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大亮。吴金花就拉开了大门走进屋子,刚要像以前一样扯起落霜雪叫骂,让她起来干活。

    但想起昨日的几巴掌,吴金花有些心有余悸,只远远站在落霜雪的床前叉腰大喊:“鸡都叫了,你个贱——你还不快赶紧起床去地里帮你爹干活?”

    昨晚想计划本就想得很晚,好晚才入睡的落霜雪被这一大嗓子一喊,睁开了双眼瞪向来人,一双红血丝密布的熊猫眼里凶光毕露。

    这眼睛加上阴沉沉的气势,吓得吴金花不自主后退几步。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挺直了腰:“怎么?现在支使你不得了?”

    “哎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哟,摊上你们这一家子~”说着吴金花又要开始扯着水牛一样的嗓门哭哭啼啼。

    “知道了,我爹在哪儿的地里?”说着落霜雪丢开被子起身向吴金花走去。

    “哎哟,不孝女打人啦——”吴金花看她走来,下意识以为她又要打人,就要边嚎边跑。

    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了,落霜雪伸手死死钳住了吴金花的肩膀,深呼吸露齿笑了笑:“二娘,我说——我爹在哪儿?”

    吴金花被掐得动弹不得又胆战心惊,只得伸手颤巍巍指了指外边,“在在在东边山脚下的田里,和村长一块儿。”

    说完,她闭上眼战战兢兢等着耳光落在脸上。

    巧了,落霜雪正好要去找村长。

    得到了答案,落霜雪便松开了吴金花,越过她跨出了房门,顺路找到了厨房干了碗稀粥后就朝吴金花指的方向走去。

    等了半天的吴金花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落霜雪早已不见人影。

    不怨她怕成这样,这丫头平时看着唯唯诺诺。不知怎地昨天跟中了邪似的竟打了她几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痛劲儿直透骨头还不留印子,让她在丈夫面前告状都没证据。

    想起昨晚梦里都是这个贱蹄子骑在她身上,一直左右开弓扇她耳光,吴金花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想着她拍了胸口朝厨房走去,可当她端着碗走进厨房,看见锅里原本还有小半锅的稀粥不翼而飞时,碗绝望地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这厢,落霜雪朝着东方一路走来。

    路旁干枯发黄的树、望不见尽头干裂成龟甲形状的田地、和田里奄奄一息的庄稼......

    她皱起了眉头,问起脑海中的系统:“系统,这里干旱了多久了?”

    “亲亲请稍等,现在正是三月,正值南方的春耕时节。村子已经干旱两月了。”

    昨日她和系统聊了聊小说的时代背景。文中朝代目前是景朝,类似于原世界的五代十国中时期,定都金陵,统治秦岭淮河以南的地区。

    三月就如此炎热干旱,完全不符合江南地区的气候。

    “系统能不能帮我看看,去年冬天这里是不是十分寒冷?”

    “稍等哦亲亲,是的呢亲亲。”

    典型的冬冷夏热,结合脑中为数不多的地理知识,落霜雪初步判定是拉尼娜导致的异常气候现象。

    拉尼娜固然会持续一到几年不定,导致北涝南旱。可现在才开始两月,偏心爹就急着卖女儿了,那么急怎么不把他自己卖了。

    边思索着,落霜雪走了好一会儿,可算远远瞥见了她那爹,和一个半老胡子拉碴的老头蹲在田埂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疑似是村长老婆的妇女则在田里干活干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悄悄翻了个白眼,落霜雪小跑着冲田梗上跑过去,跑到落大富面前喊了声爹,又和老头打了声招呼。

    老头抽着旱烟眯着眼看了看落霜雪点了点头,又看向落大富:"你家丫头水灵的咧,今年十四了吧?舍得嫁出去?"

    落大富说了句“随她娘”后叹了口气:“没办法,这闹旱不知道到啥时候。大龙过两年就得上私塾,又要娶媳妇做屋子,只能委屈这丫头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落霜雪:“对了,你来这里干啥?快回去喂鸡割草喂牛,给你娘帮帮忙。”

    好一个没办法,落霜雪心里不屑,面上还是装得乖巧:“可是,是二娘让我来田里帮爹,娘说春耕时候,正缺人手。”

    “你个丫头片子能帮上什么忙,快回去回去!”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落霜雪立即脸涨红了,拉高嗓门装作小孩子不服气:“爹瞧不起人,我不仅能帮忙,我还能帮全村人的忙!我前几天去采药时,还发现了水源呢!”

