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了吗?”唐玉明咆哮,“人证物证罪证确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何必再小题大做、劳师动众?”

    “什么叫罪证确凿?”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说道。

    唐玉明愣了一下,一时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

    是夏雨。她略带挑衅地讥讽:“张先生做过硝烟反应证明他开过枪吗?手枪上有他的指纹吗?看你一副想置他于死地的样子,搞不好是你把枪带在身上,到他房里搜索,再假装发现那把枪而嫁祸给他,这么说来你才是凶手呢!”

    “你、你这个女的……”唐玉明气急败坏。

    “好了,各位,”王新泰出来打圆场,“就别争了,我们详细地调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再做结论也不迟。”

    夏雨向田春达抛了个胜利的眼神。他笑了,他也看不惯唐玉明的独裁专制。

    “警官先生,别忘了你们的不在场证明,也是要提供出来。”雷刚一脸狡猾地提醒。

    王新泰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明白。”

    唐玉明再度咆哮:“荒谬!每一个人都要调查?像这个人有动机吗?”他指着田春达,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根本是浪费时间!”

    “先生搞不好是为了要绝版书而跟江海发生争执,进而杀了他也未可知。”雷刚揶揄地笑道。

    “我不想跟你辩了,要调查你们自己去调查,别把我算进去。”说完唐玉明两手交抱胸前,蜷曲到一旁角落的沙发。

    班进慢条斯理地拿出笔记本。

    “咱们一个一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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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两个小时的盘问,班进作出如下整理:

    尸体发现时间:早上九点钟。

    犯罪时刻: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半之间。

    犯罪时刻所有人的行踪:

    张力恒:十一点半到十一点五十五分在自己的房间(无人作证);约十一点五十五分出现在死者书房门口,两分钟后离开(女仆做证)。

    可能动机:因小说点子被盗而起杀机。

    陈升成:在房间内(无人作证)。

    可能动机:合伙问题?

    江太太:十一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五在自己的房间内(无人做证);之后到一点半在自己的房间内(夏小姐作证)。

    可能动机:婚姻问题?

    雷刚:在房间内(无人做证)。

    夏雨:十一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五在自己的房间内(无人作证);之后到一点半在江太太的房间内(江太太做证)。

    田春达:在房内睡觉(无人做证)。

    王永文:在房间内(无人作证)。

    唐玉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在眺望台抽烟(十二点时班进作证),之后到一点半在房间内(无人作证)。

    可能动机:朋友间的宿怨?(班进说出此点时唐玉明发出很不满的号叫)

    班进: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在客厅读小说(女仆、厨子做证),十二点在眺望台与唐玉明擦身而过(唐玉明作证),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在眺望台(无人作证);之后到一点半在房内(无人做证)。

    女仆:十一点半到十一点五十分在客厅厨房进出(班进、厨子做证,没有离开视线超过三分钟);之后在房内(无人做证)。

    可能动机:与雇主间的纠纷?

    厨子:十一点半到十一点五十分在客厅厨房进出(班进、女仆做证,没有离开视线超过三分钟);之后在房内(无人做证)。

    可能动机:与雇主间的纠纷?

    调查完不在场证明后,午饭时间到了,王新泰决定让大家略事休息,一点半在客厅集合。

    屋子内少了个活人,多了个死人,让气氛顿时变得相当阴沉。没有人有露出微笑的勇气,一切仿佛都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田春达没什么食欲,他囫囵吞了几口饭后便溜出餐室,沿着长廊漫步。

    “田春达!”甜美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夏雨站在那儿。

    “这么快就吃饱了?”她问。

    “嗯,不饿。”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昨晚怎么会跟江太太聊到那么晚啊?”

    “她是个很健谈的人呀,碰巧她以前担任过某杂志的编辑,我向她讨教了很多问题呢!”

    昨晚田春达上楼后,夏雨与江太太聊到十一点半,后来似乎意犹未尽,女主人提议到她房间坐坐,要给夏雨看一些“女人的私藏”。这些都是她们两人的证词。

    “你要去哪里?”女孩一脸好奇。

    “做一个实验。”

    “实验?”夏雨十分讶异,“什么实验?”

    “你帮我一个忙吧,计算一下时间。从我左边这扇门前跑到前面书房大概要几秒。”

    田春达说的那扇门是女仆的卧房。从那里一直到书房门口的距离不算短。

    “干吗要做这种奇怪的实验?”

    “等会儿再说,你算时间就是。”

    无奈地,夏雨弯起戴表的左手,照着他的话做。

    田春达开始奋力一奔。

    经过来回多次试验,用跑步最快也要五秒。

    田春达气喘吁吁地走回夏雨站立的地方。

    “谢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是搞不懂你。这到底是干吗?”

    田春达没多作解释,一脸迷惑的女孩只好放弃追问,跟着他离开,步入长廊的另一端。

    这时书房前转角闪出一个身影,那道人影已经伫立在那里观察很久了。

    是雷刚。

    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朝客厅走去。

    下午一点半,一群人又聚集在一起。

    “雷先生有话要说是吧?”这是王新泰的开场白。

    “是的,我说明我的看法前,我想先请问江太太一件事。”推理作家问道,“江先生是近视吧?如果不戴眼镜的话他能辨认出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吗?”

    “两三公尺内的话,我想应该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江太太此刻已经恢复镇静,但一抹不安的恐惧还是罩在她脸上。她身着红色连身裙,戴着星形耳环。即使是这个时刻,浓妆艳抹的身影还是紧紧与她纠结在一起。

    “谢谢,我知道了。”雷刚像要大开讲座似的开口,“各位,这件案子乍看之下张先生涉嫌最重,可是经过我的推测,张先生的涉嫌乃是因为一起意外而导致的悲剧。现在就来说说我的假设。我必须告诉你们,张先生是被陷害的,那把栽赃的枪最明显,根本是凶手嫁祸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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