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边已恢复平静,只有一小片还在骚动,不足为惧。

    京中召西远将军回朝,宫中举办西远将军的洗尘宴,朝中重臣应邀而来。

    这西远将军为何会在先帝时被调出去,又在新帝继位后调回来,在场的不少人精都知道,不过是为了巩固皇帝统治的一种手段罢。

    去洗尘宴路上,宣瑾柔遇到了司徒奈,他们之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再加上有树木的枝叶遮挡着,司徒奈并没有发现宣瑾柔,宣瑾柔透过叶隙看向另一端,还看到了萧溢。

    司徒奈和萧溢遥遥相望,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绷,仿佛能一触即发,但二人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萧溢先行离去,司徒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奇怪,为何两个人跟有仇似的。宣瑾柔疑惑。

    宣瑾柔没有多想,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宴会还未开始,随着殿外的侍卫声音响起,宣瑾柔落了座,向主座看去,刚好和萧宜竹对视上,萧宜竹的眸光闪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看着场中众人。

    宣瑾柔在场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包括司徒奈、萧溢、宣毅成……

    宣瑾柔还看到了一些生面孔,不过看座次应该是亲王那类的。

    她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萧溢向他们问好:“凌北王。”

    凌北王萧宴的眉毛像野草般粗狂的生长着,眼眸深邃,朝萧溢望了过去,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易禾王。”

    易禾王萧清远客客气气道:“凌南王好。”

    宣瑾柔真没想到萧溢这么爱打招呼,宣瑾柔听着萧溢向他们一一问好,就算没什么印象也认了个七七八八。

    宣瑾柔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着她,她的神态庄严端庄,无视着众人的打量,虽顶着一张白花长相,身上却散发着强盛的气势。

    她的视线落在了宣毅成的身上,刚好和宣毅成对视上。

    宣毅成眼神警告宣瑾柔,随后转过头去,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宣瑾柔想起了不久前,她闲来无事,把那封信拆开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拆开的必要。

    宣毅成写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没有想到宣瑾柔会回府,像模像样地慰问了她几句,然后列出了一大堆要她做的事情。

    比如让宣瑾柔为尚书府谋点福利……

    宣瑾柔将信封上的内容抛却脑后。

    她的目光从宣毅成的身上挪开,投向史大人,史大人正与和其他官员攀谈着,宣瑾柔冷笑,就是你小子先开头弹劾我的是吧。

    就在此刻,殿外走来了一个人,赫然是刚回来不久的西远将军赵逸黎,他看上去年纪不大,风尘仆仆,身上的盔甲还未卸去,甫一进殿就挟带着还未散去的、属于边关特有的气息。

    萧宜竹为他赐座。

    赵逸黎落了座,环视了周围一遭,先是看了宣瑾柔一眼,目光移向宣毅成,在宣毅成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唇瓣嗫嚅着,终究什么也没说。

    宣瑾柔感受到了赵黎逸的视线,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之前罗素云催眠她时出现的画面,只见画面中,宣伶珊身边男子的面庞愈发清晰——是赵逸黎。

    他眉眼带笑地看着宣伶珊。

    宣瑾柔心间窜出一股凉意,完了,赵逸黎不回来还好,他这一回来,要是知道宣伶珊早就死了,岂不要翻天。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宣瑾柔的异样,倒是萧宜竹看了宣瑾柔一眼。

    萧宜竹一声令下开了席,几位官员轮流夸着赵逸黎,夸他英姿飒爽,夸他名将风骨,夸他少年英才,把能夸的都夸了个遍,赵逸黎淡笑着,脸上并无自豪骄矜之色 。

    他说:“边疆能恢复安宁,不只我一人的功劳。”

    宣瑾柔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地啃着苹果,结果他们聊着聊着,话题聊到她身上了,宣瑾柔猜他们是故意的,故意寻个话头来找茬。

    这时,底下有人发话:“臣听闻皇后娘娘近日言行有异,貌似得了失心疯,今儿能出席,实在令人意外。”

    宣瑾柔看向那人,无形中散发着威严:“本宫言行有没有异,你看不出来吗?”她知道所有不看好她的人都在等她出状况,她偏偏不。

    那人一下子像是被噎住了。

    宣瑾柔挑眉:“还是说,你在质疑皇上?”宣瑾柔直接把萧宜竹给搬了出来,用萧宜竹来压他,毕竟如果没有萧宜竹的允许,宣瑾柔也不可能出席。

    那人沉默,半响才道:“臣不敢。”

    另一个大臣开口:“自古以来,皇后母仪天下,为皇上分忧,掌管后宫大小事务,听闻皇后娘娘常日待在长央宫,并不履行皇后职责,那么,请问你为何还能稳坐皇后之位?为何不将位置让给更有能耐的人来坐?”

    此人看样子是言官,言语猛进,字字珠玑,他目光直视宣瑾柔,毫无畏惧。

    宣毅成岂能眼睁睁看着众人的言语威胁到宣瑾柔的皇后之位,只要萧宜竹一日没废后,他宣府就有一日的可能,宣毅成的声音拔高:“褚大人,你这是何意?”

