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什么呢！真的是服了...”
三次见到小福子，两次在被打。不过这次看起来，并没有上次那么狠。
这次这几个看起来还挺乖的？
“昌公公！是他先挑衅我们的！”其中一个委屈的撇着嘴巴，边说还便指着在角落的小福子。
角落的小福子仍然像上次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甚至不往这边看一眼，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捡起地上的帽子带上去，将帽檐压得低低的。
“真的昌公公，咱也没这胆啊！”其中一个喊道。
就光冲着昌灵喊的这声音。
昌灵就笑了笑。
“带走吧，在宫内，无论什么理由斗殴都得罚。”
不过这次看在态度好，就不去诏慎司了吧！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这帮人却是无论威胁什么，都从嘴里说不出来关于“朱进”的半个字，但看着也不像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比如哪天偷了别人的馒头，哪天干活偷懒了这种小破事都招了。
昌灵正疑惑呢，但将这帮人带走后，却瞧见了角落里，帽檐低得只露出来一张嘴的小福子。
一抹笑。
不深，不长，就一瞬间，昌灵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自己看错的笑。
等那帮人走后，又只剩下了昌灵和小福子二人，只是这次，小福子倒没有跑了。
昌灵解决完那些人后，转头之际，看到了刚刚站好的小福子。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昌灵慢慢的走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好了吧？已经带走了，怎么样？”
小福子的头更低了，甚至下巴都看不到了，就帽子顶对着昌灵，底下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思昌灵完全看不到。
也不发声。昌灵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用拂尘的一头将小福子的帽檐抬了抬，歪下头看着他，“上次那么着急的跑，还没回答我有没有事呢。”
小福子抹抹脸上的灰，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了昌灵，声音极小，“公公，这次奴才想找您，是想还给您东西。”
昌灵的头又歪了些。
“东西？我的？”
小福子猛的点头。
只见他在自己的袖口里面找了好久，一看就是藏得很深，拿出来的是一堆纸，还是那种已经揉皱到展开都有些困难的纸。
正当昌灵看着这堆不成样子的纸张皱眉时，小福子缓缓开口道：“这是您的家信。”
昌灵一惊，立马从小福子手上拿过来，折腾了好久才展开，还用手捋顺了一番，仔细一看，上面“灵儿”两字仍然刺眼，紧接着那些不成句子的口语也映入眼帘，只是与上次连容程念的那些不同。
“这些你是从哪里来的？”昌灵有些焦急的问。
小福子缩着身子，用手撸了撸鼻子，声音还是小：“好久之前，就有人带着这些信进宫了，但被朱进公公的人给拦了下来，交到他那，才得知这是您的信，但他们却藏了起来。这是我好不容易偷到的其中一点，还有好多呢。”
昌灵看着纸张，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翻看着信纸，一时间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看小福子，又看看自己手上揉皱了纸。
难怪！难怪朱进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这件事，不过父亲在信中应该没点名，朱进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否则...
那上次莫名其妙来挑衅她的那帮人，也是来试探她的？
那要这样说的话，皇上手里念的那一封，估计也是爹爹后面写的。估计是送了很多到宫里但都没有回应，爹爹急了这才出此下策，直接送到皇帝手里。
昌灵是知道的，就昌父那个性子，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昌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突然停下来咳两声，然后厉声说道：“要灵儿真在宫中出事了，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活了！送就送，老子也没九族，大不了砍头！”说着，还豪气挥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昌灵“啧啧”两声，等想明白了，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个站着的还是个伤员，连忙说道：“你从他那偷了信，我怀疑朱进马上会起疑，你这样，你先跟着我，先把你这...”昌灵说着指了指小福子的全身上下，如今看着全是泥土污渍，“处理一下，什么的一会再说。”
昌灵拉着小福子的一只手臂，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后拉着他快步离开了。
将小福子先带去自己的住所，那样还保险一些。
毕竟现在不知道朱进在宫中到底存在着多少关系户。
昌灵看了一下时间，大胆的猜测着宁心殿里那位主应该还没那么快醒来，自己再逍遥一会。
等小福子整理完像个人样了，昌灵便开始了她的问话。
“嘶...首先啊，你为什么要偷来这信交给我呢。”
昌灵坐在桌前，拂尘放在了一边，正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小福子。她不能不怀疑，按理说，小福子也是朱进的人。
小福子也没犹豫，看着就很老实的一副样子说道：“昌公公，奴才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那么多道理，只知道朱公公这样做是不对的。”
昌灵点了点头。这个理由还行。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想过，将这信偷来给我之后，朱进会怎么对你。”昌灵说着摆了摆那个皱得不成样子的纸，看着小福子。
小福子肯定没少在朱进那吃苦头，从小福子抹灰和扶帽子之际有意无意漏出来伤疤的小动作里就看得出来。
小福子仍然一脸纯真，看着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男孩的天真模样，“我没想过那么多...”
