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松十分淡然:“我等着。”说完挂断了通讯。

    那边的副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家主帅真是一点睦邻友好的理念都没有,那口气宛如在说:“一群废物,本帅会怕他们?”

    王上让主帅和羽族五公主联姻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别到时候关系没缓和反而更差了。

    现在只希望元帅赶紧拿到流魄珠吧,千万别出什么变故。

    桑晚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长出了双腿,她掀开被子摸着自己的腿。触感正常,温度正常。她现在和正常人毫无二致,终于不用当鱼了,她松了口气。

    裴亦松端着餐盘推门进来,坐在床上的少女□□,日光从透明纱帘外泼洒进来,将一身白皙的皮肤照得发亮。

    桑晚:“……”

    这人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说明他只把你当成一条鱼。】

    桑晚:滚!

    裴亦松脚步一顿,把餐盘放下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的男式白衬衫,给桑晚穿上,耐心帮她一颗颗系好扣子。

    桑晚望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底平静无波,仿佛面前不是少女诱人的身体,而是一座石雕。

    怕不是个性冷淡吧,桑晚心想。

    穿好衣服,裴亦松又教桑晚用筷子吃饭,桑晚还得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在对方的教导下磕磕绊绊的夹菜。最后成功学会了夹菜和舀汤,得到了裴亦松一句淡淡的夸奖。

    吃完饭,桑晚揪住裴亦松的袖子,眼睛期待的眨呀眨。

    裴亦松:“……怎么了?”

    桑晚指着外面宽阔无垠的大海,眼里有光。

    这是,想看海?

    裴亦松眼神动了动,她之前一直住在海里,现在被迫上岸,想来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乡。

    她已经失去了鱼尾,无法再回到海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既然如此,就满足她的愿望也未尝不可。

    裴亦松问她:“你能走吗?”

    桑晚把两条纤细笔直的腿踩在地面上,起身——

    直直向地上跪去,被裴亦松往回一捞,结结实实的砸进他怀里,鼻子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酸痛感袭来,她闷哼一声。

    裴亦松把她的脑袋从怀里扣出来,看着少女皱成一团的小脸眼里流泻出不自觉的笑意。

    “我背你。”他说。

    桑晚的面容立刻舒展开来,笑盈盈的冲他张开胳膊。

    裴亦松扫过她的全身,白衬衫虽然宽大,但只将将遮过她的大腿根。也许是种族基因所致,鱼尾化成的双腿纤长,少女现在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都要高挑。

    裴亦松沉吟片刻:“出去玩可以,但必须穿裤子。”

    穿好裤子的桑晚趴在裴亦松背上,裴亦松背着她径直朝着甲板的方向走去,惊呆了一路上经过的奇异号工作人员。

    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裴元帅背上那个姑娘是谁啊?好漂亮。”

    “你傻呀,当然是那条人鱼了。”

    “人鱼?那不就是个玩物,裴元帅也太宠她了吧!”

    “估计也就是图个新鲜,毕竟那人鱼长得确实打眼。裴元帅可是和羽族五公主有婚约的,人家才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

    桑晚把他们的话都听在耳朵里,脑海里飞快的盘算。

    羽族的五公主是他的未婚妻,他却来这里拍下一条鱼。

    这不是打羽族的脸吗?

    正想着,身后传来破空声,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吼声:“裴亦松!你这个混蛋!”

    裴亦松反应很快的转过身,稳稳接住了本来要打在桑晚身上的鞭子。

    他攥着鞭尾,对鞭子那头怒发冲冠的男人冷声道:“三殿下,偷袭可不是个好习惯。”

    偷袭的人一身金色羽毛编织成的坎袖氅衣,头顶上戴着一顶火红色的王冠,最中央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正是羽族三殿下,柯楚。

    柯楚冷笑一声:“本殿下想教训人,就算是偷袭,你又能如何?”

    他晃动手腕,鞭子像一只灵蛇从裴亦松掌心脱出,在半空中张开巨口。

    桑晚这才看清,那只金光闪闪的鞭子竟然是一条金蛇!

    金蛇张大嘴,竖瞳闪烁着猎杀的凶芒,锋利的牙齿就要咬上裴亦松的脸,裴亦松心中冷笑一声,本想着对面是羽族三殿下,现在正是两族缓和关系的关键时期,不愿闹得太僵,可对方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他也没必要惯着他。

    正准备祭出杀招,一只柔软的手捂在他的脸上,帮他挡下金蛇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感觉背上柔软的躯体猛的一僵。

    强大的精神力荡漾开来,奇异号上的工作人员均感到头晕目眩,奇异号的动力系统停止了运转,巨大的航船停在海面上。客人们从房间里跌跌撞撞走出来揪住工作人员的领口质问发生了什么事。驾驶室的人破门而出,捂着头按下警报铃请求支援。技术人员背着工具包前来抢修,过了好一会,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甲板上,受到重创的金蛇半死不活的瘫软在地上,柯楚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捂着额头不住□□。

    始作俑者裴亦松却对其他人的惨状浑然不觉,他揽着面色苍白的桑晚,声音里带上不自觉的颤抖:“你怎么样?”

