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湖传闻,神潭谷原来是上仙大能的洞府,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些奇效的药潭,而且谷内功法秘籍自成一派。

    身为谷主的观月武功之高已经到了让人敬仰的地步。

    要不是巫楚练成了血魄十二重可没胆和他过招。

    巫楚从血池站起,血浆从黑袍滴落,形成诡异的龙纹,偌大的血龙在他周围盘旋,龙吟声不断。

    看着清风冷月般的观月,巫楚露出势在必得的狞笑:只要这人一死,拿下神潭谷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早在十几年前他误入神潭谷时,那绝妙的武功秘籍,那罕见的药潭,无不例外让他起了贪婪之心,更对谷主之位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而无意间发现的奇花‘夜天”,更是跟他盗走的血魄神功相辅相成。

    这些年利用独孤唯的权势,用少女之体寄养‘夜天’,血浆里蕴藏的能量终于练成血魄十二重。

    巫楚细长的眼眸,猛地射出一道精光,巨大的血龙咆哮着冲向对面。

    眼看着那抹白影就要落入血盆大口中,倏得白光炸起,无数条的光剑从观月身上飞射而来,血龙受到攻击,异常暴怒,一时间红白两色纠缠在一起。

    旁边的掌儿看得心惊动魄,这种对战场面已经超出了她对武功的了解。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玄幻得有些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打斗。

    就在掌儿愣神片刻,有红蓝的血浆滴落在地,倏得犹如一面墙的龙尾向她扫过来。

    用手低着石轮的掌儿瞳孔一缩,身子跃起,就在她的身子半落之时,锋利的龙爪袭向她的面门。

    正在和龙头大战的观月神色一紧,全力一击,血龙吃痛,龙尾收了回来。

    身后巫楚眼底幽光频闪,手袖一挥,几十颗丹药吞入口中,瞬时血气上涌。

    只见那血龙猛然间增大数倍,那呼啸的龙吟似要把耳朵震聋,就在那钢刀般的利爪正要袭击观月时。

    突然那血龙身子一滞,整个身子不安的扭动起来。

    控龙的巫楚神色大变,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浆……有毒!!!”

    话刚说完,“轰”的一声巨响。

    巫楚和血龙瞬间爆炸,无数血雨落了一地。

    掌儿低头看着脚下幸免于难的小天地,又看了一眼旁边淋成血人的四人,满含感激看了一眼,那始终白衣飘飘的月下仙人。

    没想到巫楚养毒练功,却被自己毒害死,不过,这毒会是谁下的呢?

    “是……是叶子!‘夜天’的叶子里含有惧毒!!”

    突然少女吃叶子的画面闪过掌儿的心头,她惊叫一声。

    “枝叶双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观月扫了一眼,满室的血浆,来到血池后按下石盏,随着“咯吱”一声响,石轮推力骤减,掌儿得以放手。

    只见他衣袖轻动,石门打开,五个血红色肥胖身影,飞了出来。

    掌儿有些庆幸地拂了一下头上的木簪,要不然她也不会幸免于难。

    两人刚一出石门,泽鹏和李大人刚好赶到,看着满室的血污,惊惧不以。

    掌儿看大家都到了,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便悄声回去了。

    接下来半月,金都风声鹤唳,一大批孤云国的奸细落马,地庄被永久封印。

    东郊远山,阳光灿烂,

    高坡上有两处新坟,一个墓碑上刻着“太阳”,一个刻着“向阳而生的少女”

    “这地方不错,四妹定然会喜欢,她们也会喜欢。”

    眼尾微红的鱼娘子望着满目哀色的小妹,故作轻松的说道。

    “四妹性子要强,要是知道她们的计划,成功的让罪魁祸首死在毒下,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掌儿凝视着墓碑良久。

    “二姐,我打算在金都开一家‘安居堂’的义馆,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教她们学些生存的本领,更好的立足这世间。”

    “好,二姐支持你!谁说女子只是无根的浮萍,缠树的藤蔓?我们既是扎根的参天大树,也是巍峨的高山,更能撑起一片天。”

    金色阳光照在两姐妹的脸上,照在墓碑上,耀眼又夺目。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金都某一处宅院,一个绝美妇人正呵斥着跪地的黑衣人。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十多年的心血,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想到一夜间被人毁了个干净。

    “回主子,金玉虎死了,巫先生也被神潭谷的人杀了,不过魂阁的人逃了出来。”

    黑衣人恭声禀告。

    “一群废物!养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居然一夜间就让神潭谷的人连锅端了!那‘夜天’呢?”

    “那神潭谷的白神医去了一下地庄,把……把残留的‘夜天’全毁了,又把地庄炸平,现在只剩……只剩上面几间空房子。”

    美妇听到这,手中茶盏很掷在黑衣人脑袋上,顿时有鲜血流了下来。

    黑衣人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主子,饶命!”

    “阿珍,莫要气怒,当心身子。”

    旁边那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握住女子涂满丹蔻的美手。

    “神潭谷的人向来武功高强,那谷主观月更是武功高不可测,敌不过,也属正常。”

    中年男子向手下使了一个颜色。

    手下上前,长刀顷刻间抹了黑衣人脖子没等鲜血流出,尸体已经被扔出门外。

    “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这神潭谷必须除掉。”珍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阿珍切莫乱了阵脚,就算为了庭儿,咱们也要从长计议。”

    中年男子眼光阴沉,多年的布局被毁,他心中恨意更深,可现在大势已去,万不可鲁莽形事。

    “放心,对付神潭谷,还是江湖人士更为擅长,我们只需看戏便可。”

    ……

    掌儿一大早把订好牌匾挂在院门处。明媚阳光照在匾额上,令“安居堂义馆”五个字异常的耀眼。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掌儿一回头见门口走来三个姑娘。

    “多谢掌儿姑娘,救命之恩。”

    云娘、阿笙、小荷,看见恩人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要不是掌儿姐妹,她们不可能活着走出地庄。

    掌儿连忙把人扶起,看着脸色苍白的安笙问到:“身体还好吗?”

