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大棚盖好后,除了先前被冻的半死的那些青菜开始快速枯竭以外,其他再也没有出现烂根的情况,奚苗苗终于松了一口气。

    棚搭好后三天,天空终于下起了鹅毛雪,冰冰凉凉的刺的人脸上生疼,但棚内的温度却能达到18度左右的适宜温度,正适合各种蔬菜生长。

    奚苗苗又下了一些油麦菜菜种子,把先前长势不太好的一些连根拔掉,再重新用菜苗补种。

    而拔掉的那些因为已经摘过几轮,整颗菜已经差不多有半米高,把菜叶子摘光后,就成了莴笋。

    奚云梅看着在水盆边洗莴笋头上的泥巴的奚苗苗,连连惊叹,“闺女,这真能吃啊。”

    奚苗苗好笑道:“真能吃。”

    “可这么硬,如何吃啊。”

    “削了外面这层皮就行,剩下里面的肉很脆。”奚苗苗耐着性子,“娘,你都问好几遍了。”

    奚云梅尴尬笑笑:“这不是没见过,没吃过么,行,咱闺女是个能干的,你说能吃,那咱就吃。”

    奚苗苗把洗好的莴笋甩干水,然后拿了张矮凳坐下开始削。

    这些莴笋大概初生婴儿手臂大小,所以至少要削四五根才能炒一盘,毕竟家里四张嘴。

    莴笋内里还有一层比较硬的丝,那层要是不削掉,吃的时候就很咯,特别影响口感。

    奚苗苗花了半小时才削出三根来,主要是刀有些不好使,劲儿轻了只削了最外面那层皮,又要再复一刀,劲儿使重了,连里面的莴笋肉削掉不少,总之一根削下来,坑坑洼洼的。

    等五根莴笋削好,奚苗苗打了清水把它们洗干净,才放到砧板上切。

    莴笋切片跟切条炒都比较好吃,一般炒肉的时候切片比较多,青炒的时候切细条比较好,清炒莴笋,放点蒜苗段一起提味,清脆爽口,好吃到爆。

    等菜上了桌,其余三人望着还冒着热气的清炒莴笋蒜苗,都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奚云梅连连惊叹。

    “苗苗,这个比菜叶子还好吃哇,清脆的很。”

    奚苗苗笑道:“是吧,好吃的话,那这些莴笋就不卖了,留着自己吃。”

    奚云梅一听,顿时纠结起来,不卖的话又要少挣不少钱吧,“要不,还是卖了吧。”

    奚苗苗好笑道:“看情况,多的话就卖一些,少就不卖了,这个晒干也可以放很长时间。”

    “那敢情好。”

    奚苗苗也好久没吃这个菜了,最后连吃三个馒头。

    当初还想着到时候等油麦菜摘的差不多后,剩下的莴笋也能卖一笔钱,如今看着菜盘里连菜汁都没剩下的光盘,陷入了沉思。

    吃完饭,奚苗苗跟柳禾两人又拔了一些菜苗种到油纸大棚里,把空着的地全部种上蔬菜,忙了一下午,才把那点菜苗种完,柳禾收拾好木桶水瓢,对奚苗苗道:“明天送菜我不去的话,你一个人可以吗?”

    奚苗苗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去做甚?”

    柳禾似是有些愧疚:“我娘又病了,这次病的有些重,我得回去照顾几天。”

    奚苗苗讶异,之前来她家吃饭不还好好的吗?还能跟奚蓝玉吵架呢,这怎么又病了。

    “很严重吗?要不跟我们的马车一起去镇上找其他大夫看看?”奚苗苗擦擦上手的泥,提议道:“反正马车坐的下,也是顺便,镇上大夫多,咱们找个厉害一点的。”

    柳禾思考了一会,点头答应了她的提议。

    晚饭柳禾没在家里吃,拿了点青菜就回他家去了,约好明天奚苗苗赶马车去他家接人。

    第二天一早,奚苗苗叫上曹大忠一起,先去菜地里摘了菜,然后再去柳禾家,奚云梅站在田梗上说,“你们都去了,柳禾他娘也去了,豆豆谁看?也一起去吗?”

    奚苗苗一愣,对呀,这她倒没想到。

    他们去镇上办事,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带个小孩确实不方便,于是奚苗苗道:“娘,要不把豆豆给你帮忙照看一下?”

