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将将泛出鱼肚白,雾也还未散完,乔意眠便带着青烟往铺子走去。

    因乔意眠落水的缘故,私塾允许她告假七日,养好身子再去,故而也有了机会去整她的事。

    “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怒吼声吓醒昏昏欲睡的青烟,“死婆娘,想钱想疯了吧!”

    “二位,息怒息怒。”向来爱管闲事的乔意眠拨开人群,插到男子和妇人中间,她看向男子,问:“为何当众发怒?”

    青烟才发现自家姑娘过去,慌了神,可现在想挤过去已是难事。

    五大三粗的男子瞥了面前这位瘦弱的人,瞧见他服饰稍稍华丽,出声道:“这本是我妇人,如今却反了,想要与我和离,做她这狗屁簪子生意。”

    这妇人也不是个软弱的,只见她双手叉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整日欺我,分文也不赚,我儿饿得吃树皮,我怎会出来!”

    是个敢出头的,乔意眠赞许,她稳住妇人情绪,“诸位都听见了吧,这可不是什么抛夫弃子的妇人,这位,你何不想想自己的原因,而去怪罪这位娘子?”

    围观的都是女娘,听完,个个义愤填膺,怒骂男子,许是话语太过刺耳,男子羞红了脸,瞪了乔意眠一眼就匆匆离开。

    “这位公子,麻烦你了。”妇人吐了口气,感激道。

    “举手之劳罢。”随即他蹲下身,拾起一只木簪,只见其虽色彩单调,但是模样却极为精致,一朵桃花在木簪上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这簪雕的可是真好啊!”

    乔意眠不禁感叹。

    “公子过奖了,不过是寻常玩意儿。”妇人被眼前面容精致的公子夸得不好意思。

    乔意眠目光一闪,询问妇人是否愿意来店里干活。

    “自是想的,可那厮时常会来我所在店铺捣乱,收留的我东家是好人,我亦不能干扰他生意的事,所以今日才会在外头上卖。”

    “来我这吧,他定不回来。”

    或许是刚刚乔意眠的帮助,妇人见他也不是开玩笑也就点头应了。

    “恭喜宿主帮助王氏找到一份工作,积分+10,请继续努力哦~”

    做好事可以加积分?乔意眠心里有了个底。

    如今,有了供货源,还差伙计和客源,伙计可以不用愁,她和青烟可以充当几天,就差客源了。

    五日之期已到,那家丁不抱任何希望地去往城西,这几日他在府内忙着婚嫁之事,故而没听见一些事。

    不知为何,城西的路变得拥挤起来,三三两两的女娘们朝那奔去,竟还有些男子,家丁心中一惊,难不成那公子真做到了?

    他加快步伐,一家店铺与周遭门紧闭不同,人源源不断地进去,似乎还有门槛被踏断的样子。

    “得源首饰铺”几字稍逊寒酸地写在牌匾上,家丁被人推着进去,听见熟悉的声音,头一抬,赫然是与他定下约定的乔意眠。

    乔意眠忙着介绍饰品,青烟手忙脚乱地收钱,而那被乔意眠教唆过来的妇人王氏也放下手中工作,帮忙打包。

    家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幅景象,不由得感叹这人诚不欺我,后来他才知道是乔意眠向外传温世子来这为他母亲购置大量饰品,尽显孝心。

    城中不少有爱慕温世子的女娘,听到这传言,不分真假,要来这买同款。

    不过他没听全,乔意眠还传过,温世子在这店铺与一女娘相遇,不小心碰掉那女娘手中的玉簪子,于是要她家住址,改日登门送簪子。

    不过半日,饰品一抢而空,青烟和王氏虚脱地趴在桌上,“不好意思卖完了,后日上新,还望您再来。”

    乔意眠将钱放在盒子里说道。

    “柳公子。”家丁抿嘴,似乎是在对自己之前怀疑乔意眠感到羞愧。

    “你来啦。”乔意眠一脸喜悦,丝毫看不出疲倦,与前些天相比,她的气色都要好得多,再加上这沉甸甸的钱,眼里直冒金光。

    她乐滋滋道:“我没骗你吧,这儿是这几日的收入,给您过目,那剩下的钱?”

    “给您。”家丁谄媚地递过去,这下嫁妆可是有着落了,“话说柳公子,您是柳家何人呐?怎会有这柳家地契?”

    家丁在这生活多年,当然是听过柳家小女携万贯嫁妆嫁入乔家,恨铁不成钢的柳家一怒之下搬离京城,而这铺子也因无人打理而落魄。

    遭了,忘了这茬,乔意眠停下数钱的手,胡诌乱扯,道:“我是柳家五哥儿,我爹临终前放心不下二姐,令我及冠后来京城打听,岂料二姐儿已逝,独剩一女在世,这铺子闲着,我便将它卖了,想为我那侄女打一套上好的柜子。”

    乔意眠见对方相信,将心里那块大石头放回肚子,但是她绝对没料到这话对以后的她成了巨大的阻碍。

    家丁闻言,也放下心来,猜测这人日后会走,就不在担心他会抢走这生意。

    这样想着,没想到第二日,首饰铺对面就开了家新奇的店铺。

    乔意眠带动了城西的经济,有的商贩一眼看中这块即将到来的商机,将这闲置的铺子买下开起了店。

    乔意眠也不例外,“柳河牙行”这个牌匾被高挂在店铺门前,她无比庆幸这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世界,不然她都没办法开创先河,赚大钱了。

