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脸了,沈星辰也不扭捏,对着杨统领粲然一笑。

    只一瞬又陷入了黑暗,顾暄把她捂得死死的。

    杨统领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一阵粗重的脚步声散去,门外的冷风也完全被拦住。

    ......

    即使没有大操大办,但还是张灯结彩的皇后寝殿。

    张宁一身大红喜服,满头金钗坐在桌边,一双凌厉的丹凤眼让人望而生寒。

    “再说一遍!”

    上等瓷杯飞砸过来,打在杨统领的盔甲上,“咚”的一声脆响,滚落在地碎了。

    杨统领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拂去额前的冷汗,战战兢兢道:“摄政王他在府里,安然无恙。”

    “不是这句。”

    上方的人语气森寒,不怒自危,看过来的眼神也如淬了毒一般。

    “摄政王他今夜成亲,属下去探望的时候二人正在床上......”杨统领硬着头皮说下去,咽喉干燥又疼痛。

    张宁一掌拍在上等金丝楠木制成的桌面上,立刻有一条骇人的裂纹出现。

    “那女子模样生得如何?”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杨统领拱手答道:“...很美。”

    很难在匮乏的词库里找到合适的词。

    不过那姑娘确实是一眼就能勾魂摄魄的长相,他也就只来得及看一眼,甚至来不及惊叹,摄政王就用被子盖住,隔开他的视线。

    张宁看着杨统领的眼色又冷了几分。

    “那同本宫比如何?”

    寻常时候,他是不敢正视皇后娘娘的,此刻却只得抬起头来,看见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比大部分男子还要凉薄的艳红唇瓣,美艳却刻薄。

    他不敢说。

    张宁等了好一会儿,回应她的是静默无声。杨统领不会说谎,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整个脊背,仍然保持着单脚跪立,脊背挺直的状态。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沉默,张宁快要将座椅扶手捏碎了,才终于朝下摆了摆手。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

    摄政王府。

    杨统领走后,沈星辰从被子里钻出来,跟顾暄大眼瞪小眼。

    没了外界因素的干扰,沈星辰意识到什么赶紧用被子整个裹住自己。

    她现在只穿了件红色的肚兜而已。

    面上一阵潮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略一伸手,沈星辰抱着被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方才怎么不见她这么矜持?修长白皙的手顿住,没再往前。

    一记白眼飘过来,采花贼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好像在说:“孤男寡女,还俱是连衣服都没有好好穿的,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还要向她靠近,她躲一下都不行啊?”

    他没有直接后退,反到身子往前倾,向她压过去。

    沈星辰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一场大雨过后,流动的空气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浸入房里。

    顾暄眸中暗流翻滚,“因何接近我?”

    他知道这个采花贼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快要被顾暄吓人的眼神吞噬之时,沈星辰讪笑着小心翼翼从顾暄身下起来。

    起来的瞬间由于头发被顾暄手臂压住了动作中止,她手抵在顾暄胸口,与他四目相对,太近了,她觉得大脑缺氧,头脑发热。

    脸一定红了,她懊恼地想,但顾暄仍旧是一副冷脸。

    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提醒他:“摄政王,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顾暄闻言略微起身,让沈星辰将长发抽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

    沈星辰无声地张了张嘴,心想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穿来的吧?就算她敢说顾暄不一定敢信,说不定还会直接把她关进大牢里。

    思索过后,她给出一个已知的答案,“我是采花贼,摄政王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顾暄愣了,显然是被她噎住了,她又赶紧道:“摄政王,您先回房吧,我要睡了。”

    她在等他离开,谁知顾暄缓缓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一秒入睡了。

    沈星辰惊得瞠目结舌,看着理所应当闭上眼的顾暄,说不出来的无语。

    就算这是你家,但这是你给的我房间!

    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心血来潮想换个房间睡?

    刚刚心里还存着些许暧昧心思的沈星辰现在只剩下生气。

    行,你是这的主人,你想睡哪就睡哪,我睡隔壁去还不行吗?

    她裹着衣服往外走。

    刚拉开门,便看见了在外面守夜的黑影。

    没来得及打招呼,黑影就把脸给背了过去,好像害羞了。

    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推开旁边房间的门,找到床就睡上去。

    床和枕头都比她原来那间要软一些,透着淡淡的檀香味,意外地有安神作用,沈星辰很快就睡了过去。

    门外,黑影又开始怀疑人生。

    刚刚沈姑娘一个人衣衫不整从房间了出来了,神情看起来挺幽怨,该不会是摄政王毁了人清白又不想对沈姑娘负责了吧?

