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妈骑着电动车带着林桉路过那条依旧没变的小巷道里,阳光照不进的整条巷道,凉风习习,混合一股潮湿泥土气息,刺激林桉沸腾的心。只是自从搬到马路边的家里,突然感觉这样的小道有那么些窄小和阴暗。

    因为是她生长的地方,还是满心期待。

    当然首先林桉选择去找李稚,毕竟他们也才见面就没有那么惊讶,她还可以乘机让他带自己给其他小伙伴们惊喜。

    顺着记忆里那幢房子走去,林妈走在她的前面,在这几年期间只有林妈还经常来这,旧时好友,老妈在这也有她不舍得的好朋友。

    越来越接近她想到的地方,吵杂声也越来越大,打破之前小巷该有的寂静,林桉很是惊讶面前李稚的家,已经改造成了棋牌馆,里面有男有女,有赢钱的激动喊声也有懊悔的抱怨,还有乘着打麻将时聊聊家常说说话声,更有麻将相互撞击的碰撞声,各式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很是刺耳,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还是单纯温暖的小家,林桉脑袋有些混乱,只好跟在林妈身后一步一步穿过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是林桉吗?长这么大了。”李稚妈从楼上走下来,看见林桉有些惊讶,那时候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吗。

    “阿姨,阿姨好。”林桉十年未见的李阿姨如今变得苍老了许多,虽然有化了厚厚的浓妆却也遮不住她满脸的憔悴,像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嗯,你来找李稚的吗?他在楼上。”李稚妈说完就没有理会林桉,开始和林桉妈说话,当然大人们的话题她肯定是没有兴趣听下去,还是上楼去找李稚。

    水泥的阶梯踩在上面发出磨鞋的呲啦声,嗯,摩擦力很好。走完那几节楼梯就要到了尽头,林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李稚会不会被吓一跳,她是不是太突然了。就这么想着很快就到了门口,看着自己蹦跳步伐后残留的惯性,她笑了。

    “李稚?你在这里吗?”林桉隔着门冲着里面喊道,和她小时候被拒,坐在他家门槛上的门不同,好像重新装修过一番。

    “林桉?”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李稚的脸,有些吃惊。看来她真的把他吓到了。

    “嘿嘿,就是我。”林桉脱下鞋走进和以前布局完全不同的房间,一点都找不回以前的痕迹。

    “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李稚连忙跟在林桉身后,想把疑惑都解决了。

    “我和我妈来的,你在干嘛呢?”林桉有些激动难以掩盖自己心情,小时候,李稚总是不让她进他房间,现在终于可以进来了,他也没有反对。

    “刚刚我在玩游戏,你要喝水吗?”李稚很是欣喜她的出现。

    “嗯,我正好想喝水了。”林桉点了点头。

    李稚听到回答后就朝楼下走去,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林桉注视着他的背影,原来,要喝水还要到楼下去取,棋牌室楼上竟然没有厨房,那平时在家里他们是怎么做的饭。

    乘着李稚下楼期间,林桉细细观察了这件卧室,其实布局十分简单,一目了然。比如前方桌子中央放置一台厚重的台式电脑,七七八八的杂线相互胶着,上面有细微灰尘附着,或是那一张突显年代感小床,两扇推拉式的木质衣柜。虽然摆设简单,但李稚可以随心所欲在自己房间玩电脑还真的很棒。

    “唉,真好,可以在自己房间随便玩电脑。”林桉不禁感叹出声,羡慕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那不是我房间。”李稚突然窜出的声音,有些生硬。

    “啊?哦。”林桉慌乱的像是做错事了一般,愣愣的看着李稚。

    “给,我要下去帮忙了,你要去吗?”李稚递过飘着雾气的水杯。

    “谢谢,我也和你一起去帮忙。”林桉有些急躁一饮而尽还有些烫的水,滚烫的开水让她以为自喉管到胃里都被灼热岩浆炙烤了一遍,尤其口腔内舌头发麻,她暗自悲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你没事吧?”李稚明显察觉林桉五官的扭曲,本来是想给她暖暖手,才倒的热水,不曾想眼睁睁看着她豪爽的一口气喝完。

    “没,事,没事,就有些烫舌头。”林桉挪动发麻的舌头艰难说完话。

    “干嘛这么着急,我又不会丢下你先下楼。”李稚看起来无奈实则有偷着笑的嫌疑。

    “你在笑我吗?”林桉盯着李稚,她敏锐感受到他皮不笑肉在颤抖的细微的动作。

    “没。”李稚清澈眼神望着林桉,急于辩解自己的无辜。

    “骗人。就我们一起长大的交情,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立马看破!”林桉摇摇头,努力伪装成很难过的样子。

    “但你没在的这十年,很多东西都是你不知道的。”李稚轻声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有些不想说给对方听,不自觉就压低声调。

    “?啊?”林桉果然没能听清他说的话,只好将身体向前倾,尽量靠近想要听到他说的话。

    “没有!下楼了!”李稚故意乘着林桉靠近,突然太高声调,一脸得意。

    “喂!耳朵都要聋了!”林桉也大叫道,她的耳膜,受苦了。

    一楼,喧闹声一直都没有断过,通过这种娱乐活动,大人们消耗了颓废的时间,李稚穿梭在他们之间,有时帮着递水,有时帮着关机器,有时还帮着收银,忙的像是抽不出一丝多余的时间,但他还是会抽空看看林桉,对她轻轻一笑。

    林桉就那么站着,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没能帮上忙,讪讪的不敢前去做些什么。发现她什么忙都帮不上,每当她在找活干时,李稚总会先她一步做完。她也没有找到林妈和李阿姨的踪影,这么大的棋牌室好像只剩下李稚一个人在照看。小小年纪除了学习课业外就要照看家里生意,她很是钦佩李稚的耐力。

    时间一点点从林桉摆弄麻将牌的手中消失,她站在一个无人的麻将桌前,将厚重的麻将摆成嫩花,摆成长楼,摆成绿草,摆了拆,拆了摆,反复如此,她稀缺的艺术天赋好像在那天下午全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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