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苗苗四处打量了一会,就看见李工站在不远处,面前站着一位姑娘,面带羞涩,好像正与他说着什么。

    奚苗苗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看了一会,就看见李工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面前的姑娘气的一跺脚,跑了。

    然后转头就跟李工四目相对,奚苗苗大大方方朝他露出个笑来,李工愣了一下,抬步走过来。

    “你居然也来凑这热闹?”奚苗苗调侃道。

    “既然是热闹,大家一起才热闹的起来。”李工说着,有意无意看向她身旁正释放一身寒气的柳禾。“柳公子不也一起来了?”

    柳禾淡淡道:“我陪苗苗一起。”

    言下之意是,我不是来凑热闹,只是来陪媳妇的。

    李工挑了挑眉,略过这个话题,道:“你的鸡舍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去我家看看,要是想改,我好早点安排。”

    意识到这话是跟她说,奚苗苗点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在家?”

    “过年前都会在家,这段时间就只做你家的鸡舍。”李工看着她,神情有些柔和。

    “行,那明天我去看下吧。”

    “好。”

    三人站在一旁又看了一会,李工说道:“不上去跳一会吗?”

    奚苗苗摇摇头,“我不会。”这群魔乱舞的,她跳不来。

    “那边好像还有猜字谜的,猜对奖励一盏河灯,去看看?”

    奚苗苗顺着李工指着的方向,果然看见那里围了不少人。

    她看向身旁的柳禾,示意要不要去,柳禾点点头,三人抬步往那边走。

    “来,听好了,十一个读书人,猜一个字。”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那边吆喝,旁边一群年轻的开始低头思考,不年轻的开始凑热闹,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是仕字吗?”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柳禾在问她。

    奚苗苗看了他一眼,略挑眉,他居然会!

    “应该是,你上去跟主持说说看,反正错了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万一对了,还能有一盏河灯呢。”

    然而还没等柳禾上前,就有人说出答案来了,那人站的离主持更近,于是他得到了一盏河灯。

    “啊,被抢先了。”奚苗苗有些可惜。

    “没关系,还有。”柳禾轻声道。

    渐渐地跳完舞的人也开始围过来,三人不知不觉被挤到了中间。

    奚苗苗突然来了兴趣,只听下一题刚好她会。

    “需要一半,留下一半。”

    奚苗苗两眼发亮,大声道:“可是雷字。”

    “恭喜奚家娘子猜对了。”主持拿过一旁的河灯递给她:“这是你赢的河灯,一会猜完就可以到河边放了。”

    “谢谢。”奚苗苗接过从前边的人群接力递过来的河灯,递给一旁的柳禾,道:“一会给小豆放,她应该会喜欢。”

    “嗯。”柳禾伸手接过,“你不放吗?”

    “我看豆豆放就好。”

    两人正说着,旁边递过来一盏,原来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李工就已经猜对了一个。

    “拿着,这个给你。”

    奚苗苗一时有些拘谨,她罢罢手:“你拿着放吧,我再猜一个。”

    李工耸耸肩,拿着河灯站在一旁,不一会,三人手里各拿了一盏河灯。

    “走吧,去找小豆去。”

    奚苗苗提着河灯,率先向前走去。

    三人在一群小屁孩的争执中找到了又落于下风的柳小豆,柳小豆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找借口离开才显得她不是落败而逃,这会正好,她掐着腰,气焰一下起来了:“哼,我不跟你们吵,我要回去了。”

    “哈哈哈,说不过我们就跑,羞羞脸。”那群小孩大声道。

    “哼,我才不是,我只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奚苗苗:“......”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句话。

    四人在附近逛了一会,李工家里有事,没等到放河灯,他把河灯给了柳小豆就走了。

    确定人已经走远不会再回来,柳禾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始终记得奚云梅当初那句话,要是奚苗苗愿意,家里就不只他一个夫君。

    然而自己喜欢的人,哪愿意跟别人分享?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对奚苗苗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自己喜欢上她了。

    要是放在几个月以前,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对这个整天以打骂他为乐的草包女人动心。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让他不由自主向她靠近,跟在她身边,喜欢看她笑,看她苦恼的样子,带点小聪明的样子。

    让他渐渐被吸引,不可自拔。

    两人带着柳小豆在河边放完河灯,已经十点多了。

    舞会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一夜喧嚣在慢慢消去。

    连续打了两三天的杀虫溶液,芥菜上的菜虫几本都消失了,菜叶子除开始几张被吃的有些坑洼以外,新长出来的叶子都是好的。

    等到十二月中旬,奚苗苗摘了一把带回去炒。

    芥菜叶子比较大张,一般两到三张就能炒出一盘来,上桌的时候,大家照例对新鲜的菜式感到无比期待和激动。

    柳小豆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半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唔,嫂嫂这个菜好苦啊。”柳小豆皱着一张小脸,“不好吃。”

    “苦的?”奚云梅刚想下筷子,听见她说苦,于是比较保险地夹了一点尝试。

    倒没有吐出来,只是皱着眉咽下去了。

    “闺女啊,这菜,是有点苦哈。”

    奚苗苗点点头,芥菜就是带点苦味的,不过她自己不觉得苦,只觉得那是甘甜,有些人吃不习惯,就会觉得苦。

    柳禾吃了一筷子,淡淡道:“不苦,很好吃。”

    其余三人一脸震惊看着他。

    奚苗苗:“.....”你要是也觉得苦的话,倒也不必这么捧场。

    柳禾在这样的目光下,又吃了几筷子,似是用行动证明,他没有说慌。

    奚苗苗干笑两声:“其实,吃习惯就不觉得了,要是真不喜欢,那我把它们做成酸菜吧。”

    “酸菜是什么?酸的吗?”