昌灵的手指敲着桌面，想了想，又看向小福子开口道：“你想我帮你？”
小福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昌灵的问题，只是说：“全由公公定夺。”
真是蹊跷了。昌灵不得不怀疑小福子的用心，按理说他将朱进那里的信偷来已经算是跟朱进敌对了，但说出来却说只是知道错的不该这样做，除非他想借我手除掉朱进。
昌灵的手依旧敲着。
方才在御花园，她有意无意说的那番话，也正是怀疑小福子。
也许只是那帮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一下，也许是朱进的意思但又不好下手，便借她这个总管之手解决了。
其实总是在御花园抓人走昌灵心里也挺虚的...再怎么说都是圣上的人...
但是...昌灵看着桌边的信，说道：“朱进若是察觉，定会对你不利，你既然已经帮我拿来了信，我也没有不保你的说法，这样吧，最近你就跟着我好了。”
诶嘿狐假虎威昌灵算是玩明白了，朱进总不能在皇上面前动手。
小福子喜怒不行于色，只是轻轻点着头。
“要不你还是将你那个帽檐抬起来点吧，免得走在路上我都不认得你...”
...
宁心殿。
“皇上您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昌灵笑着凑到龙案前问。
“昌公公忙，朕就不麻烦你了。”
昌灵的眉一皱，撇着小嘴说道：“皇上这是哪里是话，奴才哪敢啊？”
紧接音尾的，便是头上的两记疼痛。
昌灵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连容程。
没想到方才那一偷溜，竟然溜了一个时辰之久，就别说连容程爱好看折子了，本来那位爷也没有午休的习惯，昌灵估计就休息了个一炷香的时间便起了身，而昌公公在外逍遥了一个时辰...
敲脑壳和掉脑袋昌灵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福大命大。
连容程的头轻轻一侧，眼睛看向了窗外，冷不丁的又一句：“出去站着。”
昌灵瞬间泄了气，“怎么又要奴才出去站着啊...”昌灵极不情愿的晃悠晃悠到殿前，抬眼之际猛地才发觉殿外早就站着了好些大臣，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嗬！原来是要宁心殿管家招待客人了。
“快请。”昌灵伸手将几位大人往里送了送，看着大臣进去后，昌灵也紧随其后，而脸上又有了笑容。
那位大人...是江复言吗？
朝中只有两位女官，杨清平昌灵是很熟悉的，但这位女官看着面生，应该就是江复言了。
江复言依旧也是穿着女官的官服，耳上是镶嵌辰砂耳钉，云鬓别致但头上却没有过多的头饰，即是简单的绾发，女官同普通官员一样，长发不能过腰，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攒丝翡翠绿手镯，若隐若现，将那手腕衬得更加纤弱娇小，腰间系着红蝴蝶结子长穗五色绦，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的香袋，但整个服侍看起来却不浮夸，反而恰到好处的展现给人一种温婉端庄。
或许形容女官就不能用温婉端庄来形容了。
但是真美啊...
