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这动作实在太像在接吻。

    秦梁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确认下面的那个就是他女儿,又想起老友发来的消息。

    ……秦时雾真有男朋友?!

    他连忙喊家里的李英兰出来看,两人一起站在阳台上,望着下面的一对小年轻,目光寸步不移。

    陈弋行没亲下去,他挑着她的下巴。

    视线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鼻尖,再往下落在唇上,停顿了三秒,引诱意味格外强。

    秦时雾想逗一逗他:“你在勾引我吗?”

    陈弋行不置可否,低笑了一声,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他声音磁而哑:“那你有被勾引到吗?”

    秦时雾心跳得太快,下意识阖上了眼睛,等待这个将落不落的吻。

    说实话,那天晚上体验太妙,接吻的时候飘飘忽忽的,舌尖伸进来的时候,她一瞬间就软得没力气了,只能抱着他的脖颈缠在人身上。

    她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湿吻,什么叫吻技好。

    就在秦时雾以为他真的要亲上来的时候。

    陈弋行又笑了,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抬起拇指指腹很轻地擦过她唇边。

    “口红花了。”

    秦时雾尴尬地睁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极不自然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我回家了。”匆忙转身,逃也似的上楼了。

    骂了自己一声。

    在瞎想什么啊?

    转身得太急,发间的茉莉花纷纷落下。

    陈弋行反应极快,伸手接住了那几朵茉莉花,用纸巾包好了,放进了工装裤口袋里。

    陈弋行放松地倚在车边,身形高大而挺直,看着她慌忙离开,心情好到不行。

    他这个未婚妻……像只落荒而逃的小鹿。

    叮咚。

    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秦时雾低头一看,是陈弋行的微信消息。

    【以后见面的时候,不要涂口红。】

    秦时雾一愣,耳尖瞬间冒上瞩目的红晕。

    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什么意思,在心里骂了一句陈弋行可真会撩拨人啊。

    ——涂了口红,会亲花。

    秦时雾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她还要回家面对父母的质问,按下门锁密码,咔哒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里面两双严厉的眼睛直直瞪向她。

    秦时雾装作若无其事地弯腰,在玄关脱了平底鞋,踏进凉拖里,拎着包向自己房间走去。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二、一。

    果然响起了李英兰的呵斥声:“秦时雾,你给我站住!”

    “怎么了妈?”

    秦时雾脚步一顿,笑盈盈地望向父母,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英兰神情很严肃,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你过来,坐这。”

    秦梁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也神情凝重望着女儿。

    秦时雾像是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坐在她妈妈旁边。

    李英兰率先开口逼问了:“送你回来那男的是谁?”

    秦时雾姿态轻松,拿起茶几上的橘子,三两下剥干净了,递了一半给母亲。

    她依旧笑着:“还能是谁?我未婚夫呗。”

    李英兰扫了她的橘子一眼,没接,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秦时雾还是那套完美无缺的话术:“半年前,他是吴诺伊老公的朋友,我之前不是去西部看比赛吗?就谈了呗。”

    秦时雾和吴诺伊十多年朋友,秦梁和李英兰也清楚吴诺伊的底细,嫁的一个事业有成的富一代。

    李英兰再开口,神情很厉:“那你图人家条件好?”

    那悍马,全国都没有几辆,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不是一个阶级的。

    再说了,吴诺伊老公的朋友,家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时雾把橘子收回来,嚼了几口,甜滋滋的,她特意钓着父母的胃口。

    再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这么肤浅吗?”

    李英兰也觉得自己这话像是在质疑女儿的为人,怪自己说错了话。

    但下一秒,秦时雾的话更加离谱。

    秦时雾亲亲热热地挽住母亲的手臂,凑到身边撒娇:“我图他长得好,妈你不觉得人真很帅吗?”

