有一回问他师父来着,他师父只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这次看来,他当时很有可能便是操持此物,所以每一场法事都是那样顺利圆满。

    阿岛师得意地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声“走”之后,油头跟狼月扛着锦灯便往外走去。

    阿岛师经过阿京师的时候停了下来,抬高了下巴,轻蔑道,“你以为门上那张符咒只是为了让它魂飞魄散的吗?你错了。在我还不清楚它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时,自然留它一条小命,那黄符,不过是为了将它困在此地,出不去而已。这符一贴,就算撕掉损毁,也还是有三天的效用,你们还是慢慢地在此昏暗之地享受相聚吧!”

    “哼!”苏小梓对他冷哼了一声。

    “小女娃,再这般没大没小,小心以后好多苦头吃。哈哈哈哈……”阿岛师心情舒畅地甩袖而去。

    “爷爷,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就这样离开,他们还把锦灯给带走了!”苏小梓追上阿京师,不满地质问他,“他欺负打压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怕他吗?”

    “我哪是怕他,我是怕他。”

    苏小梓看着阿京师将几乎快要痛晕过去的龙辰德允收进了葫芦中,接着为他烧了一张白字黑符,再将灰烬一点一点地塞进葫芦里面。

    苏小梓诺诺地问了一句,“鬼也怕痛吗?”这么些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龙辰德允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

    “自然。”阿京师将葫芦放在布满了灰尘的桌案上,再从背袋里抓了两把糯米往葫芦的周围洒了一圈,然后拿出朱笔点了两下砚台,在葫芦身上画了几道符咒。

    “魙铃,魂惧之物。可直接令鬼化为希。就算你爷爷我持有它也不敢乱用,鬼同人一样,亦有好坏之分,断不能伤及无辜,或累及自身反噬。在你跟豫王爷成婚之前,不能让他有被灭除的风险。唯有等到大婚之时,他完成了夙愿,灵魂方能重入枯体,这样才能与杜林旗鼓相当为之抗衡。否则届时意识形声俱灭,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他差点忘了魙铃的存在,今日经过阿岛师这一出,倒是让他有了警惕之心。幸好。

    苏小梓听得很是焦灼,“那,那现在龙辰德允的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阿岛师那一下只是为了逼我让道,未伤及魂,他在葫芦里头稍作休养就行了。”

    “可是龙辰德允现在被阿岛师用法咒困在仓库里,杜林后面知道了派人来灭魂怎么办??”苏小梓很是担心。她拧着眉头看向在桌案上立着的葫芦,葫芦口正微微冒着绿光。

    阿京师抬手轻轻地指着桌上的糯米,“等它将魙都引出,我便可以直接将葫芦带出去。阿岛师的术法只能困住单薄的魂身,现下豫王爷在容器里面,对他起不了作用。”

    “那就好一点。可是爷爷,咱们要怎么才能将锦灯给救回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它,不会直接将它给处理掉吧?”

    阿京师沉默了片刻,“只能等豫王爷好转了之后,再与他相商。在这期间,它只能听天由命了。”目前他们要护着重要的金身还有豫王爷的魂魄,并没有多余的人力精力可以去救一具古尸回来。

    苏小梓来来回回渡着步,最后停在阿京师面前,“啧”了一声,叹道,“爷爷,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太被动了,他们要是再来一波,或者加派了人数过来,就咱俩根本就应付不过来。”要是那样直接举白旗比较快。想想还要助龙辰德允除掉杜林,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阿京师再次沉默了半晌,只道了一句,“以不变,应万变。”

    他还要再想个法子,将魙铃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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