昌灵看呆了。
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一双顾盼生神的桃花眼即使在淡妆之下也显得如此勾人心魄。只是江复言的个子没有很出挑，似乎还比昌灵矮上一点，身形纤弱似乎快架不起这宽大的官服，身后的背云长到后腰以下，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昌灵不知怎的，这时倒想看看连容程的反应了。
不为所动。刚刚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还比刚刚跟昌灵说话时严肃些，这般美人都没能将连容程那总是皱着的双眉舒展开。
昌灵真为连容程担忧啊！
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历代帝王都不允许女子入朝为官了，这其一就是怕美人拥有事业心吧？
昌灵又低头笑了。
连容程正训着话，向她这边瞟了一眼，正巧撞上昌灵的浅笑，又火速的将视线移开，虽然嘴上内容没停，但却多顿了两下。
等昌灵在抬头之际，却发现连容程的双眉居然没那么皱了。
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
只是我还是喜欢林翡和杨清平。昌灵看向了江复言。
“皇上，杨清平和温元这等小人待在朝中，简直就是污染圣耳！”
昌灵一惊，不就是走了下神吗？发生什么了？
江复言站在其中，听着周围大臣都纷纷劝说连容程，但却没有说一句话。
“江爱卿，你有话要讲？”连容程注意到了这一点。
周围大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等着江复言说话，不过片刻，江复言的手抬起，缓缓的说道。
“皇上，臣与杨清平也算是熟识，平日里，在跟杨大人交谈之中，并不觉得她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物，而且在国家朝政之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时常指点臣，在臣近日的探访中，也多方了解到，杨大人也会与其他的大人们有学术交流，故而臣以为杨大人，应该是有冤情在的。”
旁边一个大臣看向她，开口问：“可那银两便就是从杨清平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这又作何解释？”
江复言莞尔一笑，不急不躁接着说：“近身防不住小人，或许杨大人只是被人冤枉的，将这罪名嫁祸于她。皇上，臣有一法，或许能知道这是否为杨大人所为。”
连容程用手提了下衣摆，坐了下来，“说。”
江复言又接着说：“此法为顺藤摸瓜，若是能找到那日协助这箱子搬到屋子的那几个人，或许就知道了真相，再者，不妨去探查探查宏州当地的穷苦人家，如若要校准喝声唱调，作祟之人定不会将他们也收买，从这些百姓嘴里听来的，才是最真实的声音。”
昌灵盯着江复言，双唇微启，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才垂下眼去，但心中的惊讶是久久都不能抚平。
没想到这江复言跟她有一样的想法，既然是朝廷派人调查，那能接触到的范围也必定会做戏之人安排妥当，可能就连那些语调一致的百姓们，都是被收了好处的。
可惜了，“顺藤摸瓜”她已经交给李康泰了，比江复言先行一步，这么看来，旁人倒是要夸锦衣卫那边办事效率真高。
也好，当她总管送给锦衣卫的见面礼，以后说起话来真就方便了。
昌灵对江复言的认识又刷新了一层，没想到这江杨两位女官皆是有学识的美人，若能在朝中互相扶持，真是朝廷的一股清流啊。
“皇上莫不是召见了方才那些大人，心情变好了？”昌灵又凑上前去，顺手开始磨墨。
连容程的嘴角居然还有了一丝的弧度，抬眼跟昌灵对视上了，“有吗？”
昌灵本露齿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了下去，二人如今离得很近，那日夜晚烛火缥缈，虽然是见到了连容程颤抖的睫毛，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的近。
不过，是昌灵自己离得太近了，连容程不过轻轻偏头的事。
“啪！”
下午的昌灵的屋里，传来了扇巴掌的声音，听这声音感觉力度还不小。
而屋内，却只有昌灵一人。如今她的双手有些颤抖，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站在桌边猛灌了几大杯的茶，还没缓过来。
天呐...
昌灵走向床边将头埋进了床被里，双腿跪在床前，内心仍在呐喊：
昌灵！你居然有妄图圣上美色之心！
但无论如何的自我洗脑，连容程的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似乎就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不行不行昌灵你不能再想下去了，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啊！这是重罪啊，是比欺君还要恐怖的罪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小福子的声音，“昌公公，您可还好？”或许是听到了屋子内的声音，小福子便问了一句。
昌灵重新坐好，扶了扶帽子，“很好！我很好！”
门外的小福子收回了敲门的手，犹豫片刻后说道：“那公公有什么事叫奴才就行。”
对...昌灵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床边。
自己是公公，对...
太恐怖了，连容程还是训话吧，有笑意的连容程太妖孽了...