    “这次官府请到了神潭谷的白神医为我们治病,再服几天药,便彻底无碍,这次我们姐妹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三人视线交汇,跪下齐声道:“我们姐妹三人,愿为奴为婢伺候掌儿姑娘左右。”

    “我身边不需要人侍候。”

    听到拒绝的话,三人并没灰心,直接长跪不起。

    掌儿拉扯三人起来,可三人意志坚定的很,不答应,就不起来。

    看着执意的三人,掌儿眉目一转:“我是不会答应你们为奴为婢的,不过我要开一家安居堂义馆,你们可愿意加入?”

    原本有些失落的三人,忽听到有别的选择,赶紧问道。

    “安居堂义馆?”

    “一个帮助女子学习谋生技能的义馆。

    一个女子之家。”

    掌儿望着匾额上“安居堂义馆”几个字,语气坚定道。

    三人随着掌儿的视线一同看向匾额上那刚正有力的字体,耳边响起她那沉稳有力的声音,一种无言的力量从胸腔里迸发出来。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得知道,女子要想活着有多么艰难。

    她们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亲人却不允许她们活,要不是她们为了报恩,说不定早已被亲人逼死。

    “我们的家!”

    天下之大,终于有了一个女子安身之所。

    金色阳光照耀在那单薄的女子身上,夺目耀眼,牢牢地吸引着三人的目光。

    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蓬勃的力量相互传递。

    她们不知道这种力量会越来越强,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能量。

    掌儿她们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乞儿。

    看着这十几个洗干净的小人儿,大了不到七岁,小的才三岁,个个面黄肌瘦,无一例外都是女孩。

    “姐姐,我们以后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有饭吃,有衣穿?”

    一个叫小包子的女孩,仗着胆子问道。

    她心里有些害怕,怕这是个陷阱,因为她们听说南方有些富人,专门养些幼女,长大了好卖到烟花之地。

    心里懊悔,早知道刚才不要把脸洗干净好了,她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准备看情况不对,就拉着妹妹逃跑。

    其他的几个年纪比较小的,也害怕,不过是害怕被赶出去,她们想起去年冬天冻死的同伴,心里直到哆嗦,她们想活着。

    掌儿看着这些怯怯的目光,用温暖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这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不会再有人赶你走!”

    “真的吗?”

    小家伙儿们听到这,嘴巴张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还要教你们读书识字,绣工。”

    “天呀!我这是在做梦吗?姐姐你快掐我一下!”

    小包子看妹妹一眼惊喜的模样,心里高兴又忐忑,她望着四人中的掌儿,小心翼翼问道

    “姐姐,我们这些贱丫头,真的能读书识字吗?”

    “你们不是贱丫头,从来不是。

    男孩能读书认字,女孩当然也能。”

    掌儿听到‘贱丫头’三个字,心被刺痛了一下。

    小包子眼眶微红,原来她们不是没有要的贱丫头,她们也可读书认字。

    其他人也跟着抹眼泪,她们被抛弃后,被人驱赶,被人咒骂,种种心酸涌上心头,一时间哭声一片。

    云娘子也红了眼眶,拿着手帕给小家伙们抹眼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刚洗干净的小脸这会儿要脏成小花猫了。”

    阿笙蹲下身柔声安抚着。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姐姐,姐姐给帮你教训她。”

    这一说不要紧,本来还默默流眼泪的小家伙们,这会儿哇哇大哭起来。

    小荷抱着一个小哭包,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给自己擦眼泪。

    见到此情景,掌儿眼眶微红。

    她们就像一个个漂浮无依的种子,直要能生根,无论多艰难地幻境,她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参天巨树,直指云霄,就像那颗落在悬崖裂缝中的树种一样。

    “你们不要光顾着掉眼泪,姐姐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年龄大一些的小包子,有些抽噎。

    “以前他们叫我贱丫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白白胖胖的包子,后来改名叫‘小包子’。”

    “我叫糖饼,又香又甜的糖饼,虽然我没吃过糖饼,但是我闻过,那味道香极了。”

    三岁大的糖饼看姐姐说完,也自我介绍道。她眼睛有些红肿,但能看出是活泼的性子。

    “那我也改名,我不叫傻妮儿,叫……‘棉被’。”一个黑瘦见骨的小女孩,眼睛晶亮。

    “去年冬天大雪,我躲在山洞里差点冻死,当时就在想,要是有床棉被就好。我现在改命叫棉被,暖烘烘的棉被!”

    “上个月我肚子痛的快死了,要不是有你们去医馆求了些药渣,我也不肯能活下来,那我就叫药药。”

    “那我叫花布。”

    “我叫小碗。”

    “我叫甜水。”

    “我叫小果子。”

    “……”

    一群小孩子,这会儿也不哭了,正一个一个给自己取新名字。

    人们都说名字寄托着美好的祝愿,但这群孩子的愿望又是多么的朴实纯真。

    云娘子是四人中最年长的,这会儿听着这些名字,觉得有些不妥。

    她们现在年岁小,怎么叫都行,要是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叫包子,花布,小碗,棉被的,这多不合适啊。

    “掌儿,你看这合适吗?”

    “她们喜欢就好,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多年以后。

    有一个才女叫花布。

    有一个侠女叫棉被

    有一个女富豪叫糖饼。

    有一个杏林妙手叫药药。

    有一个女将军叫小包子。

    有一个精明女诸葛叫小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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