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馥见到哥哥后只是点了点头,便回马车上了,车上也是一字不发。

    夏林心中只是愧疚万分,不知道为何,妹妹去此一遭,好似变了一个人,话少了?更安静?夏林也说不上来,妹妹好似之前也是这样,但没来由的,就是觉着,妹妹或许变了。

    可夏馥仍旧一字也不说。似乎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然后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

    那晚雨下的激烈,玉人那边也不得安宁。父亲那头总会有人告诉他,夏家姑娘人虽好,但他是修道者,没有儿女情长才好。

    在人说时,他从本出口反驳过半句。倒也不是不敢逆反父亲,他知道,有时,对牛弹琴,伤的不仅是父亲,还有这仅仅用修练维系的父子关系。

    或许清霄当时看中的便是他的淡。天才大多性子淡泊,或许比世人早些看清了什么,又或者对什么也不在乎,他们明确了目标,便会往前走,也会走得远,甚至走到尽头后又创造另一个令人遥不可及的尽头。

    对于萧瑜这般的天才,外表温和待人以里是母亲教的,应对世界的表象。内里却是淡到骨子里的。

    或许对于那一纸婚约也是,他只不过认为,那是母亲给他的任务,母亲希望他活的快乐姿意。可天命给了他不俗的根骨,就相当于他大抵不会选择母亲为他择的那条路。

    所以在人说完走后,他也离院,想再看看母亲,可,他仅仅出院一步,便愣住,停下了脚步,院前,有永记的桂花糕,却是被人悄悄放在常人难以看到之处。

    他知晓是谁,一直平静毫无波澜的心到底是涌起了风浪。他双手握拳,却最终放下,慢慢的走到桂花糕处,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拿起,拍一拍上头的尘土。然后走回院中,将此次的桂花糕摆放到那满是桂花糕的柜中。轻叹一口气,到底似他负了人家。

    脑海中飘出女孩的笑颜,每次见她,她总是笑嘻嘻的,纵使有几次,他早已看出女孩明显忍着剧痛,腿也难站直,女孩仍旧笑嘻嘻的,他也不拆穿,大抵是他更敏锐些,可以知晓常人所看不到的,但他不拆穿,只是为了不让大家的难堪,他也知晓女孩的坚持,背水一战与命运相斗。

    所以他大抵是负了她,一个坚毅的女孩。

    此时回去,再来,便会是另对一重景象。

    他拿出母亲给的玉佩,上头有个渡了金光的“平”,他无奈一笑,“母亲,抱歉,这个任务,我应是要失败了。”

    ——

    快到家时,夏馥突然说了一句话,“哥哥,我想好了一件事,一件大逆不道,但我一定想做好的事。”

    夏馥紧盯着夏林,道:“哥哥,我要退了婚约。”眼神坚定,语气笃定。

    妹妹不是在开玩笑,夏林呼了口气,“我都陪你叛逆了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我也帮。只不过你想好,你瑜哥哥是极好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女孩浅笑,“正是因为瑜哥哥他是极好的人,这个婚才必退不可。”

    “罢了罢了,还有哥哥我呢,怕撒,想把这天捅出一个窟窿来,我也陪你。”夏林又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

    “爹爹娘亲,我又一个心愿。”

    “我想要退婚。”

    夏父脸色凝重,夏母亦如此。

    夏父手中的杯子由于握力太大“砰”的一声碎了。

    “胡闹!”

    “你可知这样的后果?”夏父平常不生气,这是除修练一事外的第一次。

    “女儿知晓,可女儿并非永远存于温室的骄花,我可以为自己搏出一条出路,那条出路不是靠嫁人,也不是靠哥哥和父母,是靠自己。女儿是很任性,若父亲母亲不同意,我便去跪祠堂,直至同意为止!”夏馥说完果决起身。一旁的夏林也一言不发的跟去了。

    “夏林!你作为兄长,也要跟着她胡闹吗!”夏父吼道。

    “可父亲,儿子尊重妹妹的决定。”

    ——

    走至一半,夏林突然开口,“我的好妹妹,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我想过其它的,可这最庄重,最有利于表决心。”

    “你这身子骨受的住吗?”

    “莫小看我。受的住,放心吧哥。”

    ——

    “阿书,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呀。”尚朝眼中忧虑。夏父夏书仅是长叹“馥儿自小便什么都埋在心里不说,可这件事还是要看她的决心,如若半途而废,则说明她还不够有决心,如同修练,没有决心,是难得修练的。谁家父亲不希望女儿可以一生平安。我可以护得她一世,可,女儿她的人生,该她自己去闯,连这点决心也没有,何以寻道?”

    “你同意她修道了?”尚朝眼中闪过惊喜。

    “看馥儿自已了。”夏书望向祠堂的方向。

    ——

    第一天:

    “馥儿,你还好吗?”

    “可好了,好的不得了。”

    第二天:

    “馥儿,你还好吗?”

    “还好吧。大概还可以坚持。”可此时夏馥的双腿早以发麻,加上之前寒气入体,纵使过了第二重,身体更好了些,却也有些力不从心。

    第三天:

    “馥儿,我还是带你回去吧,你现在脸色惨白。”

    “我……我……还……”突然,夏馥没有了意识,夏林吓的直接将妹妹打横抱起。

    “完蛋了完蛋了!娘亲!爹爹!馥儿昏倒了!来人呀!找医师来,快呀!”边叫边奔向夏馥住所。

    ——

    在夏馥醒来是又是这样一幅景象,父亲母亲哥哥脸色凝重,可这是她却是极为轻松的。

    夏书见夏馥醒来,轻试了女儿额头,“罢了,想去做什么便去做吧。爹爹看到你的决心了。”

    “幸亏这次你有二重清气护住了你的心脉,寒气之症末伤太严重,可是你要答应爹爹,要保护好自己 。”

    “你选的这条路,不好走。”

    夏馥快然一笑,父亲在暗示她今后可以不用偷偷修练了。

    “那婚约?”

    “你这小滑头,还想着呢,母亲替你退了,顺便告诉你姨姨,你长大了,要和你哥一样,长翅膀,飞喽。”尚朝拔开夏书,拍拍女儿脸蛋。

    “娘亲你……”夏馥愣住。

    “放下了 。”尚朝好看的眼眸弯弯,笑的爽朗。

    “你姨姨只要不被忘记,就一直在。”

    “她给我托梦了,我在梦里还教她舞剑呢。”

    夏馥心里暖暖的。她到底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那个玩世一恭,随便一句便是“给这天捅个窟窿”的天才哥哥,有温柔漂亮的娘亲和善解人意的爹爹。

    这些,都是她想守护的,所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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