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卫映鸾指了指桌上的绣样：“这绣样来自岭南那一带，算是个新鲜点的玩意，据我所知，西凉皇后最爱这些东西，在不久后的国宴之上会展示一个用这种刺绣绣成的千里江山图，届时四海皆知，若是您提前订购好一副类似的，赠与西凉陛下和皇后，或是能博得个美名。”
李玠有些警觉道：“来此地见我，便只是为了这个？为何要将这类东西卖我？既然卖给了你们大周皇室，你应该不愁生意才是。”
卫映鸾心想，当真是不好糊弄的人。
她正色道：“我是个生意人，既然要做生意，那就不能局眼于当前，毕竟两国对峙多年，未来究竟是何人一统天下还是个问题，自然是能趁着赚钱的时候，多多赚钱了。”
“况且...”卫映鸾顿了顿，“我此次与您合作，并非要从这一单中赚取多少银两，而是将此物宣传至西凉各地，也为我日后的生意做准备。”
李玠思考片刻后，忽然道：“你的提议我甚是感兴趣，他日国宴待我见过那千里江山图后，再做定夺。”
卫映鸾勾了勾唇角。
容昭在另一个楼上一直看着，柳叶早已经不耐烦到楼下招待客人去了，如今屋内只有他一人，静静地站在窗后，看着那个自信笑谈的人。
她做了少年打扮，在他的教导之下已经扮演的越发的纯熟了。
她在布局，按照两人计划好的那样，引着齐和风一步步地落入陷阱。然后呢？
容昭想起来曾经听到过她梦中的呓语。
无论她再怎么伪装，再怎么表现的无情痛恨，也无法掩饰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放下那个人。
他怎么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呢？容昭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相信直觉，活到现在，所有的行动无一不是随心而为，而当他看到齐和风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甚至在某一刻，超过了他对龙椅上的那位。
容昭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而当他放下的时候，那杯子边缘一道裂纹缓缓地朝着四周散去。
随后整个杯子，在他的面前碎成了齑粉。
————
国宴当天。
阵仗比想象中隆重。
卫映鸾身着礼服，看着来使一一送上礼单，庄严肃穆的两国交流的场景，平静之下暗藏汹涌。
这里是天下权力的巅峰，无论她怎么做，都似乎只是这其中一个缥缈的浮萍。
敦王妃站在她的不远处，似乎有些紧张，生怕置办的东西出了什么差错，不过好在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看见惠州来的绣娘，陪同着几个宫中内侍将千里江山图抬上来的时候。她听见了周边的惊叹之声。
“这绣工似乎从未见过，并非京中盛行的蜀绣苏绣。”
“倒是别有一番样式，富丽堂皇的很，倒是适配我大国风范。”
卫映鸾心中舒了一口气。
她看向对面使团上首，二皇子李玠站在那边，似乎也有些惊艳，摩挲着下巴忽然道：“大周陛下，此物甚是壮观，可否由我上前一观。”
上官襄身着龙袍礼服，见状很是大方的道：“自然。”
李玠走上前前去，轻轻伸手，摩挲了下那幅绣图。
的确是那日那人所给他看的样式，他母后的确最爱这样的东西，若能在年中她的寿宴上送她一副这个，必能讨她欢心。
皇后没有亲子，自小抚养他长大，但终究是隔了一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维持着二人关系。
不得不说，晋王和那个应微，倒是算的准他的心理。
李玠唇角微勾，事出反常必有妖。
“陛下，这幅千里江山图，见之甚是喜爱，年中我母后寿辰，想向您讨个恩典，将这幅画买下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卫映鸾不仅不意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千里江山图只有这一幅，她上哪里能在给他找一副？就算有，那也需要好几个月的工期。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希望李玠能够将这幅图买下。
果不其然，上官襄哈哈大笑，称赞他孝顺有心，将其以原价让李玠买走，以表示皇室大度。
卫映鸾看着内侍们将那副精美绝伦的千里江山图细细的卷起放入匣子内。
众人入席，卫映鸾随着宫妃们前往后宫，只留下男子们在前朝议事。
使团来访自然不是吃喝玩乐的，两国的重要交涉还未有定论，修建往来官道之事更是还未有着落。
卫映鸾在宫中也不爱与那些嫔妃来往，省的被卷入宫中争宠之事。
敦王妃在刘尚仪那里校对后续的一些工作，也不能来陪她，于是她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在皇宫里自由的逛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御花园里。
卫映鸾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一看，并未认真观赏，此事梅花开的正好，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越发艳红。
她看着一朵摇摇欲坠的梅树，明明长在了最好的位置，却偏偏要歪着长，艰难地立在哪里与另一只梅树交缠在一起，却因为彼此的羁绊各自无法顺利生长。
卫映鸾忽然有些烦躁，她几个箭步走过去，用手将两个交缠的枝丫掰开。
可哪里是那么好解开的。
这两棵梅树，自幼苗之时就长在了一起，已经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要让其中一个独立生长，谈何容易。
卫映鸾看着那两颗梅树，自嘲笑了一声：“连树都在笑话你。”
说完，她一把掰断了那两颗梅树的两颗枝丫。