三次见到小福子，两次在被打。不过这次看起来，并没有上次那么狠。
这次这几个看起来还挺乖的？
“昌公公！是他先挑衅我们的！”其中一个委屈的撇着嘴巴，边说还便指着在角落的小福子。
角落的小福子仍然像上次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甚至不往这边看一眼，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捡起地上的帽子带上去，将帽檐压得低低的。
“真的昌公公，咱也没这胆啊！”其中一个喊道。
就光冲着昌灵喊的这声音。
昌灵就笑了笑。
“带走吧，在宫内，无论什么理由斗殴都得罚。”
不过这次看在态度好，就不去诏慎司了吧！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这帮人却是无论威胁什么，都从嘴里说不出来关于“朱进”的半个字，但看着也不像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比如哪天偷了别人的馒头，哪天干活偷懒了这种小破事都招了。
昌灵正疑惑呢，但将这帮人带走后，却瞧见了角落里，帽檐低得只露出来一张嘴的小福子。
一抹笑。
不深，不长，就一瞬间，昌灵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自己看错的笑。
等那帮人走后，又只剩下了昌灵和小福子二人，只是这次，小福子倒没有跑了。
昌灵解决完那些人后，转头之际，看到了刚刚站好的小福子。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昌灵慢慢的走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好了吧？已经带走了，怎么样？”
小福子的头更低了，甚至下巴都看不到了，就帽子顶对着昌灵，底下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思昌灵完全看不到。
也不发声。昌灵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用拂尘的一头将小福子的帽檐抬了抬，歪下头看着他，“上次那么着急的跑，还没回答我有没有事呢。”
小福子抹抹脸上的灰，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了昌灵，声音极小，“公公，这次奴才想找您，是想还给您东西。”
昌灵的头又歪了些。
“东西？我的？”
小福子猛的点头。
只见他在自己的袖口里面找了好久，一看就是藏得很深，拿出来的是一堆纸，还是那种已经揉皱到展开都有些困难的纸。
正当昌灵看着这堆不成样子的纸张皱眉时，小福子缓缓开口道：“这是您的家信。”
昌灵一惊，立马从小福子手上拿过来，折腾了好久才展开，还用手捋顺了一番，仔细一看，上面“灵儿”两字仍然刺眼，紧接着那些不成句子的口语也映入眼帘，只是与上次连容程念的那些不同。
“这些你是从哪里来的？”昌灵有些焦急的问。
小福子缩着身子，用手撸了撸鼻子，声音还是小：“好久之前，就有人带着这些信进宫了，但被朱进公公的人给拦了下来，交到他那，才得知这是您的信，但他们却藏了起来。这是我好不容易偷到的其中一点，还有好多呢。”
昌灵看着纸张，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翻看着信纸，一时间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看小福子，又看看自己手上揉皱了纸。
难怪！难怪朱进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这件事，不过父亲在信中应该没点名，朱进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否则...
那上次莫名其妙来挑衅她的那帮人，也是来试探她的？
那要这样说的话，皇上手里念的那一封，估计也是爹爹后面写的。估计是送了很多到宫里但都没有回应，爹爹急了这才出此下策，直接送到皇帝手里。
昌灵是知道的，就昌父那个性子，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昌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突然停下来咳两声，然后厉声说道：“要灵儿真在宫中出事了，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活了！送就送，老子也没九族，大不了砍头！”说着，还豪气挥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昌灵“啧啧”两声，等想明白了，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个站着的还是个伤员，连忙说道：“你从他那偷了信，我怀疑朱进马上会起疑，你这样，你先跟着我，先把你这...”昌灵说着指了指小福子的全身上下，如今看着全是泥土污渍，“处理一下，什么的一会再说。”
昌灵拉着小福子的一只手臂，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后拉着他快步离开了。
将小福子先带去自己的住所，那样还保险一些。
毕竟现在不知道朱进在宫中到底存在着多少关系户。
昌灵看了一下时间，大胆的猜测着宁心殿里那位主应该还没那么快醒来，自己再逍遥一会。
等小福子整理完像个人样了，昌灵便开始了她的问话。
“嘶...首先啊，你为什么要偷来这信交给我呢。”
昌灵坐在桌前，拂尘放在了一边，正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小福子。她不能不怀疑，按理说，小福子也是朱进的人。
小福子也没犹豫，看着就很老实的一副样子说道：“昌公公，奴才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那么多道理，只知道朱公公这样做是不对的。”
昌灵点了点头。这个理由还行。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想过，将这信偷来给我之后，朱进会怎么对你。”昌灵说着摆了摆那个皱得不成样子的纸，看着小福子。
小福子肯定没少在朱进那吃苦头，从小福子抹灰和扶帽子之际有意无意漏出来伤疤的小动作里就看得出来。
小福子仍然一脸纯真，看着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男孩的天真模样，“我没想过那么多...”
