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梨问:“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了?还来的这么及时。”

    昭苏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色的海螺,“是浮金海螺,它一直在闪,我想这两个海螺应该是一对的,一只海螺察觉到有危险,另一只海螺也能感觉到,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来了。”

    “你担心我?”

    昭苏笑道:“是啊,你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很讲义气的,朋友有难,哪怕相隔万里我也会去救他的。”

    叶棠梨看着她微微笑了,眉眼生动清丽,就像三月春山上下了雨过后的样子,沁人心脾,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昭苏微微一怔,第一次在叶棠梨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似乎带着玩味一般,让人心悸。

    月狮在金波殿内感受到了昭苏的气息,心里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过来,于是拿出一面镜子看到了太阴城外发生的事情,以及昭苏说的那句“我的人,你也敢动?”

    月狮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你的人?你竟然说叶棠梨是你的人?你才认识他多久?他就成了你的人?

    月狮拿着镜子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凸出,仿佛要将镜子给捏碎一般。

    凤凰,如果他是你的人,那我算什么?

    叶棠梨,区区一个叶棠梨,算得了什么。

    月狮看着镜子,镜子里那张妖艳的脸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十分的渗人。

    辛垣蕊瞥到月狮神色的变化,感到毛骨悚然,不过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的喝着茶,大战即将来临,风云变色,辛垣一族几万年的风光就到这里了。

    辛垣野带领一队精锐策马直驱太阴王宫,各族族长也早已经到了王宫,纷纷侯在金波殿外。花氏,上官,涂山,梅氏四族的族长是女子,其他六族族长是男子。涂山和金氏一族的族长带领着其他各族族长站在金波殿台阶之下,看着手持长枪的闻风,他恭敬地向各位族长行礼,却不说话。

    “怎么?主上连我们都不见吗?”金氏族长脸上有些愠怒。

    闻风一脸严肃:“是,主上现在不见任何人,请各位族长稍待。”

    涂山族长说:“那主上也总得让我们知道他到底出什么事了?现在辛垣已经挥师南下,马上就要进太阴了,要知道我们妖界易主,所有家族都只是见证,我们是不会帮任何一方的。但是说实话妖界众人并不想让辛垣一族做统治者,那样妖界将永无宁日,主上如今缩在屋里连我们也不见,我们就算想帮他也没有办法。”

    闻风颔首:“多谢族长,只是主上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做,请各位稍待。”

    众人看闻风像头倔驴,从他嘴里套不出一点关于月狮的事情来,于是也就作罢。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响动,“哒哒”的马蹄声似乎要将王宫的地面给踏碎,众人一齐回头,一双马蹄踹开了大门,为首的银甲白马之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白马带着身后的一队人马直接闯进金波殿的大院之中。

    闻风立马变得警惕起来,银阙阁上站着的禾雀双手攥着栏杆,“是辛垣一族的人,看来今天一场大战无法幸免了,主上,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禾雀说着眼中流出两行清泪,神情却倔强不屈,如果月狮死在辛垣野手上,那她必定会穷极一生来替他报仇的。

    几声清脆的马蹄声在院子里响起,辛垣野骑着马走近十位族长。

    “各位族长倒是来的快,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金月狮被魔气附体成了叛妖的事情了吧?我们辛垣一族南下就是为了铲除这个魔物,要知道判妖是历来为妖族所不容的,哪怕是曾经怀有身孕的妖后,成了叛妖,也一样要去瑶华山受刑。说起这个,”辛垣野哂笑,看向大门紧闭的金波殿,“我们现在的妖主可是原来的判妖妖后在瑶华山生下来的,那个地方本身就魔气汇聚,况且判妖生下的孩子,身上本身就有一半的魔血,他根本不算纯粹的妖怪,这样的人坐在帝位上始终都是个祸患,今日我就要揭开他的真面目,还妖界一片清气。”

    金氏一族的族长说:“妖界易主我们从不参与,只是见证者,只不过你说妖主月狮已经变成了判妖,可有证据?”