“娘娘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这御花园中破坏梅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映鸾回头，在看到容昭的时候难掩惊愕问：“你怎么在后宫？”
容昭微微一笑，寻了棵梅树，背靠着树干就这么慵懒地坐在了雪地里。
“前朝无聊，来后宫找娘娘聊天。”
卫映鸾张了张嘴，都没有想出来哪个合适的话术来应对。
自上次在府上发生那件事后，他们二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这可是在宫里，不是任由你乱来的地方。”卫映鸾僵硬地警告。
容昭听闻这句话抬起眼，温柔一笑：“只是聊聊天而已，娘娘在想什么？”
明明你知道是什么！卫映鸾内心吐槽。
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没话找话似的说：“你这身子骨倒是好，这么冷的天，这么单薄的衣服，坐在雪地中。”
容昭微笑：“习惯了，以前再冷得地方都待过。”
他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暗阁的人犯了错或者任务失败时，有时候会被泡在冰水之中，直到身体的四肢都不能动弹，再送去火炉旁，有的人的皮肤就这样被活活剥了下来，不过好在暗阁的秘术手段多，即便是这样，人也死不了，修养好了，还是可以重新为皇室卖命的。”
卫映鸾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因为这句话，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冷颤。
她对刑罚之类的了解不多，紧紧停留在普通人家几下鞭子的程度，更不可想象那样的状况下，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方才还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容昭，却因为这样一句话，不由自主的心软下来。
“会...很痛吗？”
容昭闭上眼睛。
他本没想谈起自己的事，但不知怎么的，在这种境遇下，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不记得了，或许吧。”
雪地有些冷，容昭半靠着，忽然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轻轻触碰了他一下，随后放弃似的握住他的手腕。
容昭睁开眼睛，与半蹲下来的人对视。
卫映鸾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起来，这样下去会生病。”
容昭张了张嘴，很想说他从来没有因此生过病，但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他任由卫映鸾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衣袍上的雪。
“你若不懂得疼惜自己，别人又怎会在乎。”卫映鸾忍不住道，但说完又觉得那个“别人”意有所指。
她实在觉得，与这人在一起，总是预料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或许又会换着花样作死，最后像原著的小说中那样，了无生息地死去。
其实她应该现在逃开的，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知为何就是挪不动步子，眼前的容昭看起来柔弱的很，纵使他这个人，本就和柔弱沾不上边。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了手，容昭看着空了的手掌，轻声道：“娘娘将我拉起来，为何又要松手了呢？”
卫映鸾直觉得再下去，事情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连忙转过身道：“只是让你不要躺在雪地里，怕你生病，耽误我们的合作罢了，我还有事，晋王殿下先自便吧。”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御花园。
容昭的眸子垂下，看向自己有些湿了的衣角，掩下了眼底的一丝阴霾。
“看来，还是要快一些了。”他独自喃喃。
————
使团在京中待了些时日。
卫映鸾没有再去找过李玠，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去找，对方也大概率不会见她。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因为千里江山图在国宴之上被来使求购，一时之间瞬间成了京中热谈，宫中的嫔妃娘娘们争相购入，单单一个绣娘根本忙不过来，只能提前预定春衣，即便这样也要排队。
这样下去根本供不应求。
不过卫映鸾并不着急。一样东西若是轻易便得到了，那很快就会丧失新鲜。尤其这岭南的刺绣以富丽堂皇为主要风格，本就决定了它不会是流入寻常百姓家的东西。
卫映鸾想着，给在惠州的父母送去一封信。
父亲如今还有个芝麻官身在，得趁这个热潮起来被他人涉足之前，先将有技艺的绣娘笼络住。
她想的很清楚，总有一日要离开京城，而惠州及岭南地区的其他地方，无异是最好的发家之地。
她打算先筹备起来，后期建立一个可以正常运输的渠道，在惠州成立一个绣行，将生意渐渐做大起来。届时才算真正有了立身之本。
“主子，殿下来了...”谷雨走到她的旁边，在她耳边说道。
卫映鸾点点头，将信塞给谷雨，没有多说什么，谷雨便明了了，随后离开了院子，将空间给予他们二人。
上官衡走了进来。
卫映鸾能明显感觉到上官衡对自己的示好，但她并不在乎。从前是怎么想，想在还是怎么想，早晚有一天她要与上官衡和离。