    李英兰是颜控,少女时追金城武,现在经常看电视剧喜欢年轻的明星小帅哥,就连诗人都最欣赏王维、嵇康和纳兰容若。

    李英兰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了,她回忆了一下那小伙:“确实是长得很正。”

    这样一看,她之前给秦时雾安排的那娃娃亲对象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怪不得她看不上,原来是已经吃上好的了。

    秦梁重重一拍茶几,不满意了:

    “帅能当饭吃吗?那男的条件这么好,肯定就是玩玩的,麦麦你要是被甩了去哪哭都不知道。”

    李英兰一瞪丈夫:“长得帅还是错了?女儿眼光比我当初好。”

    秦时雾不再多说了,留点空间给他们自己想象。

    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爸妈,我睡觉了啊,明天还有事呢。”

    她想等父母睡了再出去洗漱,往房间沙发上一坐,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又点进了和陈弋行的对话框里。

    看着那张金色赛车的头像,和那句调情似的话,心里思绪复杂。

    她真的要结婚了。

    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

    陈弋行看着她上楼以后,开车离开了这个小区,目光扫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在路边停车位上停下。

    下了车,径直走向超市。

    超市昏暗逼仄,面积不大的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几排货架。收银台里坐着个胖阿姨,借着略亮的台灯白光在用丝带、铁丝、珍珠之类的材料编手工戒指。

    见人进来,头都没抬,自顾自干活儿。

    陈弋行扫了一眼那戒指,叩了叩收银台玻璃面,吸引阿姨的注意:“您好,有可乐味的软糖吗?”

    阿姨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立马热络了起来,给他指了指最里面的货架:“有的有的,第二排走到头。”

    陈弋行道了谢,走到那排货架前,上面挂着各种各样颜色鲜艳的软糖,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乐味的挂在最旁边,他拿了一包,去收银台扫码结账。

    结完账,目光略顿,停留在那堆材料上,思考了三秒,从裤兜里拿出纸巾包好的茉莉花,递给阿姨看。

    “这个能做戒指吗?”

    阿姨伸头看了一眼,连连点头:“茉莉花啊,能做的能做的,小伙子我教你。”

    陈弋行很专注地看着阿姨示范,手工对他来说有点挑战难度。

    但明天领证,来不及去店里定制钻戒和五金了,至少要给她个戒指,仪式感不能少。

    他学着阿姨的动作,笨手笨脚地用丝带和铁丝串起茉莉花戒指,铁丝尖一划,指骨上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陈弋行没管,任由血流,继续编戒指。

    他做废了好几个戒指,那阿姨也耐心,在旁边一步一步指导他。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一个完美的茉莉花戒指,绿丝带扎着小点白花,点缀珍珠,清新素雅,小巧精致。

    尽管阿姨说不用钱,陈弋行还是坚持付了账。

    阿姨又送了他一个白色的戒指盒,真的像一个精美的求婚戒指了。

    陈弋行把戒指盒塞进牛仔裤口袋里,上了车,撕开那包可乐糖的包装,拆了一个丢进嘴里,嚼了几下,略微皱眉。

    不是今天秦时雾给他的那个。

    把糖往副驾驶一丢,开车回家了。

    秦时雾第二天早上六点自然醒,懒懒地赖了一会儿床,才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

    今天领证,不得不起。

    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吴诺伊的电话。

    “时雾,恭喜你要结婚啦!”

    秦时雾笑了一下,把衬衫扣子系上:“等我离婚的时候再来恭喜我吧。”

    吴诺伊呸了一声:“说什么晦气话。”

    她又问:“你今天领证的时候需要头纱裙子吗?我知道有一家礼服很漂亮。”

    秦时雾动作一顿,从面前的穿衣镜里打量了自己一眼,通勤衬衫九分牛仔裤,长卷发柔顺,看着像是去医院上班。

    她拒绝了:“没必要,就是走个形式。”

    吴诺伊劝她:“说不定这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领结婚证呢,还是打扮一下吧。”

    秦时雾笑了,柔声跟好友解释:“我和陈弋行只是合作夫妻,过不了多久估计就离了。”

    吴诺伊怀疑:“是吗?我怎么觉得陈弋行还挺喜欢你的。我老公说他从来没主动要过女生联系方式,你是第一个。”