    辛垣野一笑:“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我现在就破开这扇门,让你们看看这发狂的判妖月狮的模样。”

    “谁敢?!”闻风手握长枪挡在门前。

    “就凭你啊?”辛垣野哑然失笑,然后表情渐渐冷下去,“简直是找死。”

    他说完拿出一把长弓,将弓拉满,对着闻风用力一拉,成千上万的冰箭密密麻麻地如同滂沱大雨似的朝闻风射过去,闻风急忙转动长枪挡住箭雨。

    银阙阁上的禾雀看着闻风,眉头紧锁。

    辛垣野继续拉满弓,这一下便对着金波殿的大门射了过去,数万支冰箭射在门上,虽然闻风挡住了一些,但是大门还是不堪重击,直接碎成了碎片,辛垣野不屑一笑,看向大殿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黑色的云锦丝履踩在碎片上,群青的长袍明亮华贵,一举一动的摇曳之中优雅从容。底下众族长见了来人赶忙一齐行礼,“主上。”

    闻风持着长枪下跪:“主上,属下无能,没能保住金波殿的大门。”

    月狮看都没看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无妨,这门自然有尸骨来填,会更牢固的,”他说完看向白马之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辛垣野。

    辛垣野一脸不相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变成判妖了,怎么可能会像没事人一样?!

    就在辛垣野满心疑惑的时候,大殿之内走出另一张与他十分相似的脸,她身穿一袭紫色华服,神情一如往日清冷。

    辛垣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阿姊……”

    辛垣蕊似乎熟视无睹,从头到尾没有瞥她一眼,只是向月狮行礼,朗声道,“辛垣野以下犯上,在主上鼎盛之时意图谋反,按例要与主上一战,输者合族当诛,但请主上放过辛垣百姓,只问罪于辛垣王父子。”

    月狮伸出手将她扶起,一脸温和,“既然是你求情,本尊自然答应。”

    “多谢主上。”

    辛垣野目眦尽裂,愤怒地用手指着辛垣蕊,“辛垣蕊!你好无情!竟然背叛辛垣!还要杀我跟父王,好歹毒的女人!简直养虎为患!”

    辛垣蕊只是低眉颔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底下众人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月狮联合辛垣蕊所设的针对辛垣野和辛垣王的一场计谋了,心理不禁感叹辛垣一族无论男女都不是善茬。

    辛垣野的话刚说完,一道身影就向他冲了过去,辛垣野飞快地从马上跃起,手中紧紧握着寒冰刀,他还不一定会败给月狮呢,今日谁能赢但见分晓!“杀了辛垣蕊!”辛垣野极其恶毒地看了一眼辛垣蕊,对那一队精锐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正面迎上了月狮挥过来的墨龙剑,闪亮的剑身像黑夜里一闪而过的闪电,墨龙剑上有黑色的龙纹,但是它是死的,并没有活过来,现在的墨龙剑只是一把稍有威力的剑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月狮没有激发出墨龙剑的真正威力?

    辛垣野与月狮在空中你来我往地打斗,风云变色,电光火石,寒冰四溅,掉在王宫的地面上,墙上,砸进去足有十寸深,有不走运的侍女和侍卫经过,脑袋都被凿穿了,当场死亡的。

    辛垣精锐在辛垣野的吩咐下,果然一起拿着武器冲向辛垣蕊,闻风提着长枪挡在辛垣蕊前面,“娘娘,您快进殿去,这里有我!”

    辛垣蕊有些惊讶,这个月狮的近身侍卫竟然会保护她?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她只是月狮的一枚棋子,现在戏演完了,她就是一枚弃子了,根本没必要保护她。

    她笑了笑:“好,”说完就走进了金波殿,不曾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辛垣野握着寒冰剑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白色的袖子里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滴在寒冰剑上将剑身都染红了。

    而对面的月狮却从容地微微笑着:“什么?”

    “为什么你不施展出墨龙剑的真正威力?为什么?!”最后一句为什么辛垣野几乎是吼出来的,站在院子里的几位族长都听到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流之中早已了然于心。

    月狮扔掉墨龙剑,迅疾攥住了辛垣野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辛垣野手中的寒冰刀,辛垣野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着眼睛看到月狮的抓住寒冰刀的手生生将寒冰刀给捏碎了,寒冰的碎片一片片掉下去,他的心也随着沉了下去,下一刻他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因为他看到自己胸前戳出来半截闪亮的带着黑色龙纹和鲜血的剑身。

    “因为,你不配。”月狮的声音在他耳边森冷讥笑。

    “咔”地一声,辛垣野的脖子被月狮给扭断,他的眼里还透着不甘心和愤恨,就那样虚无地看着王宫的方向,就像在看一个唾手可得却永远都得不到的美梦一般,这一切都随着他的寒冰刀一起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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