    “去去去,小孩子瞎说什么,快回去。还水源,我看你长得像水源。”说着落大富起身就要扬起巴掌赶人。

    这方圆几里要是有水源,早就被村里人找着了,问题是草都快被刨光了,井也钻了就是一滴水没有。

    “哎,老弟且慢。且听孩子怎么说嘛,说不对再打不迟。”村长笑眯眯拦住了落大富要打人的手,支起了身子笑呵呵地看着落霜雪,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透着精明。

    “要我说可以,但是得到村长爷爷家去,还得叫上娘,不然我不说。”落霜雪别过头赌气道,心下默默做好了距离计算,要是落大富打她她就立马躺倒田里装晕。

    落大富气得又要打她,被村长死死地拉住了手臂,“好了,婆娘,你去把大富家的叫来,雪丫头,走。”

    落霜雪点点头,乖乖跟着村长和她爹前往村长家的方向,一路上偏心爹拿眼瞪着她,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一瞪她,她立即装作委屈巴巴躲到了村长身后。眼光与村长一对视,落大富老脸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啧,欺软怕硬的老登。

    好容易走了好久,三人才到了一栋砖头做的房屋前,屋子不大却也有三四间房。

    对比起落家那老旧的黄泥瓦屋和大风一刮就得散架的门窗,这已经是算得上富丽堂皇了,更别提还有整洁的小院,养着几盆小花。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等到人都齐了。

    村长坐在上首,拿起烟枪敲了敲,“好了,既然人都齐了,雪丫头,你也该告诉我水源在哪儿了。否则你爹娘要打你,我老头子也不好说什么了。”

    落霜雪点点头:“村长爷爷,是这样,前几日我独自一人去附近山上采药时,当时天色晚了,我就借着月光绕小路回家去。路上经过山坳时,看见一处泉眼在月光下反光呢,还有......”

    “还有什么,你还不快点和村长说?”落大富说着大力拍了下桌子,震得村长都吓了一大跳,非常不满地瞅了他一眼。

    “还有一头神鹿在泉眼喝水呢,我看得真真的,是一头白鹿,皮毛都带着仙气呢。”

    来的路上落霜雪和系统打听到本朝风土人情,了解到当朝皇帝十分沉迷求仙问道,不理朝政;上层人以喜欢参禅,问谶纬为风尚;带动民间也十分迷信鬼神之说,更别提越是穷苦的地方越是如此。

    果然,一听得神鹿。村长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棕黄色的脸皮抖了几抖,

    本朝十分重视外应,即不同寻常的现象。村子多年来风调雨顺,正值春雨连绵的时候突然干旱如此之久,本就惹得人心惶惶。

    神鹿若是真的,想必村子的旱灾真的有救。这可关系到村子里几百口人可能好几年的生活啊。

    解决了旱灾不说,神鹿自古以来又是祥瑞的象征,要是把瑞象献上去了,搭上了官老爷们。他家可就发达啦!

    一时间,村长看落霜雪都顺眼多了。这可真是个好孩子,可惜生在这样的家里。要是生在他家,长的又水灵,那必定能给家里招个金龟婿。

    “好你个死丫头,你发现水源不早说?快告诉爹和村长,水源在哪儿?”落大富听见这话就直起身子,冲着落霜雪大吼道。粗粝的手指直直指着她面门,口水纷飞四溅。

    落霜雪反应极快默默往后躲了躲,幸免于难。

    在她旁边的村长则没那么幸运了,被口水飞了一脸。

    这膈应得他差点没端住架子,但还是抬起袖子擦了擦脸。这落大富,怎么说话和口水都那么臭……这越擦越臭,味儿熏得村长呼吸险些有些停滞。

    落霜雪瞥见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但还是深呼吸假装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几人,“我本来想说的,但是那天回去,爹和二娘就说让我准备三天后嫁人,所以一时之间我才……”说着她抬手指了指额头上的伤疤,半个拳头大的血痂触目惊心。

    听见又是落大富造的孽,村长本来就犯恶心。听见这话更是气得瞪了落大富两夫妇一眼,两口子真是眼皮子浅。

    村子里谁不知道他夫妻俩为了那点子钱杀鸡取卵,把前个婆娘生的女儿嫁给镇上老钱头那点事。这也就算了。差点耽误全村人找水源,这可是大大大事!

    神鹿和泉眼的重要性不仅村长知道,就连迟钝的落大富夫妇也在瞧见村长脸上有些疯狂的神色后反应了过来。

    不过他两脑子想不了那么长远。既然雪丫头是他家的,那么换而言之雪丫头发现的也是他家的。

    到时候就把神鹿和泉眼都拿过来,想看什么劳什子神鹿的人,想打水的人统统都得交钱。这十里八乡那么多人,那他家不发财了?

    一时间 ,屋内众人心思各异。但眼睛里都闪着痴狂的神色,或漆黑或猩红或浑浊,齐齐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落霜雪。

    泉眼和神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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