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霖北市最火的夜店包厢里。

    “江大总裁不是不愿意和我一介小演员炒绯闻吗,怎么现在还主动找上我了?”

    乔颖菲本来都准备和朋友一起离开了,没想到江季初突然找了过来,并且答应了她几天前的提议,她把大衣又扔回沙发上,双臂环抱看向江季初。

    江季初散漫地倚坐在沙发上,他自嘲地扯了扯唇,嗓音冷淡,“网上议论我性取向的文章被我家老爷子看到了,闹着要我证明我性取向正常。”

    乔颖菲招呼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男人进来,她走到江季初旁边坐下,递给他一只烟戏谑道:“别说江爷爷怀疑你性取向,就你单身到二十六岁,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江季初眼尾睨了一眼乔颖菲,接过烟塞到口中,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男人走到江季初面前,给他把烟点着,“江总这么多年不接近女人,是不是心中有人?”

    江季初懒散地咬着烟,似是想到什么,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笑着默认。

    乔颖菲笑着看向江季初,“那么冷酷痞帅的一张脸居然是个大情种,我也是没想到的,我十六岁就想钓他,结果他那时就有喜欢的人了,到现在也没见那人是谁。”

    男人闻言沉默下来,乔颖菲立马拉着男人的手说:“我现在只喜欢你。”

    江季初皱了皱眉,随手将烟摁进烟灰缸里,“走吧。”

    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舞池人影热烈躁动,显得在角落呆滞的那个人格外明显,江季初站在二楼目光扫到那里便停了下来。

    脚步也停了下来。

    “干嘛呢?”乔颖菲楼梯下到一半又折返回来。

    江季初双手抄兜,眼神盯着某处不放,“我有事,你先走吧。”

    “搞什么?我都探好狗仔的位置了,你又不干了?”

    江季初看向乔颖菲打量了一番,“衣服留下,走的时候伪装一下自己,你想看到的,明天依旧会看到。”

    江季初说完下了楼,乔颖菲虽然不理解,但是江季初从不说空话,她需要用江季初来挡家族联姻,便把大衣脱到包厢后低调离开了。

    将近凌晨一点。

    夏秋末踩着细高跟从厕所出来,眼神颓靡,步伐微乱。

    想到网上那些说她是心理有问题的人,她忍不住扯唇冷笑,那些人是怎么做到都没见过她本人,却说得跟真的似的。

    没想到她一个沙画博主,竟也能遭受抵制。

    不干了!她干脆就做个精神病好了,不然被抵制得多冤啊!

    一道颀长的身躯把昏暗的走廊显得格外逼仄,夏秋末停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把她的路堵窄的人。

    红蓝光交替闪烁,江季初姿态慵懒地靠在墙上,白色衬衫领口微敞着,半露出耸起的锁骨。

    他抬手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的烟雾在他立体的五官前与灯光缭绕纠缠,红光炽烈,蓝光冷傲,相互交织,诱人沉迷。

    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欲。

    夏秋末清醒了几分,怔怔地盯着江季初。

    他和江燃州太像了。

    不仅是那张冷艳惑人的脸,还有那任何喧腾都驱散不了的孤寂感,让夏秋末一时间恍若又闻到了那年夏天、那棵榕树下、和江燃州在一起时的金银花香。

    她暗恋江燃州。

    但她不想见江燃州。

    真的是喜欢吗?

    夏秋末也不知道,只是忘不掉。

    烟味弥漫,夏秋末拧起秀眉,微翘的上唇让她有一种娇感,生起气来没有一点威慑力,但是眼神空洞寡淡,给人一种又楚楚可怜又阴郁病态的神秘感。

    夏秋末收回思绪,抬眼对上了江季初直勾勾的目光,像是疑问,像在期待。

    期待什么?期待她去要他联系方式吗?

    夏秋末轻哼冷嘲,她之前短发的时候也挺帅,所以帅哥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若不是看他长得像江燃州,她的眼神绝不会停留。

    夏秋末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针织连衣短裙,完美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她收回视线,身姿摇曳地从江季初身边经过时,被江季初冷不丁的一句,“可以聊聊吗?”叫停了。

    或许是那张有六七分像江燃州的脸,也或许是酒精作祟,夏秋末鬼使神差地跟着江季初进了包厢。

    包厢里面狼藉一片,空了不少酒瓶,一看就是之前有很多人在这闹腾过。

    但是现在,只有江季初和她。

    “你知道演员替身吗?”江季初走进包厢最里面,倚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懒散交叠,搭在扶手上的手修长骨感,松松散散地夹了支烟。

    房间里烟雾缭绕散不出去,夏秋末下意识在脸前挥了挥手,就近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盯着江季初扬了扬眉一副说来听听的模样。