昌灵的手指敲着桌面，想了想，又看向小福子开口道：“你想我帮你？”
小福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昌灵的问题，只是说：“全由公公定夺。”
真是蹊跷了。昌灵不得不怀疑小福子的用心，按理说他将朱进那里的信偷来已经算是跟朱进敌对了，但说出来却说只是知道错的不该这样做，除非他想借我手除掉朱进。
昌灵的手依旧敲着。
方才在御花园，她有意无意说的那番话，也正是怀疑小福子。
也许只是那帮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一下，也许是朱进的意思但又不好下手，便借她这个总管之手解决了。
其实总是在御花园抓人走昌灵心里也挺虚的...再怎么说都是圣上的人...
但是...昌灵看着桌边的信，说道：“朱进若是察觉，定会对你不利，你既然已经帮我拿来了信，我也没有不保你的说法，这样吧，最近你就跟着我好了。”
诶嘿狐假虎威昌灵算是玩明白了，朱进总不能在皇上面前动手。
小福子喜怒不行于色，只是轻轻点着头。
“要不你还是将你那个帽檐抬起来点吧，免得走在路上我都不认得你...”
...
宁心殿。
“皇上您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昌灵笑着凑到龙案前问。
“昌公公忙，朕就不麻烦你了。”
昌灵的眉一皱，撇着小嘴说道：“皇上这是哪里是话，奴才哪敢啊？”
紧接音尾的，便是头上的两记疼痛。
昌灵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连容程。
没想到方才那一偷溜，竟然溜了一个时辰之久，就别说连容程爱好看折子了，本来那位爷也没有午休的习惯，昌灵估计就休息了个一炷香的时间便起了身，而昌公公在外逍遥了一个时辰...
敲脑壳和掉脑袋昌灵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福大命大。
连容程的头轻轻一侧，眼睛看向了窗外，冷不丁的又一句：“出去站着。”
昌灵瞬间泄了气，“怎么又要奴才出去站着啊...”昌灵极不情愿的晃悠晃悠到殿前，抬眼之际猛地才发觉殿外早就站着了好些大臣，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嗬！原来是要宁心殿管家招待客人了。
“快请。”昌灵伸手将几位大人往里送了送，看着大臣进去后，昌灵也紧随其后，而脸上又有了笑容。
那位大人...是江复言吗？
朝中只有两位女官，杨清平昌灵是很熟悉的，但这位女官看着面生，应该就是江复言了。
江复言依旧也是穿着女官的官服，耳上是镶嵌辰砂耳钉，云鬓别致但头上却没有过多的头饰，即是简单的绾发，女官同普通官员一样，长发不能过腰，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攒丝翡翠绿手镯，若隐若现，将那手腕衬得更加纤弱娇小，腰间系着红蝴蝶结子长穗五色绦，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的香袋，但整个服侍看起来却不浮夸，反而恰到好处的展现给人一种温婉端庄。
或许形容女官就不能用温婉端庄来形容了。
但是真美啊...