    褚大人只是哼了一声。

    萧宜竹不知看向了何方,目光在某一处停顿了一下。

    顷刻间,那个方向有大臣开口道:“皇后娘娘为陛下和百姓忧思劳神,以伤其本,为何不能卸去部分重担来安养心神?娘娘就连如此还是每隔几日前往灵游寺为社稷祈福,心系家国命运,她自担得起皇后之位。”

    这位大臣的话掷地有声,侃侃而谈,讲得宣瑾柔都有些惭愧,她怀疑这是萧宜竹找来的托。

    另一位大臣道:“比起古时妖后祸乱朝纲,我朝的皇后如此作为,难道还碍了褚大人的眼吗?”

    褚大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时未作言语。

    萧宜竹看向褚大人,淡声道:“我知爱卿是好意,只是莫被他人当了刀使。”

    褚大人低下了头。

    宣瑾柔冷不丁开口:“不知史大人有何看法?”

    史大人估计没有想到宣瑾柔会当众点他,顿了一下:“臣无异议。”

    “哦?我倒是听说史大人对我颇有意见。”宣瑾柔对萧宜竹说,“皇上可要好好查查,指不定这些都是从史大人口中传出的,对不对,史大人?”

    史大人听到前半句时,眸底划过一抹心虚,听到后半句时,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心底发凉。

    帝后哪怕貌合神离,再怎么也有年少情分加持,宣瑾柔此话一出,萧宜竹必查他,哪怕查不出什么,也会杀鸡儆猴。

    “大家是不是忘了今个是赵将军的洗尘宴?”宣瑾柔提醒道。

    大臣们一副恍然初醒的模样,纷纷朝赵逸黎致歉,赵逸黎眸底没有多余的情绪,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究竟在不在意只有他本人心里清楚。

    很快就到了下一个环节。

    一个个舞姬鱼贯而入,在场中央起舞,衣袂飘飘,舞姿翩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们不停地变换着队形,很快便跳完了一段舞,紧接着一个个退了下去。

    马上又上来一批舞姬,与上批不同的是,这批舞姬的柔纤玉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壶,里面装着液体,她们在席客面前扭动着腰肢,然后将玉壶中的液体往席客的杯中一倒,媚声道:“大人,请慢用。”

    宣瑾柔看着眼前的舞姬,虽然舞姬蒙着面纱,但宣瑾柔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面纱上露出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舞姬退下后,宣瑾柔像之前一样,又拿起银针把玩,自从罗素云给了她银针,宣瑾柔总爱时不时拿起银针来把玩,宣瑾柔拿起了眼前的杯子,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宣瑾柔想起了之前的酒后误事,她是不可能再碰酒的。

    宣瑾柔将银针伸了进去,银针的顶端开始发黑,宣瑾柔从背后窜起一股凉意,她的声音高了几分,对萧宜竹说:“这酒有毒!”

    一语落下,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萧宜竹的面色沉了下去,眉眼间阴云密布,高喊道:“将所有的舞姬拿下!”他的心间窜起了一股火,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后怕。

    所有的舞姬被带了上来。

    舞姬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惶之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萧宜竹冷声道:“是谁刚刚给皇后倒的酒?”

    一个舞姬被推了出来,低声道:“是奴家。”

    侍卫扯掉了那位舞姬的面纱,露出了她的全脸。

    场上的萧溢本来还悠哉悠哉地喝着酒,看到舞姬的脸,马上就坐不住了。

    宣瑾柔的眸子微微瞪大了些,她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不久前才被逐出宫的瑶姬。

    “那你倒是告诉朕,为何给皇后下毒?”

    听到下毒的字眼,瑶姬脸色一白:“没有,奴家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奴家跟皇后娘娘无冤无仇,何来下毒一说?”她的身形单薄,在萧宜竹狠厉的眼神下有些弱小无助。

    底下有臣子开口道:“下毒只是皇后娘娘的一家之言......”

    瑶姬说:“对,只是皇后娘娘说的,根本无事发生,皇上不能平白辱人清白。”

    萧宜竹哪里冷静得了,他的目光仿佛凝成了锋利的冰刃,狠狠掷了过去,他从喉间挤出冷笑:“是吗?来人!抓些活物来,让他们看清楚,这酒,到底有没有毒!”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就有人抓了兔子上来,把宣瑾柔面前的酒喂给了兔子,兔子并无异样。

    “这不是没问题吗?”

    “皇后娘娘是不是担心受怕太甚,凭空臆想有人害她。”

    瑶姬的面色缓了许多。

    萧宜竹只是黑着脸不说话,任他们议论,时间不停地流逝着,又过了一会儿,这兔子发出凄厉的叫声,浑身抽搐,死相极其凄惨。

    宣瑾柔看得心里发毛。

    “这就是你们说的没问题?”萧宜竹的语气阴冷无比,随即高声道:“还不迅速将她拿下!”

    瑶姬吓得浑身哆嗦,矢口否认道:“不是我,我没有!”她被拖了下去。

    这件事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西远将军的洗尘宴上,舞姬给皇后下毒,皇上震怒,贬了不少在场质疑皇后的臣子,后为安抚西远将军,命人将源源不断的赏赐抬入将军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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