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松软与幽幽的清香让听夏缓缓睁开眼睛,她觉得头有点疼,身体不太舒服。

    等她看清所处的房间时,她愣住了,背脊一阵寒凉。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在哪?!

    衣服被换上顺滑的丝绸长裙,内衣款式跟以往不同,她躺着的床比双人床还要大一倍。

    周围的布局很简单,颜色偏暗,像个幽深的森林,充满神秘感,又有几分亲近自然的空旷宜人和沁人心脾的舒适。

    好舒服。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是哪?!!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抬手用力往手臂一掐,好痛!

    叩叩——

    “谁?!”听夏瑟缩往后移,快速抓起复古型的台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锁住那道门。

    门缓缓被打开,随后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女子,那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轮廓线条柔和,手里端着新衣服。

    “你是谁?”听夏颤颤巍巍地问,丝毫不敢放松半分,精神紧绷,全身缩成一团。

    那人见她这副样子,便把衣服放到离她较远的桌面,没有靠近她,“我是新来的管家,负责您的三餐以及日常出行安排,有任何事您可随时联系我。”

    听夏想到了孙芳跟她说过的对象,她只知道那个人很有钱,其余一概不知,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在那个人的家,“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我叫小海,要不我先出去,你好好想想?”小海得到她的点头示意后果断转身离开,还给她关上了门。

    昨晚,她记得她洗完澡就睡着,然后……醒来就到这来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闯出来,不会是孙芳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吧?!!

    她跟那个人……生米煮成熟饭?

    不!

    远处有一块全身镜,听夏没穿鞋光着脚走到那里,把身体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再好好感受这副身体。

    没有明显的撕裂感,不适主要来自头疼。

    想到自己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叩叩——

    “你好,怎么了?”

    “我想洗澡。”

    *

    热水氤氲,淡淡的花香充盈整个浴室,有安神的作用。然,听夏的内心波涛汹涌,她用力搓洗每一块皮肤,直至发红发热。

    沐浴露用了三分之一瓶,泡沫升起又冲洗而落。

    搓着搓着,她望见朦胧的镜子,脚步不自觉走去,抬手擦去水雾,她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头发顺着水流聚成一股黏在肌肤上,眼睛发红,睫毛扑朔跳动,两颊绯红,身体每一寸都被她搓得发烫。

    泪水再度涌出,她无助趴在墙角,让水流从地面流过,又热又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听夏大喊,声音发抖,“我很快就好。”

    外面听到回音便稍微安心了点,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

    听夏爬起,擦干,换好早已准备的衣服,很合适,宽松休闲的裙子,摸起来质量很好,设计刚好显出她的身材。

    这样的衣服,她从来没穿过。

    失魂落魄走到客厅,小海拿来吹风筒要给她吹头发,她拒绝了,“我来就好,不麻烦你。”

    热风吹拂,水珠滴滴落在沙发上,听夏立刻起身,担心弄脏别人的沙发,她走到一处空地才安心吹起头发来。

    吹完后,顺滑的发丝飘落在腰间,地面水珠明显。她习惯性地抽出纸巾仔细擦干净。

    抬头时却忽然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她吓得向后缩,脚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男人大手一捞,迅速揽住她的腰,拥她入怀。

    悸动的心再次冒出,她的脸红得彻底,只因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秋寻!

    比她高一个头的秋寻穿着修身西装,弯起的手臂能看清壮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跟高中时一样。

    高中,她也曾不小心撞到他,那时,他也是这个味道。

    她的手臂为两人撑开一小段距离,他低头,她抬头,四目相对,彼此呼吸可闻。

    躁动的心让她大脑空白,怪异的氛围在两人周围萦绕,一时间,她没有推开他,而他,也没有放开,而是试探性地收拢,拉近。

    在快要触碰到鼻尖时,她抵抗住,稍微用力挣扎,他便收回修长的手,等她站稳时,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还记得她?

    飞速眨动的双眼低垂,她不敢直视,双手又揪住裙子,眼神闪躲,久久才回:“好久不见。”

    她的一系列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没多余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人,所有的疲惫、多日出差的劳累在此刻消减。

    她在等,等他开口,可很久都没等来一句话,“你,你怎么在这?”

    “我家。”秋寻笃定地说。

    他家?难道说结婚的那个人是……?

    不对,不可能,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兄弟?

    攥紧的裙子被紧张冒出的汗浸湿,听夏觉得整个人快要热晕过去,忐忑不已,“阿姨说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

    支支吾吾半分钟,听夏终于问出:“那个人,是你?”

    “对,是我。”秋寻平静地回复,不加任何掩饰。

    瞳孔倏然瞪大,拽住裙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她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她要跟高中喜欢的人结婚了,开心?

    可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花棠,在他眼里,这场婚姻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是我?”

    “你很合适。”

    合适,仅仅只是合适。

    跟那些人说的差不多,她听话、好操纵、好拿捏,所以才是合适。

    酸酸的滋味从心底升腾而出,听夏抿嘴,花费所有的勇气才说:“我们不合适,退婚吧。”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全身在抖,连嘴唇也在抖,晶莹的液体占据她的眼眶,她强忍住,“彩礼钱我会还你,一百万,十年,我一年还你十万,每个月按时打钱。”

    “我很差吗?”