昌灵看呆了。
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一双顾盼生神的桃花眼即使在淡妆之下也显得如此勾人心魄。只是江复言的个子没有很出挑，似乎还比昌灵矮上一点，身形纤弱似乎快架不起这宽大的官服，身后的背云长到后腰以下，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昌灵不知怎的，这时倒想看看连容程的反应了。
不为所动。刚刚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还比刚刚跟昌灵说话时严肃些，这般美人都没能将连容程那总是皱着的双眉舒展开。
昌灵真为连容程担忧啊！
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历代帝王都不允许女子入朝为官了，这其一就是怕美人拥有事业心吧？
昌灵又低头笑了。
连容程正训着话，向她这边瞟了一眼，正巧撞上昌灵的浅笑，又火速的将视线移开，虽然嘴上内容没停，但却多顿了两下。
等昌灵在抬头之际，却发现连容程的双眉居然没那么皱了。
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
只是我还是喜欢林翡和杨清平。昌灵看向了江复言。
“皇上，杨清平和温元这等小人待在朝中，简直就是污染圣耳！”
昌灵一惊，不就是走了下神吗？发生什么了？
江复言站在其中，听着周围大臣都纷纷劝说连容程，但却没有说一句话。
“江爱卿，你有话要讲？”连容程注意到了这一点。
周围大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等着江复言说话，不过片刻，江复言的手抬起，缓缓的说道。
“皇上，臣与杨清平也算是熟识，平日里，在跟杨大人交谈之中，并不觉得她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物，而且在国家朝政之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时常指点臣，在臣近日的探访中，也多方了解到，杨大人也会与其他的大人们有学术交流，故而臣以为杨大人，应该是有冤情在的。”
旁边一个大臣看向她，开口问：“可那银两便就是从杨清平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这又作何解释？”
江复言莞尔一笑，不急不躁接着说：“近身防不住小人，或许杨大人只是被人冤枉的，将这罪名嫁祸于她。皇上，臣有一法，或许能知道这是否为杨大人所为。”
连容程用手提了下衣摆，坐了下来，“说。”
江复言又接着说：“此法为顺藤摸瓜，若是能找到那日协助这箱子搬到屋子的那几个人，或许就知道了真相，再者，不妨去探查探查宏州当地的穷苦人家，如若要校准喝声唱调，作祟之人定不会将他们也收买，从这些百姓嘴里听来的，才是最真实的声音。”
昌灵盯着江复言，双唇微启，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才垂下眼去，但心中的惊讶是久久都不能抚平。
没想到这江复言跟她有一样的想法，既然是朝廷派人调查，那能接触到的范围也必定会做戏之人安排妥当，可能就连那些语调一致的百姓们，都是被收了好处的。
可惜了，“顺藤摸瓜”她已经交给李康泰了，比江复言先行一步，这么看来，旁人倒是要夸锦衣卫那边办事效率真高。
也好，当她总管送给锦衣卫的见面礼，以后说起话来真就方便了。
昌灵对江复言的认识又刷新了一层，没想到这江杨两位女官皆是有学识的美人，若能在朝中互相扶持，真是朝廷的一股清流啊。
“皇上莫不是召见了方才那些大人，心情变好了？”昌灵又凑上前去，顺手开始磨墨。
连容程的嘴角居然还有了一丝的弧度，抬眼跟昌灵对视上了，“有吗？”
昌灵本露齿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了下去，二人如今离得很近，那日夜晚烛火缥缈，虽然是见到了连容程颤抖的睫毛，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的近。
不过，是昌灵自己离得太近了，连容程不过轻轻偏头的事。
“啪！”
下午的昌灵的屋里，传来了扇巴掌的声音，听这声音感觉力度还不小。
而屋内，却只有昌灵一人。如今她的双手有些颤抖，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站在桌边猛灌了几大杯的茶，还没缓过来。
天呐...
昌灵走向床边将头埋进了床被里，双腿跪在床前，内心仍在呐喊：
昌灵！你居然有妄图圣上美色之心！
但无论如何的自我洗脑，连容程的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似乎就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不行不行昌灵你不能再想下去了，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啊！这是重罪啊，是比欺君还要恐怖的罪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小福子的声音，“昌公公，您可还好？”或许是听到了屋子内的声音，小福子便问了一句。
昌灵重新坐好，扶了扶帽子，“很好！我很好！”
门外的小福子收回了敲门的手，犹豫片刻后说道：“那公公有什么事叫奴才就行。”
对...昌灵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床边。
自己是公公，对...
太恐怖了，连容程还是训话吧，有笑意的连容程太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