但对方却似乎并不这么想。
“阿酒，随我去一个地方吧。”上官衡似乎有几分的不自在，仔细看去，他耳根则似乎有些红。
李玠有些警觉道：“来此地见我，便只是为了这个？为何要将这类东西卖我？既然卖给了你们大周皇室，你应该不愁生意才是。”
卫映鸾心想，当真是不好糊弄的人。
她正色道：“我是个生意人，既然要做生意，那就不能局眼于当前，毕竟两国对峙多年，未来究竟是何人一统天下还是个问题，自然是能趁着赚钱的时候，多多赚钱了。”
“况且...”卫映鸾顿了顿，“我此次与您合作，并非要从这一单中赚取多少银两，而是将此物宣传至西凉各地，也为我日后的生意做准备。”
李玠思考片刻后，忽然道：“你的提议我甚是感兴趣，他日国宴待我见过那千里江山图后，再做定夺。”
卫映鸾勾了勾唇角。
容昭在另一个楼上一直看着，柳叶早已经不耐烦到楼下招待客人去了，如今屋内只有他一人，静静地站在窗后，看着那个自信笑谈的人。
她做了少年打扮，在他的教导之下已经扮演的越发的纯熟了。
她在布局，按照两人计划好的那样，引着齐和风一步步地落入陷阱。然后呢？
容昭想起来曾经听到过她梦中的呓语。
无论她再怎么伪装，再怎么表现的无情痛恨，也无法掩饰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放下那个人。
他怎么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呢？容昭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相信直觉，活到现在，所有的行动无一不是随心而为，而当他看到齐和风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甚至在某一刻，超过了他对龙椅上的那位。
容昭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而当他放下的时候，那杯子边缘一道裂纹缓缓地朝着四周散去。
随后整个杯子，在他的面前碎成了齑粉。
————
国宴当天。
阵仗比想象中隆重。
卫映鸾身着礼服，看着来使一一送上礼单，庄严肃穆的两国交流的场景，平静之下暗藏汹涌。
这里是天下权力的巅峰，无论她怎么做，都似乎只是这其中一个缥缈的浮萍。
敦王妃站在她的不远处，似乎有些紧张，生怕置办的东西出了什么差错，不过好在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看见惠州来的绣娘，陪同着几个宫中内侍将千里江山图抬上来的时候。她听见了周边的惊叹之声。
“这绣工似乎从未见过，并非京中盛行的蜀绣苏绣。”
“倒是别有一番样式，富丽堂皇的很，倒是适配我大国风范。”
卫映鸾心中舒了一口气。
她看向对面使团上首，二皇子李玠站在那边，似乎也有些惊艳，摩挲着下巴忽然道：“大周陛下，此物甚是壮观，可否由我上前一观。”
上官襄身着龙袍礼服，见状很是大方的道：“自然。”
李玠走上前前去，轻轻伸手，摩挲了下那幅绣图。
的确是那日那人所给他看的样式，他母后的确最爱这样的东西，若能在年中她的寿宴上送她一副这个，必能讨她欢心。
皇后没有亲子，自小抚养他长大，但终究是隔了一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维持着二人关系。
不得不说，晋王和那个应微，倒是算的准他的心理。
李玠唇角微勾，事出反常必有妖。
“陛下，这幅千里江山图，见之甚是喜爱，年中我母后寿辰，想向您讨个恩典，将这幅画买下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卫映鸾不仅不意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千里江山图只有这一幅，她上哪里能在给他找一副？就算有，那也需要好几个月的工期。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希望李玠能够将这幅图买下。
果不其然，上官襄哈哈大笑，称赞他孝顺有心，将其以原价让李玠买走，以表示皇室大度。
卫映鸾看着内侍们将那副精美绝伦的千里江山图细细的卷起放入匣子内。
众人入席，卫映鸾随着宫妃们前往后宫，只留下男子们在前朝议事。
使团来访自然不是吃喝玩乐的，两国的重要交涉还未有定论，修建往来官道之事更是还未有着落。
卫映鸾在宫中也不爱与那些嫔妃来往，省的被卷入宫中争宠之事。
敦王妃在刘尚仪那里校对后续的一些工作，也不能来陪她，于是她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在皇宫里自由的逛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御花园里。
卫映鸾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一看，并未认真观赏，此事梅花开的正好，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越发艳红。
她看着一朵摇摇欲坠的梅树，明明长在了最好的位置，却偏偏要歪着长，艰难地立在哪里与另一只梅树交缠在一起，却因为彼此的羁绊各自无法顺利生长。
卫映鸾忽然有些烦躁，她几个箭步走过去，用手将两个交缠的枝丫掰开。
可哪里是那么好解开的。
这两棵梅树，自幼苗之时就长在了一起，已经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要让其中一个独立生长，谈何容易。
卫映鸾看着那两颗梅树，自嘲笑了一声：“连树都在笑话你。”
说完，她一把掰断了那两颗梅树的两颗枝丫。
“娘娘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这御花园中破坏梅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映鸾回头，在看到容昭的时候难掩惊愕问：“你怎么在后宫？”