    秋寻的话把她问住了,他不差,只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她而已。

    让她跟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结婚,她不想是这个结果,哪怕那个人是秋寻。

    “你不差,我……”

    话没说完,秋寻打断,“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除了退婚。”

    如此强行的态度让听夏觉得很陌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从来不会逼迫别人,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不给她别的路选择。

    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他?

    听夏连连后退,一瞬间,她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她每退一步,他便追上一步。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那双眼眸有着不可忽视的浓烈的占有欲,直勾勾的视线容不下闪躲,望得她有些慌乱。

    她有了逃的想法。

    背部触及冰冷的墙壁,她的双脚往左侧迈,被他单手撑住墙的手臂拦住。

    逃不了了。

    呼吸加速,她想往后缩却没地方缩,只能面对他。

    他俯身而下,问:“你的答案呢?”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扰乱意识,她侧头避开他热烈的眼神,急促间,嘴唇微微张开,“我们可以谈谈吗?”

    “可以。”

    喷薄在耳边的气体挠得耳朵很痒,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脯起伏加快,“换个地方谈。”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想他先离她远点,可他不为所动,停在原地,说:“去哪?”

    ……去哪?

    蛊惑的声线丝丝缠住大脑的转动,“房间。”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后悔了,她在说什么!!!

    秋寻嘴角上扬几个像素点,“好啊,我们回房。”

    他站直身子,收回手臂,静等她先迈步。

    谈事情哪儿能去房间谈,去房间谈的事能是正经事吗……

    “我刚刚说错了,我们在这谈吧,那边有桌子跟凳子,去那里。”

    “好。”秋寻没细究,去哪里谈对他没有影响,他只在意最终的结果。

    沙发上,听夏端端正正坐着,双手乖巧搭在大腿,长长的头发披在两侧,看起来无比紧张。

    她侧边的沙发坐着秋寻,西装革履,放松依靠着背,手指交叉,“你说。”

    听夏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交谈,“这门婚事是阿姨替我答应,我本人不知情,无效。”

    “你现在知情了。”秋寻回。

    “对,但我不同意。彩礼是阿姨收的,她不愿意退还我会退给你,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给我点时间。我先转你五万。”听夏的银行卡有六万块,是她大学打工存下来的钱。

    大学四年,所有学杂费、生活费全是她自己赚的,省吃俭用才省下这点钱。

    转五万,留一万自用。

    剩下九十五万,慢慢还吧。

    “她给你选的婚事不止我一个。”

    她知道。

    她今天就算退了这婚,后半辈子努力还钱,没多久孙芳又会收其他家的彩礼让她嫁过去。如果她一直要填这个空,永远填不上。

    她的人生,她真的做不了主?一点点都不行?

    视线模糊,她扣住手指浅挖,先搞定眼下的事先,“我想别的办法。”

    “我是你最好的选择。”秋寻开始给她分析,“你跟我结婚以后她管不了你,你随时可用我当挡箭牌,我不介意。”

    “我不抽烟少喝酒,应酬偶尔需要喝一点,不多,你介意我可以不喝,喝的时候向你报备。”

    “结婚以后,你不需要做家务,你可以把所有时间放在你想做的事情上,我不会要求你必须做什么,包括房事,生孩子。”

    “我尊重你一切意愿,前提是合理。唯一需要你帮忙的,是在各种商业场合以我的太太身份出席,替我挡掉没必要的桃花以及稳定已婚男人的印象。”

    “我父母不跟我一起住,他们喜欢满世界旅游,一年回国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你很少会见到他们,不用担心会有矛盾。”

    “我自认各方面条件还可以,综合来看,是你最优的选择。”

    听下来,他说的有道理,给了她很多自由。

    可他为什么不选花棠?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比她好吧。

    她是想要自由和爱情,但绝不是这种自由与婚姻。

    “我会还你一百万。”听夏认真看向秋寻,“在还完之前,可以以你太太的身份出席活动,还完之后,我想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以,不过时间有限制。三年。”

    “三年内,如果你能拿出一百万,我们就离婚。如果拿不出……”

    听夏的注意力放在后面那句话上,“再加一百万,一共两百万。超过三年,你给我两百万随时离婚。”

    两百万……

    她犹豫了,三年赚一百万,除非买彩票或者去大企业007不要命地工作可能有一点机会。

    两百万,什么时候还得清。

    他家大业大,两百万简简单单,可对她来说,两百万是天文数字。

    “我保证,以后孙芳绝对管不了你,任何事我可以替你摆平。”秋寻又加了新的条件,这对她来说诱惑很大。

    她想逃离那里很久了。

    “好。”听夏回应,“我同意。”

    两百万就两百万,两百万换后半辈子,值得。

    “我想签一份协议,在我们婚姻期间彼此需要遵循的一些约定,以及离婚后,关于财产的一些划分,我不会要你任何财产。”

    结婚证还没拿,她已经规划好离婚后的事?秋寻有些哭笑不得。

    “嗯,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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