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这件事详细说一遍,为什么要杀陆里?”

    在田春达的催促下,高百合说出了二人共谋的经过:满南和高百合之间的关系已有4年之久,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可能是由于在这之前大家传说陆里和高百合有关系吧。当时陆里的妻子刚过世不久,年轻而迷人的高百合跟在董事长身旁,自然令人联想他们二人会有那种关系。满南每次和高百合幽会都非常小心,他恐怕被陆里发现。

    不过,满南和高百合却没有正式结婚的打算。高百合曾经向满南提起过,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也没有拒绝的表示。

    然而,陆莲和满南突然迅速亲密起来,事情又有所改变。陆莲由于情人飞机失事,感到十分伤心而搬离其兄的住家,独居于公寓中,满南便发动积极的攻势,争取陆莲的好感。不久两人便订婚了。

    当然,高百合无法保持沉默,她责问满南,并威胁他若不与陆莲分手,她将要把二人的关系告诉陆莲和陆里,这么一来,兄妹二人自然十分生气,会谴责满南。

    不料满南却趁机向高百合吐露真心话。

    满南把他多年来所积聚的不满都说了出来。他现在在陆里钢材确实也位高权重,但这只是陆里利用满南的头脑和人际关系的策略而已,事实上陆里从未有让满南掌管公司的念头,他自己掌握了公司的股份,一股也没分给满南。

    陆里钢材在初创之初只不过是一家小型工厂而已,今天能在钢铁不景气的状况下飞黄腾达,可以说完全是满南的功劳,满南又是个野心家,当然不满陆里的作风。

    不过,满南自己没有资本,他没办法离开陆里钢材自组公司。他意识到这一辈子都要在陆里手下做事了。

    陆里是才40岁的壮年,满南只比他小6岁,因此,满南这一生别想位居陆里钢材最顶上的位置,但满南又实在渴望获得这个位置。

    满南说他之所以和陆莲接近就是计划的开始。他在高百合的耳畔诉说着他的计划:他如何与陆莲结婚,结婚之后想办法除去陆里,陆里的财产就变成陆莲的,然后他再慢慢地把公司股权都转到满南的名下。

    这是很有把握的事,陆莲婚后还要上班,她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必然不肯做家事,这时满南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掉她,另娶高百合为妻……所以。满南要高百合为未来而忍耐。

    高百合非常相信满南的话,她也就不在乎了。同时她还想到满南有朝一日能财势两得,那才是她所希望的。出生于贫穷农家的高百合从小便憧憬着都市的生活,能过得优裕而享受富有,就是她所追求的目标。

    满南把这么重大的计划告诉自己,当然不会背叛自己了,而高百合也不会去阻碍满南的计划,而且万一陆莲发现自己和满南的关系,他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不久,满南和陆莲正式订婚,并决定秋天结婚。

    然而,6月底却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满南和高百合二人的计划都乱了。

    陆里突然表示他有再婚的意思。

    高百合说到这里时,大家都屏息静待,几乎透不过气来。

    “再婚?——说他想和谁结婚了吗?”

    “是的。”

    “对方是谁?”

    “我知道得并不详细,满南大概知道得比较多吧。不过董事长显然已打算在最近就要结婚。对方似乎有什么事还没有解决,一两天内不可能结婚。但一个月后就能处理好。

    董事长很希望早一点结婚,他说话的神情也变年轻了。”

    “请你把那个女性具体描述一下。”

    “好的,因为某种缘故,对方不愿意公开举行婚礼,只说简单一点就行了。但满南觉得事情并不如此单纯。在他的追问下。董事长才说这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妻子呢,而且他们不过是在俱乐部见过一次面而已……”高百合所听到的只是这些而已。

    不论对方是怎样的女人,只要陆里一结婚,满南的计划就完蛋了。因为即使陆里死了,他的财产仍然落入妻子手中,要是生了儿子。儿子与妻子继承,陆莲则一点儿也没份儿。

    情急之下,满南决定提早下手,因为他和陆莲已经正式订婚,虽然陆里死了,这个关系也不至于发生变化,而且陆莲也说不定会因为哥哥死了没有依靠而急于结婚。想了又想,满南决定在和陆莲结婚之前杀了陆里,这样他的嫌疑也会少一些。

    事有凑巧,九洲钢铁适逢此时发生经营危机,司祥平请求陆里为他做票据担保,陆里为了逃避而决定暂时藏起来,满南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是满南劝陆里做暂时性的躲避呀。”

    田春达头开口说道。

    “不,并不完全是,起初陆里不知道如何拒绝司祥平的要求。满南坚决反对,他认为根据目前的情势判断,如果替司祥平的票据担保,两人会一起垮掉。陆里也觉得很有道理,但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司祥平,最后陆里自己提出隐匿的计划,让外界以为他失踪了。

    这时董事长早已有了住处的安排。”

    “就是望景庄15号房间吧?”

    “是的。”

    田春达重重地点头。心里想到:陆里心里早有安排。他在自己躲避之前的半个月即6月25日,已租下望景庄15号房间,让谜一般的女人住进去,而这个女人也就是陆里再婚的对象,现在已大致明白了。

    田春达接着说:“不论是谁提出的计划,陆里失踪的时间及隐藏地点、理由等,满南都知道吧。”

    “是的”。

    “那么7月15日陆里打电话给满南并告诉他15号房间的电话号码都是谎话了。”

    “是的”。

    “那时候陆里已经被杀了吧。”

    “大概是吧……”

    “你们的作案计划可否再说详细一点?”

    高百合的口气十分的平淡:“最初的计划是——7月15日晚上9点到9点半之间。满南假称有急事要找陆里而到望景庄15号房间。在这之前,满南曾两次秘密地夜访陆里。据陆里说。邻居不会知道这里的动静,只等九洲钢铁破产定案就可以回去了。

    陆里近来发胖且缺乏运动,心脏衰弱。反之,满南自学生时代起即不断地游泳健身,他有把握打得过陆里。作案之后,满南把15号房间锁上,钥匙带走,立刻复制一把钥匙给高百合。

    第二天早上6点45分左右,高百合拿着陆里的钥匙和新做的钥匙到15号房间,布置好窗帘、牛奶、报纸,改装成16日早上陆里还活着的情形,陆里的钥匙放回小茶几的抽屉里,再用新做的钥匙锁上门。

    两把钥匙中少了一把,可引开警方搜查的方向。

    高百合出了望景庄之后。在10点前从外部打电话到15号房间,使电话铃响声连续5分钟之久。另一方面,满南于10点整请中府旅馆服务台拨同一电话号码至15号房间,留下占线的纪录。

    二人就是如此把陆里遇害时间仿装成16日早上10点至10点半之间。满南不在现场证明就无懈可击,而高百合可能被怀疑是共犯,因此16日上午10点左右她到住宅区一家诊所检查身体,到11点左右之前,一步未离开诊所,这就是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但9点50分走出15号房间时不慎被10号房间的太太撞见是一个重大的失败)。鉴于此,高百合觉得在附近做不在现场证明可能对她不利,因此到医院后即立刻打电话,但未接受检查,匆匆离去。

    “16日早上我的行动完全按照预定计划进行……”

    “对满南的死你怎么看?”田春达盯着高百合又问。

    “他不可能自杀。他有野心,在管理中又比较霸道,嫉妒和仇恨他的人很多,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说得到陆里钢材公司的财产后便要变卖,同我一起到国外过安稳富贵的生活,可惜,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高百合说到这里低下头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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