    不过还没等开业,她这个老板却被关在府内出不来了。

    起先是乔意眠上头的四姐儿乔意姝,抢到了“得源首饰铺”的木簪,突然想到她的土妹妹在房内躺了好几天,定不知道温知微那回事。

    于是她端着架子,梳了个简约的头发,戴上木簪,走着碎步来到乔意眠这偏僻小院。

    一进来,她就阴阳怪气道:“哎哟,意眠,你这怎会如此寒酸啊,是人住的地吗?”说着,还用袖子挡住口鼻,好像这屋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准备换上男装出门的乔意眠眸子暗了下来,而青烟有怒气却不敢怼,沉默地把茶壶里的水撒在院子里。

    这一洒似乎点燃了乔意姝,她骂道:“意眠,你就是这样教你下人的吗?!目无尊卑的狗杂碎。”

    本不想起冲突的乔意眠眼里闪过狠戾,道:“四姐姐管好自己就行,不必来我这寻我下人的不快。”

    乔意姝被她这顶撞愣在原地,后知后觉意识到乔意眠今日的不同,一刹那,她看见墙角的凳子上有脚印,好像意识到什么。

    她无视乔意眠的眼神,提着裙子推开门,果然,原是寒意满满的屋子烧着炭火暖意四起,桌案上还摆满了账本。

    “好啊,乔意眠,你居然敢和外人私通,我要去告诉爹爹。”看着乔意眠,她心里突然发怯,鼓足勇气跑了出去。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青烟没想到乔意眠会为她顶撞乔意姝,现在事情被撞破,在这与外人私通算得上让大家族丢人的事。

    相比青烟的害怕,乔意眠倒是极为悠闲,喝了口热茶,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的是办法。”

    只是没想到的是宅斗剧那么快就来了。

    做好一切,乔意眠拍拍手,领着青烟往书房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逛乔府,一条长廊贯穿整个府邸,若不是这冬日,乔意眠猜想这大概是个绿意盎然之地。

    坐落市中心,倍受追捧,浓厚的人文学术氛围,这房会是您的不二之选,爱一个人就该给她最好的住处,给孩子的未来增添一份保障!

    乔意眠脑海里蹦出这段话,全是售房广告,职业病犯了,她看向池塘,只见枯荷垂在结冰湖面,颇有萧瑟之意。

    或许是寒冬袭人,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姑娘,你怎么知道老爷在哪的?”青烟低着头跟在后面,开口询问。

    “猜的。”当然不是猜的,乔意眠对这人生地不熟,全靠脑海里系统给的地形图,标准的样板间图式。

    轻车熟路地走近书房,入眼的是成堆的书籍被摆放在架子上,乔松守坐在圈椅上,案前傅山炉熏着她叫不上名的香味。

    乔意姝刚刚好添油加醋地说完罪状,看见乔意眠走进来,顿时愣住了。

    “意眠,听说你私通外男,在外将月例乱花,欠了一大笔账?”乔松守皱着眉,看着他最小的女儿走过来,实在是想不通她会做出那般丢人现眼之事。

    乔意姝抢在乔意眠之前开口道:“五妹妹,做错了事就要承认,别忘了夫子的教诲,我可亲眼看见证据了。”

    “四姐姐几时看见我私通外男了?”乔意眠毫不忍让,道:“爹爹,意眠并没做出过私通外男之事。”

    乔意姝一急,生怕乔松守相信,道:“那凳子上的脚印是为何?你桌上的账本又是为何?”

    “凳子上的脚印是为了摘树上的叶子,账本是夫子前些日布置的作业,四姐姐若是想问为什么我的屋子会有炭火,那我便告诉你。”

    乔意姝脸色发白,若是乔意眠说出缘由,她可就糟了,毕竟是她让那群下人不给她煤炭的。

    “不……不必了。”乔意姝退后一步,心里暗道乔意眠今日是吃错什么,如此咄咄逼人。

    乔意眠还想说,只听乔松守道:“好了,意眠,既然是场误会,那就这样吧,免得伤了姊妹间的和气。”

    乔意姝得意地看向乔意眠。

    乔意眠看着地面,她知道乔松守会是这般,不再坚持,不料门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爹爹为何这般不公,不听五妹妹把话说完,也不让四妹妹道歉。”来者正是乔意秋。

    乔意眠疑惑,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乔意秋可以说是不爱管闲事,整日在她屋里看书,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维护起乔意眠了。

    乔松守拧眉,他最厌恶被他人顶撞,更何况这大女儿冷淡如水,不讨喜,“既然说开了那就过去了。”

    乔意秋和她母亲一样,对乔松守无感,当然也不会去顶撞他。

    “误会了人就要道歉,意姝,夫子是否也这样跟你说过。”

    “是。”乔意姝略微迟疑,即便在不情愿,也还是答了。

    乔松守累了一早上,不想再被这些琐事而生气,他摇摇手,“够了,意姝罚月例一钱,行了吧。”

    乔意姝表情不悦,紧咬嘴唇。

    “道歉。”乔意秋步步不让,乔意眠吃惊地看着面色冷俊的大姐,没想到这位会如此强硬地管自己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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