    在刚刚的危急时刻,桑晚帮他挡下了金蛇的攻击,他毫发无损,桑晚的手却被金蛇咬中。此刻,鲜血顺着桑晚的手背流淌下来,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泊。

    伤口边缘泛着不详的青黑色,迅速的肿起来。

    裴亦松攥着她的手腕,试图把毒血从她的伤口里挤出来,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他放下桑晚,回身大步迈过去拎起柯楚,动作粗暴,把他身上的羽毛薅掉好几根,他心疼的龇牙咧嘴。

    “解药!”

    柯楚梗着脖子:“金环蛇的毒,无药可解,你那条宠物鱼,就等死吧!”

    裴亦松愤怒的举起拳,就要冲着那张可恶的脸打下去。

    一道又轻又细的声音响起,像挠在人心尖上,让人浮想联翩蠢蠢欲动。

    “……裴…裴……”

    裴亦松震惊的回头,就看到靠在栏杆上的桑晚虚弱的看着他,湛蓝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散发出可怜又委屈的气息。

    柯楚也顺着声源处望过去,看见少女从白衬衫袖口伸出的纤细手指,优美纤长的脖颈扬起一个脆弱凄美的弧度,像一只垂死的洁白天鹅。

    如同有一桶冰水从他头顶上浇下来,将他满腔的怒火扑哧一声砸没了气,只余下一缕淡薄的白烟,扶摇而上撩拨着心弦。

    他呆怔半晌,突然被烫到一般猛烈的摇晃着脑袋。

    裴亦松撒开突然抽风的柯楚,回身抱起桑晚。心疼又激动的问:“我在,你会说话了?”

    桑晚慢慢眨了眨眼。

    她抬起手,抚摸眼前平静又美丽的湛蓝海面,灿烂的日光洒落,波光粼粼,迸发出璀璨星辰般美丽又热烈的生命力。

    她痴痴的望着,吃力的笑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这是大海,我的家……”

    裴亦松的心脏如同泡在冰冷的水中,口腔里泛起又冷又腥的味道。有尖利的冰刃自他心上缓慢的划过,带起一串冰麻的痛意。

    他将少女紧紧拥入怀中:“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一定带你回家。”

    桑晚:“……裴裴,你真好。”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闭上了眼。

    桑晚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棕色的水里,空气里散发着微苦的中药味,混着薄荷清凉的气息,说不上好闻还是难闻。

    湿漉漉的手搭上浴缸的边沿,还没用力就觉得右手手背上传来痛感。

    她手一松,后背贴着光滑的浴缸内壁滑进水里,棕色的浴汤淹没过她的头顶。

    有人大踏步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水下拉出来。

    “你终于醒了。”

    待水珠落尽,桑晚看清眼前人的面容。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不可一世的嚣张气质。羽族三殿下柯楚垂下眼眸仔细打量她。

    “还好没死,这点小事本殿下也不想闹出人……鱼命来。”

    桑晚尽职尽责的扮演一条傻白甜人鱼。

    她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开口就问:“裴裴呢?”

    柯楚脸色沉下来:“一醒来就问那姓裴的,是本殿下救了你!还有,你这条鱼是不是傻,你替裴亦松挡什么挡?他那个煞星还用得着你保护。反倒是你自己,差点把命丢了。”

    桑晚皱起脸:“你要打裴裴,你是坏人!我不和你说话,我要见裴裴!”

    柯楚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气得脸都绿了。他粗鲁的把桑晚拽出水面,在少女抗拒的尖叫声中拉下旁边的白色浴袍给她披上,又轻松的把她抱出浴缸。

    桑晚光脚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裹紧身上的浴袍,愤怒的瞪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柯楚抱着胳膊俯视她,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恶意:“这么想见你的裴裴,好啊,本殿下就带你去,你可不要后悔。”

    玻璃墙后的黑色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气质冷峻,淡声开口:“五公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羽族的五公主,柯敏,一身红羽氅衣,梳着高马尾,尾端坠下两片金闪闪的羽毛,整个人颇有几分英气。

    她语带歉意:“裴元帅,我三哥出手误伤了你的宠物,我是来替他道歉的。”

    裴亦松语气轻讽:“误伤?哦,确实,毕竟三殿下本来想伤的是我。”

    柯敏:“……”

    她尴尬的笑:“我三哥他只是为我抱不平,有些冲动而已。”

    裴亦松:“冲动就可以随便杀人,羽族的社会秩序可真是让人忧虑。”

    柯敏:“……”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

    “归根结底,裴元帅的行为不妥在先,你我毕竟有婚约在身,裴元帅做事之前还是要注意一些。”

    裴亦松看着她:“你喜欢我?”

    柯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倒也没有。”

    她找虐吗?

    裴亦松:“所以,要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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