    秦时雾不想多说那天晚上她和陈弋行喝酒后的荒唐事。

    随便敷衍了几句:“我得去洗漱了,不然赶不上时间了。”

    今天休息日,秦梁和李英兰都在睡觉。

    秦时雾悄悄摸进了书房,偷钥匙打开了放重要证件的柜子,做贼似的捞出了户口本。

    再趁他们没醒,小步快跑出门了。

    秦时雾到民政局的时候,陈弋行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窗户开着,他坐在驾驶位看手机,只露出一个轮廓硬朗的侧脸。

    秦时雾按了两下车喇叭吸引他的注意力,把奔驰在他前面的车位停下。

    陈弋行下了车,他今天倒是穿得很正式,质感高级的全黑西装,肩宽腿长,腰身劲窄,一字领带夹的钻石闪烁。

    不像来领证的,倒像是去T台走秀。

    手里领着个橙色的小袋子,大步走向她。

    秦时雾诧异地望了他手中的东西一眼,来领证带什么奢侈品。

    陈弋行在她面前站定,单手插兜,指尖挑着袋子递给她。

    他不像在送礼物,好像只是很随意地给出东西:“车载香水。”

    秦时雾一怔,才反应过来。

    因为她昨天夸了那香水好闻,所以今天他送她这个。

    她接过那个袋子,有点局促起来:“谢谢,但是我没礼物还你……”

    陈弋行勾唇,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发顶,半弯下腰平视着她:

    “和自己老公就不用说什么还不还了吧。”

    也是。

    秦时雾就收下了,转身放进了副驾驶。

    “秦时雾。”

    她突然听见陈弋行郑重其事地喊她。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一转身。

    高大的男人单膝下跪,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仰头望着她。

    他勾唇,似是愧疚:“领证得太匆忙,我只能给你这个,婚礼的时候一起补给你。”

    夏风拂过,茉莉花的香味盈满了她鼻腔,清淡的,柔和的。

    秦时雾的目光滑过那戒指,落在了男人修长的指骨上,上面有几道还没愈合的血痕,抢眼又明显。

    秦时雾拿过那戒指盒,没多在意,一把攥住了他宽厚的手掌,抬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

    她神色关切又焦急:“你这伤没处理过,可能会破伤风啊。”

    陈弋行站起身来,压迫感极重的阴影一瞬间覆下,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低眼看她。

    他不以为意:“没事,我命硬得很。”

    但看秦时雾这种为他着急的样子,莫名地就心情很好。

    对,他就是故意不处理的。

    陈弋行唇边挂笑:“我帮你戴上?”

    秦时雾伸出左手,指骨纤细而白皙,和套进的茉莉花戒指相映衬,像是件艺术品。

    她还是不放心:“很漂亮,但下次别做了,划伤了这么多道。”

    陈弋行靠近她,尾音勾着:“心疼我啊?”

    “嗯。”

    秦时雾大大方方点头承认了,握着他的手仔细地察看伤势。

    医生职业病犯了,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伤。

    陈弋行本来只是随口一逗,但没想到她这么坦诚直接。

    他喉结滑动,半弯下腰,抬起手腕,大拇指指腹按在她唇上,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嗓音欲意沉沉:“今天涂口红了吗?”

    ……什么?

    秦时雾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立马松开手往后撤出一段距离,脚步急忙地往民政局里面走去。

    披散的长发遮住了泛红的耳垂:“快进去吧,不然要排队了。”

    他们来得早,民政局里还没什么来领结婚证的人,领了小票,第五号,坐在铁椅子上等叫号。

    秦时雾百无聊赖地翻了翻陈弋行的户口本,只有一页,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剩下的所有都是空白。

    她从小家庭圆满,突然就很心疼他。

    陈弋行坐在她身旁,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像是把人搂在了自己怀里似的。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神情低沉下来,垂着眼不吭声,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户口本上他那页看。

    陈弋行皱眉。

    这突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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