    江季初将半截烟插进右手边盛满烟头的烟灰缸里,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演员要和我在酒吧外的摄像头前演一场戏,但是,”江季初的目光缓缓从夏秋末脸上移开,他瞥了一眼沙发上的米色大衣继续说道,“她有事先走了,所以得有个替身,帮她演完。”

    “你的身高体型和她很像,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个小时一万。”江季初的唇角轻轻勾着,从容的样子好似并不在意夏秋末是否答应。

    夏秋末微眯双眸抿紧了唇,演员替身听起来是个工作,但是这个价格,让她感觉这不是个正经工作。

    夏秋末拿出手机,欲盖弥彰地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打开了录音。

    江季初抿了抿唇,“如果你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做她的替身,做我女……”

    “我要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夏秋末心里盘算着怎么套江季初的话,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江季初眉眼瞬间冷淡,他面无表情看了夏秋末片刻说:“上我的车,回我的家。”

    夏秋末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季初,等着他把隐晦的东西说出来,但江季初似乎已经说完了,盯着夏秋末像是在等一个回复。

    “然后呢?”夏秋末不死心继续探道。

    “然后?”江季初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夏秋末的话,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叉放在交叠的腿上,像是敷衍般地回她,“找个时机离开。”

    夏秋末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么简单?”

    江季初散漫地掀起眼皮,盯着夏秋末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可以?”

    “这么简单,我当然可以...”夏秋末说完瞪着澄亮的双眼怔了怔,她刚说了什么?可以什么?这是简单就可以去做的事?

    江季初眼神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他垂眸,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他指尖轻点,半晌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夏秋末越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心里警铃大作,催她快跑,但她面上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

    她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江季初似是有些烦躁,抓起桌子上的烟盒掏出烟后顿了顿,随即把烟扔到了桌子上。

    “把衣服穿上,我们走。”

    “现在?”夏秋末嗓音掩饰不住地抖了抖,她打开手机一通乱点,最终页面停在了寥寥几人的通讯录,她盯着页面目光渐冷,随后她关闭了录音,有点病态地扯了扯唇。

    就算是死了又如何呢?

    夏秋末起身摇摇晃晃地拿起大衣穿上,她双手伸到后颈,将微卷的长发从大衣里拢出,对江季初笑得支离破碎,仿若掺杂了各种情绪在里面,唯独没有开心。

    “我像她吗?”

    江季初淡淡地瞥了夏秋末一眼不作回应,冷着脸拎起西装外套绕过夏秋末。

    最烦死装的人。

    夏秋末带着怒气唰地转身,狠狠撞进了江季初的怀里。

    夏秋末捂着鼻子痛红了双眼,吭不出一声。

    江季初看着夏秋末一脸认真地说:“我叫江季初。”

    现在是自我介绍的时机吗?夏秋末盯着江季初双眼微睁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江季初唇角微微上扬,似有期待,“你记起...”

    “哪个jiang?哪个ji?哪个chu?”夏秋末不耐地低头嘀咕,“姜还是江?”

    江季初合了合眼,一脸兴趣索然地转身,“把兜里的墨镜带上,你和她不像。”

    夏秋末撇了撇嘴喃喃自嘲道:“送上门的,总是不受人待见。”

    江季初在酒吧门口停住,转身拉住了夏秋末的胳膊,夏秋末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江季初揽到了左侧。

    “右边有镜头,躲一下。”

    夏秋末闻言鹌鹑一样将头缩到江季初怀里,“玩真的?”

    江季初像是气极反笑,低沉的笑声从胸部传到夏秋末耳中,麻麻的痒痒的。

    夏秋末抬头就看到江季初微微起伏的喉结。

    有点,性感。

    夏秋末躲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快速眨了眨,白皙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透。

    夏秋末直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那抹红晕还淡淡地浮于脸颊,她缩在窗边,看着一副局促的样子。

    江季初靠在座椅上散漫地睨了夏秋末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一个人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地址,我送你回家。”

    回家......夏秋末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她摘下墨镜控制不住扬声道:“我怕什么?不要乱判断我!”

    “你还真敢跟陌生男人走是吧?”江季初的唇角微微勾着,但很明显地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夏秋末看着窗外,一点心眼子也不剩地说道:“刚开始怀疑过你,但是一个开着兰博基尼的帅哥还需要骗女生回家吗?我可能真的是你需要的替身,但你不怕我会抓住你的把柄缠着你吗?”

    江季初像是有些无奈地别过了头,没搭理夏秋末,启动了车子。

    夏秋末醉意渐渐褪去,她开始在‘不会吧?’和‘不会的!’中来来回回。

    一方面觉得江季初不像坏人,一方面又觉得人坏不坏无法从表面看出,所以她半路又向江季初确认道:“我不会缠着你,你也别打我主意,我们就,合作愉快?”

    江季初闻言轻哂,“既然会担心,为什么还要答应?”

    夏秋末看向前方,对呀,为什么答应呢,可能醉了?也可能,“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江季初盯着前方的目光微滞,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那个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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