容昭微微一笑，寻了棵梅树，背靠着树干就这么慵懒地坐在了雪地里。
“前朝无聊，来后宫找娘娘聊天。”
卫映鸾张了张嘴，都没有想出来哪个合适的话术来应对。
自上次在府上发生那件事后，他们二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这可是在宫里，不是任由你乱来的地方。”卫映鸾僵硬地警告。
容昭听闻这句话抬起眼，温柔一笑：“只是聊聊天而已，娘娘在想什么？”
明明你知道是什么！卫映鸾内心吐槽。
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没话找话似的说：“你这身子骨倒是好，这么冷的天，这么单薄的衣服，坐在雪地中。”
容昭微笑：“习惯了，以前再冷得地方都待过。”
他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暗阁的人犯了错或者任务失败时，有时候会被泡在冰水之中，直到身体的四肢都不能动弹，再送去火炉旁，有的人的皮肤就这样被活活剥了下来，不过好在暗阁的秘术手段多，即便是这样，人也死不了，修养好了，还是可以重新为皇室卖命的。”
卫映鸾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因为这句话，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冷颤。
她对刑罚之类的了解不多，紧紧停留在普通人家几下鞭子的程度，更不可想象那样的状况下，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方才还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容昭，却因为这样一句话，不由自主的心软下来。
“会...很痛吗？”
容昭闭上眼睛。
他本没想谈起自己的事，但不知怎么的，在这种境遇下，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不记得了，或许吧。”
雪地有些冷，容昭半靠着，忽然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轻轻触碰了他一下，随后放弃似的握住他的手腕。
容昭睁开眼睛，与半蹲下来的人对视。
卫映鸾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起来，这样下去会生病。”
容昭张了张嘴，很想说他从来没有因此生过病，但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他任由卫映鸾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衣袍上的雪。
“你若不懂得疼惜自己，别人又怎会在乎。”卫映鸾忍不住道，但说完又觉得那个“别人”意有所指。
她实在觉得，与这人在一起，总是预料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或许又会换着花样作死，最后像原著的小说中那样，了无生息地死去。
其实她应该现在逃开的，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知为何就是挪不动步子，眼前的容昭看起来柔弱的很，纵使他这个人，本就和柔弱沾不上边。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了手，容昭看着空了的手掌，轻声道：“娘娘将我拉起来，为何又要松手了呢？”
卫映鸾直觉得再下去，事情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连忙转过身道：“只是让你不要躺在雪地里，怕你生病，耽误我们的合作罢了，我还有事，晋王殿下先自便吧。”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御花园。
容昭的眸子垂下，看向自己有些湿了的衣角，掩下了眼底的一丝阴霾。
“看来，还是要快一些了。”他独自喃喃。
————
使团在京中待了些时日。
卫映鸾没有再去找过李玠，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去找，对方也大概率不会见她。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因为千里江山图在国宴之上被来使求购，一时之间瞬间成了京中热谈，宫中的嫔妃娘娘们争相购入，单单一个绣娘根本忙不过来，只能提前预定春衣，即便这样也要排队。
这样下去根本供不应求。
不过卫映鸾并不着急。一样东西若是轻易便得到了，那很快就会丧失新鲜。尤其这岭南的刺绣以富丽堂皇为主要风格，本就决定了它不会是流入寻常百姓家的东西。
卫映鸾想着，给在惠州的父母送去一封信。
父亲如今还有个芝麻官身在，得趁这个热潮起来被他人涉足之前，先将有技艺的绣娘笼络住。
她想的很清楚，总有一日要离开京城，而惠州及岭南地区的其他地方，无异是最好的发家之地。
她打算先筹备起来，后期建立一个可以正常运输的渠道，在惠州成立一个绣行，将生意渐渐做大起来。届时才算真正有了立身之本。
“主子，殿下来了...”谷雨走到她的旁边，在她耳边说道。
卫映鸾点点头，将信塞给谷雨，没有多说什么，谷雨便明了了，随后离开了院子，将空间给予他们二人。
上官衡走了进来。
卫映鸾能明显感觉到上官衡对自己的示好，但她并不在乎。从前是怎么想，想在还是怎么想，早晚有一天她要与上官衡和离。
但对方却似乎并不这么想。
“阿酒，随我去一个地方吧。”上官衡似乎有几分的不自在，仔细看去，他耳根则似乎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