    “嗯,就跟笋一样,腌成酸的。”

    奚云梅拍手道:“那感情好,酸笋就很好吃。”

    奚苗苗点点头,现在芥菜还没到成熟期,如果要做成酸菜,老一点也没事,尽量让它们都开始长菜花的时候,一棵顶几棵,比较实惠,毕竟她种的也不多。

    应该可以赶在年前腌好。

    过年要是有余钱,还可以买点五花炸扣肉,做一道酸菜扣肉。

    光是想着,她也觉得有些管不住口水。

    在奚苗苗穿来之前,柳禾种了一批番薯,这会已经可以挖了。

    莫秋恬刚好放假,奚苗苗提前一晚赶了马车去把人接回家,第二天跟着一起去挖番薯。

    毛豆跟在柳小豆身后,一路跑最快,这几天天气都在0度左右,柳小豆穿的有些臃肿,跑的跌跌撞撞,柳禾挑着一担箩筐跟在后头,边走边让她跑慢点。

    母亲离去的伤痛,似乎正在慢慢减少。

    奚苗苗跟在他身后,跟莫秋恬挽着手说着悄悄话。

    柳小豆本来是跟她一起睡的,莫秋恬之前也没有单独的房间,昨晚回来后,三人只好挤一张床,柳小豆睡的早,两人都没说上话,怕吵着她睡觉。

    曹大忠扛着两把铁铲跟在后头,正跟地里的村民打着招呼。

    “曹大哥,你们干什么去?”

    “挖番薯,这不快过年了,再不挖要给老鼠吃完咯。”

    那人道:“那是得挖了,你们都挖太晚啦,怕都被虫蛰了。”

    曹大忠一向比较佛系:“没事,挖的是什么就吃什么。”

    一行人走了十分钟到达番薯地,柳禾跟曹大忠挖,奚苗苗跟莫秋恬带着胶手套在一旁捡,柳小豆带着毛豆边捡边玩。

    今天有太阳,气温虽低,但做着事情还是一会就觉得有些闷热,奚苗苗把外面那层袄脱掉,捡起一条番薯藤,开始摘上面结的五六个番薯。

    一条藤上平均五六个,两人不一会就捡了一箩筐,柳小豆在远处咯咯大喊:“哥哥,这里有个老鼠洞。”

    毛豆撅着屁股正在用前面两条短腿刨着那个洞,势必要把老鼠刨出来。

    “别管它,老鼠早跑了。”柳禾抬头看了一眼,又专注挖着面前的番薯。

    “好吧,毛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看看老鼠去哪啦。”柳小豆走了几步,发现毛豆没跟上来,一回头看见对方还在撅着屁股刨着洞。

    “毛豆,快来!”

    毛豆两耳不闻,专心刨洞。

    柳小豆气急,两步跑回来,看见毛豆的脸都已经快埋进洞里了,于是拽着毛豆的小短尾巴就往外拖。

    毛豆不敌,被拖着倒着走了几步,终于放弃了那个洞。

    莫秋恬直起酸痛的腰,唉唉喊:“呀哟喂,断了我的老腰,要知道今天回来挖番薯,我应该明天才休息的哈哈。”

    奚苗苗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挖,专门等你回来呢。”

    “不是吧。”

    “嗯哼。”

    “算了,是就是吧,当体验生活了。”

    远去的柳小豆听见了,清脆的声音喊道:“恬姨,晚上我给你锤锤就不痛啦。”

    莫秋恬笑开来:“呀,那敢情好呀,谢谢豆豆。”

    莫秋恬捶了两下背,重新弯腰提起一根番薯藤,刚把手伸到最近的一个番薯上面,就跟番薯叶上的一条黄色毛毛虫四目相对。

    “哇呀,吓死个人了。”莫秋恬想都没想,抬手就把藤扔出老远,惊恐道:“这么冷天,居然有条毛毛虫,怕不是条毛毛虫精。”

    奚苗苗在一旁哈哈大笑,“怕成这样,它估计都没反应过来,你怕什么?”

    “呵,等它反应过来,我就一手包了。”

    柳禾在前头听见笑声,回过头看着奚苗苗笑的肆无忌惮的脸,阳光而明媚,竟觉得人间再没人比她更好看,不知不觉竟看呆了。

    莫秋恬走近奚苗苗,凑在她耳朵旁,小声道:“姐,姐夫看你呢,看的都转不开眼珠子,嘿嘿,他肯定是喜欢你。”

    奚苗苗心里突然突了一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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