    黑影一直纠结到天亮。

    天刚蒙蒙亮,顾暄就醒了。

    意识渐渐回笼,身下的床和枕头都有些硬,他才想起自己昨晚占了这张床,她应该去隔壁睡了吧?

    又或许已经走了。

    他也没想太多,推门出去,门外还是黑影。

    迟疑一瞬,他开口问:“那位...”

    “您是问沈姑娘吧,她已经离开了。”离开房间了。

    黑影答得模糊,自觉不是说谎,这是他思考了好几个时辰才想好的说辞。

    见摄政王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黑影更加为沈姑娘抱不平,摄政王哪里都好,就是对沈姑娘太绝情了,跟人成亲哪有把人从房间里赶出去的道理?

    他愈发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摄政王府没有客人来住,主侧卧都是顾暄再睡,相较于主卧的床,侧卧的更加坚硬,睡起来对身体更好,顾暄更习惯睡侧卧,两边都有他的朝服,他洗漱好稍作准备便去上早朝。

    刚走到大殿的台阶,便有一道肥圆的身影踱着小步子朝他走来。

    顾暄就站在原地等他,在他走到近处时,冷冷唤了声,“李公公。”

    李德全手里的浮尘一甩,随意搭在另一只手腕上,激动道:“昨日可吓死洒家了,听说有人给摄政王下药,现在没事了吧。”

    他是常年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总管太监,对顾暄自然也很关心,只是现在皇上昏迷不醒,他时不时被皇后召在身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跟顾暄说上话。

    “多谢李公公关心,无碍。”顾暄看了看周遭无人,又小声询问:“皇上身体可好些了?”

    李德全有些斑白的眉毛夸张地皱起来,“还是老样子。”

    末了不忘催促道:“皇后娘娘在大殿上等您,您快去吧。”

    等顾暄转身上阶,李德全止不住摇头,轻叹:“孽缘,孽缘呐。”

    转头后,顾暄继续先前走,在进大殿那一刻迟疑了一瞬。

    大殿庄严,龙椅上却换了个人。

    暂代国事的张皇后再见到顾暄那一刻时立马从龙椅上站起身。

    时间还早,其他的朝臣还没来,就算来了也会被总管太监李德全拦在殿外。

    早在昨晚,他就只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

    该来的早晚会来,躲不掉。

    顾暄面色从容上前一步,站在正中作揖恭敬地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张宁面色痛苦又疯狂,拖着长而厚重的风袍从高处朝顾暄走下来。

    “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吗?”

    只有在单独面对顾暄的时候,她才会跟平日的威严刻薄不一样。

    “哒哒哒”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顾暄看见一双凤头鞋停在他身前。

    徐徐抬眼,顾暄并不言语。

    张宁爱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

    得不到回应,张宁又换了个问题。

    “本宫听说闻你昨晚成亲了,新娘子怎么样?漂不漂亮?”

    “回皇后娘娘,微臣夫人很好,也很漂亮。”

    顾暄说着脑子里也浮现出采花贼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刺痛了张宁的眼睛。

    第一次见顾暄露出这样的笑容,张宁感觉眼痛,心更痛。

    她原本还抱着顾暄说成亲只是为了躲避她的借口,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是哪家姑娘?”她笑着继续问。

    “是曾与家父有过渊源的寻常百姓家中之女。”

    “是从小定下的婚约?”

    “是。”

    “你倾心于她吗?”

    “是。”那采花贼身份本就难以查证,他随意编造一个也不会露出破绽,毕竟他从小也是生于市井,被皇上看中为官也都是之后的事情。

    “那本宫呢?”张宁几乎是吼出来,有些失控。

    顾暄:“没有谁是必须要爱慕谁的,皇后娘娘莫要执念太深。”

    “本宫想见见她,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入了你的眼。”

    顾暄难得笑了笑,“会有机会的,等皇上醒来,微臣还要亲自求一道赐婚圣旨,好好办一次宴席,届时皇后娘娘一定能看到微臣的夫人。”

    指甲嵌进手心,张曦柠两手蜷缩在广袖之下,有血渗出,她却浑然不觉得痛。

    忽然,撞钟响了,顾暄起身道:“皇后娘娘,该上早朝了。”

    太阳斜斜照进来,一道光影将两人隔开。

    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张宁曾以为皇上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现在她知道了:顾暄不喜欢她才是。

    她转身拂袖而去,重新回到高位上。

    ...

    摄政王府,一大早便来了贵客,一路通行,最后停在了顾暄的房门外,被黑影拦下。

    “天师,摄政王他上早朝还未归,您要不先去大厅等等。”

    赵锦挑眉一笑,手中折扇轻拍黑影拦在他身前的粗壮胳膊。

    “我可不是来找你们摄政王的,摄政王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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