    奚云梅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几个来回,最后说道:“让她来吧,不过要是吵闹我可哄不好。”

    “没关系,还有毛豆跟她一起玩呢。”奚苗苗笑了笑:“我们下午应该就能回来。”

    奚云梅想了想,左右不过一个下午,于是勉强答应了。

    “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我在桥这边等你们,你们把豆豆带出来,我带她回去。”

    奚苗苗想了想,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跑一趟。

    把豆豆安顿好,奚苗苗把人接上,四人坐着马车去镇上。

    这次是曹大忠赶车,奚苗苗跟柳禾陪着吴秀芳坐在中间的两排坐位上,车后面是一个宽敞的车厢,只在内里设了两个座位,菜就堆在车厢里。

    吴秀芳这次病的确实有些严重,从上车到现在几乎没清醒过,路也走不了,一直在昏睡,睡还睡不踏实,一直喊疼,嘴里嘟嘟囔囔的话也说不清楚,柳禾拿手帕擦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汗,奚苗苗凑进她,想听清她说的什么,刚凑近,就看见她裤子下面流出一滩血来。

    裤子是深黑色的,看不清颜色,但她闻到了血腥味。

    同是女人的奚苗苗脑袋一懵:“.....”

    这特么,不会是姨妈痛吧?

    柳禾显然也看见了那滩血,他抬头看了奚苗苗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又拿起另一条帕子想去擦她娘身下的那滩血,动作自然的似乎已经做过好多次了。

    奚苗苗终于回过神来,抢过柳禾手里的帕子,道:“我来吧,你去找爹拿点热水过来给伯母喝。”

    柳禾点点头,从留的小门里弯着腰出去了。

    奚苗苗把吴秀芳换了个位置,又把她身上的那条带血的裤子换下来,好在柳禾知道她的情况,多收拾了几条裤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换下来的裤子上有很大一滩湿润,不过是湿的就得换,不然这么冷的天别又冻感冒了。

    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似乎是从吴秀芳身下传来的。

    “.....”

    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自动揽下这个活了。

    这不是觉得,左右也不过是个大姨妈,她一个女人处理起来不比柳禾一个男人方便易懂?

    但这,来大姨妈,这么臭的吗?

    奚苗苗也没多想,这两天自己也来着大姨妈,她悄悄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片安睡裤给吴秀芳换上,才给她穿上干净的裤子。

    奚苗苗用不习惯这里的布条,偷偷在商城花钱兑换了几包,还给莫秋恬也换了几包。

    现代人,还是觉得姨妈巾用着舒服。

    吴秀芳被这又是换裤子,又是穿裤子的动静弄醒了,她看着在自己身边的是奚苗苗而不是自己儿子,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先前来借马,她还为难过柳禾。

    吴秀芳难得对她说了句好话:“谢谢你。”

    “不用客气。”奚苗苗说道,轻声问她:“伯母是来葵水痛吗?”

    吴秀芳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痛苦和无奈,“我倒希望是葵水,可那东西我早两年就没有了。”

    “......”

    这真是意料之外,说的也是,女性到了一定年龄就会绝经,但绝经后那里又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来,这,这怕不是得病了?

    奚苗苗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又不是小白花什么都不懂,既然是异常出血,那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伯母,您这样,多久了?”奚苗苗问的忐忑,就怕再次刺激到对方。

    吴秀芳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才说:“有一段时间了吧,刚开始是流一些白白的东西,我没在意,后来就开始流血,我找大夫拿了药吃,刚开始还好,最后也不管用了。”

    当然不管用了,照这出血量,和疼痛程度,要是奚苗苗想的没错,这怕不是得癌症了,而且是从早期硬生生拖到了晚期。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这个时代的癌症晚期,大多数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了。

    柳禾拿着水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吴秀芳,见她微睁着眼,又转头看见奚苗苗眼一脸同情加难过的望着他。

    “?”发生了什么?

    “娘,喝点热水?”柳禾倒了一点在小碗里,拿着小勺子喂她,吴称芳喝了两口又昏睡过去。

    两人一时无话,其实是奚苗苗一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难道跟柳禾说,去找大夫看估计也没用了,你娘可能没几天可活了。

    奚苗苗为自己闪过的这些念头感到愧疚,自己又不是医生,哪里能武断地觉得别人活不长了。

    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终于抵达了镇上,柳禾本来想自己背吴秀芳去找大夫,然后奚苗苗跟曹大忠去送菜,奚苗苗出声阻止:“待会一起去吧,坐马车方便一些,送菜很快的。”

    匆匆送完菜,奚苗苗以有要事为由谢绝俞姜柳一起吃饭的邀请,三人领了菜钱就走了。

    奚苗苗突然道:“找个女大夫吧。”

    这个地方本就重女轻男,所以出来当大夫的女性也不少。

    经过多方打听,奚苗苗一行人才打听到一家口碑比较不错,看的病也比较全面的医馆。

    “爹您在这里看车吧,我们一会就出来。”马车停在医馆不远处,奚苗苗对曹大忠说道。

    “哎好,不需要爹帮忙了吗?”

    “不用啦,一会我们再回来找你。”

    曹大忠连声称好,把马车赶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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